今晚我可以睡在你这里吗……
尤然脑子里回荡着眼前这位有点微醺女人的话音,她完全不明白对方怎么冒出来这样一个奇怪的问题的。
“谢小姐,你房间有什么问题,不能住人了?”尤然微微蹙眉,反问了一句。
谢柏思听后,禁不住低声地笑出来,她谢柏思还是头一次遇到这么一个暗示如此明显,却毫无反应的家伙。
她见尤然仍然挡在自己面前,她有点不耐烦地一只手撑着门框,然后强硬地将尤然挤到了一边,径自走进了这间还没使用过的浪漫客房。
尤然只好退后几步,用着看着醉鬼的眼神望着这位大名鼎鼎的大咖级别的影后谢柏思。
在她这个小新人面前开始耍酒疯的谢柏思。
怎么了这是?
耽误她和亲爱的大人联络感情……
如果谢柏思不说出什么非常重要的事情的话,那她或许会亲自动手将谢柏思小姐敲晕搬回去。
放在茶几上的设备还是开着的状态。
而设备那头的人,在听到临近的脚步声之后,只好按掉了通讯连接按钮。
她不想被人发现她在类似偷听的诡异行为。
虽然她此刻早已怒火中烧了。
穆斐纤细的手指移到了桌面上,扣动了桌板上。
一声、两声、三声……
那声音像是催命的符咒亦像是暴风雨之前的凝神屏息,在寂静、晦暗的房间内,响彻着指尖扣动桌面的声响,非常响亮。
在敲响最后一声之后。
她手里那杯还未饮尽的公牛之血,被捏碎在手心里。
碎裂的玻璃渣子连同昂贵的公牛之血就这样滴落在她手心上,然后全部散落在地面上。
“都浪费了……”
穆斐低垂着越发深沉的眼眸,望着浪费在地板上的滋补营养液品,嘀咕了一句。
她试图让自己冷静下来,最起码不应该像此刻这么暴躁。
当她听到那个陌生女人问尤然,
(今晚我可以睡在你这里吗?)
这句话简直就像是火一药引子一样,炸裂了她的全部神经。
那个女人算是个什么东西?
她有什么资格问这句话。
穆斐蹲下腰,一片一片捡起那碎裂在地板上的玻璃渣,她眼神阴郁到极致,她仿佛是身陷囹圄的困兽,明明很想发泄怒火,却不知道,该如何嘶吼。
尤然是她的所有物,她不想任何人沾染她的东西。
绝对不允许。
可是——
如果尤然心悦于那个女人,那该如何处理?
情窦初开的少女,被坏女人三言两语哄骗过去,甚至骗上了床,她的尤然可是纯粹无邪的小猎犬啊。
“好窝火……”
穆斐捡拾了最后一块玻璃碎片,指尖却被那锋利无比的裂口划破了,猩红的鲜血顺着指腹滴落下来。
滴落在地板上。
她急躁地看着这一切。
“你刚刚在与人打电话吗?”谢柏思望着客房的四周,然后眼神落在了那熄灭的设备屏幕上。
尤然走到她面前,将手机拿在手里,然后放在了口袋里。
她可不希望别人询问她的私生活。
她微微皱眉,望着这位不请自来的谢柏思小姐。
“您到底想表达什么呢,深更半夜来我这里,不明真相的人还以为谢小姐对我有意思呢。”尤然打趣地说着,顺便倒了一杯温水,递给了对方。
示意对方能喝点水解解酒。
谢柏思并没有接受对方的好意,摇了摇头说道,“如果我真对你有意思呢。”
尤然挑了挑眉,径自坐在了沙发上,“对我有意思的话,也不至于是带着探视的目光了,您说是吗?谢小姐。”
谢柏思有点备受打击,她不认为刚刚自己敲门时候的那诱惑力的眼神没有使尤然产生错觉,看来这个荆棘野玫瑰倒是还挺聪明的。
没骗过对方。
“好吧,既然如此那我就开门见山了,我对你确实感兴趣因为之前我们撞见了,但仅限于你能为了一个人不辞辛苦地来跟我要签名,导致我那时候非常羡慕你为的‘那个人’。”
谢柏思这样说着,这才接过了对方手里的温水,喝了一口。
“然后呢。”尤然总觉得对方接下来的话会比较爆炸,所以她侧过头,望向这位天后级别的女人,接着询问对方。
谢柏思转过身,看了看尤然,话锋一转,认认真真地问道,“你和尹商斓是什么关系。”
尹商斓?
尹商斓是谁?
尤然眨了眨眼睛,表示自己没听明白对方在讲什么。
谢柏思自嘲地笑了一声,解释道,“对的,她应该还有一个名字应该叫‘尹司黎’,但是我第一次见到她时候她叫‘尹商斓’,然后她还是俄尔卡斯的神秘股东。”
尤然从对方这句话里捡出了关键字,但还是听得云里雾里,她努力保持微笑回答对方,她们没有太大的关系。
毕竟,此刻的她,还不知道这位谢小姐和尹贵公扯上了什么关系。
所以她不能贸然开口。
虽然,她知道一些关于尹贵公的传闻,是万花丛中过的那种情场“花蝴蝶”。
总之,就是自诩为情场高手,难不成留下来一屁、股的情债?
“我看见她今天送你到这里来的,到门口,虽然戴着墨镜,但烧成灰我都能认出来那个身影。”谢柏思慢慢开口,一双漂亮的茶色眼眸紧紧凝视着尤然。
尤然面露为难,她摇摇头表示,“嗯,我们并没有什么关系,毕竟尹贵……尹司黎姐姐她和我家大人是好朋友,就是这样,我也是她引荐过来才有机会参演这次广告的。”
喝了点酒的谢柏思并没有在意尤然口中所谓的“大人”,她只想知道那个女人和尤然什么关系,外界传言她失恋了,其实并不是。
她根本没有恋过,在一次商业聚会上,她认识了俄尔卡斯的神秘人尹商斓,对方的脸上那挂着一副优雅得意的笑容,仿佛什么都掌握当中,充满了自信与神秘,她竟不自觉被对方吸引上了。
然后很显然,这位神秘莫测的尹商斓也同样对她抱有了兴致,健谈、说着让人陷进去的漂亮话,之后就与她共度了一夜。
本以为会是美妙的开始,结果这位尹商斓,第二天就从人间蒸发了。
虽然她还躲避了各种记者和狗仔的偷拍,去俄尔卡斯询问关于那个女人的消息,很显然,即使是她,也问不到任何关于尹商斓的讯息,那些工作人员像是被封了嘴巴的哑巴一样,从不透露半分关于那个女人的任何消息。
谢柏思总以为那一夜是一场梦,甚至,即使她知道成年人的一夜,情就应该玩过之后抛之脑后不去再想,彼此欢愉过就好了。
道理她都懂,但就这样事后人间蒸发这样的狗屎态度,简直让她身为天后的脸面都没了。
谢柏思感到非常恼怒,她感觉自己被玩弄了。
甚至,最后她拜托她好友黑进了俄尔卡斯的后台,才得知,那位所谓的尹商斓还是个假名字,她他妈的跟个只报上假名字的女人上一床了。
这还不是最糟糕的。
前段时间,在“红宝石发现地”著称的米林区。
她在那里拍摄了一组杂志大片,拍摄结束的夜晚,回酒店休息那个夜晚。
是她第二次见到那个女人。
对方似乎刚从米林区的下榻酒店休憩出门,正好与她撞了个正面。
对方金灰色的眼眸只是看了她一眼,便要钻一进那辆黑色高级车内,她知道不该叫住对方的,只不过,她还是喊出了对方的假名字。
她需要一个解释。
尹商斓。
很显然,那个尹商斓回过头只是望向她,那种眼神像是看陌生人一样困惑。
直到看了好几秒之后,才认出了她是谁。
谢柏思只觉得自己失望夹杂着心碎,自己那么在意结果对方却一副认不出的模样。
她那时候只是问了尹商斓一句,“你的真名字是什么。”
对方沉默了好一会儿,才告诉她,叫“尹司黎”。
当她再想问其他之余,尹司黎说了一句非常无情又没技术含量的渣女拒绝语录。
“谢小姐,我们就把所有美好定格在那个夜晚吧,我跟你真的没可能,毕竟我不是人,我知道你肯定不能接受这一点的。”
谢柏思回忆结束,自那以后她再也没见过那个骂自己不是人的渣女了。
谢柏思喝着温水自嘲笑了又笑,所以那个渣女也是这样骗尤然这个小姑娘上一床的?
“所以你们已经上一床了?”谢柏思一点都不含蓄地问出在意要死的话。
尤然端着茶杯的手都抖了一下,她十万个否定道,她的纯真无暇的身体与灵魂都是属于穆斐的好吗!
“怎么可能!?您想什么呢!别乱冤枉人啊,谢小姐,话可不能乱说,这句话您要是说给我家大人听到了,还不得给我撵出家门。”尤然义正言辞地警告对方。
谢柏思古怪地瞅着一眼尤然,都多大人了,还听爸爸妈妈的话。
一口一个“大人”的。
“那你们进展到哪一步了。”谢柏思追问到底,她就不信那个渣到骂自己不是人的尹司黎还喜欢和小姑娘玩过家家的纯真游戏了。
尤然算是看明白这到底是怎么一回事了。
尹贵公,不是尤然不帮您,可是常在河边走,怎能不湿鞋呢。
自己的情债自己还,她可不想趟这个浑水。
“谢小姐,我明白您的委屈,只不过,我跟您说明白一点,尹司黎她与我家大人是好朋友,仅此而已,至于她与我的关系,清清白白不带有一丝杂质,所以您也别往我身上扣帽子了。”尤然一字一句地解释道,希望对方能明白。
她家的大人还等着她回电话呢。
上帝,她快要急疯了。
“她跟我说她不是人,为了和我撇清关系,连这种话都能说出口,也是很厉害。”谢柏思根本没在听尤然的解释。
毕竟这和喝醉酒的人都说自己没醉是一个道理,谢柏思就是想找一个人诉诉苦罢了。
她的脑子里还是潜意识地认为尤然是尹司黎的新欢,心里又气又恼又急,总之,喝醉酒状态下的谢柏思,也是个为情所困的女人。
尤然点点头,附和道,“她确实不是人。”
“你还帮她说话,果然你们有一腿,也是,谁不喜欢年轻漂亮的小姑娘……”谢柏思抱着茶杯嘴里碎碎念着,完全没有白天那副高冷严肃的模样了。
看来尹司黎是血族的事情,谢柏思并不知道。
这就很难办了。
尤然翻了翻白眼,她真的很想把耍酒疯的人扔出去。
但她又没办法狠心,毕竟这位谢小姐曾经和尹贵公有过一次微妙的肉体关系。
看在尹司黎贵公帮自己背过锅的份上,尤然决定还是温和地对待有可能是未来的“嫂嫂”的大人物。
最终她将倒在她沙发上睡着的谢柏思扛到了床上去了。
将房间收拾了一切之后,她才坐回了沙发上,听着对方已经酣睡的呼吸声,这才深深地叹了一口气。
她拿过手机望了一眼时钟,都已经十二点了。
她和谢柏思居然就这样完全无法共鸣地探讨了三个小时才停歇下来。
尤然低头望着自己满身是汗的衣服,她轻嘘了一口气,捋开了黏湿的头发,她只好脱一掉自己的外衣,只穿着一件里衣,准备冲个澡。
果然喝醉酒的人才是最可怕的。
当然,大人除外。
尤然站在洗浴间的镜子前,望着自己光一洁的脖颈,上面的印痕已经快消失不见了。
她轻轻触着曾经那里被宠一幸的部位,突然有点怀念她的穆斐抱着自己需求鲜血的模样。
她们那次在米林区的酒店里,那些场景仍然历历在目。
该死的,她真的好想她的大人。
她的穆斐。
只可惜今晚她根本无法入睡,她的床被那位谢柏思小姐霸占了。
谁能想象到对方会来自己的房间,还醉倒了。
她被安置的酒店房间可是奢华大床房,没有多余的床了。
幸好没有其他人看见,不然都解释不清楚现在的情况。
尤然轻叹一声,她拨了拨头发,在临洗澡前还是望了一眼洗漱台上被她点亮的设备屏幕,她犹豫着要不要先拨通自家大人的电话,解释一下刚刚发生了什么事情,都过去三个小时,她总觉得背脊发凉。
不行,还是解释一下比较好。
尤然就这样半挂着里衣,为了不打扰谢柏思睡觉,她就在洗浴间拨去了那边心上人的电话。
只是过了两秒钟,电话就被接听了。
尤然惊喜极了,没想到大人这么快就接她电话。
“大人您”
“开门。”
电话那头是一道压制愠怒的冰冷命令。
“大人,您说什……什么?”尤然举着手机狐疑地望着酒店房门,困惑地咕哝一句。
“我.说.开.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