外面再怎么狂风大作,对于屋内的人来讲,都不重要。
窗户、房门,任何可以透露声音的地方,都被紧紧封锁上了,为的就是床上那位女主人可以享受一个安静的下午。
休息榻对于两个成年人来讲,稍微拥挤了一点。
所以某位白发女子只是稍微占据了一点点边缝,因为她不太想让她的穆斐再次移动。
大人的睡眠一向很浅,连日的奔波劳累都没怎么休息,幸好她生了场“大病”,让大人有机会可以放下所以事情,陪在她身边。
并且可以被她用无意中的强烈意念催使对方能够稍微进入了深度睡眠的状态。
但其中不乏有穆斐大人受到这种环境影响下的放松感以及是白天,白天对于所有血族来讲,都比较没什么精神的。
尤然侧躺在一边,一只手撑着脑袋,及腰的白发就这样随性地耷拉在身上,她目光灼灼地凝视着柔光下的大人。
这样近距离凝视大人的次数少之又少,一个手都能数的完。
小时候会多一点,因为大人时常会带着她一起观看那些非常精彩(恐怖)电影。
那时候,她总是会被那故事里的各种可怕镜头吓得一愣一愣的,而每当她受到惊吓时,也是穆斐大人开心的时候,这或许是穆斐大人比较明显的“恶趣味”。
从以前开始就喜欢稍微捉弄一下她。
但她又很喜欢被大人捉弄,因为这样,大人就会偶尔会露出浅浅的笑靥。
那是发自内心的笑意。
她喜欢看大人的笑,非常喜欢,每次看到大人那嘴角微微的勾起,总是觉得不甚迷人,比她看到的电视上任何一位大明星都要夺目。
穆斐对她的好,她都知道。
十二岁之前,这些温柔对待,是她不曾有过的。
所以,她没什么可以报答大人,如果大人喜欢自己这样的小吉祥物逗她开心,那也是好的。
“大人,我的大人,”尤然轻轻地用指尖拨弄着穆斐的头发,非常亲昵地无摸着,“尤然最喜欢看您笑,小时候祈祷您永远平安,现在要补充一条,不仅要平安还要开心,任何悲伤难过的事情都不要来叨扰您,尤然来为您遮挡风雨。”
尤然温柔地对着她美丽的公主说着内心的小世界,她甚至想将心挖出来给大人看看,她的真情实意。
当然她并不需要大人回应她,只希望自己的心愿可以传达给神明。
尤然这样想着,指尖勾勒着大人的发丝,然后试探性地碰了一下对方的脸颊。
确认穆斐不会醒来后,才继续往对方身边靠拢了一下,一只手搂住了对方的肩膀。
她想要与大人紧紧靠在一起,虽然她知道自己这样的亲近是趁人之危,犯了大忌。
因为,她还不够格,她在企图获得这份越界的宠爱。
可是,她……
不想将穆斐大人让给任何人,因为她爱她。
“大人,如果您知道,我对您抱有这样的心思,您会讨厌我吗?或者会远离我?”尤然黑郁色的眼眸里涌起了一汩哀伤,她最终还是不够自信,又缩回了手,不敢抱住穆斐。
只是静静地蜷缩在一隅,靠着自己的热气温暖大人的床褥。
然后借着空气中弥漫的紫花的香气,也同着大人,一起进入了梦乡。
随着进入深度睡眠越久,她周身的安逸分子促使这位还未完全觉醒化的白发女子渐渐重新恢复了正常的模样,她的白发蜕变成了原先的黑发,脸上的斑纹也慢慢消散。
窗外那在寒风里摇曳生姿的红畀莲也慢慢收起了花骨,恢复成原先沉静的乖巧样。
而她身边紧挨着她的那位冰冷体温的女主人也因为逐渐消失的压制力而逐渐苏醒。
好热……
穆斐感觉像是在火炉里,被火焰燃烧着。
滚烫的温度紧帖着自己的皮一肤,然后慢慢侵蚀。
“唔……”
穆斐终于被这份越来越陌生的热度惹得身体不耐受了。
她倏地睁开了眼睛,金褐色的眼眸因为这份热度打扰了自己好不容易来之不易的睡眠而恼怒。
到底是怎么回事?
她为什么此刻会、躺在休息榻上,还将尤然紧紧揽在怀里!?
她们竟然诡异地相拥而眠……?
等等……等等,这一定是她的幻觉。
穆斐觉得自己一定不可能这样的,她瞬间闭上了眼睛,然后再次睁开,可是一切的场景还是诡异地展现在她眼前。
这根本不是她幻觉,而是真实存在的景象。
她只要稍微低下头,她的唇便能轻抵靠在尤然那柔,软的眉间。
她低垂着眼睑,便能看见尤然白皙的颈部以及那毫不掩饰的饱满轮廓,正紧挨着她的怀里。
此时此刻,她们距离真的是太近了,近到像是情人之间刚做过的夜一间运动的休憩时间。
这不是什么好现象。
她明明之前只是坐在那把椅子上,陪伴着这个可怜的小猎犬的,怎么她也跟着到床上来了。
甚至还把尤然挤到了边上去。
更要命的是,自己居然沉沉睡过去了,睡了好久,还与对方保持着如此亲,密的姿势。
穆斐心里此刻犹如冰封的雪山般快要塌陷了。
如果小家伙此时此刻醒来,那会怎么想她这个府邸女主人?
虽然她已经禁欲了好多年了,但尤然现在已然是成年人的状态。于情于理,她已经不应该将尤然当成小孩子一样轻轻抱在怀里,还一同躺在床上。
穆斐想不下去,赶紧要趁着尤然未醒之际,离开这里。
不然,真是解释不通。
小家伙还生着病,她居然鬼使神差也一同入眠,穆斐这么些年,第一次如此不淡定了。
她动作很轻柔地撑起身子,然后想要移到床边沿,再之,悄悄离开,假装什么都没发生一样。
“大、大人……”
穆斐刚要起身离开,结果身后却传来一阵轻微的呢喃。
明显是尤然刚睡醒的声音。
穆斐脸色变了又变,她不知道该如何解释自己此刻与这个小猎犬同睡的事情。
所以,她脸色冰到了零度。
她径自起身,瞬间移到了离床几米远的吧台之处,她要倒杯冰血冷静一下。
尤然惊愣了一下,她本想着与大人道一下“早安”,就像是电视里一起起身时候会互相问安的甜蜜话语,只不过,穆斐大人冷漠且疏离地避开了她的触碰。
甚至,更是远远地离得她几丈之远。
尤然有点茫然无措,心底一阵被打击到的钝痛感。
尤然敛去了一瞬间的伤感表情,想着还是要解释一下她们为什么会休息在一起。
“大人,尤然看您累了,就”
“你好好休息吧,别说话了。”穆斐直接打断了尤然的话语,她放下杯子的手因为心情混乱而加重了些,杯底碰到桌面发出非常尖锐的声响。
半坐在床上的尤然也因此立马紧闭上了嘴巴。
穆斐大人似乎……很不高兴。
是因为发现与她睡在了一张床上的缘故吗?
尤然低垂着头,其实她挺坚强的,遇到任何事都很坚强,只不过,关乎于大人,一点点小事都能让她心碎好久。
比如此刻,穆斐大人只是将那一身冷傲的背影留给她。
“之后我会让黛姨端点清淡的粥上来,在那之前你就先待在这里。”
“……好的,大人。”
尤然的喉咙似乎哽住了,她就只能这样目送着穆斐的离去,眼神里隐藏着太多太多的情绪了。
随着房门关上之后,屋内恢复成死一样的寂静。
尤然静静地看着自己的手,触,碰大人的体温似乎还残存在指尖。可是,大人根本不喜欢她的亲近,连睡在一起休息,大人都觉得厌恶。
想到这里,略是心酸的眼泪滚落在了指尖上。
穆斐一步步走下楼梯,她黑色的外衫似乎与这重新被阴郁染上色泽的府邸融为一色,孤独又萧瑟。
她歪过头,早已察觉了府邸来了客人。
她在自己书房里便察觉到了,所以她才让尤然待在里面不要出来。
“尹贵公,我似乎并没有邀请您来。”
“我的老朋友,为什么你总是喜欢说这么冷冰冰的语调,我和你相处那么久都觉得扎心,不知道你的府邸其他人怎么受得了你的。”尹司黎将外衣交给了手底的下人,然后径自坐在了客厅处。
悠闲地端起红茶,细品着。
穆斐并没有回应她,踩下最后一层阶梯,就坐在了尹司黎对面,“说吧,什么事。”
“没什么,就是关心你一下。”尹司黎嘟囔着嘴,表情很是无辜,“一日不见,甚是想念。”
“没什么事,你可以回府了。”穆斐挑起眉,示意对方不要和自己兜圈子。
尹司黎叹息一声,只好将一份文件放在了茶几上,那上面是皇室最至高无上的火漆。
穆斐冷眸盯着那份黑色文件,沉默了片刻,并没有打开。
“你知道我一向不喜争权夺势。”穆斐接过仆人上来的红茶,也饮了一口,暗示地很明显,她并不想去皇室教会,去见那些老家伙们。
尹司黎摇摇头,她只是接到这份密函传到到这里,但具体内容谁都不清楚,包括她。
但她肯定,和伊仕区的异动脱不了干系。
“我知道你不喜欢这些,但我也只是传达个消息而已,上面那些人都是温和派,虽然我觉得会因为伊仕的异动召见你,但没想到竟然那么快,听说戚家也收到了密函,当时他们家族也有重要人物经过那里,应该之后会安排大家召开会议。”尹司黎分析着,然后让穆斐平和心态,对比一向不喜涉一政的某位孤傲穆家主,她可是经常出入皇室教会。
穆斐瞥了一眼那封密函,对于上面的意思很明白。
问她,召见她们开会,完全就是在给各个家族施压威严罢了。
“我知道了,你还有别的事吗?”穆斐并不是很乐意尹司黎还逗留在自己府邸,因为她现在心情很差。
至于为什么差,显而易见,她在意识不清醒时候和小猎犬睡在了一起,还被对方当场“抓包”了。
即使表面淡然处理(逃离)了现场。
但此刻,她的心境还是混乱的。
“你的小傻瓜呢?”
“什么。”穆斐皱眉反问。
尹司黎立马站了起来,东张西望了一番,“我是说尤然啊,小尤然,刚刚听下人们说尤然似乎生病了,我还想看看呢。”
穆斐听着尹司黎说着似乎与尤然关系匪浅的话,微微蹙眉,起身下着逐客令,“尤然现在正在休息,你话已经带到了,可以走了。”
尹司黎根本不恼穆斐这样冷言冷语,随着厅堂内的微风吹过,掀起了穆斐外衫,尹司黎随着空气的波动似乎闻到了某种异样的气息覆盖在穆斐周身,那是从穆斐身上散发出来的另一个人的味道。
尹司黎瞬间移步到穆斐身边,借机凑上去闻了一下穆斐的脖间,那种独特的气息越来越浓郁,然后她金色的眸子带着点揶揄。
“你们做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