Chapter6.糟糕透顶的万圣节宴会

斯莱特林与格兰芬多那场混乱不堪的战役持续了一整个上午，据说最后是邓布利多出现才制止住了满场的乱战。

按照克拉格的说法，邓布利多好像只用了一个咒语，就已经成功控制住了整个球场的学生。

看来那个白胡子老头是真的有两把刷子。

那场战役最后的结果是，庞弗雷夫人的校医院里几乎人山人海，挤满了嗷嗷乱叫的学生。庞弗雷夫人忙的手忙脚乱，最后生气的赶出了所有中了长毛咒或者雀斑咒等一些没有太大影响的咒语的学生，让他们不得不顶着满脸的毛发或者雀斑褶子去上课，以示惩戒。

除了这些，麦格教授给所有最先出手的，像西里斯这样的学生都给予了强烈的惩罚——持续整个学期的禁闭！以及整整10英寸的检讨！

当然，这件事最直观的后果还是体现在各个学院的分数上，斯莱特林和格兰芬多巨大沙漏瓶里的分数已经寥寥无几，几乎空了，这意味着今年的学院杯恐怕要与这两个学院无缘。

也因此，最近拉文克劳和赫夫帕夫的学生们对他们都很友好，真的相当友好。

不过出乎安塔尔丝意料的是，斯莱特林这几天并没有因为得不到学院杯而垂头丧气，相反，他们对分数似乎更加斤斤计较，每一个斯莱特林的学生都非常安分，原本不怎么喜欢回答问题的小蛇们现在在每一节课上都积极的不像话，争取给学院加那杯水车薪的几分。

安塔尔丝对此表示疑惑，甚至询问了自己的舍友。

克拉格一脸理所应当：“我们当然要努力了！现在我们可是在和格兰芬多竞争，我们可不能当最后一名！”

…看来是真的要一直和格兰芬多杠上了。

安塔尔丝摇了摇头，兀自陷进沙发里去看手里的《普通咒语及解码》。

就这样又慌慌乱乱的过了几天，万圣节到了。

霍格沃茨的万圣节总是会有晚会的，听高年级的同学说，万圣节这天大礼堂总是会精心装饰一番，会有格外好吃的晚宴，学生们还可以穿自己喜欢的衣服而不是一如既往的校服去参加晚会。

安塔尔丝对万圣节的装饰和晚宴没有太多的兴趣，因为这天总是少不了南瓜，而她一直不太喜欢南瓜的味道。

不过对于不用穿校服这一点，她格外的满意。要知道在霍格沃茨的这两个月里，她总是那几套黑色袍子来回换，除了周末或者在宿舍里，几乎没有变过。她实在想念自己柜子深处的小裙子们，就像每一个女孩那样。

大概爱美是女孩的天性，这几天的女生宿舍里，终于不再是讨论如何打败格兰芬多，而是讨论万圣节究竟要作何打扮。这个话题可比第一个有趣太多了，就连不太喜欢扎堆的安塔尔丝都混入其中。

一连讨论了几天，安塔尔丝终于定下了万圣节晚会上要穿的裙子。

那是一条深蓝色的天鹅绒裙，领口是四方形的，能露出锁骨和脖子的线条，腰线很高很细，裙长一直垂到小腿，裙摆外还叠了一层细纱，天鹅绒里掺了银丝，配合着深蓝色的底色，看起来就像夜空一般闪着细细的光。

这条裙子还是沃尔布佳在今年生日时送给安塔尔丝的礼物，沃尔布佳虽然是一个糟糕的母亲，但是她的审美水平可不容置疑。

安塔尔丝在宿舍里试穿这条裙子的时候，宿舍里的那面全身镜发出了有史以来最激动的一次赞叹，克拉格也十分喜欢这条裙子，立刻向安塔尔丝打听了制作这条裙子的店铺，还送给了安塔尔丝好几瓶美容魔药，要她绝不能辜负这么美的衣服。

在这样的热切准备中，万圣节终于来了。

让人有些遗憾的是，这天的天气很冷，窗外下着缠缠绵绵的细雨，天空又黑又沉，雨点浸在城堡里，带着湿润的水汽。安塔尔丝决定晚宴穿裙子时一定要给自己多加几个保温咒才行。

还有上课的时候是不允许随便穿衣服的，因此大家一直都心猿意马的穿着校服坐在教室里期待着晚宴的到来，好在今天的课程也不多，下午的魔咒学上弗立维教授教导了漂浮咒后甚至早早的给他们下了课，留下了充足的时间让他们打扮自己。

小蛇们都开心极了，像雀鸟一样四散纷飞奔回自己的宿舍。走廊里已经弥漫了一股浓浓的烤南瓜味，安塔尔丝皱着鼻子，和雷古勒斯打了招呼就被克拉格拉了回去。

两个女孩兴奋的在宿舍里换上了裙子。

克拉格的裙子是绛紫色的，有着飘逸的大裙摆，她还给头上安了两只恶魔角，又古怪又灵动。她收拾好自己后很快的拿出一瓶美容魔药抛给安塔尔丝：“嘿，试试这个。我祖母店里的新品，能让你的皮肤发光！”

安塔尔丝好奇的给身上喷了一些，就看到皮肤上呈现出盈盈点点的亮光，她的皮肤本来就像牛奶一样白皙，现在更是细腻的像陶瓷一般泛着剔透的光泽。

“哦克拉格。”安塔尔丝深沉的说：“我有告诉过你我有多爱你吗？”

“我大概能猜到。”

克拉格挑了挑眉，又上前来摆弄了一些她的长发。

安塔尔丝有着一头遗传自沃尔布佳的浓密长发，尾端带着波浪的弧度，懒洋洋的散在肩头。她从小就很爱惜自己的头发，因此她的头发显得又黑又亮，像是缎子一般柔顺。

黑色的头发下，是闪闪发光的深蓝色的裙子，正配她奶白色的皮肤。

安塔尔丝在镜子外转了个圈：“怎么样？”

“非常好看，亲爱的。”克拉格赞美道：“如果你再长个两三岁，我相信整个斯莱特林不会有人不知道你的名字。”

“谢谢，不过我想这都是你祖母的功劳。”安塔尔丝冲她眨眨眼。

克拉格一脸认真：“行了，你再说下去我可要向你收费了！”

两个女孩笑闹了一会，兴奋的走出了宿舍。

安塔尔丝是和雷古勒斯一起走进大礼堂的。

今天的大礼堂简直焕然一新，无数个金橙色的南瓜漂浮在头顶，里面折射出细腻的暖光。一些可爱的小蝙蝠穿梭在南瓜灯里，不时亲昵的落在你的头上，蹭蹭你的头发。

天花板上还暴露着外面的阴云密布，能看到雨丝斜斜的落在屋顶。不过这阻挡不了整个大礼堂里的热闹气氛。

学生们都太兴奋了，他们穿着各种奇装异服，嘻嘻哈哈的穿梭在礼堂里，教师们也都穿了多彩的巫师袍，笑吟吟的聊着天。

安塔尔丝注意到，斯莱特林的小蛇们基本都光鲜亮丽，他们大都喜欢漂亮又正式的服装，与之相反的是格兰芬多的小狮子们，他们好像更注重衣服的喜剧效果，一个个穿着乱七八糟的，像是演出服一样的衣服，并且引以为豪。拉文克劳和赫夫帕夫则相对正常一些，但也不乏有打扮的很奇特的孩子。

学生们个个五颜六色的围坐在一起，吃着桌子上的各式菜肴。今天的菜单较以往更丰盛一些，多了烤南瓜、南瓜派、太妃糖苹果和热苹果西打等万圣节必备的小点。

都是些自己不吃的东西。

安塔尔丝扫了一眼，挑剔的拌了拌嘴。

雷古勒斯一边和舍友聊着天，一边给安塔尔丝倒了一杯蓝莓汁：“喏。”

他一眼看穿她：“不要挑来挑去了，万圣节当然要吃南瓜和苹果，每年都是，你知道的。或许你可以尝试一下南瓜派，这里比克利切做的还要好吃一些。”

“还是不了。”安塔尔丝皱皱眉：“你知道我受不了南瓜的味道。”

她说着，突然转过了头，深灰的眼珠子滴溜滴溜的，笑着朝雷古勒斯伸手：“不给糖就捣乱！”

雷古勒斯看她一眼，没好气的嘟囔起来：“当然少不了你。”

他说完，从自己一身带披风的西装口袋里摸出一包糖果来，放进安塔尔丝的掌心。

“雷尔你可真好。”安塔尔丝满意了，剥开一块扔进嘴里，甜滋滋的味道冲淡了周围的南瓜味，于是她好脾气的开口：“你想吃什么？大釜蛋糕吗？我去给你拿。”

大釜蛋糕是一种体型硕大的蛋糕，里面充满了巧克力糖浆和榛果仁，雷古勒斯很喜欢这种口味。不过由于它太大，一般一张长桌上也不过放下两三个。

安塔尔丝站起身望了望，看到斯莱特林长桌的尾端正摆着一个，于是乐滋滋的拿了碟子去盛。

好不容易挤到桌尾，安塔尔丝却突然感到周围温度下降了好几度。她举着碟子四处望了望，正对上旁边一双黑漆漆的眼眸。

安塔尔丝浑身打了个抖：“…斯…斯内普？”

斯内普站在长桌的尾端，抬起眼睛面无表情的扫了她一眼。

“布莱克…小姐。”他慢吞吞的，像是极不情愿一般的回了一句。

在今天这个特殊的日子里，斯内普却还是穿着那身灰扑扑的校服，甚至由于长了身体，那身巫师袍不仅破破烂烂，还明显短了一截，露出里面脏兮兮的裤脚。

在光鲜亮丽的斯莱特林长桌上，他简直像是一个异类，怪不得藏在大家注意不到的阴影里，默默的吓了安塔尔丝一大跳。

安塔尔丝对上他的眼睛，有点尴尬的笑了笑。

也许是因为西里斯的缘故，她在他面前总是不太自如，总感觉有愧于他一样。现在也是，他们挤在那块巨大的大釜蛋糕面前，安塔尔丝甚至不敢先伸手去切蛋糕。

她看着斯内普旁若无人的拿起蛋糕刀，站在旁边犹豫了一下，讪讪的开了口：

“斯内普…学长，上次的事情，很抱歉…让你被人误会了。”

斯内普瞥了她一眼，依旧不情愿的翻了翻嘴皮子：“你多虑了，布莱克小姐。上次的事情错不在你…”

他顿了一下，补充道：“当然也错不在我。那是一次人为的，愚蠢的意外。要我说，你就应该离你那蠢哥哥远一点，鬼知道他还会做出什么…”

他话还没说完，不远处突然传来了一声吼叫——

“安尔！快闪开！”

是西里斯的声音。

安塔尔丝愣了一下，下意识的回头，还没等反应上来的时候，骤然间，头顶一只硕大的南瓜灯炸裂开来！那所谓的南瓜灯里装着金橙色的满满的南瓜汁，此时兜头而下——

哗啦啦！

安塔尔丝僵在原地。

巨大的变动像一只开关一样，让整个礼堂安静了下来。

人们大睁着眼睛，眼见着斯莱特林的桌尾，那个被浇了满身南瓜汁的女孩狼狈的站在原地，浓密的黑发上，还有精心准备的长裙上，滴滴答答的落下浓稠的液体。

静了几秒后，他们忍不住的哄笑起来。

年轻的男孩女孩们哪有那么多的感同身受，他们看着这一幕，只觉得好笑，尤其是格兰芬多，他们看到平时里骄傲的用鼻子看人的斯莱特林也有如此狼狈的一天，简直不能更欢快了。赫夫帕夫也是，他们属于看热闹不嫌事大，此时兴高采烈、叽叽喳喳的吵了起来。相比于他们，拉文克劳倒还能克制一些，只是礼貌的隔岸观火。

唯有斯莱特林冷漠的一声不吭，毕竟这里的纯血家族不少，多少都认识安塔尔丝。

“清理一新！”

长桌那头，雷古勒斯大踏步的走了过来，推开同样愣住的斯内普，脸色沉沉的举起魔杖就甩了句咒语。

安塔尔丝浑身颤了一下，逐渐反应了过来。

清理一新作为基础的清洁咒，大都是用来清洁物品，基本不能用在人身上。安塔尔丝被劈头盖脸的清理一新后，只觉得浑身的皮肤像是刀刮了一般火辣辣的疼起来，胃里甚至有了肥皂泡的生理反应。

这不能怪雷尔，他也是关心则乱，而且他们现在只知道这些咒语。

雷古勒斯看到安塔尔丝不适的样子，反应上来，急忙脱下自己的披风盖在安塔尔丝身上。清理一新同样不能去除气味，因此安塔尔丝现在浑身还是一股南瓜的味道，她本就厌恶南瓜，此时更是恶心的反胃。

西里斯站在她几步远的地方，看着她傻了眼：“安尔，我…”

他话音未落，首座上的麦格教授已经气的站了起来，她气愤的脸色发红，一向严肃的面庞上挂满了山雨欲来的怒气。

“谁干的？”她严厉的质问着，终于缓缓压下了满场的哄笑。

格兰芬多长桌上冒出一个慌慌张张的身影，正是詹姆波特。

他急匆匆的跑到了西里斯身边，头发乱糟糟的，眼镜歪到了一边。他看了看西里斯，又看了看麦格教授，有些艰难的咽了咽唾沫：“呃…是我们，教授。不过这是个意外！我发誓！我们没想着…”

“够了！”麦格教授冷冷的打断他：“詹姆波特！还有西里斯·布莱克先生！请到我的办公室来一趟！现在！”

她说着，转过身气势汹汹的走了。

波特眨着眼睛，对着安塔尔丝尴尬的揉了揉鼻子，然后拽着欲言又止的西里斯跟上了麦格教授的脚步。

安塔尔丝气的浑身发抖。

不用想都知道到底是怎么回事了，看看刚刚她身旁站了谁吧！不用说，这又是西里斯那几个蠢货针对斯内普的一次恶作剧！没想到她倒霉，偏偏出现在了斯内普身边！

她又被连累了！这已经是第几次了！

安塔尔丝紧紧拽着身上的披风，细白的手指都泛了青色。她一想到晚宴之前她在宿舍里是怎么精心打扮，她是怎么提前好几天就在准备裙子，怎么收拾自己的头发…就觉得羞愧难当！该死的，她甚至用了美容魔药！而这一切都显得她现在更像是一个笑话！

布莱克家族的人从没有这么难堪过！

纳西莎已经走到了她的身边，她温柔的环了环安塔尔丝的肩膀，低声说道：“先回宿舍吧，亲爱的。”

“我跟你一起回去！”雷古勒斯在旁边叫道。

“不了。”安塔尔丝深吸一口气，推开雷古勒斯的手：“我想一个人呆一会。”

她说完，紧了紧身上的披风，低着头快步走出了大礼堂。

一出礼堂，四周突然就冷了几分。

外面还在下雨，湿润的水汽凝结在走廊旁边的窗玻璃上，留下一水的痕迹。夜晚的空气冰凉凉的，安塔尔丝的披风里只有那身裙子，此时露出的肩膀上起了一层层的鸡皮疙瘩。

她快步朝前走着，脸色苍白的不像话。

身后却传来了另一个人的脚步声，急匆匆的，几步追上了她。

“布莱克。”那人在她身后开口，声音轻柔的有些熟悉。

安塔尔丝脚步一顿，回头，看到莱姆斯·卢平出现在身后，一头棕色碎发垂在耳际，灰褐色的眼眸里充满歉意。

雨大滴大滴的下着，风刮的四周的窗户吱吱作响。

卢平身上裹着很厚的鹿皮外套，看起来微微有些气喘吁吁。他停下脚步，对着安塔尔丝一如既往的，温和的低声开口：“我很抱歉…”

“省省吧。”这一次，安塔尔丝厌恶的打断了他。

卢平的声音停了下来，他微微睁大眼睛。

安塔尔丝站在他面前，身子被包裹的严严实实的，一张小脸却惨白惨白，被施了清理一新的头发纠缠在脑后，看起来有些凌乱。

她冷着眼睛望向他，眼尾上挑的弧度和西里斯有八成相似，疏远又冷漠。

“不知道卢平先生还记不记得你对我说过几次抱歉了？在我们不过两三次的碰面中？我不明白，这难道是一种习惯吗？每当西里斯或者詹姆波特做了什么事情之后，你就负责出来和解道歉？”

她挑着眉：“你算什么？他们的发言官吗？一次两次还说得过去，次数多了，只能让人怀疑你的态度。”

卢平后退了一步，张了张嘴，却没说出什么。

安塔尔丝抿了抿唇：“我看得出你性格并不恶劣，我不知道你为什么会加入他们的小团体，但是容我多嘴，如果你真的是他们的朋友的话，你就不该每次都在事情发生后再站出来为他们善后，而是应该在他们提出这个愚蠢的意见时就阻止他们才对！”

她的声音越来越大，带着满腔的怒火和无法理解的疑惑。

“我真想不明白，是你本身也对欺凌别人怀有快感，还是你在害怕些什么？！”

空荡荡的走廊里，安塔尔丝气冲冲的冲他吼着。

时间好像在这一刻慢了下来，安塔尔丝吼的快了，呼吸有些不稳。她深吸了一口气，发现走廊安静极了，她甚至能听到自己心跳的声音，咚咚咚的敲击在耳膜上。

身后不远处的一扇窗户被风啪的吹了开来，冷风灌入，冻的她打了个寒噤，意识逐渐冷静下来。

走廊里挂着的壁灯晃着幽幽的光，灯芯被风吹的一明一暗的，对面卢平的影子也晃晃悠悠的站立不稳似的。

他自始至终都没有说话，只是站在原地，脸色是像病了一样的苍白。

安塔尔丝有些懊恼的看了他一眼，咬了咬唇，终于转身离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