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章 矿山大割据(下)01(1 / 1)

共和国告急 何建明 3463 字 1个月前

步步为营——乌金王国的崩溃

中国是名副其实的乌金王国。这顶黑色皇冠一直戴到20世纪70年代。然而,到了80年代,一向以“乌金王国”自豪的中国人开始唱起了惆怅的小夜曲。“中国煤炭生产日趋下降”,“到2000年我国煤炭资源将出现危机”之类的新闻,开始在新华社消息中出现。国家煤炭部公布的消息更令人不安:国家以煤炭为主的能源紧缺日趋严重。一些地区的一些厂矿因此而关闭。许多地区的许多城市因此而经常停电停水……

乌金王国难道真的消亡了?中国的煤炭储量和国营统配矿真的已至枯竭之状?

否。“中国的煤炭资源虽然因为社会的需求过大而显紧张,但我国仍然是世界最大的储煤与采煤国之一。”国家矿产部门的官员这样说。

那么,为什么煤炭生产出现似乎难以逆转的滑坡?

“这里有个数字可以对此作出解释:全国共有7.9万处乡镇小煤井进入国营煤矿区,其中约有4.4万个无证小煤井。”

我不得要领地摇摇头。于是,这位官员进一步解释道:“这就是说,大批民采小矿在国营矿山上与国家统配煤矿抢食吃。而这些小矿的食量与胃口则大大高于国营矿。你说,面对如此众多的强大对手,乌金王国最终能不发生崩溃?”

我终于明白了,当然又是一个巨大的惊叹号。

煤,黑色的金子,进入工业革命后,它几乎成了推动人类历史的主动力,从瓦特发明蒸汽机至今,世界各国没有哪一天离开过它。它以自身特有的长处——不像其他矿产资源需要经过一次又一次复杂的提炼与加工,而成为工业生产的宠儿。

人类对于矿产的开发,莫过于对煤炭的开发。它简单、方便,即使是使用原始的石器或铁器,都能毫不费劲地获取。这对缺乏开采知识,没有机械设施的中国农民们,无疑是不可多得的方便。

1988年,全国属于非法采煤的产量达亿吨以上。这是官方提供的数字,而实际还不止此。那些紧挨着煤山,那些宅居就在煤层上的山民们,刨一铲就能担几筐乌金的,你能统计得了吗?全国有数的乡镇煤窑有7.9万处,而没数的那些采民又是多少呢?百万?千万?恐怕不会是夸张。中国l/3的人口在山区,而这1/3中又有1/3是垫着乌金睡觉的,你能算得出这是百万还是千万?

煤炭大国养育了众多的农民。那些“滴水贵如油”、“一亩地种不出二斗米”的地方多得很。不想致富发财,就求能有一锅做开水的燃料,人们也得在山上挖窑取煤呐!而且他们后来发现,这些黑色的石头还真是名副其实的乌金,挖一天,竟然能换上一月、半月的工钱,又何乐而不为?脚底下有的是这石头,只要手脚利索,谁都可以干。

七台河市的人几乎人人都是这样认为的。

这是一座因煤而生因煤而兴的城市。黑色的石头,使牡丹江荒芜的源头有了一座新城。黑色的石头,又使这座新城的人民有了幸福的昨天和今天。有关资料表明:这个称为勃利的煤田,是我国仅有的3个保护性开发矿区之一,其储量大,煤质优。据说,当年沙俄时代的老毛子们来中国感兴趣的有两个地方,一个是漠河,产黄金;一个便是这勃利,产乌金。黄金虽然贵重,但乌金有时比黄金更有用。开着蒸汽火车来远东淘金的俄国人,不能带着连脖子都累弯了的黄金回莫斯科,却能带上乌金将蒸汽火车开回欧洲大陆。

既然煤有用,能换钱,七台河的百姓们自然不会轻易放弃这发财的优势。采煤不用像淘金者那样铤而走险,那样“千筛万簸不见黄”地辛苦。不知何人何时在矿山上挖上锹煤打了第一口井,于是,拍掉身上泥土的农民来了,停薪留职的工人来了,孤身一人或携家带口的盲流来了……转眼间,七台河像一块刚出锅的“红烧肉”,引来了无数食客。于是这块沉寂了几千年的土地一下喧嚣起来,开始是十几人,后来是几百人,几千人……人们手持铁铲、铁镐,肩背藤筐、木筐,棉衣往地上一扔,脚下就算是自己的领地。912个小煤矿没用多长时间多少费用,就沸沸扬扬地在此安营扎寨了。

当西方开始将大型电子计算机安装到煤炭开采业,实行全自动控制勘采之时,中国原始的“人背井”却在80年代中叶得到空前发展。站在进口,直统统地往下看,没有任何安全设施(甚至最基本的一根安全绳也没有),惟独一道仅占井围面积1/10宽的石梯,将重负在肩的挖煤者送上青天白日的井口一一这就是所谓“人背井”。它一般只能开采垂深50米、斜长百余米的浅部煤层。“深层开采留着给国营吧,我们要的是煤,实实在在的煤,能转手变成钱的煤!”这就是他们的采煤哲学。

就在几年前,七台河还是个名不见经传的边陲小镇,即使是正式确定为黑龙江省的县级市后,属于市管的权力仍然非常有限。这里的煤矿管理就是这种情况。国家经委、计委、地矿部、煤炭部曾经有个78号文件,文件大意有三条:一、七台河煤田资源由东北内蒙古煤炭工业联合公司管理;二、黑龙江省各级政府有权加强对该煤田的矿管工作指导;三、煤田的监督管理则归地矿部门。此三条形似层层严把的关卡,实则使七台河煤田处在谁都可管、谁都不管之状况。这就使得善于钻营的采矿者有了足够周旋的余地。而明文有权管理的三巨头(东北内蒙古煤炭工业联合公司、当地政府、地矿部门)则充分发挥其职权优势,无限度地行使开采审批权。上有大权,下有小权,小小七台河竟有21家单位在颁发采煤许可证。以至形成了几想上山采煤者均可通过关系获得一张“合法”开采证。一家外县的银行想在这儿建矿采煤,七台河当地的政府拒绝这个外来户,地矿部门也特意采取了措施,不让其进入宝地。这家银行惹急了,无偿给一家有权发放开采证的单位贷款300万元。转头又联合附近3个县在七台河矿区揭竿举旗,各霸一方,成为远近闻名的“四大金刚”。

密山棉纺厂这几年不景气,厂头好不容易弄到了一张开采许可证,全厂能背煤的20多名小伙子都被组织上山了。可是,第一夜,被窝还没热,来了一群“天兵天将”,将这些小伙子打得迷迷糊糊地抱头就往山下逃,连铺盖行李都顾不上带。

岗棒村这天来了位自称很有后台的新矿主,牛里牛气地说要与“四大金刚”抗争七台河。谁知这小子还没有在地井里呆上半天,就被熊熊燃烧的地火活活烤成了焦黑的肉饼。原来,对手不动声色地派人混进他的矿井里,点上一把火,就溜走了。七台河的煤差不多全是易燃的无烟煤和主焦煤。地火烧之至今,弄得地面夏不长草冬不覆雪。

“要过太平的发财日子,就先到咱庙上拜三拜!”山头的“金刚”们毫不掩饰自己的权势。于是,七台河周围那些想在煤山上做“乌金梦”的人,都悟出一个道理:七台河虽然是无主之国,但要获得一块立足之地,必得先找一家实力单位作后台。于是乎,七台河在短短的时间里,刮起了一阵党政机关、工商、银行、税务、公安等等单位或出面或不出面的全社会性的“联合办煤矿”热。这一热,使得这块久处无政府状态的煤田王国,一下成了混杂一气的“诸侯大割据”。

新成立的七台河市委,上任后接到的上级第一个“责令”就是整治小煤矿。“责令”来自中共中央和国务院办公厅。具体执行的市资源局却在3天之内收到6封恐吓信。信中说,谁有本事往山上走,他们就给他“爆葬”。啥叫爆葬?即用炸药或放在公文包内;或放在你的床底下、办公室内,将你炸死。资源局刘工程师在岗棒村的矿区上才露了一面,晚上,他所住的分矿办公室,竟有人以1分钟投16块砖的记录,残暴地袭击了他。

看谁还敢来管?!

“吓走了当官的,乐死了采煤的!”“矿主”们为此专门组织了“祝捷专题晚会”,在酒杯碰撞声中,他们宣布:“明天,我们将占领整个七台河的全部煤田!”

结果是,近几年内,这个北国煤城的两个主要矿区分别遭到了毁灭性的破坏。当然,开采乌金的人们在获取大量甚至几辈子也用不完的钞票的同时,也同样付出了巨大代价。仅1988年间,这里共有120人死亡。在笔者采访时,这里又有一起被民政部列入当年的重大民事伤亡的事故。这次是22人死亡,事故原因为小矿井冒顶所致。

我们对此震惊不已。然而,七台河的煤与七台河的挖煤人,如果同山西的煤与山西的挖煤人相比,无论是昨天还是今天,又是小巫见大巫了。

山西是中国的煤都,其煤炭产量占全国煤产量的l/5多,一直是共和国的主要能源省份。然而,近年来,这里的非法采矿挖煤也是全国最严重的地方。据该省矿管部门统计,山西现在有小煤窑共7,300余个,年产煤达9,200多万吨,相当于全国煤产量的1/10或全国小民采矿井煤产量的1/3。透过这些数字,我们似乎不难想象乌金王国里的非同寻常的民采小矿与国营矿之间的激烈争夺!

山西七大矿务局之一的潞安矿务局,便是其中一个典型的矿区。

在解放40年间,潞安的每一寸土地都为共和国建设作出过非凡的贡献。从这里走出去的煤炭部部长王森浩,就是当年在潞安矿上开割煤机的采煤工。潞安的今天又是个什么样子呢?

我发现,山西人再不像过去那样谈起潞安就脸上放光了。“煤这个东西,当它不被用来燃烧时,它能染黑整个世界!”一位满脸沾着煤星儿的“黑大汉”瓮声瓮气地对我说道。细细咀嚼,这话颇为意味深长。

不曾想过发财的农民们,当时上国营矿区挖一担煤,仅仅是为了能烧热自己家中的锅和炕。后来,是为外乡的亲戚朋友弄那么几担,再后来,是为外县外省的“朋友”弄几车。于是,他们丢掉手中的锄头,开始成为手工采煤工人。不久,潞安矿务局各矿区都燃起民采小煤窑的熊熊大火。当地人称这支采煤队是“一00部队”。

“一OO”,形象而又逼真,一条扁担两个筐,山西的煤窑就是这样开凿出来的。别小看这支部队,它的“地道战”、“坑道战”,不仅使得国营矿陷入了全面的“人民战争”状态,而且每时每刻处于兵临城下的气氛。

潞安矿最初只是感到边角与外围吃紧的疼痛。

某工区的18平方公里煤层,原计划作为“七五”计划的后备储量,是潞安有望与其他兄弟矿务局鼎立晋国的一个“拳头”。可是,这一年,当潞安矿务局领导正想带着这个“拳头”进京亮相时,“拳头”却已不复存在了。从西北角的李庄到东南角的徐水村,采民共打昙井17口,坑道11条,实挖面积超过了14平方公里!

当潞安矿的企业家们回首眺望身后的那只“拳头”时,惟一可能做到的是装出笑脸,毫不吝啬地将其奉献给农民兄弟们,也许这样还能听到一声“谢谢老大哥”的赞美。

没有了“拳头”,只得靠身子去顶着。潞安矿无奈来了个上下总动员:“深挖潜力、保质保量。”中心意思是要在现有主矿区上做文章,争取完成和超额完成“七五”期间的年度生产指标。

顾不得长远考虑,只从眼前看,潞安主矿区的煤储量还是可以过几年宽心的日子。手心里的馒头,屁股底下的西瓜,总不会跑掉吧?石屹节矿的矿长对此是满怀乐观的。

“也该为大伙多办点实事了!”矿长躺在**又在想着这个问题。前年,矿长有幸参加中国煤矿工人代表团出国访问,回矿向职工们作报告只说了半句话:“咱中国煤矿工人对得起国家”,后面的话再也说不下去了。

不同那些西方国家比,就与毗邻的俄罗斯比一比吧。顿巴斯像山西一样在国家煤炭业上具有同等重要地位。俄罗斯40%的焦煤出自顿巴斯。可是这里的矿工是36行中收入最高、最令人羡慕的职业。一个青年矿工一个月挣的卢布,胜过部长和科学院士。在煤矿餐厅,一份冷盘、热汤、正菜、甜食和饮料齐全的午餐,只要用几个卢布!

而中国煤都的矿工,相比之下,生活清苦多了。

煤矿工人要改变自己的生活离不开煤,只有多采煤才能获得多一些的经济效益。他算了一笔账:今年多采100万吨,就可以给职工盖一栋宿舍楼!矿长违心地订出了一个高指标。职工们一片踊跃。多消几身汗,还不为自己!

可是,矿长和矿工们的美梦,全被一阵惊天动地的爆炸声给震灭了。

“起火啦!快逃命呀——!”一阵高过一阵的呼救声,回**在整个石这节矿田。当矿工们惊慌失措地从坑道内爬出来,当教师和学生们冲出教室,当正在休息的夜班工人们从梦中惊醒时,山坡上。操场上、居民区内的那些井口早已大火冲天,昔日冰凉的自来水此刻已成温度高达98度的沸水,火炕热得不能躺……

“煤井着火了!”煤田上最可怕的事终于发生了!这就是俗称地火的灾魔!

地下煤层原来是个封闭的燃料场,当人们掘洞挖井和筑坑道后,使这封闭的燃料场与空气中的氧气接触,这时如果在开采中没注意掌握井下的湿度,煤炭就会出现自燃,一旦燃起,人类就很难制服。1962年5月,美国费城西北160公里处的桑塔利亚就发生过这样一场灾难,地面上烟雾腾腾,站在地面上的人们就像贴在烤锅上的油饼,不出几分钟,就能煎出骨髓来!联邦政府抽调大批钻机,试图直通煤层,打井灌水,以扑灭地火。可此计不但不灵,反而加大火势(因为水被烈火烤于后,分解为氧和氢)。地火给煤田造成毁灭性的事,绝非仅此一例。

这灾难干不该,万不该,落到困难中的潞安矿务局身上。

大火原因很快查清:是霍家沟农民的小煤窑越界打通了国营矿巷道,致使发生重大火灾……大火从1987年1月5日开始,日复一日地燃烧着,到底烧掉了多少煤炭资源?谁都无法计算,因为任何一个煤田靠人工开采是无法采尽的,而地火恰能将一片片连结的煤层烧绝。石屹节矿的上千名矿工不但美梦变成了一枕黄粱。而且连老本全都赔了进去。一场大火,造成直接经济损失达2813万元!没有房的矿工看来在近三五年间不会有指望了,而有房住的矿工则发现他们的墙壁出现了条条裂缝,也只好举家搬迁,成了“流浪汉”。

矿工们高举铁钎与杠棒,要与乡镇小矿的采民们拼命。风,刚刚放出来,霍家沟村调来十倍于矿工的父老乡亲来对阵。可怜的矿工们在富有与生命之间选择了后者。

“我们才不管那么多!烧了的是国营矿的,没烧的是留着给咱娶小老婆的!”采民们一步得势,便来了个步步为营,潞安矿区从此开始崩溃……

与此同时,山西境内的其他重点矿务局遭受了同样命运。以致一直被上面肯定的山西乡镇小煤窑问题也不得不由国务院出面重新评估。

—1988年2月29日,国务院发出通知,要求立即对在建和生产的国营煤矿井田内的民采小井依法进行清理和整顿。

—5月26日,山西省乡镇矿整顿办成立并作出决定:立即封闭填实国营煤矿范围内的乱采滥挖的私开矿,越界超层开采的小煤窑要无条件地退出,并打好永久性密闭墙。

煤都吃紧,全国各地马上陷入一片恐慌之中。

从现在起,到本世纪末,“乌金王国”的煤炭供需紧张已成定局!拉锯扯锯——边界大械斗,矿山化乌有在中华民族的历史上,边界上的举械大斗屡禁不绝,时有发生。为一块茂盛的森林,为一片肥沃的土地,为一顷碧绿的草原,处于边界上的双方往往便大起纷争。但是,所有这一切纷争,其规模,其惨烈,其影响,似乎都比不上今天人们为了一座矿山一处宝藏而展开的争夺。

矿山是最有吸引力的争夺对象。矿藏深埋于地下和山腹之中,哪儿没有界标,哪儿就被视为无国籍的南极——谁都可以去占有。在境蜒漫长的省界、县界、乡界,几乎一座矿山就是一个械斗场。那些村长、乡长、县长甚至专员、省长,平时可以在大会小会上大讲共产主义,可当他站在矿山之上时,他会突然变得惊人地“本位主义”。

我见过一位五十开外的老县长,从他在土改时当基干民兵,到大跃进时当大队长,“文革”时当公社主任,直到1975年开始当副县长、县长以来,他没有摆脱过他家乡后面那座与邻省交界的矿山械斗的纠缠。三十多年来,大大小小的械斗,他亲身经历过几十次,他左边脸上的那块黑疤就是一次械斗中被人用铁钎捅的。如今,他还有三年多时间,就该从位上退下来了。作为执政的最后一段历程,他想了结最后的一桩心事:停止两省间的械斗吧!为此,他曾专程到省府找主管经济的副省长,提议是否可以主动放弃那片有争议的矿山。“不行!矿山是边民脱贫的**,无论如何也不能放弃!”副省长从未这样声严色厉地对待过这位老县长。尽管如此,老县长并没生气,他明白副省长早把开采那座矿山所得的收入列在了省年度财政之中。

矿山对堂堂一省之长都如此重要,那么对那些几乎整个财政都得依靠矿山的县、乡、村来说,更是命运之所系了。矿山仍需流血,矿山催发着流血……

地处茶岭山区的XX省A、B、C、D县,连壤着另一省区的王、张、李、赵县。

A县与王县肩擦着肩,背贴着背。秦岭的一只“胳膊”将这两个县紧紧地连在一起。然而,也许是大山太高,也许是身处黄土高原不想多管门外事,一尊千米高的山峦,仿佛隔着两个世界。山这边的A县,只知到山后面的另一个省区,据说那里的人头上都带一只伊斯兰帽。山那边的王县,许多人就连乡政府在哪儿都不太清楚,更何况山外的另一个世界。

这一年,不知谁将一个重大“秘密”泄露给了山这边的A县和山那边的王县:山上有个大铜矿,一年能采几千吨,而且永远采不完。铜是什么?山这边山那边的人却没有一个不晓得。他们手里用的脸盆是铜的,火锅是铜的,马鞍是铜的,还有小伙子腰间的皮带扣,姑娘裙围的“小蝴蝶”……三岁的小孩都知道铜,没有它,高原将变得灰色;没有它,涮羊肉、烤奶酪将变得无味。铜,高原上的金子,贫困中的富有,它**着山前山后的万千牧民与村庄……A县,7名常委慎重决定:由工业局、农业局、乡镇企业局联合成立铜山开发总公司,主管经济的副书记亲自挂帅任总公司党委书记,各局长任副经理,银行贷款100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