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喂,我是余秋里啊!什么?还听不清啊?”余秋里说第一句话的时候,已经把院子前后的人都吵醒了,可松辽那边的电话里还像苍蝇似的不停叫嚷着:“你能不能再声音大一点?”
余秋里用力抬起一条腿,跨在木椅上,想借助这力量把底气再往上提高两倍:“……同志们哪:你们必须千方百计地争取速度!对,速度!在工作中要做到四快:快运输、快安装、快开钻、快钻进。哎,对头,四快!你们要知道,这一批打得快和慢,会直接影响到下一步的布局问题!也关系到明年全盘的工作布局问题和决心啊!是的,我很着急。你们早完成10天,我和部里就可以早10天下决心。对,对对。所以我现在再次要求你们:务必在明年3月前将长垣构造上已定下的56口井打完它!哎,对对。目前松辽只有一口井出油还不能说明问题。能不能把松辽这个油田定下来,你们还要做许多艰苦的工作。现在的任务是加速勘探,鼓足干劲,分秒必争!听明白了吗?”
“听明白了!”松辽那边回答得很响亮。
读者是否意识到,此时的将军部长心目中已经开始在酝酿一场共和国空前的建设大战了!从来到石油部后,将军经过相当一段时间对克拉玛依、柴达木等油田的实地考察和调查研究,早已认识到,中国的石油之战,再靠过去分散兵力在这一处掘几个孔、在那一处再搞几块地普查勘探一下,或者像西方的公司式开发是不可能大有作为的。另一方面,新中国成立才10来年,完全的计划经济形式也不可能让他采取西方式的石油开发模式。那么可以选择的只有一种:利用社会主义的优势,集中兵力干大事。而石油工业的特殊性,又使他非常自然地想到了用军事手段、军事艺术和军事思想来完成和实现这样的大作战计划,便成了毫无疑问的最佳选择。
这是余秋里娴熟的一门指挥科学。他在战争年代,从毛泽东和贺龙、彭德怀那儿学到了很多东西,当然,更多的实践是他自己的。关于余秋里在军事科学上的独特才能,我听过专门研究过他的军事专家们说:余秋里的本事在于他既有纯粹军事家的那种决断勇气、敢打敢冲和战之必求胜的战将风范,同时又有政治家的那种善于把握战斗人员的思想、觉悟,并通过行之有效的政治鼓动,使每一个参战人员时刻处在自觉自愿的高昂斗志状态的政治韬略。
川中一战,余秋里在毛泽东和全国人民面前丢过脸面。但对余秋里个人和对后来的中国石油事业来说,真是难得的一份宝贵精神财富。
华侨饭店会议吵得很厉害,有人认为按余秋里的脾气,必定会把那些不听命于他、在关键时刻另有小九九的下属,以最严厉的方式来解决他们的问题。但将军这回没有,他镇静自若地驾驭着整个石油队伍的方方面面,以细致、耐心、实事求是和体谅、理解的工作方法,让人心服口服,最后达到他愿望的那种“万众一心,所向披靡”的目的。
好了。队伍不再是你行你素、我行我素的散沙一盘了。情绪高昂的战前准备已就绪。现在只等一声令下了。
战令好下,但“敌人”在哪儿?“敌人”的兵力有多大,又以什么方式采取行动?余秋里现在需要亲自决断——川中经验已经告诉他在没有弄清地下情况时,他的“石油之战”就不能发令。
战前的侦察是最必要的。布孔打井的勘探普查,是“石油之战”的基本侦察内容。余秋里因此特别关注新布下的几十口井,尤其是地质部现场地震资料所显示的那个“大鱼盘”——长垣构造上的那56口井。这是余秋里为了继续论证松基三井的出油是否真的稳定和高产,更为的是确定松辽是否真的存在大油田。
“老康,应该再派技术力量往那儿去,只有吃透吃准那边的地下情况,我们才能决定行动决策。”余秋里急切和焦虑地一次次找来康世恩,催促他调集更强的力量到松辽那边去。于是康世恩迅速把石油部几位技术“大将军”张俊、翁文波、李德生、童宪章等全部派到松辽前线,与已经在那儿的张文昭、杨继良、安启民、武依民及从苏联留学归队的胡见义、崔辉、李葆青等会合,展开技术评估松辽的“侦察尖刀行动”。这些技术专家来到前线后,分组行动,有合有分地死死盯住每一口勘探井的钻探进展,一有情况,立即汇聚一起研究分析。
即便如此布局,余秋里仍然不很放心。1959年12月26日将军部长风尘仆仆地踏上了松辽大地。也许谁也无法理解日理万机的他,为什么在本年度只剩下最后几天的时间,还要赶到遥远的北国?
将军到底在想什么呢?
将军一路默默无言,只有那双深邃的眼睛透过苏式嘎斯吉普车窗口,在寻觅、在探究、在思考他眼前的这块陌生而充满神秘感的黑土地。
啊,这就是松辽,广袤无垠,一展平川,举目无边。
啊,这就是松辽,白雪皑皑,漫天银装。一个连一个的水泡子像一面面巨大的镜子,在阳光下格外耀眼……而在几千万年前,这里曾是草木茂密、鸟飞雀欢、鱼虾满塘、玉珊碧翠、兽禽同乐的水泽天国呀!
太美了!美得透心,美得刻骨,美得热血腾升。
但也太苍凉了!苍凉得叫人恐惧,叫人寒战,叫人慨叹。
嘿哈哈哈!这就是我们的北大荒!将军突然一阵放纵的大笑。那笑声惊得近处的一群黄羊蹿跳躲闪,逃之夭夭……
松辽,以其原始的质朴和宽阔的胸怀,第一次迎接了我们的将军部长。
“真他妈的冷噢!”司机一次次叹息,一次次呵气——从他嘴里呵出的气,如同白色的狗尾巴,又忽而消失得影迹无踪。
毛领军大衣里的将军部长则露出头,朝司机笑笑,然后举起右手,来了一个出人意料的动作:摘下头上那顶绿呢军帽,朝自己的脸上扇起来!
“部长你还热啊?”司机惊叫起来。
部长又是一阵爽朗的大笑,说:“热!就是热!”
司机疑心重重地瞅了一眼将军那个头颅,可不,毛茸茸的发根里竟然有晶莹在闪动!
热!哈哈哈!这零下几十度的冰天雪地里,谁能言热?唯有大将军斯人也!
“咔嚓嚓——”突然,吉普车前的轮下响起一声冰裂,于是四周的冰天雪地犹如一块电极板,顿起一串奇妙而悦耳的声音,一直传至天边……
怎么回事?司机惊得目瞪口呆。
什么也没有发生。大地仍然白雪茫茫,连天接地……
“嘿嘿,你们没有往前看嘛!看,那边是什么?”将军部长笑呵呵地抬起右手,指指略偏西向的前方。
“哎,快看!红旗!”司机惊呼。他的眼前,一面鲜艳的红旗分外醒目地在雪地里招展……
“是是,还有钻塔!我们的队伍呀!”秘书也看到了:一尊耸立在天地之间的钢铁钻塔……
“加速!上我们的井台去!”将军部长把右臂奋力地向前一挥,像当年带着红军纵队飞越雪山草地。
吉普车的四轮后顿时溅起一片雪浪……
“到了到了!葡萄花7号井!”在北京很少有笑声的将军部长,今天格外高兴,尤其见了自己的队伍,笑呵呵的脸没换过相。
“同志们辛苦啦!”吉普车的轮子刚刚停下,将军部长的双脚已经踩到了井台。
“是部长啊!部长您怎么来啦?!”工人们先是一愣,继而欢呼起来,纷纷围聚过来。
“我来看你们哪!”将军部长抬起左腿就往钻塔井台的甲板上迈。
“哎哎,部长别上来,小心滑倒!”工人们嘻嘻哈哈、咋咋呼呼地又想挡住部长,又想拉他上去。愣神间他们发现挡是不可能的,于是干脆扶住部长的左右胳膊,一把将他拉到了又滑又冰的井台上……
有人发现,他们揪住的是一只空空的胳膊:怎么回事?他们惊愕得张大了嘴巴,又不敢吱声。
“部长在长征路上打仗打掉了一只胳膊。”有干部轻轻向愣着的工人耳语道。
原来如此!工人们肃然起敬。
“来,我们握握手!”余秋里将右手伸向每一位正在井台工作的工人和技术人员。
“小心哪余部长,您的手没戴手套,可千万别碰上铁器,那样会撕掉皮肉的!”轮到与一位青工握手时,那青工缩回手,这样说着。
这回是将军愣了:他想脱去青工的手套与他握手,但没有成功。
“部长您别动,我自己来。”青工慢慢地脱下手套,露出裹着纱布的手。
“怎么,手受伤了?”将军把那只裹着纱布的手放在自己的手心里。
“有一次换钻时,没顾上戴手套,结果摸了一下钻杆,就给撕下了一块皮……”青工不好意思地说。
余秋里不无心疼地问:“很疼吧?”
“不疼!”青工挺挺胸脯,脸上露出孩子般的稚气。
余秋里转过头,对井台的干部说:“咱们来这儿工作的同志不少是南方人,他们不知道北方到底有多冷,千万要告诉同志们在冬季施工的注意事项!”
“是,我们一定注意。”
“这儿真是奇冷啊!”余秋里这回真开始感叹了。他看到井台上刚刚泼上的热水,仅仅冒了几丝白烟就变成了硬邦邦的冰碴。再看那铁塔四周的帆布上,挂满了密密麻麻的冰凌,阳光一照,如同瀑布一片。再看看零下二三十度下工作的工人们,因为不停地提钻下钻,那泥浆劈头盖脸地到处飞溅,于是他们的身上个个都像穿了厚厚的大盔甲……
“辛苦啊!辛苦!”余秋里一次次地喃喃着,脸上开始凝重起来。
“晚上让同志们多吃点热乎的东西!”余秋里对随行的干部连声叮咛后,又高声地问工人们:“同志们,你们知道今天是什么日子?”
工人们一下愣了:什么日子?好像离新年还有几天嘛!是啊,12月26日,啥日子?
“对,今天是12月26日。是我们的毛主席66岁大寿的日子!”部长说。
井台顿时欢腾起来,嘻嘻哈哈地你一言我一语地:那今晚我们吃面条!庆祝毛主席生日!
余秋里笑了,大声说道:“对,我们吃热面条!吃长寿面,一是祝毛主席健康长寿,二是为我们在松辽大地上找到大油田!”
这一晚上,凡是余秋里去过的那些井台,全都吃上了热腾腾的面条,有的井台还弄了些酒。大伙儿吃得非常开心。
这一幕远在西子湖畔的毛泽东并不知道。他正在和身边的一帮秀才们读书,读《政治经济学教科书》。参加读书会的有陈伯达、胡绳、邓力群、田家英。从12月10日就开始读了,而且一直读到新年的2月9日,前后历时两个多月。“26日,是毛主席66岁生日,也没有中断读书。只是毛主席要我们读书小组的几位同志同他一起吃晚饭。客人只请了当时在浙江工作的江华及其夫人吴仲廉两位。江华是井冈山时期的老同志。饭后,毛主席赠给每人一册线装本《毛泽东诗词集》和他当时写的两首词作为纪念。”(《毛泽东传》,第1037页)毛泽东是个大诗人,他的诗充满了政治家的胸襟与情怀。他曾说过,自己的许多诗句是他对当时时势的一种抒怀。在他并不多的诗词中,他比较喜欢那首《沁园春·雪》——
北国风光
千里冰封
万里雪飘
望长城内外
……
数风流人物
还看今朝
“数风流人物,还看今朝!”银装冰封的大同镇街头一间土坯房子门口,一位胖墩墩的小伙子迎着呼啸的北风和扑面打来的飞雪,高亢地咏吟着,仿佛这世界上独他一人顶立在天地之间。
“杨技术员,你还在‘数风流人物’啊!”有人在门口大声叫道,“快进屋开会吧!一会儿余部长又要来问我们问题了!”
被称为“杨技术员”的吟诗者似乎诗兴未尽地闭上眼睛,然后深深地吸上几口带寒意的新鲜空气,转头钻进那间低矮的小土坯房。
土坯房内,与寒气逼人的外面截然相反,里面热气腾腾——而热气来自二三十名男男女女的年轻人的情绪与干劲。他们都是地质技术人员,中间有早一两年前就到这儿的“老松辽”,也有刚刚从西安等地质调查队过来的新同志。一块由七八米长、一两米宽的木板钉成的“办公桌”四周,围聚着这群热血青年,他们指指点点着铺在“办公桌”上的那张地质图,在热烈地讨论着、争执着。那是一张张被喜悦兴奋着的脸,那是一串串被曙光映红的脸。
这时,石油部的几位大专家相继进来,他们是翁文波、童宪章、张文昭、姜辅志、邓礼让等人。
“继良,听说上次你乘飞机上天,人家驾驶员就是不让你上啊!”精瘦的翁文波笑眯眯地拍拍胖子杨继良,打趣地问,“你是吃什么山珍海味,长这么胖嘛?”
杨继良不好意思地:“翁先生,我、我喝白开水也长膘呀!”
翁文波随手拿起桌上的放大镜,朝杨继良的胃部照了照,然后一本正经地:“那就是你的体内Machine太好了!”
“哈哈哈……”屋内顿时响起一片欢笑声。
杨继良不好意思地说:“翁先生,你的英语太好了,我虽然也在大学里念过几本英语书,可像Machine——‘机器’这样的单词也忘得差不多了。你给我们传传经,怎样才能把英语单词跟我喝凉水一样长到我身上来嘛!”
“这好办。”翁文波立即一口气吐出一连串英语。
“好”技术人员和专家们立即报以热烈掌声。
“翁先生真了不得。能把《巧克力兵》一口气背得滚瓜烂熟。”几个女技术员敬佩地在一边窃窃赞言。
“又是翁文波同志在进行英文讲演吧!”门口的草帘被揭开,余秋里部长进来了。
“余部长来啦!”小屋子欢笑声戛然而止。原先七拐八扭的青年人立即挺直腰板,全体站立起来。
“哎坐坐坐——”余秋里脱下大衣,摘下帽子,一屁股坐在胖子杨继良的身边。那只空袖子正好碰在杨继良的右手,这让青年技术员有些敬畏:独臂将军,果然是啊!
杨继良瞅着那只空袖子出神。
“哎,年轻人,你来谈谈对松辽的看法?听说你还是松基三号井的设计者之一呢!怎么样,对松辽找油的信心如何?”余秋里发现了身边的杨继良。
“噢。”杨继良一惊,立即站起身,大声道,“我太有信心了!从现有掌握的地质资料看,松辽一定是个大油田!”
余秋里笑笑,又转头问其他人:“你们觉得怎么样呢?”
“肯定是个大油田!余部长。”一个快嘴的女青年说,“一亿吨储量保证没问题!”
“不止不止,一亿吨储量肯定不止。我看至少有20亿吨!”
“20亿呀?”余秋里张大嘴盯着说“20亿”的那位眉清目秀的小伙子。
小伙子一般初生牛犊不怕虎的劲头,朝自己的部长肯定地:“对,我看20亿吨储量没有问题!”
20亿吨储量是个什么概念?就是20个当时全国最大的克拉玛依油田,就是世界级特大油田。
小伙子的回答惹得满堂大笑。余秋里也笑得合不拢嘴,他打量了一下小伙子:“你是哪个学校毕业的?多大了?”
“嘻嘻,余部长,我叫王玉俊,北京石油地质学校。刚毕业,今年20岁。”
“好嘛,玉俊同志,如果这儿真是你说的那么多储量,我就封你为石油部总地质师嘞!”余秋里的话再次引得满堂大笑。
小伙子这回脸红了。其实,一年多后,通过进一步的勘探调查,松辽的储油量远远超过了20亿吨这个数量。当然,余秋里在获得如此巨大的一个已经控制的世界级特大油田的储量后,并没有兑现提拔王玉俊小伙子为“石油部总地质师”的承诺。但可以看出,余秋里开始对松辽地底下的情况到底是个什么样,他一直是慎之又慎。
自从松基三井号出油后,地质部在扶余三号井也打出了油,而此时石油部上下也都沉浸在“松辽大发现”的喜悦之中,尤其是那些参与现场勘探和地质调查的技术人员们更是一口肯定松辽会是个大油田了。然而此刻只有一个人的头脑异常清醒,他就是部长余秋里。
“同志们,这些天来,我跟大家一样,心情是很高兴的,看到松基三井出了油,谁不高兴?要说高兴我是最高兴的一个。但我又是一个最高兴不起来的人!为什么?”土坯房子里,正当前线将士和技术人员都在为眼前的光明前景喝彩时,部长余秋里竟然抬出了这样一个硕大的问题。屋子里的气氛一下变得紧张起来,连翁文波这样的大地质学家都屏住了呼吸。
“是啊,为什么呢?”余秋里抬起右胳膊,摸了摸自己光秃秃的额头,神情凝重而又严肃地扫了一遍屋子里的所有技术人员。突然他的右臂从空中猛地落下,“因为在大家一片喝彩声中,我要提个反面的意见,这个意见就是过去石油勘探的经验和教训告诉我们:一口井出油并不等于是一个构造出油!几个构造有油并不等于连片有油!一时高产并不等于能够长期高产!”
哇,多么精彩的经典话语!多么深刻的睿智哲理!
有人统计,一个普通人一生所说的话大约在10亿句左右,可多数人的话可能找不出几句是独创的和能够流传下去的;但有的人则不一样。这也是伟人和普通人、智者和愚者之间的差异所在。
毛泽东是伟人,是理论伟人,他的哲学著作和诗文有许多是中华民族历史里永远可以流传下去的经典语录,比如“为人民服务”、“实事求是”等等。
邓小平是伟人,是实践的伟人。他不像毛泽东那样有等身的哲学著作和诗文,但他也有几句经典语录让我们永远记住他,比如“发展是硬道理”、“不管白猫黑猫,抓住老鼠就是好猫”等。中国改革开放20多年的巨大成就或许就是因为遵循了邓小平同志的这一两句经典的理论思想,才有民族崛起的一个辉煌阶段。
余秋里不是毛泽东式的大理论家,也不是邓小平那样的中国改革开放总设计师。但余秋里之所以后来一直被人们称之为“新中国石油工业的领导者和组织者”,是因为余秋里不仅用军事家和政治家的伟大气魄与胆识,领导了后面我所要叙述的像大庆会战那样一场又一场艰苦卓绝、成就巨大的石油战役,更重要的是他给中国石油工业留下了永远无法替代和抹去的精神遗产和可以传世的战略指导思想。
“一口井出油并不等于是一个构造出油!几个构造有油并不等于连片有油!一时高产并不等于能够长期高产!”这短短三句话,比起大地质学家们的鸿篇巨著,比起世界石油勘探学的教科书,它也许太短太短,但在我与所有而今仍然活着的地质学家和石油专家们的交流中深切地感受到,他们中没有一个敢否定余秋里这三句话的意义。
难道不是吗?这三句话中所包含的地质学和石油勘探学的深刻性、辩证性,还有什么更经典的话可以概括和取代的呢?
没有!
同样,这三句话中还深刻阐明了人与自然之间相互认识与理解的哲学关系,而且它还揭示了科学与自然之间的均衡性和不均衡性的统一问题,以及它们之间必须共同遵循的基本规律。
10年前,我在采访黄汲清和翁文波这样的大地质学家时,这些大师们就脱口朗诵余秋里的这三句话,并称其为“大哲学家的科学语言”、“石油学的战略与战术的经典思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