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章 公主落水(1 / 1)

吴澜极力地回忆着宣平侯府的一切,裴越泽的父亲裴弘文乃是宣平侯,大夫人是裴越泽的生母,同时还孕育了一个女儿裴瑾柔,一直在外学医。

二夫人是二老爷裴弘武的妻子,他们二人只有一个小女裴嘉荣。

此外,还有个不理俗世一心吃斋念佛的老夫人。

宣平侯府里的男儿,只能有一个夫人,这是祖上流传下来的古训,也是吴澜嫁给裴越泽的最大原因。

当今圣上是真的很宠爱吴澜。

“珠云,去拿那个装着信封的匣子来。”吴澜似是想到什么,吩咐着珠云。

屋外的卷碧闻言,悄悄地离开了。

打开那封锁的匣子后,满目尽是粉粉嫩嫩的信件,不看内容,光是这个数量就能让人脸红。

她看也不看直接全部倒进了脚边的炭盆。

陡然升起的火焰,映着吴澜面若冰霜的脸,企图能融化那一丝半分冰冷,却如同蚂蚁憾大树般,不自量力。

将有关宋浦深的东西烧完一切之后,她走到书桌前,拿起书架上的书开始阅读起来。

过去她并不爱看书,总觉得太枯燥无趣,但被关押在牢里的时候,她又无事可做,便只能看书,身上所有值钱的东西,全部换了书,打发着她那漫长的日子。

若不是杨若苓下毒,或许她永远都待在了那里,直到死去。

珠云则安静地退了出去,守在门口,做个尽本分的婢女。

当天边的白云渐渐染上火红时,一个小丫鬟急匆匆地跑来,在珠云的耳边细语几句后,又快速地跑开了。

珠云推门而入,看到吴澜仍坐在桌前看书,内心有些惊奇,这是珠云不曾见过的景象,她们的公主耐心一向很差,做事通常半分钟热度。

她凑上吴澜耳边轻声道:“公主,宋公子来了,在藕舫园。”

吴澜放下书,冷笑一声。

自从嫁给将军,她都一年没有见过宋浦深了,无论什么理由,他都不再见她,仿佛是怪她没等他,便嫁了人。

想到前世,真真是好笑,这个宋浦深不曾给过她希望,却叫她心心念念了好几年,直到将军死后,这才对她稍微好一点,不过这也是有企图的,并非他的真心。

如今倒是主动上门了,没想到和杨若苓撕破脸还有这等“好事”。

眼看吴澜就要走出门了,珠云急忙拉住了她,劝道:“公主,奴婢斗胆说一句,今夜的约不能去。”

“为何?”

珠云咬了咬唇跪在地上,狠下心道:“这个宋公子肯定不安好心,且万一被人撞见了,对您声誉不好。”

声誉啊是什么。

“不去见一见,岂不是浪费了某人的苦心?”

珠云目视着快步离去的公主,她忽然觉得公主好像变了。

藕舫园。

“见过公主。”宋浦深行了一礼。

吴澜不像过去一般,立马心疼地扶起宋浦深,并让他不要再对她行礼。她受了礼,坐在石凳上,望着荷塘里肥硕的锦鲤。

宋浦深微微皱了眉,语气略有些不善,“公主叫我来是为何事?”

吴澜惊讶,“不是宋公子叫我来的吗?”

宋浦深十分不满现在吴澜对他的态度,脸色顿时沉了下来,“既然如此,那在下先走了。”

是谁给你那么大的脸敢在公主面前端着架子的?

“给本宫站住!”

宋浦深脸上的怒气还没消散,就被不可置信给占据了,他没想到也有被人吼的一天,何况那个人还是一向爱慕他c以他唯首是瞻的吴澜。

他的脾气早就被吴澜给养起来了,他目光凶狠,声音阴沉得能滴水:“你说什么?”

同一时间。

杨若苓望着从骏马上下来的高大男子,惊喜地道:“表哥回来了?”

裴越泽赶路赶得极,一路风尘仆仆,身上的战衣尚未脱去,似是家中有什么让他牵挂的人。

他大步走向府内,随口问道:“公主呢?”

杨若苓眼中浮现丝丝的嫉妒,她勾了勾唇,道:“好像在藕舫园那边。”说完她立刻捂住了嘴,好像是不可泄露的秘密。

裴越泽停下来脚步。

“公主应该是在看荷花啦,没错,就是这样的。”杨若苓急忙补救,可惜越说越解释不清。

三月怎么可能有荷花。

裴越泽神色未变,脚上却是走向了藕舫园。

身后的杨若苓一脸得意,吴澜,你回来了又如何,还不是让将军厌恶。

裴越泽远远便看见了吴澜和一男子说着什么,男子还十分亲密地将手搭在吴澜肩上,虽然并不知道他们在说什么,但这已经不可饶恕了。

正在扯开宋浦深双手的吴澜一转眼,便看到了假山后站在阴影里的裴越泽,面部线条硬朗,鼻梁高挺,轮廓分明,眉间带着杀伐果断的凛然锐气。

他看似平静的眼波下暗藏着凌厉的眼神,犹如两把剑刺入她的胸口中,吴澜几乎要喘不过气来,他的神色意味不明,只有嘴紧紧地抿在了一起,昭示着主人此刻心情并不好。

吴澜奋力挣脱宋浦深的桎梏,身子不稳竟是直直落入了荷塘里。

三月的水,很冷。

她又想到过去了,那一个个寒风刺骨的夜晚,她坐在牢里看着洞外大雪纷飞的街道

“噗通”

冰冷的池水中,吴澜看到一个人正急速向她游来,明明枯枝挡住了大部分的视线,但是那个人脸上的焦急,她还是看清了。

是她的将军,那个她从来不正眼瞧的将军。

裴越泽水性极好,很快便将吴澜给救了上来。

怀里的姑娘小脸煞白,目光失神地望着某处,厚重的裙因为沾了水紧紧地贴在了她的身上,显得格外娇小,楚楚可怜。

“公主若是有事”裴越泽脸色铁青,冷冷地瞥了一眼惊慌失措的宋浦深,“你,跟着陪葬。”

旋即头也不回,抱着吴澜快速回到了他们的房里,当珠云看到将军怀里宛如没了生气的公主,慌忙去叫太医以及准备热水。

裴越泽将吴澜放到床上后,转身想要离去,一只苍白的小手扯住了他的衣角,“别走。”

他闭了闭眼,冷声回道:“公主还有何事?”

“将军,陪陪我吧。”她轻道。

吴澜以为,她只要示弱就可以博得裴越泽的同情,毕竟他曾经说过会好好待她的。

裴越泽站在原地一动不动,脚下渐渐形成了一滩水渍,他似乎做了决定,用力拨开了吴澜的手,用着比池子水还要冰冷的语气说道:“公主无事,我便先行离去了。”

吴澜内心咯噔一下,整个人犹如落入了冰窖,心一抽一抽地疼。

是她自作多情了,她还停留在大婚时裴越泽对她的多处忍让,而整整一年过去了,再多耐心和情意都被她消耗没了。

想当初,裴越泽担心他上了战场,吴澜一个人在公主府寂寞,便请旨让吴澜住进了宣平侯府,和他的家人住在一起,也可互相照顾。

而如今这样陪陪她的要求都不肯答应。

他对她,大概是真的死心了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