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14、第 114 章(1 / 1)

现在细想,这个年轻人很不正常,上午出现后,说是那位老韩的远方亲戚,可老韩吃过午饭就离开了,他却默不作声的待到了现在。

刚才在沙发上坐着时,他还趁机打量了这年轻人几眼,见他冷淡话少的模样,两人也就没过多交流。

其实他一直觉得这年轻人身上有股子说不出的诡异感,但因为不熟,也就没有过多深究。

中年道长越想越觉得心惊,特别是这叫唐规的男生走近时,开了阴阳眼的他能清楚的看到他周身有一股淡淡的阴气环绕。

这……难道这人是厉鬼?

他想到这儿,立刻举起了手中的桃木剑,做出防备的姿势:“你到底是谁?”

唐规瞥他一眼,没有理会。

走到王太太跟前,说道:“太太,给你看样东西。”

他说着张开左手,白皙的掌心躺着一个瓷瓶。

王太太没懂什么意思,疑惑的看向他。

只见唐规右手掐诀,默念咒语,不等王太太反应过来,在她眼周点了几下。

王太太只感觉眼睛有股微微酸热感,下意识闭眼,再次睁开眼时,就瞧见瓷瓶被一股子阴气环绕,就连唐规那白皙的手都被阴气遮盖大半。

“这……这是怎么回事!”

王太太十分诧异。

唐规转身看向身后站在那里,故作淡定,但不自知神色很不自然的中年道长。

“这事儿就要问问钱道长了,不是说招小鬼吗?”

王太太同样疑惑,再次问道:“是呀,钱道长,小鬼招来了吗?”

中年道长额头的冷汗凝出了珠子,顺着面颊往下滑落,后背也被浸湿了大半,被冷风一吹,凉飕飕的,整个人都不由打了个激灵,就连声音都带了颤音:“可……可能是中午被我吓到了,知……知道我在这儿里,它一时间不敢出现了。”

唐规轻笑:“哦?是嘛?”

“那道长在袖子里藏个瓷瓶做什么?”唐规捏着那瓷瓶转了一圈,问:“这瓷瓶里装着的难道就是今晚你要招来的小鬼?”

“你……你胡说什么!”中年道长气急败坏道:“我今天就敲着你可疑,现在才知道是来故意捣乱的,王太太,你快让人将他赶走,免得打断我做法!”

唐规被怒吼了,也不生气,反问他:“所以这瓷瓶是你的吗?”

“不是!”

中年道长下意识拒绝,心想刚才那么快的速度,他那么近的距离都没看清对方是人是鬼,更别说王太太了,自己只要不承认,这人也没有证据。

但是,他忘了一点……

唐规将瓷瓶底部冲向有光线的地方,从羽绒服口袋里随手拿出一张黄符,裹住瓶身,阴气瞬间被压制下去,露出瓷瓶底部的字来。

“这瓷瓶底部刻着一个‘钱’字”唐规问:“‘钱’不是你的姓氏吗?”

王太太惊讶道:“在哪儿,我看看?”

唐规将瓷瓶递过去,王太太下意识接过来,手指碰到瓷瓶,猛然一缩,惊呼:“妈呀,好凉!”

瓶子整日被阴气环绕,能不凉嘛。

不过唐规可能习惯了,并没有感觉冰手,他将瓷瓶底部拿给王太太看。

王太太上了岁数,老花眼,后仰着脖子看了半天看隐约看清,喊道:“对,还真是个‘钱’字。”

唐规问:“钱道长还不打算承认吗?”

中年道长面色难看,抿唇不语。

唐规朝旁边走了两步,与王太太拉开一些距离,大拇指指腹稍一用力,将瓷瓶的瓶塞推开。

一股子阴气瞬间往外溢了出来,刚要聚成人形,脖子突然被攥住。

小鬼是一个上了年纪的百年老鬼,穿着晚清的灰蓝色长袍,带着一个瓜皮小帽,瘦的皮包骨头,见是一个年轻男生攥住自己的脖子,当即怒了,冲他呲着一口大黄牙,声音尖锐难听:“快放开我,否则我杀了你!”

呵,口气倒是不小。

唐规直接攥起拳头,朝他脸上打了一拳。

清朝老鬼似乎没想到对方竟然一言不合就动手,直接被打愣了,挣扎着朝他脖子掐去。

可他身高矮小,手臂也不够长,唐规只是伸直了胳膊,老鬼就半点办法都没有。

“别动。”唐规出声制止他在吵闹挣扎下去。

老鬼刚想骂一句凭什么听你的,就瞧见他手上突然说了一张符纸,吓得他瞬间僵直,不敢胡乱辱骂、踢腾。

唐规:“我问你,你主人是谁?”

清朝老鬼的眼睛滴溜溜的转了一圈,可就是瞧不见熟悉的身影。

他想转头朝后看,但被唐规攥着脖子,没有得逞。

“既然不说,那就是无主鬼,不如我送你上路?”唐规说着,右手上的符纸逐渐靠近。

清朝老鬼眼瞧着那符纸跟自己的脸仅剩几公分的距离,瞪圆了眼睛:“是……是钱……钱道长。”

“住口!”身后的一声厉喝吓了清朝老鬼一跳,不敢再吱声。

唐规转头看向已经躲在一旁,两手颤巍巍的撑着墙,努力不瘫倒在地的王太太,问道:“太太,您觉得还有问下去的必要吗?”

王太太又不是傻子,这种情况哪还能不清楚。

唐规得空掏出小册子,让清朝老鬼在上面按了个手印,见恶鬼值再次涨了,满意的将他重新塞回了瓷瓶里。

事实已定,中年道长没有再过多辩驳,正想开口把瓷瓶要回来,带着徒弟离开,却见唐规随手将瓶子装进了自己口袋。

“你……”

唐规神情无辜,问:“怎么了?”

中年道长咬牙切齿道:“把瓷瓶还给我。”

“还给你?”唐规微微挑眉:“刚才你不是说了,这瓷瓶不是你的,况且你都不让那老鬼话把话说完,我怎么知道这瓷瓶的主人是不是你。”

中年道长:“你不要欺人太甚。”

唐规的面色逐渐沉了下去,就连声音也冷了几分:“你也一样。”

“身为道士,心欲成魔的道理不懂?”

“为了挣钱、名声,监守自盗的事情都能做的出来,真是不要半点良心。”

原本唐规见他有真本事儿,不是假把式的江湖骗子,还想着关键时刻提醒他一下,就算轮不到自己出手,拿个红包钱也还不错,最重要的是事情解决,不要出现人命。

这臭道士倒好,见小鬼一直不来,不查追查原因,竟然想自己放小鬼糊弄雇主。

一个小鬼能有的恶鬼值,可见之前帮这道士做了多少丧良心的亏心事。

中年道长先是一愣,转而被激怒了,呵斥道:“你乱说什么!”

说着,他竟然举着桃木剑朝唐规冲过来。

不等唐规躲开,玉牌里瞬间冲出一股阴气,直接撞在中年道长胸口,一下子将人踹出几米远,重重摔在地上,发出一道闷哼。

外面的吵闹到底惊动了别墅里面的人,身着道袍的小道士急冲冲的跑出来,大喊着:“师父!”

中年道长再次吃了闷亏,知道这年轻人可能跟他一样,身边有个厉鬼护着,自己不是对手。

等小徒弟跑过来扶他时,中年道长咽下口腔里的血腥气,小声道:“小皮,我们快走。”

唐规看着那年轻道士扶着中年道士三两步的逃出院子,也没有追上去阻拦。

而是给韩老先生打去电话,让他处理,自己则回头去扶已经支撑不住,瘫软在地的王太太。

他将人搀扶到客厅沙发上坐下,并帮王太太倒了杯温水,见她两只手颤抖的握不住杯子,唐规只能扶着杯子,让她喝几口水平复情绪。

十分钟过去,王太太见他没有开口解释的意思,只能主动问道:“小先生,这是怎么回事啊?”

“那位钱大师在圈里可是有名有姓的人物,怎么会做出这种事情。”

唐规淡淡道:“正是因为是个有名有姓的人物,为了维持名利,才敢做出这样的事情。”

王太太听完沉默了,过了一会儿,突然低声呜咽起来。

唐规不会哄人,只是抽出两张纸递过去,然后手在她后背拍了拍,以示安慰。

王太太哭了一会,情绪总算平静一些,哑着声音问唐规:“小先生,我给你道个歉,上午老韩说你是个有本事的人,我还不太相信,刚才看到那一番景象,我现在彻底信了,求你帮帮我老公吧。”

唐规今天过来就是为了这事儿,自然不会拒绝。

他让王太太在沙发上坐着,起身去了刘诚勇的房间,见他打着鼾,睡的十分安稳,便没有叫醒他,对王太太道:“今晚刘老先生应该不会醒过来,你可以安心睡觉,明天傍晚我再过来。”

没想到王太太听完直接站起身,跑过来抓住了他的手臂:“小先生,你别走!”

“我实在怕的不行,这么晚了,你回去又要打车,要不今晚就在我家留宿吧。”

王太太这么大年纪,初次看见小鬼,的确会害怕。

其实当时唐规做的有点不周全,忘了他不怕小鬼是个例外。

大部分普通人,都会怕鬼,更何况王太太这么大年纪,万一给吓出个好歹,他就成了杀人凶手。

唐规暗暗记下教训,告诉自己下次不能再犯。

他见王太太确实怕的不行,没多犹豫,就选择留下了。

王太太和刘诚勇都住在一楼,唐规自己独住二楼。

王太太还贴心的给他拿来一套全新的洗漱用具以及浴巾、睡衣等。

唐规清洗完澡,躺在床上,有股子说不出的舒适感。

这地方与他那小破观,简直天壤之别,别说褚旸天天喊着买房子,搞得他现在也生出了强烈的买房欲望。

正这么想着,旁边一具冰凉的身子贴过来,将脑袋埋进他脖颈里深深吸了口,轻叹一声好香。

每次褚旸说这话,都说明在惦记那些事儿,可这里到底不是自己家里,唐规很坚定地拒绝了。

褚旸表示很不开心,但也没多强求。

一夜无话,第二天清早,唐规被楼下的争吵声吵醒,起床洗漱下楼。

他刚走到二楼楼梯口,就看到刘诚勇正阴沉着脸,一只手叉着腰,怒瞪着坐在餐桌上和牛奶的王太太。

他生气的点,无非是昨晚王太太联合外人将他绑起来,灌晕的事情。

“我要跟你离婚!”

刘诚勇一边喊着一边拿起手机,给公司助理拨去电话,让他带着律师过来一趟,进行财产分割事宜。

王太太依旧神情淡定,直到瞧见唐规下来,才笑说道:“小先生,你醒了?”

唐规礼貌的招呼:“太太早上好。”

王太太笑道:“早上好,快洗手来吃早饭。”

“好。”

唐规洗完手出来,就瞧见刘诚勇正一瞬不瞬的盯着自己看。

“小先生?”刘诚勇语气不善的问道:“什么小先生?”

唐规面容温和解释道:“一个尊称罢了。”

刘诚勇冷哼:“呵,口气倒是不小,你一个刚成年的奶娃子,凭什么被人尊称小先生?”

唐规没有过多解释,直接略过他去了餐厅。

这一行为再次惹怒了刘诚勇,他指着唐规道:“你在我家,就用这种冷淡态度对我,有没有教养,难道你爸妈没教过你尊重长辈吗?”

唐规的脚步一顿,眸子沉了下去。

王太太瞧见唐规脸色不对,瞬间没了端庄有礼,站起身重重拍了下餐桌,骂道:“刘诚勇,你在这儿跟谁喊呢,小先生是我请来的贵客,你怎么说话的!”

“哼,贵客,我看就是个道貌岸然的骗子,你劝你最好别往家里带这些江湖骗子,我好端端的什么毛病都没有,倒是你,整天魔怔了似的,神神叨叨的说我中邪了,我看你才是那个有病的人。”

“劝你有时间多去医院看看脑子,别整天神经兮兮的,还有我警告你,我要立刻跟你离婚,你以后不准再限制我的人身自由,如果今晚你再闹出幺蛾子,别怪我不顾这么多年的夫妻情谊,对你不客气!”

王太太气的脸都憋红了:“刘诚勇!”

结果回应她的是一声‘砰’的关门声。

王太太再次止不住的哭了起来,在厨房忙碌的阿姨赶忙出来安慰:“王姐,你别哭了,说出这些话肯定不是先生本意,你也知道,先生是中了邪,才会说出这样的话。”

王太太擦了擦眼泪,哽咽着点头道:“我知道。”

说着,她站起身,露出一个比哭还难看的笑脸,对唐规道:“抱歉,让你看笑话了,你快坐下吃早餐吧,我有点累,回房间休息一会儿。”

“好。”

唐规目送她进了房间,坐下吃饭,见阿姨一边继续端饭上桌,一边叹气道:“怎么就成了这样子呢。”

唐规听到后,抬头看了她一眼,问:“阿姨,你刚才这话是什么意思?”

保姆阿姨再次叹气:“我就是有点心疼太太。”

“之前先生对太太很宠爱,可谓是百依百顺,可这段时间两人因为打麻将的事儿闹得水火不容,先生现在的脾气越来越大,前几天和他儿子、女儿也是大吵一架,还说什么要跟孩子断绝关系,弄得俩孩子再没有回来过。”

“也就太太不离不弃,想尽办法在这儿救他,再这么下去,先生非丧命不可。”

人一上年纪,就喜欢唠叨。

唐规一边听着阿姨说话,一边吃饭,在得知刘诚勇原本不是这样的性格,心里刚才生出的那股怒气逐渐消减下去。

心里盘算着晚上的事情,他倒是要看看,什么样的赌、局,能让人不惜跟家人翻脸,甚至连自己的命都不要了,也要去赌。

一天时间,说快也快,转眼而逝。

可能是王太太给那助理打了电话,对方并没有带着律师过来。

天色刚蒙蒙暗,摔门而出的刘诚勇就风尘仆仆的回来了,连半个眼神都没施舍给坐在客厅里的两人。

进了卧室,不一会儿功夫,提着昨晚的那个黑皮箱走了出来,警惕的看了眼客厅,生怕田太太再来阻拦他,见客厅里的两人无动于衷,神情一喜,急冲冲的朝外走去。

作者有话要说:我现在真是越来越厉害了,不光日更,字数还多(每日自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