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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5章借助舆论
春兰在李家坐了一会儿,又闲聊猜测几句春杏的近况,武睿前一个月还到宜阳来看过铺子,曾去春兰那里坐了坐,说起春杏状态很好,不用替她担心等等。
李薇脸上笑着,问了吴旭的近况,自打她成亲之后,姐姐们见得少了,这次何氏两个陪着姥娘去京中,仿佛一下子失去了牵系她们的纽带,让她不及适应,心头空落落的。
春兰临时去与贺永年道,“你三姐说你最近可能要用银子,我这里过了年后又集了些。现在你二姐夫鱼塘里的鱼又开始卖了,酒楼的生意也还好。要用的时候只管来拿,多的没有,几百两还是能与你凑的。”
贺永年含笑点头,“谢二姐”
春兰一叹,站起身子,道,“我回了,年哥儿送送我吧。”
李薇撇了撇了嘴儿,“二姐,你话要避我的?还避得我这么般明显”说着也站了身子,一把揪着虎子和吴耀,“走,我们去秋千架那里,这里让给他们”
春兰在她身后拍了一巴掌,目送三人出门儿,才转向贺永年道,“这些天我没事的时候也想想那府的事儿。总觉你这事儿不太好办,她再怎么坏,也是嫡母,贺府倒了,你能不管?这几天儿,城里一传闲话闲语,我倒想了一个法子来。以我说,索性把当年你母亲的事儿也传一传,再使个人去衙门喊冤。早先大姐夫是知县,去告官,不但你落人口实,咱们家也一样落人口实。现在不一样了,趁着她那名声传得正盛,再添一把火,即使是伤不着她们的根基,总是让她们脸面上不好过。而且,日后你便是略对她们差些,也不至于让人都说道你的不是”
贺永年眼睛温温的,点头,“让二姐费心了。还是二姐想得周全。告官虽伤不着她根本,让府里头乱些,也遂了梨花的意,我在安吉也好办些。不过,我有急事要去德州一趟,这事儿……”
春兰摆手,“你先去忙你的。你母亲当年事儿,我使人替你传开了,看看情况再做打算你去德州要多久才回?”
贺永年目光闪动,顿了片刻,“说不了呢。也要看情形”
春兰点头,站起身子道,“出门在外,顾着自己个的身子。我看着你象是又瘦了若没时间,便不用两边跑,梨花有我和春柳照看着,不会有事儿”
贺永年唇角含笑,一面送春兰出去一面道,“还是跟小时候一般,总是受姐姐们的照顾。”
春兰回头一笑,“这话也对,也不对。小时候大家是没少替你操心,现下反过来受你的帮衬也不少。这边儿的事儿你不用管了。再说,梨花也不算受了委屈嫁了人总是与做闺女不同的。还有,你舅舅家那儿趁空可记得去一趟,梨花前些日子去过了,我和春柳没亲自去,也使人送了东西过去。”
贺永年落后一个身位跟在春兰身后,边听边点头。李薇在那边瞧见,逗吴耀,“你瞧,你五姨夫多听你母亲的话。你知道为啥?”
吴耀摇摇头,满眼好奇,“小姨,为啥?”
虎子在一旁笑呵呵的插话,“这个我知道。你母亲小时候打过他呗,还是拿树条抽的呢,皮都抽破了”又说,“你要再敢淘,把你母亲惹急了,也拿树条子抽你用这么粗的”说着比了比自己的手腕。
吴耀抖了一下,撒腿往春兰那里跑。
送走春兰和吴耀,李薇关了院门儿,回头笑道,“二姐说了,你跟听圣旨的一般?”
贺永年便将春兰的话大致与她说了一遍儿,李薇一拍手,“哎呀,我也是这么想的,还没来得及与你说呢,被二姐抢了先儿不过……我觉得呢,告官你出面是不的行,万一被人发觉了,反告你个不孝。私下攒到人也不行,万一找的人是没经过事儿,一上县衙门大堂自己倒先乱了阵脚,被人看出端倪,再扯出你来,罪名更是大。”
贺永年拍拍她,“放心,自然找得力的人”
李薇不依,在这方面,这个不能冒险,抱着他的胳膊撒娇,“反正我不放心。”
“咳咳咳”虎子眼角瞥见,大力咳嗽起来,以手捂了眼,嘲笑道,“五姐,你越活越小了……那个你们回后院儿去”
说得厨房那边儿几个丫头远远笑了起来。李薇连忙放了手,向虎子跑去,嘴里叫着,“你敢笑话我,知不知道长姐如母的话?看没看见你五姐夫是怎么对二姐的?”
虎子笑咯咯的前面儿跑着。姐弟二人在院子里追逐玩闹。贺永年嘴角含笑看了会儿,又转向西边天空,五月骄阳西斜,隐到树梢之后,高大的树木投下长长的树荫,将房舍笼罩,耳边是毫不压抑作做的欢快笑声。
李薇与虎子笑闹了一会儿,停了下来,看他远远负手立在抄手游廊下,遥望远方的模样,长衫玉立,青衣如画,甚是养眼,向虎子笑道,“五姐夫是不是玉树临风清新俊逸品貌非凡?”
虎子抖了一下,咕哝,“五姐脸皮好厚”
李薇咯咯的笑起来,兜着虎子的脑袋道,“再往前儿让爹娘送你换个私塾吧?无错不少字”
虎子偏头,奇怪的问,“我上的好好的,为要换?”
李薇笑道,“早先不是说过,等你读满一年,得了优字,便与你换到那个大点的么?还要马车和伴读,五姐都给置买了”
虎子摇头,“不用换。那些也不要了”
李薇笑起来,继续兑现下一个承诺,“那等五姐夫忙完让他教你骑马”
虎子哼哼了两声,“等他还不如等柱子哥呢”
贺永年回头眼带疑问看着姐弟二人,李薇呵呵向他笑道,“你被嫌弃了”
贺永年挑眉,李薇向他说了早先应了虎子的事儿,他歉然笑笑,“等忙过这些天,我一定教你”
虎子长长叹了一声,摇头又摆手,“你们忙吧,我也忙。我去复读功课了。”
李薇听他老气横秋的叹息,笑了一会儿,与贺永年道,“你不是要去佟府么?赶快去吧。晚上我们不等你吃饭了对了,礼我替你备好了,在马车里。”说着喊麦芽儿,“把礼单拿出来让二少爷过目。”
贺永年笑笑,“不用了。我去去就回。晚上……我早些回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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当天他们在李家住了一夜,第二天李薇又把虎子送到春柳家。她更想接到跟前儿自己看着他,无奈贺府这样乌烟瘴气的,她可不想虎子过早看到这些东西。
贺永年则当天便要赶去德州。李薇心头虽不舍,却也不敢表露。知道他在外面极辛苦,这次回来双颊已瘦了许多。用过午饭,送他至大门处,叮嘱一番路上小心,及时传信儿来的话,目送他策马离去,看他一人一马,风一样消失在街道拐角处。
庄子里先前收的麦子算出大致产量,后续的麦子还在热火朝天的抢收着。麦穗麦芽儿代她每日去庄子看一回,回来再与她详说麦收的进度,以及秋粮的长势。
转眼儿五六天过去,流火一样的天气,让这个麦收季过得十分顺利,两个庄子的麦收都到了尾声,麦芽儿说闲下来的长工们,已经开始锄草,因这话,又带出孙姨娘的那块荒地来,说秋粮苗子长得也算还好,不过是好象管理不得力,新长出的草未及时锄,看上去一地杂乱乱的。
也就在李薇将心思大多用在庄子上的时候,听说贺夫人已派人去大青山叫孙姨娘了。
这天,麦穗麦芽儿两个从外面回来,匆匆进了院子,衣衫不及换,与她说道,“小姐,今儿在街上听到有人传姑爷的娘去世跟太太和院中的两房姨娘都有关系”
传这个话儿怕是春兰那边儿透出来,“都是怎么说的?”
麦穗便将入了城口渴,在路边茶摊儿喝茶时听到的话一一学给李薇听。
李薇想了下,向麦穗道,“当年的事儿,他也没与我往里说。你们听到了也只当作没听到。该干干去吧。”贺府每天采买外出办事儿的人众多,太太从他们嘴里听到风声,应该也不会等太久。
事实上李薇猜得不错,第二日傍晚,孙氏去厨房提食盒儿,回来时与李薇说太太午饭后便将乔姨娘叫到院中,并让婆子们守了门儿,两人在院中呆了直直一下午,到她经过那会儿院门还是闭着的。
李薇笑了下,问,“太太不是叫孙姨娘回来了么?你猜她多会儿会到?现在孙姨娘已与她们两个不是一条心了,你说,孙姨娘回来一听到这满城风雨,会不会更疑心她们两个?又都怕自己担罪名,然后相互指责?”
孙氏笑道,“那是自然的。都撕破脸皮了,谁肯替谁兜着。”
李薇想了想,笑道,“在家里闷了。明儿我去二小姐那里走走。麦后走亲戚,爹娘不在家,自是走最大的那个姐姐家”
孙氏应了一声,连忙道,“那我去给小姐备些礼。”
第二日早饭后,派孙氏去太太那里说声,她去了不多大会儿,便匆匆回来,李薇正立在上门口看一院子树荫,她一阵风似的带走带小跑的行过来,压低声音道,“二少奶奶,卫大人卫夫人来了,老爷和太太到二门处去迎了。”
李薇眉头蹙起,“这么大早上的来,可知道事儿?”
“不知道。”孙氏摇了摇头,“不过,二少奶奶,这下您可走不得,万一卫夫人再问起你。”
李薇点头,“我知道。那便改日再去二小姐那里吧。”说着让麦芽儿去将她见客的衣衫提前备好,若有卫夫人叫她去,她好换上。
仍穿着家常的旧衫,顺的拿了本奇谈怪志,倚在窗前看了起来。
不知不觉,书已看了小半本儿,仍不见有人来请她。眼看都半晌午了,便叫孙氏来,“你再去瞧瞧,卫大人和卫夫人现在何处,都说些”
“哎”孙氏应了声匆匆去了。
李薇将书扔到一旁,猜测起这对县尊夫妇的来意来。从这位卫大人在端午宴会上的表现来看,似是比赵昱森多了两分圆滑,处事也似乎更老道些。不过,再老道,也不致于亲自拜访到贺家来。做县官儿乡绅是不能得罪,但也不能太过抬举了,这其中的平衡之道,他应该很清楚才是。
想了半晌,仍是想不通,便抛开不想,等孙氏回来。
约三刻钟后,孙氏匆匆回来,一进上房便道,“小姐,卫大人和夫人都还在太太院中叙话呢。我回来的时候,正好碰上小环,拉她到一边问话。她说呀,自卫大人和夫人来了没多久,太太院中便上了门儿。院中的丫头们都被赶了出来。哦,对了,后来,乔姨娘还被秋月叫到太太的院子里去,现如今都关了门有一个时辰了,不见人进,也不见人出的……”孙氏愈说愈小声,声音也低了起来。
李薇眉尖蹙起来,这么正重其事的模样,又想想春兰那日说过的话。莫非真的……有人告了官?她“忽”的站起身子,那夜他去佟维安府上,半夜才回,难道是安排后续的事情了?
自古为母报仇,儿子责无旁怠,可李薇却十分无奈的发现,这个时空的律法将他唯一走正道为母讨公道的权利也剥夺了。所谓不孝,即控告、咒骂祖父母父母;祖父母父母在,另立门户、分割财产、供养有缺;为父母服丧期间,谈婚论嫁、寻欢作乐、不穿孝服;知祖父母、父母丧,隐瞒不办丧事;以及谎称祖父母父母丧……
所以他还不能出面,她自然也不能……至于佟维安,倒是可以的,莫非真是佟维安的人?
这倒是真有可能
至于卫大人亲自来贺府,怕是认为这事儿对贺府的影响不小,能私下审理便私下审理?顾全贺府的面子?
听他细说过,当年孙姨娘确实没动手,而现在那几个下人已被发卖……李薇对官府并未报太多希望,不过是借他们的手,将贺府再搅乱一些罢了。
想了半晌,想不出个所以然来。便叫孙氏再去盯着些。
直到近午时整,孙氏这才又匆匆的回来,压低声音道,“小姐,卫大人卫夫人走了。老爷独自一个人送他们出了府。”
李薇“嗯”了一声,道,“走吧,我们饭也不吃了,去梅香院儿说一声,就说二小姐家里有急事,我们去一趟。估摸着她现在也没心思管我这一茬儿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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李薇急匆匆到了春兰家里,吴旭娘好久不见她,热情的往正厅让座儿,李薇嘻嘻笑道,“婶子可别怪我不知理数,我是有事儿求到二姐跟前儿了。等我求过她,再来陪您说话儿”
吴旭娘笑骂她一句,“在我们这里你客气。你们姐妹两个有话只管去说吧。我叫人给你张罗饭可是还没吃饭?”
李薇又是一笑,“是,二姐夫开着大酒楼,自是存着沾便宜的心思来的。烦劳婶子了”
吴旭娘笑了几声,让丫头们去午饭,孙氏领着麦芽两个也去了。李薇拉着春兰进东厢房的正房里,将今儿在贺府发生的事儿说了,“我还没探出卫大人去那府里到底有事儿。不过,总觉不是普通的探视。可是二姐找的人?”
春兰道,“我呀,只能替他散播个话儿旁的也帮不了他。许是佟府吧”
李薇略想了下点头,“我也猜是那府上的人。不过也猜是年哥儿叫柱子找的人。”
说着长长一叹,“其实看似简单的事儿,因为他的身份倒不好办了。”
春兰道,“哪里简单了?这世上没有比与亲人结仇更难办的事儿了。”
李薇叹息,“是呢。二姐,我本想人去叫柱子来问问,可一想又不妥当。便先来你这里了。”
春兰低头寻思了一会儿,点头,“嗯,你当作事儿都不知情。暂切也别问了。至于卫大人是不是因这事儿去的那府上,去衙前街走一趟便知道了。”
李薇点头。虽然自己身边的丫头虽然嘴严,能少张扬还是少张扬。李薇又坐了一会儿,与春兰算着何氏的归期,“二姐,你说咱娘等四姐临产前肯定能回来吧?无错不少字”又道,“也不知小舅舅在京中如何了。我才嫁了三个月,却象是三年了一般,最近咱们家发生的事儿太多了。”
春兰柔柔一笑,拍着她,“可不是呢。愈活事儿愈多呢。”
从春兰家里出来,李薇借着买药的名头去了衙前街的生药铺子,孙氏到一旁的阴阳馆里,说是请先生给算命。算命期间,便闲唠起衙门有新鲜的事儿。待李薇买好几样常用的药材,孙氏也从阴阳馆中出来,上了马车,便悄悄笑道,“小姐,是有人来衙门告状太太和两个姨娘。不过具体的详情却是不知。他也是听来歇脚的捕快说起的。”
李薇点头,“嗯,我知道了。走,回吧。回府只说从二小姐府上直接回家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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