玛克戈拉!”
“玛克戈拉!”
呼喊的无一例外都是战歌氏族的兽人,他们群情激奋,看起来很期待这场对决。
然而问题是,他们刚刚经历了一场惨烈的战斗,敌人随时可能再度逼近,而在这种时候又发生了高层间的冲突是一件很不妙的事情,但这些兽人却好像并不在乎这一点的样子。
纳兹盖尔和那一批跟随萨尔前来的狼骑兵是唯一没有吼出“玛克戈拉”的队伍,他们是萨尔从各氏族进行挑选出来的近卫,被称为库卡隆,对大酋长忠心耿耿,他们的绿色皮肤在一众战歌兽人的血红皮肤中也格外显眼。
这些库卡隆卫士刚刚从他们的坐骑上下来,此时纳兹盖尔突然做出了个暂停的手势,不声不响地拉住了身旁座狼的缰绳,握紧了扣在鞍座旁边的武器,而其他的库卡隆也是同样的动作。
一场争斗似乎一触即发。
萨尔胸膛微微起伏着,但脸上并没有什么特别的表情,霜狼雪歌敏锐地感受到主人压抑的吩咐,它站起身,对着格罗姆龇牙。
“你竟然向我发起玛克戈拉?在一场战争的间隙之中?”
“这是因为我们正处于一场战争之中,我才向你发起玛克戈拉。”格罗姆淡淡地说道,他的双眼中有不安的躁动,但整体却表现得非常平静,“只有这样才能让我们迅速决断出这场战争该按照谁的意志进行。”
看他的样子,似乎这场玛克戈拉并不是临时起意。
“你就这么不认同我的观念?认为我不能带领部落?”萨尔表现的也很平静。
“萨尔,你还是太年轻了,我们之前给予了你很大的期望,但事实证明你并不能胜任大酋长的位置,你的决策与旧部落是两个极端,当年的黑手与毁灭之锤让部落陷入无休止的战争,而你却想让我们抹除身为兽人的本性,变得像那些软弱而虚伪的人类一样。”格罗姆咧嘴一笑。
恶魔之血助长的不只是他的力量,还有他的野心。
“接受我的挑战吧,年轻的萨尔,让我们来看一看谁才应该是部落的决策者。”战歌氏族酋长接着说道,还很挑衅地看了萨尔一眼。
“那就如你所愿吧。”萨尔低声回应道。
虽然觉得这样很荒谬,但他不可能拒绝这场玛克戈拉,因为这会使他的名誉受到严重损害,并且此时周围都是战歌兽人,现在萨尔如果想让他们执行自己的命令,就必须战胜格罗姆,维持住自己大酋长的身份。
这就是兽人的社会规则。
战歌氏族是新部落中唯一没有在人类收容所待过的氏族,因而他们对功绩是解放被俘虏兽人的萨尔认同感本就是最低的。
碎木岗哨自然是没有专门的角斗场的,周围的兽人自发地让开,为两位酋长腾出了足够的战斗空间,克罗姆从背后取下血吼,而萨尔此时也手持沉重的毁灭之锤,两人保持着一定距离,相互对峙。
战歌氏族酋长就在对面,萨尔甚至能看到他浓密的黑色长发中已经有一些白色,毕竟格罗姆是他父辈的人类,但对兽人来说,在战斗中从没有长幼和辈分的说法,有的只有盟友和敌人的区分。
而现在,格罗姆就是他的对手。萨尔从八岁起就被艾萨克斯送去上了角斗场,在他的成长历程中他击败了各种各样的对手,但没有哪一个像是格罗姆这样给予了他极大的压力,战歌酋长本就是一个强大的战士,而恶魔之血让他变得更加难以阻挡。
在之前的战斗中就可以看出地狱咆哮如今有多强大,简直如同战神。
但萨尔并不感到畏惧,现在的场景让他回想起自己年少时的一场场战斗,那个时候他完全想不到自己未来会成为部落的大酋长,为了活命,也为了更好的生活待遇而不得不和来自艾泽拉斯各地的怪物拼杀,他只能专注于战斗,而无暇顾及别的事情。
很久没有这样的感觉了。
他双手握住毁灭之锤的锤柄,气流在其上缠绕,使得萨尔可以几乎不费什么力气就可以挥动这柄原本十分沉重的战锤,将其当做匕首一般在短时间内进行多次攻击,电流也在战锤上劈啪作响,能够灼烧任何触碰到它坚硬表面的敌人。
生命与物质的力量在萨尔的周身浮现,形成了一层土黄色的护盾,这种大地之盾可以帮助萨尔抵御一定程度的武力打击。
格罗姆就在对面,任由萨尔释放萨满法术,兽人传统玛克戈拉要求双方进行“战士般”的公平战斗,也就是说一切法术严格意义上来说都属于违规,但格罗姆有着自己的骄傲,他不屑于利用这种完全就是漏洞的规则,毕竟这个规定出现的时期是兽人还没有掌握任何超自然能力的时候,因而完全不适用于现在。
对于施法者而言,法术就是他们实力的一部分,难不成还要要求他们放弃法术和战士肉搏?这样利用不合理规则获得的胜利,又有何荣耀可言?
虽然因为恶魔之血心性大变,但格罗姆内心中的某些本质是绝不会改变的。
萨尔举起毁灭之锤,时光好想突然回流到八年前的竞技场中,上方满是兴奋到发狂的看客,萨尔甚至可以从他们的情绪姿态判断出他们在他身上压了多少钱,虽然那算是一种屈辱,但也确实算得上是万众瞩目。
腰部的触感提醒着他那个女孩的存在,那是萨尔在人类当中为数不多的美好记忆,她不顾世俗的偏见和种族的隔阂,一心一意地把他当做弟弟般疼爱,这条临别时她赠送的符文布腰带萨尔一直留到了现在,势必在接下来的时间里也会一直收藏。
回想着特瑞莎的面容,萨尔的心宁静下来,他正在实现他的价值,他的理想,那么就没有什么可以疑惑的。
他回想起自己当角斗士时的招牌动作,于是重重地跺了下左脚,接着是右脚,大地开始轻微地震颤,“开始吧,格罗姆!”他喊道。
战歌酋长猛然发出怒吼,带着惊人的气势发起冲锋,这声怒吼的震撼人心是与他的姓氏“地狱咆哮”相符的,而萨尔毫不示弱,同样向着格罗姆冲锋而去,血吼和毁灭之锤碰撞在一起,发出响亮的金铁交鸣之声。
与此同时,围观的兽人当中也有不少因为情绪激动而忍不住喊了出来。表面上来看,观战的只有战歌氏族,但那个造成这一切的那个存在必然在暗中观察,而藏得更深的一些家伙同样也在关注着这场决斗。
第一次的正面碰撞,萨尔便接连后退了好几步,他在力量上终究是不如格罗姆的,大地之盾只是承受了格罗姆两次攻击后就直接破碎,而萨尔也没有机会再去释放另一个。
血吼上附着邪能,因而可以做到破除绝大多数的防御,大地之盾是由生命之力和部分土元素构成,当邪能侵入之后,两种力量之间的平衡就被打破了。
在被格罗姆击破护盾的时候萨尔自然不会闲着,毁灭之锤在接下来一秒都不到的时间内连续挥动三次,每一次锤面都印在了格罗姆的躯体之上。
萨尔本有信心,格罗姆承受这样的打击,应该会受到不轻的伤势并无法再进行玛克戈拉。但情况与他想的完全相反,格罗姆就好像完全没有受到任何影响似的。无论是毁灭之锤本身还是其上的雷霆之力,都似乎没有产生作用。
真是恐怖的抗打击能力和魔法抗性啊。
血吼收回,反手上撩,萨尔用毁灭之锤宽大的锤面与之触碰,借着格罗姆的力量,他急速拉远距离,接着举起手,灵魂的气流回旋凝聚,“游**的魂灵啊,听从我的召唤!”
两条栩栩如生的幽灵狼突然出现,它们就像是放大版的座狼一般,但却是半虚幻的灵魂之躯,就战斗力而言,显然也不是普通的座狼可以比拟的。
以三对一,萨尔的压力应该会减轻不少。
看着召唤出帮手的萨尔,格罗姆轻轻笑了笑,在战士的对抗中,以多打少确实是绝对的优势,但这种情况并不适用于他地狱咆哮。
他将血吼横于胸前,单脚用力,开始旋转,狂暴的气流浮现,仿佛能席卷一切。
这是利刃风暴,只有不借助任何特殊力量,完全由肉体所施展的,才能被称为利刃风暴,这是战士的最高技巧之一。
“地狱咆哮!地狱咆哮!”不少战歌兽人兴奋地呼喊着他们酋长的名字。
格罗姆的身影因为高速旋转已经模糊不清,利刃风暴的强度自然不言而喻,两头幽灵狼躲闪不及被卷了进去,顷刻间就完全消散,这证明它们终究是有实际形体的。
萨尔高举毁灭之锤,厚重的岩石之墙接连拔地而起,试图阻止格罗姆的逼近,于此同时轰鸣的闪电也从天而降,但无论是石墙还是闪电,都被无处不在的剑气搅乱、破碎。
萨尔眼中闪过一丝厉色,双手举起毁灭之锤重重挥下,强烈的震**产生,在毁灭之锤的前端,地面沿直线陡然开裂,形成了一条中心流淌着岩浆的沟壑。
这条沟壑并不算长,精准地在围观的兽人之前就停住了,虽然让数以百计的兽人跌倒,但并没有让他们受到什么明显的伤害,这足以体现萨尔优秀的控制能力。
裂地术的震**与冲击让格罗姆也感到不好受,而形成的沟壑地形也让他无法再维持利刃风暴,但此时他距离萨尔已经很近了,于是不再维持旋转,而是大吼一声,高高跃起,血吼当头斩下。
毁灭之锤迎上进行招架,随着两把品质相近武器的再一次碰撞,巨大的声响再一次产生。这一次没有人有撤出兵刃的想法,在各自使出能力之后,这场角斗又回归了最原始的角力状态。
萨尔的面目已经因为全力以赴而有些狰狞,而格罗姆也是一副拼尽全力的样子,但要分出胜负依然不是片刻的事情。
围观的兽人也不再呼喊了,气氛显得有些紧张。
然而此时就在在里,在现实维度之外发生了一场对话,两个一直在暗中观测这一切的存在终于不再沉默,彼此交谈起来。
“我们是不是应该按计划行事了?”
“按照上面给下来的命令,现在差不多是时候了。”
“真是奇怪,我们监管了历史数万年,见过了无数种族势力的繁荣与灭亡,这还是第一次被要求主动进行干预凡人的事情。”
“你知道的,毕竟我们现在的时间线出现了不可逆的偏转,完全修复已经不可能,只能由我们不断微调,才能最终走向正轨。”
“你真的相信克罗诺姆这些话?我总觉得诺兹多姆的失踪有疑点。”
“谁知道呢?现在是她掌握着部分守护之力,只能听她的喽。”
“也是,反正我们也只是最基层的执行者,既然阿纳克洛斯和索莉多米都没什么意见,那也犯不着我们来操心。现在得干活了,你来还是我来?”
“你来吧,这种事情我不太擅长。”
此时在围观的战歌兽人当中,有一个的突然面露怪色,他开始后撤,离开了观战的人群,没有人注意他。
怀里的那颗黑暗水晶正在发热,这是表示暮光之锤的高层发来命令,显然是和这场决斗有关的。
虽然在战歌氏族中待了快十年,但他不是战歌氏族的人,而是暗影议会的死忠,古尔丹当年将他安插在战歌氏族中作为某种特殊功效的棋子,但这种关系在古尔丹与破碎海滩上身亡之后就断了,但不久前重新建立的暮光之锤又找到了他,重新建立了联系。
谁也不知道不知道这个兽人是依然对古尔丹忠心耿耿还是受到了胁迫,但他终究还是被暮光之锤再度利用。他叫塔克,是一个非常普通的名字,但在今天却会被记录于史册。
格罗姆和萨尔依然在角力之中,两位领袖的头上都已经出现了细密的汗珠,而在不远处的一座瞭望塔上,塔克手持一柄轻弩,对准了大酋长萨尔,在弩箭的顶端是一片蓝幽幽的光芒,显然这是一种剧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