楚府,姚氏已经哭得眼睛红肿,楚鸳也吓得不轻。
“夫人,晚上的事情要紧,如果楚占天康复了,他与楚一清联手,咱们就更不是楚一清的对手!”莫江低声说道。
楚鸳惊惶的抬起头来问道:“晚上有什么事情?”
姚氏咬咬唇,这楚鸳毕竟是楚占天的亲生女儿,她不想让她牵扯进来,也就说道:“你只管想办法打听你妹妹的消息吧,一定要将你妹妹救出来啊!”
楚鸳点点头,也就赶紧起身道:“娘,我先回去,让慕容冷四处奔走一下,若是还没有消息,咱们就直接去找楚一清,大不了撕破脸皮!”话虽然这么说,一想到楚一清的狠绝,楚鸳就浑身颤抖。
那个楚一清早就不是以前的楚一清了!
姚氏摆摆手:“行了,你赶紧回去吧!”
楚鸳也就带着小芹匆匆离开。
莫江上前,握紧了姚氏的手:“你放心,我不会让凤儿有事的,一定不会!”
姚氏赶紧点点头。
入夜,雷渊照旧守在门前,雷霆则继续给楚占天扎针治疗。
呼的一声,有个黑影从门前不远处的花丛中飘过,雷渊冷声喊道:“谁?”然后一个纵身就追了出去。
雷霆也一惊,将最后一根针从楚占天的身体里拔出来,也转身向身后望去。
又一个黑影从门外经过。
雷霆眸色一暗,没有追出去,而是将楚占天放倒,然后稳稳的坐在床前,屏神静气,四处戒备着。
房顶上,两个蒙面人交换了一个眼神,从房顶之上一跃而下落在房门口,手中寒剑一亮,向着雷霆刺了过来。
雷霆起身闪避,与两人缠斗在一起,很快被两人引着出了房间。
寝房门外响起木头轮子转动的声音,郑玉转动着轮椅的轮子,缓慢的进入寝房,她望着躺在床上张着眼睛的楚占天缓缓一笑:“老爷,没有想到是我吧?”
楚占天眸色一暗,脸上的确是不敢置信。
“老爷,您躺了这么多天,也应该知道躺在床上不能动不能说话的滋味了吧?可是我,因为你带回家的那个麻风女人,已经在床上躺了四年!”郑玉眸色突地一狠,一下子将胸前的衣服扯开,露出一片溃烂的伤口来,“你瞧瞧,这就是当年那个女人过给我的,而你,你这个男人,从那之后,你就再也没有碰过我,就算是留宿在我的房间,也是与我分开睡,只是为了堵住众人的嘴巴就是了!楚占天,你的心何其的狠!”
楚占天瞪大了眼睛,只是紧紧的盯着郑玉,面上的肌肉在微微的跳动。
“告诉你,姚氏与莫江的奸情,我一早就知道,我还知道那楚凤根本就不是你的孩子,她是姚氏与莫江生的贱种!楚占天,你要我抚养那个女人的贱种,我就要你养大楚凤,哈哈哈,现在你一定很痛苦吧?本来我还想让你多痛苦几天,可是那个楚一清太多管闲事了,竟然妄想治好你,楚占天,你别怪我,要怪就怪楚一清,如果不是她,我还真的不像这么送你去见阎王!”郑玉咬牙切齿的说着,缓缓的从衣袖中摸出一把泛着寒光的匕首,脸上带着狰狞的笑意,“记住,下辈子不要再这么伤害女人!”
楚占天冷冷的盯着郑玉,在郑玉的匕首落下来的时候,突地抬手抓住了她的手,整个人也坐了起来。
郑玉面色大骇,不敢置信的望着坐起来的楚占天。
“玉儿,我没有想到你与燕儿会这么恨我!”楚占天缓缓的开口,声音嘶哑而痛苦,“就算是如此,我也绝对不会原谅你们!”
郑玉眼睛猛然瞪大,看着手上的匕首被楚占天抢夺了过去,狠狠的抛射插在地上。
雷霆并没有追出去,而是坐在了房顶上,确定了房里的情景之后,懒懒的走进门。
“这招调虎离山不错啊,只是可惜我可没有那么轻易上当!”雷霆的话令郑玉更是脸色铁青。
与此同时,楚府的后花园中,雷渊一把抓住前面奔跑的黑衣人,一个用力,将他掀翻在地上,那人本能的想要躲避,却被雷渊抓住肩头动弹不得,狠狠的摔在地上。
那人低声沉吟了一声,迅速的翻身而起,手中寒剑攻向雷渊,却没有想到原本站在身前的雷渊迅速的不见,等他再回神,蒙在面上的黑巾已经飘了下来。
那是一张五十岁男人的脸,面额宽广,虎目之中全是凶狠,正是楚府的大总管莫江。
面目被瞧得清楚,莫江心中大骇,本能的迅速挥剑,那阴寒的剑光将四周的空气都震的瑟瑟抖动。
“不愧是楚占天的左膀右臂,武功的确是不错,只是可惜,你今日遇到的是我雷渊!”雷渊冷声道,面无惧色的迎了上去,手中的寒剑以更快的速度破解了莫江的招式。
莫江脸色涨红成紫,苦苦支撑着以对付那不断涌来的剑光,可是短短的一刻钟之后,他终于支撑不住,一个不小心,那寒剑刺穿了他的肩头。
鲜血如注。
楚府大厅中,虽然已经是深夜却亮如白昼,端坐在主位上的楚占天,面色冷寒,而跪在地上的两个女人一个全身颤抖,面如死灰,一个则神情平静。
接到消息从宫里赶回来的楚桓,在望到面前的一切之时,眸色中全是不敢置信。
“爹爹,这到底是怎么一回事?”楚桓低声问道,赶紧上前。
楚占天面无表情,只是将匕首抛了出来,低声道:“怎么回事?你应该问问你娘!”
被点到名字的姚氏全身颤抖,几乎要晕过去。
“娘,这到底是怎么了?”楚桓赶紧上前问道。
姚氏紧紧地咬着唇,就是不开口,直到雷渊将满身鲜血的莫江抛了进来。
“咳咳!”莫江胸口也中了一剑,流血不止,在望到眼前的一切之后,也是面如死灰。
郑立也被楚府的人带了上来,跪在地上什么都不说。
望着地上的四个人,楚占天突地忍不住冷笑出声:“想不到我楚占天戎马一生,从一个籍籍无名的小子到如今一人之下万人之上的楚王,却差点毁在家里两个女人的手上,讽刺啊,可真是讽刺!”
姚氏突地趴在地上磕头道:“老爷,我知道错了,都是莫江逼我的,我……老爷,你就看在我为你生育三个孩子的份上,饶了我吧!”
听闻此话,莫江面如死灰的脸上全是绝望,他张张嘴,想要说什么,却最后选择了沉默。
郑玉却冷笑一声,瘫倒在地上艰难的望向高高在上的楚占天,“要杀要剐就请便吧,楚占天,我总归是一死,只是你别太得意了,总有一天你也会是我这样的下场!”
郑玉似乎话中有话。
楚占天狠狠的皱眉,正待要细问什么,却见郑玉突地身子一挺,嘴角沁出血丝,人慢慢的倒在了地上。
“姐姐!”郑立忍不住大叫。
楚占天一愣,他倒没有想到郑玉竟然以这般的方式解决了她的一生,他怔怔的望着躺倒在他面前的女人尸首,心中突然悲凉。
郑玉一死,姚氏更是吓得浑身颤抖,她再次磕头求饶道:“老爷,我真的知错了,您就饶了我吧!”
楚占天眸色一暗,正待要开口,就见莫江突地抬起头来说道:“老爷,莫江跟随你三十年,这三十年中,除了这件事,莫江再也没有对不起您的事情,老爷,是我混蛋,糟蹋了二夫人,真的不管二夫人的事情,莫江任凭老爷处置,任杀任刮!”
莫江重重的磕头。
姚氏愣住,她转眸望向莫江,脸色惨白。
楚占天眸色一暗,突地,他转眸望向雷霆:“雷大人,本座累了,看来还要麻烦雷大人再为本座扎一次了!”
雷霆摆摆手道:“楚王客气!”
楚占天起身,让两个侍从搀扶着,缓慢的进了里间。
雷霆与雷渊跟了上去。
大厅里,莫江幽幽的笑一声,他跟随楚占天三十年,自然知道楚占天的行事作风,他这般做,也算是格外开恩,至少还留给他一个全尸!
莫江摸起被丢在大厅上的寒剑来,凝望着一边跪伏着的姚氏,低声道:“燕儿,莫江对不起你了,莫江怕是没有机会救出凤儿了,燕儿您不要怪我!”
姚氏全身颤抖的望着莫江,眼睁睁的看着莫江刺穿了他自己的心脏。
姚氏终于承受不住这刺激昏了过去。
“娘!”楚桓上前,望着眼前的一切,眼中全是不敢置信。
这到底是怎么回事?
夜里突然起了风,盈芊前来关窗子,却见楚一清一个人站在黑暗里,望着楚府的方向。
“小姐,是您啊,吓我一跳!”盈芊低声说道,上前,“小姐怎么还不睡?是挂心楚府的事情吗?小姐放心,有雷霆跟雷渊在,楚王绝对没事的!”
楚一清淡淡笑道:“也不知道为什么,突然心神不宁就睡不着了。盈芊,我改变主意了,咱们明日就走,你现在就去煌王府一趟,告诉王爷明早就离开!”
盈芊一愣,“小姐,怎么这么急?楚府那边……”
“有雷渊与雷霆在,我放心!”楚一清坚持,“你尽管去吧!”
盈芊赶紧点头,将窗户关上之后,提着灯笼急匆匆的离开。
盈芊离开之后,楚一清望着窗外,有一颗流星迅速的一闪而过。
“又一个人死了!”楚一清低低的开口,幽幽的叹了一口气。
要想离开并不是一件简单的事情,这几日,厉煌都在细密的布置,盈芊上门的时候,他根本就没有入睡。
“明日一早?”厉煌也是一愣,不过很快就说道:“你回去禀报你们家小姐,就说明日一早我会准时出现在城门外!”
盈芊赶紧应着。
所有的事情都已经处理的差不多,他应该可以没有后顾之忧的离开!
宁静的秋之晨,没有鸟叫、没有虫鸣。阳光落地是无声的,风拂过是无声的,碎叶在脚下沙沙地响,极轻、极轻,几乎也是无声的。
三辆马车悄悄的从王府后门离开,一直向着城门外而去。
就在马车离开不久,四匹快马从宫里疾跑出来,向着煌王府而来,领头的正是太监总管小福子。
四匹快马在王府门前停下之后,立即有带刀侍卫前去拍门,许久,一个五十多岁的老人打开大门,探出头来问道:“是谁?”
“圣旨到,还不赶紧接旨?”小福子大声喊道。
“原来是福总管,真是不巧,王爷不在府里,怕是要福总管白跑一趟了!”那老人笑嘻嘻的上前说道。
“不在府里?王爷去哪里了?”福总管一怔,眼睛一瞪。
“这个小的就不知道了,只知道王爷一早就离开王府了!”那人照旧笑嘻嘻的说着,然后将大门再次虚掩成一条缝,说道:“福总管,王爷走的时候吩咐过,他不在,这门任何人来也不开,小的得罪了!”
大门砰的一声关上。
小福子一愣,气的脸色涨红,本想继续上前拍门,突地想到了什么,赶紧向着城门而去。
城门外,厉煌与楚一清还有阿宝汇合之后,一家三口悠闲的赶着路。
“爹,娘,咱们直接回楚寒吗?”阿宝坐在两人中间,一手拉着一个,笑眯眯的问道。
厉煌看了楚一清一眼,笑道:“你说吧,去哪里?”
楚一清想了想,笑道:“咱们四处去逛逛吧,难得有时间!”
阿宝一听,立即喜道:“好啊好啊,反正娘亲去哪儿,阿宝就去哪儿!”
厉煌轻轻的捏了捏阿宝的小鼻子说道:“那阿宝去哪里,爹爹就去哪里好不好?”
阿宝点点头,一下子扑在厉煌的身上抱着厉煌的脖子。
突地,马车一下子停住了,楚一清眸色一暗,正待要开口询问,就听见十五低声禀报道:“小姐,是楚王!”
路边一个歇息的小亭子里,厉煌陪着阿宝简单的吃了些东西,不远处的山坡上,楚占天与楚一清正在说着什么。
楚占天经过这件事情,似乎苍老了许多,原先无痕的脸上也有了皱纹,虽然只是五十岁的年纪,如今苍老的却像七十岁的老人,他凝望着眼前清冷淡然的楚一清,眸中一热,张张嘴,却发不出任何的声音来。
楚一清侧身望向前方,那里是一片偌大的茶山,绵延不绝,碧绿笼罩着整座山峰,淡淡的云雾,虚无缥缈,明媚的阳光透过白雾,洒满山间。
好美啊,她真想去看一看!
两人就那般站着,许久,楚一清终于失去耐心,打破沉默,“我还要赶路,楚王如果没话可说的话,就请回吧!”
楚占天眼色一动,低声道:“清儿,我……”
又是一片沉默。
楚一清缓缓的转眸,从他身边缓步经过,走的远了,她才转眸回身说道:“楚王,咱们两清了!”
楚占天身子突然颤抖,两行老泪缓缓的从眼眶中流出。
身后,一身白衣的楚一清大步离开。
楚一清走到厉煌的面前,突地问道:“厉煌,这是你最后后悔的机会,你真的确定要放弃你现在的一切吗?”
厉煌缓缓一笑,在楚一清的额角上留下一串轻吻,“你跟阿宝就是我的一切!”
楚一清唇角一勾,紧紧的握住了厉煌的手。
“娘亲,爹爹,丢丢!”阿宝躲藏在大树后,只露出一颗小脑袋来对着两人喊道。
厉煌上前一下子将阿宝扛在肩膀上,一边走一边笑道:“阿宝,你不是想要妹妹吗?那以后可要有眼力劲点,看见爹爹与娘亲亲亲的时候要赶紧闪哦!”
楚一清忍不住低声说道:“跟孩子胡说什么?谁说要嫁给你了?”
“不是吧,我连皇位都不要了,你说不嫁?”厉煌故意夸张的叫道。
楚一清忍不住笑道:“你没后悔的机会了,刚才那是最后的机会!”
“爹爹上当了!”阿宝拍着小手哈哈笑道。
厉煌忍不住挠了阿宝的痒痒:“让你取笑爹爹!”
三人的笑声在青山绿水间荡漾。
道路两旁的枝条被骏马驰过带起的劲风吹得荡了起来,悠悠扬扬。马车里,厉煌揽着楚一清的腰,怀里坐着小阿宝,他缓缓的闭上眼睛,听着风吹过的声音。前方不管是什么,他只知道自己现在想要的是什么,他只想跟在乎的人在一起,哪怕是抛弃一切,也是值得。
从今之后,他只愿与那人并肩联袂,一路同行,看尽年年柳色,夜夜月光,千溪繁星,万里浮云。
站在山坡上,看着一家三口笑闹着离开,楚占天再次老泪纵横。
“嗒嗒嗒!”身后,一阵急促的马蹄声惊醒了沉思中的楚占天,他回眸望去,见是宫里的福总管,他低声道:“清儿,这次算爹帮你的!”他转眸给侍从一个眼神,那侍从赶紧上前阻拦。
“谁敢拦本总管的路?”小福子吁了马儿,扯了缰绳,停住步子,不悦的急声喊道。
楚占天从山坡上缓步走下来,抱抱拳笑道:“福总管一向可好啊?”
小福子一见是楚占天,忍不住一愣,赶紧从马背上下来抱拳道:“原来是楚王,您老的身体好了?”
“好了好了!”楚占天笑道,“劳福总管挂念了!”
小福子赶紧说道:“哪里哪里,只是杂家还有急事,不能跟楚王多说了,等改日有空,杂家一定亲自去给楚王贺喜!”
楚占天却又拉住小福子说道:“再急也不急在这一时,福总管,本座病了这些日子,也不知道宫里面发生了什么大事……”楚占天说着,突然将身体一下子歪在了小福子的身上,小福子一愣,赶紧扶着楚占天大声叫道:“楚王,您老人家这是怎么了?”
楚占天的随从赶紧大声叫道:“不好,怕是老爷又犯病了!”
小福子一听,急得不行,想要赶紧摆脱楚占天,无奈昏迷的楚占天死死的抓住他的手臂,将他一下子压倒在地上。
身后的侍卫与楚府的随从慌乱成一团。
皇上寝宫中,没有追到人的小福子跪在地上再次磕头道:“皇上,是小福子没用,没有追上太子殿下的马车,请皇上责罚小福子吧!”
厉閠皱皱眉,望向窗外,不知道什么时候竟然下起了雨,秋风中夹杂着微微丝雨悄悄落下。偶尔有雨丝飘进来,落在他的手臂上,他感到了由内泛起的冷意,就像是如烟的雨已侵袭浸透他的身体,连同心也泡在发白的雨雾中,缓缓下沉。
“下去吧!”厉閠低低的开口,他缓缓的合上了眼睛,眼帘下打下一片深重的黑影。
“可是太后那儿……”小福子还是有些担心。
“母后那儿朕自然会解释,你下去吧!”厉閠缓缓的摆着手。
小福子赶紧应着,走出寝宫,却又忍不住望向厉閠。不知道为什么,小福子觉着现在的厉閠已经不是那高高在上的君王,而只是一个老人,被孩子伤透了心的老人!
离开都城的楚一清与厉煌、阿宝三人,没有直接回楚寒,而是写了一封家书让莹润带给金玉,从此三个人在江湖之上消失。
两年之后,新年前的上家村,因为今年是小年,没有三十,腊月二十九也算是过年了,因此腊月二十四便是年前最后一个集市,在这一天,上家村的老老少少几乎全都出动采买着年货,从吃的穿的到用的,无所不包。
经过两年的发展,无名镇的中心已经逐渐的向上家村这一带倾斜,尤其是去年上河决堤,淹了附近几个村子之后,上家村因为堤坝而安然无恙,上家村一代更是成为风水宝地,那一处荒山也逐渐被人修盖上了房子,慢慢的,上家村已经成为无名镇最大的村子。
集市上,王喜守着一个不大的豆芽摊子,看着于二饼带着已经九岁的王宁闲逛,忍不住大声埋怨道:“这宁子明年就要考秀才了,咋还玩呢,赶紧回家读书去!”
半枝花抱着一个长相可爱的小闺女上前笑道:“哟,王喜,这大过年的,怎么也要让孩子歇歇啊,这脑子聪明啊,不急在这一时!”
王喜皱眉,朝着旁边碎了一口说道:“咱家是儿子,长大了是要继承咱家的香火的,不像某些人,就会生一些赔钱货!”
半枝花也不恼,呵呵的笑道:“女儿怎么了,咱们村里所有的男人都比不上楚姑娘一个女人呢,要俺说啊,只要这人有出息,女人比男人强!”
王喜一怔,被半支花堵得说不出话来,只得转脸向一旁,低声嘟囔了两句:“楚姑娘都两年多没回来了,还口口声声的提着!”
半支花向来是无理都能搅三分的人,自然不放过王喜这些话,忍不住高声叫道:“楚姑娘是没有回来,可是你还用楚姑娘发明的法子发豆芽过活呢,你儿子还上楚姑娘办的学堂呢,王喜,这人活着可不能忘本!”
半支花的声音本来就尖细,这会儿又在喊,就引得很多人望向这边。
王喜脸上挂不住,赶紧闭了嘴,再也不敢说什么。
半支花抱着小闺女乐呵呵的继续逛着,集市上不断传来她与人打招呼的声音。
“哟,大婶子,买这么好的料子啊,别说,这花色适合你,放心,不艳,好看着呢!”
“李家新媳妇,这是第一年在咱们上家村过年吧?好好好,大年初一咱们瞧新媳妇去(村里的风俗,第一年成亲的媳妇,大年初一都叫新媳妇,全村人都去瞧,新媳妇要跟当日成亲那般穿红衣,准备糖果),记得多准备一些好吃的糖果哦!”
……
王喜见半支花走远了,回身掐了于二饼一把,低声骂道:“刚才俺被半支花挤兑成那样,你咋不替俺说一句话?哑巴了?”
于二饼赶紧说道:“谁让你总是不长记性呢,谁的闲话不好说,说楚姑娘的!你问问咱们村,哪个人没有受过楚姑娘的恩惠?你说楚姑娘不好,那是自找麻烦,俺也不帮你!”
“你!”王喜气的浑身颤抖,骂道:“好啊,于二饼,这几年你赚得多,是不是不将这些人放在眼里了?俺可告诉你,你赚的再多,也是上门女婿呢,这宁子也姓王呢,你若是有什么异心,俺……”
于二饼不悦的皱眉:“你再闹腾俺还真就休了你!”
王喜一愣,要是之前早就扑上去闹腾开了,如今却只是委屈的哭诉道:“你个没良心的,俺就知道你这种挨门串户的人不老实呢,这几年有了钱,心活泛了是不是?想要学着村里那些不学好的男人娶小了是不是?俺可告诉你,俺到如今也是村里的一枝花,你若是惹恼了俺,俺……哎,俺还没说完呢,你去哪?”
早已经走出十几步的于二饼冷冷的回头道:“那豆芽如今谁还吃?你瞧瞧这集上卖的多少新鲜菜!俺看你还是赶紧回家去吧,省得在这儿丢人现眼!”
王喜一怔,看着那满满一盆子的豆芽气的掉下眼泪来。她的旁边,黄瓜、茄子、辣椒、花菜、芹菜,几乎十几种蔬菜全都在蒙了油布的筐子里露出一方小脑袋,省得冻坏了,而不远处的摊子赵家的摊子上,就连那圣女红果都有,可不是没人吃这豆芽了么!如今她豆芽生意做不动,于二饼在赵家却干得顺风顺水,光去年红包就领了一两银子,赶上她一年的买卖了,自然在家里地位高了,对她也吆五喝六起来。就连那半支花,如今负责着那酒厂,连那小卖店也顶了出去,整日里吃香的喝辣的,日子过得逍遥的很!
想起这些,王喜的心里就后悔,早知道如此,当初就不应该玩什么小聪明,非要偷着卖豆芽,如今就算她上门求着要去赵家帮忙,那人家赵家也不用她了!
集头上,老村长富贵正点着旱烟,悠闲的踏着步子,如今他已经完全退了下来,将村里的大小事情全都交给赵小麦与李老二,今年他又抱了孙子,人也逐渐的变得满足,没事的时候就在村头上遛遛,有时候会给村里的孩子讲讲故事。
“老村长爷爷!”一群孩子从集市上涌出来,手上拿着各种吃食耍物,纷纷凑到富贵的面前笑道:“老村长爷爷,咱们继续说故事吧,还讲《西游记》的故事!”
富贵坐在老槐树的石凳子上,悠闲的吸了一口烟,将烟圈儿吐在空中,眯眯眼说道:“今日是集市呢,爷爷要去赶集,没时间呢!”
“老村长爷爷,这集五天一个呢,不着急,再说了,那集市就在那里,晚去一会儿还能跑了?”有一个小子大声叫道,他这一叫,立即引得一群孩子附和道:“是啊是啊,这集经常赶,都腻味了,还是孙猴子跟猪八戒的故事好听呢!”
富贵眯眯眼道:“你们这些孩子啊,算是长在蜜罐里啦,想当年,为了起这集市,这楚姑娘可是下了不少功夫呢,到镇子里发传单,为了招揽小贩,起集那天还给发铜板,这可是一件大功德呢!”
其中有个孩子叫道:“老村长爷爷,听说这孙猴子的故事也是那位楚姑娘想出来的呢,听俺娘说,俺小的时候也见过楚姑娘的,长的跟天仙似的,可惜俺现在记不住了!”
“楚姑娘两年多没回来啦,这眼看着过年了,也不知道今年能回来不!”富贵叹了口气,忍不住望向村外,村外的集市上人来人往,每个人的脸上都带着喜气。
当啷啷,距离集市劲头一里地,五辆大马车浩浩荡荡的向着上家村驶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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亲爱的们,两年之后了哦,看楚一清大显神威,看阿宝如何搞怪敛财,老皇帝怎么求楚一清吧,亲们继续支持哦,嘿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