皇宫之中,厉煌看着日子一日一日的过去,心急如焚,但是给罗国进贡之事一日不能解决,他就不能离开皇宫。
御书房,各班要臣已经连着商讨了三日,还是没有想出个好法子,毕竟巧妇难为无米之炊!
“皇上,如今司徒南与公玉澈有心投靠朝廷,也愿意承担其中的云锦,只是这茶叶与陶瓷,乃慕容家族的产业,慕容冷那个人性子暴躁,爱憎分明,是上官云逸最得力的左右手,恐怕……”梁文恭敬的上奏道。
楚占天冷冷的笑了一声,说道:“梁相国,咱们在这儿商量了三日,这一点谁都知道,似乎不需要梁相国多次一说吧?”
梁文却不紧不慢的说道:“既然大家都知道需要拉拢过慕容冷来,问题就能解决,那就想办法拉拢慕容冷,慕容冷虽然性子暴躁,但是却酷爱一样东西,护国公大人,想不想知道?”
楚占天冷冷的皱皱眉,以前梁文见了他总是点头哈腰,哪里敢如此阴阳怪气的说话,可是自从梁文的女儿做了太子妃之后,却是愈发的不将他放在眼中。
“梁爱卿,快说说!”厉閠赶紧问道,或许是因为贡品之事有些上火,竟然忍不住咳嗽了两声。
苏公公赶紧上前端了茶水。
梁文也就赶紧说道:“慕容冷虽然年界不惑,却是最喜美女,皇上不如从宫中选几个貌美的宫女送给慕容冷,说不定能……”
厉煜突地上前道:“父皇,孩儿见父皇这几日为国劳心,实在是不忍心,想我厉国泱泱大国,却长时间屈居在罗国淫威之下,以前是罗国武器先进,善于用兵,而如今,五皇弟身子已经大好,不但命人造出弓弩,更是请来楚一清为父皇种田,解决危困,想五皇弟,六年之前骁勇善战,是我朝唯一能胜罗国之将,儿臣认为,眼下虽然内患未除,可是指日可待,还有将士已经操练弓弩多日,却还不知道其威力,不如咱们这次就试上一试,以我五皇弟的本领,也未必没有胜算!”
厉煌眸色一暗,心中冷笑,看来大皇兄已经忍不住想要除掉他这个眼中钉了,只是未免有些太过心急,如今内患未除怎么攘外?
厉煌心中笃定厉閠不会同意,当即也就没有多说,只是俯身跪在地上道:“父皇,儿臣自然愿意为父皇分忧,只是儿臣担心如今与五大家族的争斗,已经领民怨四起,如果再发动战争,更是劳民伤财,到时候……”
厉閠皱皱眉,沉声道:“煜儿,你什么时候如此糊涂?现在是与罗国起争斗的时候吗?咱们躲避都来不及,你还自动送上门去!朕瞧你是这几日累了,回去歇着吧!”
厉煜一怔,想不到厉閠对他竟然如此不待见,只得行礼告退。
厉煜一被皇上呵斥退下,楚占天就忍不住缓缓勾了唇角,表情得意,再瞧梁相国那苍白的脸色,也就愈发的得意。
“这陶瓷与茶叶的确是要依仗五大家族,如今之计,就是看看能不能与罗国商量一下,将这十万件陶瓷与十万斤茶叶换成别的东西!”厉閠无奈的叹口气道。
“父皇,万万不可!”厉煌赶紧站出来说道,“如此一来,罗国便知道我国内况,恐怕会趁人之危!”
楚占天也上前道:“是啊,皇上,不到万不得已之时,绝对不能做出露怯之事,皇上,能不能给微臣半个月的时间,微臣会尽量想办法解决此事!”
厉煌一怔,到没有想到楚占天在这个时候挺身而出。
厉閠一听,立即惊喜道:“护国公可有好主意?”
楚占天抱拳道:“食君俸禄,为君分忧,皇上待占天一向不薄,如今皇上忧心,日日憔悴,占天心疼不已,愿以倾家之所有,为皇上分忧!”
厉閠顿时感动,赶紧从龙椅之上起身,走下前,紧紧的握住楚占天的大手道:“老伙计,关键时刻还是老伙计你啊!”
楚占天立即跪地磕头,“微臣不敢!”
厉閠立即将他扶起来道:“老伙计,只要你能解决这次的事情,朕就封你为王,如何?”
楚占天立即磕头谢恩。
厉煌终于能走出皇宫。
皇宫外,楚占天得意洋洋站在宫门外,见厉煌出来,也就拱拱手道:“五王爷安好!”
有些惊讶,平日里这楚占天居功自傲,见了他也不过是淡淡的点点头,可没有如此客气。
厉煌也就客气的回了礼,笑道:“还要多谢护国公挺身而出为国分忧,只是这陶瓷与茶叶数量庞大,如今这光景,恐怕不是有钱就能解决的,不知道护国公怎么解决?”
楚占天淡淡的笑笑:“老臣既然在朝堂之上开了口,自然有法子,只是老臣有些惭愧,上次去楚寒,见了老臣那不孝女,本想着看她一人带着孩子在外凄凉,接她回来,谁知到她却忤逆的很,不愿意回来!五王爷,听闻这些年都是五王爷在替老臣照顾女儿,老臣心里实在是感激!”
楚占天说着,态度倒也诚恳,竟然对着厉煌拜了一拜。
“护国公不是早已经不认这个女儿?”厉煌不动声色的笑道。
楚占天沉下眼帘做痛苦状,低声道:“可怜天下父母心,自己家的女儿谁不疼爱?只是小女太过执拗,做出那等见不得人的事情,还死不悔改,更是令王爷蒙羞,微臣无法,只能小惩大诫,给皇家一个交代!”
厉煌缓缓的勾唇一笑:“如果清儿能体会到护国公的苦心,或许会知错能改!”
楚占天立即抬起头来说道:“清儿执拗,微臣就将清儿托付给王爷了!”
厉煌淡淡的点点头,也就上了轿辇离去。
楚占天一直望着,直到厉煌轿辇望不见,这才上了马车,向护国公府而去。
回去的路上,雷霆忍不住道:“爷,这楚占天倒是能屈能伸的,竟然来感谢爷照顾她的女儿,当日他狠心将楚一清母子赶出家门之时,态度可不是这样!”
厉煌淡淡的笑笑:“你没有见到在朝堂之上,连梁文都敢与他针锋相对了吗?他与太子不合,在朝中失势,再加上江湖地位被龙堂动摇,如今他是一尊泥菩萨,自然有危机感,所以才亟不可待的想要争功,不过我还真的好奇,他有什么法子筹到那十万件陶瓷与十万斤茶叶!”
雷霆也就点点头:“除非他能说动慕容冷,只是慕容冷是上官家最坚决的拥护者,恐怕没有那么容易!”
厉煌突地想起那件重要的事情来,立即问道:“事情办妥了吗?”
雷霆赶紧答道:“腾龙已经飞鸽传书,说是慧明已经摔下万丈深渊!”
厉煌点点头,现在他能做的,就是自己控制住这一局面,等着那幕后之人现身,他相信,那幕后之人一定是最大的幕后黑手!
“可是爷,您真的有把握掌控住这形势吗?万一那幕后之人提前跟楚小姐说了事情真相……”雷霆忐忑道。
“本王必须冒这个险,因为本王怀疑,这人有可能就是当年陷害母后之人!”厉煌低声道。
雷霆一怔,“王爷可是发现了什么?”
厉煌摇摇头:“只是一种直觉,从小到大,这个人如影随形,一直隐藏在暗处监视着我,我相信,他精心布置了这么久,一定是有一个很大的阴谋,不到时候,他是不会出现,所以纵然这件事情是个很大的冒险,本王还是要继续走下去!”
“可是楚小姐那儿……”雷霆感觉心中有些气闷,“楚小姐本就不是十分相信王爷,如今再加上慧明的事情,恐怕……”
厉煌沉下眼帘,许久,低声道:“这是对她与我两人的考验!”
雷霆憋住气,不说话了,良久叹了一口气。
楚占天回到家之后,立即去了楚鸳的房间,此时,房间里,姚氏正监督大夫给楚鸳上药,如今楚鸳脸上的伤势已经褪去,只是腿还用木板固定着,不能下床。
“夫人,二小姐,老爷来了!”小丫鬟惊喜的进来禀报。
姚氏一喜,赶紧站起身来,算起来自从楚鸳受伤,楚占天对她也冷淡了不少,她知道楚占天是在生她们娘三个的气,所以日日也就小心讨好伺候着,也幸亏郑玉已经半身不遂,下不了床,在楚占天面前伺候的也就只有她一人而已,这些日子,她替楚鸳说了不少好话,如今听楚占天一下朝就来探望,当即更是喜不自胜,赶紧低声吩咐楚鸳道:“一会你爹来了,你可要好好的说话,好好的认错,知道吗?”
楚鸳自从断了腿,人早已经消瘦了一圈,脾气也暴躁,哪里听得进这些话,只是哼了一声,委屈的将脸转向床内。
姚氏一见楚鸳这怄气的样子,心中气的不行,赶紧去拉她,正拉扯着,楚占天也就带着御医进了房间。
“老爷,您回来了?芙蓉,赶紧给老爷倒杯热茶,这外面冷,喝些热茶暖暖身子!”姚氏一边殷勤的说着,一边让楚占天坐下。
楚占天望了望背对他的楚鸳,也就说道:“今日去宫里,跟皇上禀明鸢儿的病情,皇上怜悯,派了朱御医来给她瞧瞧!”
姚氏一听,立即对那御医道谢道:“那就麻烦朱御医给小女瞧瞧!”
朱御医连忙说了一声不敢,也就上前,嘻嘻的瞧过楚鸳的腿之后,也就禀道:“护国公大人,楚小姐的伤势不轻,不过幸亏救治及时,骨头没有错位,但是以后想要恢复到从前,恐怕是不可能的了!”
楚鸳听了,立即坐起身来,狠狠的丢了枕头在那御医的头上:“你个庸医,还是御医呢,别的大夫这么说,你也这么说!”
那枕头不等丢在朱御医的身上,就被随从上前接住。
“鸢儿,你太过分了,身为护国公府的二小姐,成何体统?”楚占天冷声喊道。
“二小姐?爹爹什么时候将我跟凤儿看做过女儿?那楚一清忤逆,爹爹却只偏疼她,从小到大,什么好吃的,好用的,都是她的,我们姐妹只是靠人家的施舍过日子,为什么?不就是因为我娘是个小妾,我们姐妹是庶出?如今我残废了,成了跛子,爹更是厌烦我了吧?迫不及待的想要将我扫地出门了吧?”楚鸳坐在床上,狠狠的敲着床帮大喊大叫道。
姚氏急得不行,连忙上前捂住楚鸳的嘴巴,低声道:“鸢儿,你疯了?你怎么可以跟你爹爹说出这般大逆不道的话来?”
楚鸳还想说什么,但是嘴巴被姚氏捂着,什么也说不出来。
楚占天面色阴冷,重重的哼了一声,立即转身出了房间,朱御医也立即提了药箱跟上。
花厅中,楚占天坐在主位之上,吩咐丫鬟给朱御医上了茶。
“小女无状,让朱御医笑话了!”楚占天紧紧的皱着眉头道。
朱御医立即拱手道:“护国公客气,护国公对朱某有恩,有什么吩咐尽管说!”
楚占天淡淡的点点头,问道:“可否有什么法子在半个月之内让小女站立?”
朱御医一怔,“这……”
楚占天低声道:“这件事情非常重要,就拜托朱御医了!”
“法子倒是有,只是如今楚小姐的腿已经受了重创,那法子用了之后,恐怕对以后的痊愈不利,会雪上加霜!”朱御医犹豫道。
“最坏的结果呢?”楚占天冷声问道。
“可能这条腿永远不能站立!”朱御医沉声道。
楚占天微微的犹豫,最后还是说道:“那就劳烦朱御医了,一定要小姐在半个月之内能够行走如以前,至于以后的事情,那就看她的造化!”
朱御医只得应着。
一个时辰之后,楚府书房。
“什么?要将楚鸳嫁给慕容冷?”楚桓惊愣的瞪大了眼睛,“爹爹,慕容冷与爹爹的年纪差不多,更何况他有十一个姨娘,这……”
楚占天沉声道:“不是去做姨娘,而是去做填房,是大夫人!如今鸢儿的情况你也看到,她会成为跛子,她又是庶出,尽管是护国公出身,你认为还能有别的好人家要她?”
楚桓不能接受道:“爹爹,鸢儿虽然平日里歹毒了一些,可是她终究也是我的妹妹,我怎么可能眼睁睁的看着她嫁给慕容冷做填房?就算是慕容家的大夫人又如何,慕容冷脾气暴躁,鸢儿又不懂得回旋,这……”
楚占天不耐烦道:“我已经决定了,不会更改,你要做的就是说服楚鸳,明白吗?”说完,便径直出了书房。
楚桓愣愣的站在房间内,许久,沉重的移动脚步,因为他知道,楚占天做出的决定,谁也没有办法更改!
“我不嫁,我不嫁!”大喊大叫声从楚鸳的房间里传出来。
楚凤坐在床前,神色平静,“姐姐,慕容家族也算是大家族,你去了好歹是个大夫人,难道还怕那十一方小妾不成?”
“楚凤,你别在这儿说风凉话,那填房那么好,你为什么不去跟爹说你去嫁?”楚鸳气急败坏的大喊道,头发都散乱了下来,两眼赤红,宛如困兽。
“谁叫姐姐你比我年长呢,姐姐都没有出嫁,怎么轮得到我?”楚凤露出一对无比可爱的小虎牙道,“姐姐,你一直不就是想要做个正房,不想重蹈娘的覆辙?那慕容冷虽然年纪大些,但是好歹也是一族之长,你去了,那就是正夫人,整个家族都是姐姐掌管着,到时候还说不定依仗姐姐多多的提携呢!”
“楚凤,你个小蹄子,你别得意,你以为你就有好下场了?我呸!”楚鸳气的大叫。
楚凤眸色一暗,笑道:“姐姐,我没有想到自己会有好下场,爹爹,我从来就没有指望,我只想靠我自己!”
楚鸳一愣,突地伏在被子上大哭。
姚氏进来,一见这光景,也忍不住抹眼泪,但是她已经尝试过了,楚占天已经下定了决心,这亲恐怕是一定要结了!
日子一天天的变冷,眼看就到了腊八,想去去年在上家村过腊八的热闹日子,楚一清就觉着如今的光景有些凄凉,于是一大早就将府中的人召唤在一起,给他们一人两文钱,让他们上街,各自卖一种粮食回来,到了晚上,就将这些粮食汇总在一起熬制腊八粥。
楚府二十几个下人,一听这法子,当即都有些高兴,以为这是楚一清交给他们的难题,每个人的心中都憋了一股劲,想要用这两文钱,将最稀罕,最珍贵的买回来。
下人走了之后,府里也就安静了,皇甫老太抱着阿宝,望着空荡荡的府邸也就说道:“去年在上家村,一大早起来就听见村里的孩子拿着碗,用筷子敲着上门讨米、讨面,那情景可真是热闹,哪里像现在这么冷清?”
楚一清一边计算着账目,一边说道:“地里的菜到了年底也就能收了,我算了一下,咱们最晚大年三十也就能到家,这进了腊月,也就开始办年货,这次回去,少不得要准备一些年货,等过几日我就陪娘去买,这忙起来,也就不觉着家里空荡了!”
或许是因为说到回家,皇甫老太也就高兴,说道:“上次写信给金玉说清楚没?让她别着急,你要将菜收了才回去,可别又熬不住,让张三来回的跑哒!”
楚一清笑道:“娘,放心吧,早就说清楚了,怕金玉姐着急,就说是大年三十到家呢!过几日瞧瞧,如果能提前,咱们就提前回去!”
皇甫老太环望了宅院一周,叹口气道:“终于要回去了,说实话,这来了这三个多月,我还真的没将这儿当家!”
楚一清笑笑,她何尝不是,倒是来了鲁城,她变得清闲了,除了一开始忙着种地那会儿。种好了,下面的活儿就都有朝廷的人干着,楚一清也不过起个监工的作用,偶尔去地里瞧瞧,把握大方向,剩下的时间也就在教习阿宝,因为总觉着在鲁城待不长时间,所以也就没有开展任何的买卖,就连府里的下人,只要不作出危害她的事情来,有些晚上吃喝嫖赌晚归的,她也只是睁一只眼睛闭一只眼睛,但是这样的日子长了,却又觉着无趣,又想想这些地皇上答应给他,以后少不得往这鲁城跑,她也要尽快适应才是。
娘两个正说着话,就听见府门给叩响,这会儿盈芊跟莹润也出去了,楚一清也就只能自己去开门。
“哎呀,怎么是楚姑娘来开门?那些丫鬟婆子下人都哪去了?要我说,楚姑娘您就是好心,哪里能任由这些下人如此偷懒?”来的正是百夫人,一见是楚一清自己来开门,也就大声的嚷嚷起来,赶紧又使唤进自己的两个丫鬟来。
楚一清将百夫人让到厅里也就笑道:“是我让他们出去的,今日不是腊八节么,这以前在楚寒,腊八节总要熬腊八粥的,今日我就异想天开,一人给他们两文铜钱,让他们凭着自己的喜好,去买些粮食回来,晚上好熬制腊八粥,所以这府里就没有了人!”
百夫人一边让两个丫鬟端茶送水,一边也就说道:“楚姑娘是在乡下住习惯了,这城里的风俗哪里有乡下那般热闹,平日里这腊八节,也就相好的几个人聚在一起吃顿饭便成了!这不,今日正好我开的铺子开业,我家老爷说了,一定要让楚姑娘去捧捧场,这曾夫人、邓夫人、张夫人还有李夫人她们也去!”
还不等楚一清开口,百夫人又道:“老夫人也去,今日算是腊月里第一个节,过了这腊八,可就有些年味了,咱们这几个异乡人也聚在一起,好期盼来年顺顺利利的!”
皇甫老太只说要伺候阿宝,去不得,只是这样一来,楚一清就不好拒绝,又因为对百夫人的店铺也感些兴趣,当即也就答应,说好中午去百夫人的店面。
百夫人开的是绣品店,也是因为来鲁城闲着无聊,随便租了个门面,开了这个小店,门面虽然不大,里面东西却齐全,各式花样跟丝线都是从都城带来的,所以一开张到吸引了不少主顾。
楚一清带着皇甫老太跟阿宝,与几位夫人一起,参观完之后就到铺子附近的顺天酒楼,要了一桌子酒菜,只不过因为这顺天酒楼是鲁城当地人开的,那菜式也多事鲁城的地道菜式,除了张夫人与李夫人,楚一清与曾夫人她们都有些吃不惯。
“哎呀,这羊汤的味道可真是膻气,哪里像上次在楚姑娘家吃的那羊汤白萝卜跟烤羊排,可是一点腥膻之气都没有的,那法子我讨了回去给我家老爷做,我家老爷也说好吃呢!”百夫人尝了一口那羊汤,便说道。
李夫人这会儿也趁机说道:“不过楚姑娘的厨艺确实是不错,说起来,这鲁城其实有很多是都城人,都吃不过我们这儿的菜式,楚姑娘如果能开个馆子,生意一定不错!”
楚一清笑笑,以前她归心似箭,哪里还想到要在鲁城开什么馆子,但是这会儿一想,既然来了一趟鲁城,那就置办下点产业再走,虽说隔着远,照料起来困难,但是她这辈子又不是只困在楚寒,当即也就笑道:“倒是有这样的想法,只是现在已经到了年底,我就要回去了,恐怕一时也来不及!”
楚一清这样一说,那张夫人立即就道:“楚姑娘,你这么一说我倒是想了起来,我娘家表弟倒是有个馆子,自然没有顺天酒楼这么大,但是也不算小,就在这里不远,过去两条街,只是因为我那娘家表弟实在是不争气,吃喝嫖毒抽样样精,倒是欠下了不少钱,荒废了声音,楚姑娘若是有意,那就便宜一些兑给姑娘,里面锅碗瓢盘、桌子椅子还有伙计、掌柜都是现成的!”
楚一清一听张夫人这么说,当即也就有些心动,点点头道:“那咱们一会吃完饭就去瞧瞧,如果我真的满意,该多少银子就多少银子,绝对不会少一分的!”
张夫人立即摆摆手,因为曾夫人、邓夫人在座,她也不好说透,只是说道,“瞧楚姑娘说的,楚姑娘仁义,哪里能多要楚姑娘的钱!”
楚一清淡淡的笑笑,几人也就说好吃了饭去瞧铺子。
吃完饭之后,几个官夫人反正也无事,也就一起去瞧了那铺子,见那铺子也算是在繁华路段上,店面装潢虽然比不上刚才的顺天酒楼,但是规模也不小,上下两层,独立的小楼,难得稀罕的是后面还有个小院子,果真如张夫人说的一般,里面什么都齐全,但是因为张夫人的娘家表弟已经无心经营,如今已经没有客人。
楚一清领着阿宝瞧了一圈,心里倒是非常的满意,只是皇甫老太有些不同意,趁着没人瞧见,也就低声道:“一清,咱们年前就回去了,干嘛还要盘下个铺子来做,以后这两头可怎么兼顾!”
楚一清却笑道:“娘,反正手里有闲钱,买下来也就是买下来了,再说如今这五万亩地里,也有我的一部分蔬菜,等明年过后,按照皇上的圣旨,这五万亩地也都是我的了,咱们迟早也要在鲁城有买卖不是,既然碰到合适的就买下来,反正这铺子里什么都齐全,咱们只要找个可靠的人盯着便成!”
皇甫老太见楚一清动心了,也就说道:“那你自己拿主意,说实话,以前没出来的时候,我觉着那楚寒冷,也惦记着都城,可是如今出来了,才知道在楚寒生活了三十年,已经什么都习惯了,还真的不想离开!”
楚一清安慰她道:“没人要你离开,只是既然在鲁城这边有地里,自然也要开些铺子,不然这地里的东西只指望让别人买,受局限的很!”
皇甫老太点点头道:“向来你是个有主意的,大主意你拿便是!”
楚一清也就让盈芊找到了牙纪,按照现在的行情估了铺子的价钱,又在其基础上加了一成,写好了契约,拿给张夫人瞧。
“楚姑娘,你这是干吗,这铺子已经没生意了,哪里值这么多的银子?早知道楚姑娘如此,那我是怎么都不肯让楚姑娘来瞧铺子的!”张夫人以前契约上的银两,当即推辞道。
楚一清笑笑:“张夫人,这是牙纪估算的价格,我在此基础上多给了一成,这个铺子虽然现在没有生意,可是也是你娘家表弟的祖产,多出来的银子就算是我的心意,说到底,我是个外来人,在鲁城人生地不熟的,以后还要多靠张夫人多多的照顾!”
邓夫人立即笑着,语气酸酸道:“是啊,张夫人,我们跟楚姑娘都是外地来的,这开铺子做买卖,还要多依仗你跟李夫人呢!”
张夫人听着邓夫人的酸话,不动声色的一笑,也就不再推辞,将娘家表弟叫来,在大家的见证下签了名盖了章,楚一清也就让盈芊将五百两银子奉上。
曾夫人笑道:“张夫人,本想着出来这大过节的,大家聚一聚,吃顿饭,倒没有想到促成了一笔生意,你可要多些百夫人与楚姑娘,不如今晚上的这一餐咱们就去张夫人的府上去吃,也顺便去瞧瞧张夫人的府邸,听说张夫人的先祖可是中过状元的,是书香门第!”
本来这没有拜帖,如此仓促提出来去府上吃饭是非常失礼的,但是这话是一向不怎么开口的曾夫人提出来,张夫人立即就有些受宠若惊,立即差了小丫鬟回府去让府里的婆子准备。
楚一清本想拒绝,但是见几个官夫人全都答应了,也就只能硬着头皮答应,当下距离晚膳还有些时间,大家也就都散了,楚一清也让盈芊将皇甫老太、阿宝送回去睡午觉,自己则一个人留在铺子里,熟识了铺子里的掌柜跟伙计,又根据鲁城现有的一些菜跟肉,列了一个新的菜单,也就准备初十开张,趁着年前许多人来城里办年货,好好的赚上一笔。
跟着来的白兰跟丹桂,这几个月在楚一清的调教下,厨艺也算是突飞猛进,所以就被楚一清暂时安排在饭馆里,渐渐地,生意居然好了起来,有时候店里伙计不够用的,楚一清就让府里的丫鬟婆子去帮忙,反正闲着也是闲着。
或许因为有了铺子忙,这日子倒是过的快了,每日里楚一清不是忙铺子就是忙地里,似乎又找到了之前在楚寒的那种感觉,慢慢的心情也就平静了下来,只是偶尔夜深睡不着的时候,楚一清还是会想起厉煌,想烦了,便强迫自己不再去想。
日子一日一日的过去,很快就到了腊月十六,楚一清的店面也开业六天,渐渐的客如潮来,生意好的不得了,楚一清的脸上也就多了一些笑意。
这一日的午后,楚一清在家中看的阿宝睡了这才去了店里,正算着帐,就听盈芊说曾夫人到了。
“曾夫人向来是个知道礼数的,上门之前一定要写拜帖的,今日怎么突然来?”楚一清一怔,有些惊讶,也就赶紧请曾夫人进来。
曾夫人进了房间,见楚一清只是身穿一个夹袄,屋里只是生了一个炭炉,便上前亲昵的摸了一把说道:“你也不嫌弃冷,竟然没有穿棉衣!”
楚一清倒是对她突然的热络有些不适应,赶紧让盈芊搬了凳子来做,也就顺便将账本收拾起来道:“去楚寒两年,倒不觉着这鲁城的冬天冷了,只是空气有些干燥罢了,所以在生炭炉的时候,旁边我总喜欢放上一盆水,这样也就觉着没有那么干!”
曾夫人这才看见炭炉旁边放着一个水盆,于是笑道:“还是楚姑娘有心,我说怎么觉着这几日脸上干燥,抹了面脂也不管用,还以为那些从都城带来的面脂失了效,这几日还闹着老爷让人从都城再带,只是可惜老爷的心思如今不在我的身上!”
楚一清一怔,想不到曾夫人竟然突然说出这样一些话来,一时也不知道说什么好,只是笑道:“曾夫人怎么突然如此感慨?”
曾夫人环望了那不大的房间一眼,摆设虽然算不得上讲究,但是却极具生活气息,就又说道:“别人只说楚姑娘的闲话,但是我瞧着楚姑娘这般却是羡慕,每日里出出进进的有事儿干,心里踏实,不想我,虽说吃穿不愁,每日里出门还有人伺候,可是这心里空挡,连个说知己话的人都没有!”
楚一清听她说完这些话,那当真是有些丈二和尚摸不着头脑了,按理说,这曾夫人与邓夫人向来亲厚,要说这知己,也应该是邓夫人才对,怎么好端端的突然跑来跟她说这些话?
曾夫人也不解释,在那儿自说自话的说了好多,说的竟然都是跟曾大人之前的事情,说着说着,那眼泪竟然啪啦啪啦的掉了下来。
盈芊在一旁守着,这会儿赶紧拿了干净的帕子上前,那曾夫人接了,眼泪掉的更凶。
楚一清与盈芊对望一眼,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事情,自然不知道如何劝慰曾夫人,许久才听她说道:“我已经三十四岁,膝下还没有一儿半女,按理说,老爷忍到现在也算是仁至义尽,可是他千不该万不该,娶的竟然是邓夫人的妹妹,我这心里……”
楚一清听完这话,突地明白过来,这平日里邓夫人以曾夫人马首是瞻,如今曾大人纳妾,纳的是邓夫人的妹妹,曾夫人自然觉着在邓夫人面前抬不起头来,虽说这邓大人的官职没有曾大人的大,可是邓夫人却是有两儿一女,邓大人也没有纳妾,如今曾夫人一向的优越感一下子被打破,自然想要找人哭诉,想来想去也就想到了楚一清,毕竟比起楚一清这个未婚生子又让人退亲的弃妇来,曾夫人又找到了优越感。
楚一清猜透里面的关窍,也就不动声色,随口安慰了几句,也就任由曾夫人尽情的苦,见她哭完了,眼睛红肿,又让人煮了鸡蛋来,剥了皮,教她放在眼睛上滚。
“你发泄也发泄够了,终究还是要回去做的大夫人不是!”楚一清看着她,淡淡的开口。
曾夫人经过这一顿发泄,似乎是心情好了一些,也就不吭声,待得眼睛的肿胀差不多消下去,也就告辞回去。
楚一清自然没有多留。
曾夫人回去之后,据说第二日也在城里买了个铺子,专门卖胭脂水粉,与楚一清之间也热络了起来,偶尔来串个门,倒与那邓夫人疏远了!
日子一天天的过去,楚一清等不到厉煌的出现,也就不再等,过了腊月二十,地里的菜逐渐的采收完毕之后,楚一清也就忙着与皇甫老太采买年会,准备回家过年。
“楚姑娘,咱们这次走是不是就不回来了?”铃铛娘一听说楚一清要回楚寒过年,也就瞅见楚一清不忙,上前来问道。
楚一清这才想起铃铛娘来,当即说道:“你如果不愿意跟我回楚寒也可以,如今我在城里开了个铺子,只有白兰跟丹桂两人我也不放心,你跟铃铛留下帮忙也成!”
铃铛娘立即摇摇头道:“我是要跟着楚姑娘的,铃铛也要跟着楚姑娘,楚姑娘,我不是那意思,我的意思是,如果过了年咱们不回来,我就将这府里值钱的东西都收拾收拾带走,这里可都是值钱的东西,贵着呢!”
楚一清环望这府邸一周,这摆设跟装饰的确是价值不菲,不过这不是她的东西,自然也就不能要,于是就说道:“这里的东西不用动,拿什么,搬什么,你听莹润的吩咐,咱们只将当初带来的东西带回去便是!”
铃铛娘有些不甘心的应了一声,也就赶紧去找莹润。
莹润带着人收拾东西,一边收拾一边问盈芊道:“小姐在这里有铺子,以后少不得要来瞧瞧,这被褥什么的也就留在这儿吧,反正家里也不缺,来来回回的拿着也不方便!”
盈芊答道:“不带回去,小姐要人搬到铺子里去呢,说是这府里的咱们带来的东西一样不留!”
莹润一听,赶紧问道:“姐姐,小姐跟爷不是出了什么事情吧?”
盈芊也不好说,只是说道:“现在就盼着爷能来一趟,将事情解释清楚,不然的话……”
盈芊叹了口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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