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54 厉煌的底牌(1 / 1)

天地间的生意明显比醉仙楼冷清了许多,大厅里的上座率只有三四成而已,与醉仙楼全是丝绸锦衣的富贵人家不同,天地间的客人大多是身着紧身衣的江湖人,三两个坐在一起,很是悠闲惬意的谈天说地,那前面的台子上,也不跟醉仙楼似的是唱小曲的,而是说书跟卖艺的,大厅之上挂着弓箭跟长剑,另外有一副对联,上书江湖儿女快意情仇,倚天屠龙谁与争锋,整个大厅质朴豪放,霸气十足,与醉仙楼的高雅精致很是不同,桌子椅子全是方桌跟长凳,不修边幅的木窗。这天地间的确更像是江湖人的酒楼。

“哟,这位公子瞧着面生,可真是稀客,您坐您坐,今个儿是想吃点什么还是想要住店?”楚一清跟柳毅站在门口只是打量了一会,就有小二上前招呼,那小二的装扮也很奇特,一身短打,倒像是护院之类的打扮,可是那肩头上分明挂着一条白色的毛巾,热情的招呼了两人,将两人带到靠窗的一张桌子上,扯了身上的毛巾,一边利落的擦着,一边又问道:“公子是做生意的?”

楚一清淡淡一笑:“怎么,到你们这儿吃饭的不能是做生意的吗?”

那小二赶紧笑道:“不是,不是,只是瞧着公子眼生,随便问一句,下次来不就熟悉了么!”

楚一清不动声色道:“你倒是很会做生意,给我来几个小菜吧,要你们这儿最拿手的!”

那小二赶紧应了一声,迅速的向着掌柜跑去,低声说了两声,便又进了后厨。

这会儿,那在台子上说书的惊堂木一拍,说书人绘声绘色的说起书来,大多也都是江湖上的事情,什么武林大会啊,金龙堂啊,大厅中的人听得津津有味。

一会儿,四个小菜上来,那小二就站在一边恭恭敬敬的伺候着。

四个菜倒是没有什么特色,都是在都城吃过的,但是这天地间很是奇怪,众人一听起说书来,饭也不吃了,都在大声呼好,待那说书的下去,一会就有人行起酒令来,倒也热闹。

楚一清尝了那菜,味道不好不坏,并没有太大的惊喜,当下心里忍不住有些失望,这天地间的风格虽然与醉仙楼不同,但是这菜的水平却差的很远,根本不足与与醉仙楼抗衡,怪不得只是招揽一些江湖上的客人。

“姑娘,吃好了!”柳毅放下碗筷低声说道。

楚一清点点头,正打算叫小二来结账,就见那小二笑眯眯的上前:“公子,您的单我们掌柜的给免了,我们掌柜的还说,请您去后院一聚!”

楚一清扬扬眉,就见方才坐在柜台后面的掌柜早已经不见。

“姑娘,咱们还是走吧!”柳毅上前拦住楚一清道:“这酒楼怪里怪气的,姑娘还是小心一些!”

楚一清也觉着有些奇怪,不过在都城的时候,那古代的楚一清虽然不常出门,但是因为楚占天是武林盟主,这种江湖人见多了,并没有什么特殊的感觉,当下就笑道:“没事,我去瞧瞧!”

柳毅只得点头,紧紧的跟在楚一清的身后。

天地间的后院竟然是一片竹林,竹林之间开出一条羊肠小道来,更是增添了神秘。

“公子请吧,我们掌柜的就在竹林尽头的木屋中!”那小二恭敬道。

楚一清点点头,带着忐忑不安的柳毅穿过那竹林,果然看见一座小木屋,门虚掩着,里面竟然传出悠扬的古琴之声,那琴声悠扬,豪迈之中又带着一抹霸气,让人仿佛置身如刀光剑影的江湖!

“姑娘,这里的气氛有些奇怪,咱们还是走吧!”柳毅警惕的皱皱眉。他从都城到楚寒,一路上被人追杀,早就草木皆兵了,如今跟着楚一清,刚刚安稳了几天,觉着自己远离了江湖,可是如今一见这阵势,曾经那些不好的记忆便迅速的涌现而来。

楚一清也正有此意,她一进天地间,便觉着这幕后的老板一定是来历非凡,如今见这架势,更是觉着诡谲,她并不是害怕,只是跟柳毅一般,想要过平静的生活,看来与天地间老板合作的事情是没有什么希望了!

楚一清带着柳毅正准备转身,那木屋里的琴声就嘎然而止,紧接着,一抹黑影站在了那扇虚掩的木门外,吱呀一声,木门打开了。

一抹天蓝的锦袍活泼的跳跃了出来,再然后,就是一张面如桃花的脸,剑眉星目,削薄的唇角带着熟悉的笑意。

“是你?”楚一清一怔,厉煌?他不是在南方吗?怎么会?

就在厉煌打开木门的瞬间,柳毅直觉的站在楚一清的面前运功戒备着,听见楚一清的话语,柳毅低声问道:“姑娘,您认识这个人?”

楚一清点点头:“柳毅,你先到大厅里等我!”楚一清淡淡的吩咐。

柳毅有些犹豫,但是见两人似乎真的熟悉,当下也就只能转身离开。

“进来吧!”厉煌缓缓的勾唇一笑,让开木屋的房门。

楚一清皱皱眉,她真的没有想到在这儿能遇到厉煌,虽然怀疑过,天地间可能是厉煌的产业,可是……

“怎么?怕我吃了你?”厉煌勾唇一笑。

楚一清微微的一咬唇,进入,就见木屋中只是简单的摆设,一张案几,一袭床榻,地上铺着彩色的棉花地毯,屏风之后隐隐的摆着几件兵器。摆设虽然简单,但是可以看出每一件都是精品,尤其是置放在案几上的一把蛊琴,碧绿的琴身,说不出什么材料,上面刻着神秘的花纹。

“坐吧!”厉煌笑道,示意楚一清在案几前坐下来。

楚一清席地而坐,淡声笑道:“你怎么在这里?前两日二文刚刚将你的信带回来,你却自己也回来了!”

厉煌垂眸一笑:“想你,看到你的信就忍不住的想你,正好要回都城办些事情,就顺路来看看你!”

“顺路?”楚一清忍不住苦笑,“都城在中间,楚寒在北方,你从南方回都城,顺路经过楚寒?”

厉煌魅声道:“你知道就好!”

楚一清哭笑不得,他的意思是专门到楚寒来看她?

“你来天地间是有什么事情吗?是生意上的事情?”厉煌没有继续说情话,突地认真的开口。

楚一清一怔,心中突地生出一种奇怪的感觉,似乎她所有的事情都没有瞒过厉煌!

“我那只是小事!”楚一清笑道,“你这样大张旗鼓的,我那芝麻西瓜的小事,似乎不适合在这么高雅的地方中说!”

厉煌笑道,扯了扯身子的衣裳,“说实话,我还是喜欢跟你在上家村,我只是穿一件粗布褂子,咱们一个桌子吃饭,很实在,很温馨,只是你的身边总是环绕着衣着华丽的男人,蓝一、上官宇,所以也想偶尔这样,出现在你的面前,让你看看我的真面目,至少不能让他们比下去!”

楚一清淡淡一笑:“原来如此!”

“没有想到倒是让你拘谨了!”厉煌叹口气。

两人沉默了一会,厉煌终于又打破了沉默,“这次南方的事情很顺利,上官家族受创不小,起码断了主要的经济来源,他们一定会想别的门路,你这冬天的蔬菜跟水果,说不定是个契机!”

楚一清一愣,突地意识到什么,问道:“这么久以来,你都隐藏自己的买卖不出面,一味的促进我跟上官宇的合作,难道是你是想……”很快,楚一清又觉着不可能,她这只是小打小闹,自己带着一家人不愁吃穿还可以,与垄断全国经济的五大家族比起来……楚一清总觉着厉煌不应该有这么荒唐的念头。

“一方面的原因,其实这五年来,我都暗中抢五大家族的生意,可是自从厉国建国以来,五大家族从百姓的衣食住行,每个方面都渗透的很深,这五年来,就算我的生意有皇族跟江湖组织的支持,还是很难与五大家族抗衡,再加上太子厉煜对我的打压,我很难取得很大的成效,但是你的出现,让我看到了一丝希望,或许,这贫瘠的楚寒,是一个出口!”厉煌幽幽的开口,一双眼睛紧紧的盯着楚一清。

楚一清一皱眉,冷声道:“你可真是抬举我,我只是想要跟阿宝一起过上好日子而已,没有兴趣做你的棋子!”

厉煌叹口气:“或许一开始,我是拿你当棋子,但是慢慢的,你,阿宝,已经成为我心里很重要的一部分,我跟你说过,在上家村的时候,我曾经想过放弃我的计划,就那样穿着粗布麻衣,跟你一起种地、一起养鱼,但是我终究还是有我的使命跟责任,我办不到!”

楚一清疑惑的看他:“为什么跟我说这些,难道你以为几个圣女果,几个西瓜,我就足够跟上官家族抗衡吗?厉煌,你不会这么天真吧?”

厉煌摇摇头:“我只是不想再瞒着你,你帮不帮我,是你自己的选择,我只是想要从这一刻就坦诚的对待你,我不想等到了那个时候,你从别人那儿知道一切的时候,怨恨我!”

楚一清皱皱眉,从一开始,厉煌以银面的身份出现在护国公府的时候,楚一清就知道,厉煌这个人一定有他的底牌,但是被楚占天赶出家门,她只是一个带着孩子的弃妇之时,她觉着自己没有了任何的利用价值,可是厉煌还是跟着他,原来他始终都有他的底牌,只是她很奇怪,难道她看起来真的那么伟大,足够让厉煌这样的人物从都城跟到楚寒,帮她从一无所有的弃妇慢慢的起步,他到底有着怎么样的自信,认为她会成为他这么伟大计划的一个重要棋子?

“原来你帮我这么多果真是有因由的,只是我没有想到你这么快会亮出你的底牌!”楚一清缓缓的抬起头来说道,此时心头竟然说不出的怅然跟难受,只是她向来隐藏的很,就算是厉煌,也看不出分毫,“你这次亮出你的底牌,是想要我继续跟上官宇合作,借由他跟上官家族合作?”

厉煌点点头,“我正是这样的意思,现在五大家族贩卖私盐的买卖被官府查封,他们少不得要另辟蹊径,上次你送去的圣女果已经引起他们的主意,这一次的西瓜相信也应该足以吸引他们,我怕你心里有顾虑,所以亲自回来跟你说说,也顺便看看你!”

楚一清此时突然觉着可笑,她已经有些松动的心已经被厉煌窥探了一二,所以他才会如此笃定她会帮他吧!只是可惜,她从离开都城的那一天起,她就只想活她自己的,并不想参与这些事情中来。

楚一清沉敛下眼帘,脸上看不出任何的表情,淡淡的开口:“五王爷,这西瓜种子是你给我的,我答应过你,给你其中的三成,明日我将西瓜给你运来!”楚一清说着,淡淡的起身,“还有,你的如意算盘可能要落空了,皇族跟五大家族的相争,我没有任何的兴趣,再说我只是一个小小的村妇,也没有那么大的能力跟野心,五王爷,再见!”

厉煌赶紧站起身来拦住她:“清儿,我只是不想再骗你!”厉煌低低的开口,“在一切开始之前,想把所有的计划告诉你,就是害怕你的埋怨,你……”

楚一清轻轻的挣脱开他的手,径直转身离开。

楚一清从天地间出来,柳毅立即上前:“姑娘,没出什么事情吧?那个人……”

楚一清淡淡的摇摇头,上了马车,低声吩咐道:“去码头吧!”

柳毅张张嘴,似乎还想要说什么,但是最终还是没有说出口,只是赶紧扯了缰绳,驾着马车,去了码头。

在临近码头的一个小店里,楚一清将一身男装换了下来,换上一身白色衣裙。这衣裙是厉煌送她的,平日她一般不穿,今日偏巧穿了出来。低头望着衣裙上的刺绣,楚一清淡淡的皱起眉。

厉煌怔怔的望着那木门发呆,只到一个人影闪进来。

“爷!”雷霆轻声唤了厉煌,“难道你真的觉着如今是最好的时机?一切都还没有开始,你真的有把握楚小姐能帮你?”

厉煌转身坐在榻上,淡淡的拨了琴弦,“没有把握!”

“那你……”雷霆皱皱眉,似乎有些生气,猛地在厉煌面前坐下来:“你做了这么多,耗费了这么多的心力,眼看着要有一点成效,你为什么……”

雪白修长的手指停在琴弦上,厉煌缓缓的开口:“我已经解释过了,你也听到了,我只是在计划开始之前,将底牌亮给她,我不想伤害她!”

雷霆的脸上忍不住浮现一抹嘲讽:“爷,你什么时候这么善良?之前,你一直以这个计划为借口,在楚寒浪费了这么多的时间,就在我几乎也要相信你的眼光是正确的时候,你却……”

厉煌淡淡一笑:“你不是我,自然不会明白,身为皇族中人,有太多的无奈,这一生,或许从来没有真心对过别人,楚一清,却是我想拿真心对的第一个人,不管她的选择如何,我都会接受!没有了楚一清,我的计划可能要走些弯路,但是五大家族,最后的结果都是一样的!”

雷霆眸色一暗,他是厉煌的朋友,也是厉煌的手下,这么多年,他以为自己了解厉煌,他深藏不露,他心思深沉,他为达目的不择手段,这也是他必须选择的,否则,在五年前,他早就应该死了,但是今天,他却看到了厉煌的另外一面,这一面是孤独,是渴望……但是从此之后,厉煌恐怕就有了弱点,不再无坚不推,这对作为身负重大责任跟使命的五王爷厉煌,金龙堂的诡谲银面来说,并不是什么好事!

木屋里一片沉寂,只有深秋的风呜呜的吹着挂在屋外的风铃。

楚一清到码头的时候已经过了晌午,但是客人还是络绎不绝,赵小麦、二嘎子等人,忙的不行,竟然谁也没有注意到楚一清的到来。

“这儿一碗荤的,再来一卷哑巴辣椒!”有人坐下大声喊起来。

“好来,客官,您瞧好!”赵小麦喊了一声,手下立马利落的舀了一碗煮锅,那边吉祥早就用饼卷好了哑巴辣椒,用一个白瓷的盘子端了过来。

楚一清走的时候,就吩咐过吉祥跟如意,这是吃食的生意,一定要干净卫生,专门有人卷饼,这个人一定不能收钱,现在看来吉祥跟如意都听进去了,赵小麦身上围着一个楚一清特制的围裙,围裙兜子里能装钱,听见有人喊算账,立即就到那人面前,收钱找钱很是利落,没有人算账的时候,赵小麦就会帮着舀碗煮锅,帮着吆喝吆喝,经过这几天的历练,赵小麦显然开朗了许多,有几分二嘎子的作风。

“掌柜的,收钱!”又有人喊起来,赵小麦立即小跑着上前,脸容满面道:“客官,您吃好了?一共是十文钱!”

那位客官满意的点点头,丢出十个铜板,赵小麦立即接住,又道;“客官您慢走,想吃了就来!”说完,一转身看见楚一清跟柳毅,立即喜道:“原来是妹子来了啊,你看这儿忙的,也没有看到你,你不知道,这几天生意特好,对了,这面跟菜都用的差不多了,还有那些小咸菜,妹子今日可带来了?”

楚一清点点头,指指车上:“觉着你们用不上这么多,可是还是担心不够,今日就多少捎了一些,如果缺的还多,明日让许枝给你们带来!”

赵小麦立即应了一声,这还没说上几句话,那边就有人要结账。

赵小麦赶紧朝着楚一清一笑,示意自己去忙,楚一清点点头,也挽了衣袖上前帮忙。

楚一清这一出现,那些吃饭的客人,就忍不住盯着楚一清瞧,但是也得多少听说一些这摊子的掌柜跟衙门的人很熟,又有蓝府的大公子罩着,当下也就不敢造次,全都偷偷的瞟两眼也就罢了。

渐渐的,人越来越少,总算是可以喘一口气了,赵小麦这才带着大家伙坐下来吃饭,一边吃着,一边跟楚一清汇报着这几天的情况,又问道:“妹子,麦香娘的身子怎么样?”

楚一清笑道:“赵大哥就放心吧,金玉姐这会儿正在家享福里,可不像赵大哥这样一天到晚的这么辛苦!”

赵小麦赶紧说道:“辛苦什么,这点活儿比起那种地、扛大包的活来,真的算是好活了,这几日生意又好,虽然忙着但是看着那银子进账,心里甜不是?”

楚一清点点头,对二嘎子等几位说道:“真是辛苦你们了!”

二嘎子、初一初二、吉祥如意他们,立即摆摆手,趁着还没上人,赶紧吃了饭,又将家把什收拾了一下,碗筷匙子什么的洗一洗,准备傍晚上人。

赵小麦将楚一清拉到一边道:“妹子,这几日赚了不少钱呢,俺怕放在俺这儿不安全,除了每日里买食材的钱俺撂下了,剩下的钱俺都装了起来,在宅院呢,要不妹子去趟,将钱拿回去?宅院里上午还有人在,下午就没人了,俺又不能将钱带到这码头来,这几日正闹心呢!”

楚一清笑道:“不过是几两银子,赵大哥你拿着吧,这些人吃住都在外面,万一有个什么情况,有些钱傍身也好!”

赵小麦听了,也觉着有道理,但是他从来没有拿过那么多的钱,总觉着心里不踏实,当下嘀咕了两句,也就不说了,突地又仿佛想到了什么似的说道:“妹子,俺在这镇子里回不去,麦香娘那儿就托你多照顾了,你跟麦香娘说,让她放心,俺在这儿都好,让她别惦记俺,只管照顾好自己的身子就成!”

楚一清点点头,怕赵小麦多想,那赵苞米的事情也就没有说,看了看没有什么好叮嘱的,也就跟柳毅离开去饮品铺子。

自从上次见到那丝绸店的余公子与许枝的事情之后,楚一清这心里总有些放心不下,怕许枝年纪小,万一上当受骗,当即也就先没去后厨,在前面大厅观察了一下,没有瞧见那个余韶,就到了后厨,谁知还没到后厨,就听见后厨传来许枝的声音:“你整日里在这里,你爹不找你吗?”

一个清脆的男子声音传出来:“我爹知道呢,我爹也见过你,自然是答应了的!”

许枝沉默了,一会便响起炒东西的声音。

楚一清站在外面皱皱眉,这后厨她当日里吩咐过,除了许枝,谁都不能进去,一来是怕饮品的方子被外人学了去,二来许枝是个小姑娘,一个人在这儿,怕不安全,特地让两个护院把守,如今这余韶竟然进了后厨,不用说,肯定是许枝允许的,这会儿那两个护院也不在……

楚一清到了前厅,饮品铺子的掌柜,人叫任大叔的赶紧上前问道:“楚姑娘没有瞧见许枝姑娘?”

楚一清笑道:“瞧见了!”

那任掌柜点点头,正准备转身,楚一清又问道:“任掌柜,后厨那两个护院哪里去了?”

任掌柜一愣,正待要询问,就见两个护院打扮的人鬼鬼祟祟的从门外进来,立即被任掌柜叫住,训斥道:“你们两个不好好的守着后厨,干什么去了?”

那两个护院一愣,赶紧各自捂了胸前,楚一清一瞧,竟然瞧见两人胸前鼓鼓囊囊的,隐隐的露出一块丝绸的边角来。

楚一清立即便明白了,皱皱眉,冷声道:“任掌柜,将这两个护院换了,换上两个得力的,以后这后厨,任何人都不能靠近,就算是许枝姑娘说了也不算,知道了吗?”

任掌柜一愣,被楚一清的气势吓住,赶紧点点头,立即上前拉着两个护院的耳朵到了后院,一人拍了一下头顶道:“你们两个,竟然擅离职守,还偏偏的让楚姑娘看见,你们……”

那两个护院摸了摸怀里的丝绸也是后悔,虽然这丝绸值钱,想着给相想好的做一身衣服,可是丢了这么好的活计,可……

楚一清从饮品铺子出来,便再也没有心再转,便打算跟柳毅一起到宅院里卸下车上的东西,准备回家。

柳毅上前打开宅院的门,突地喊道:“谁?”

楚一清赶紧上前,却见那宅院里空空如也,只有一排排的翠绿的小葱直站着身子。

“姑娘刚才有个人影从墙头下去,我看的清清楚楚!”柳毅大步上前,指了指右边的墙。

楚一清皱皱眉,因为觉着右边的住户奇怪,楚一清当初就让赵小麦在收拾庭院的时候,将右边的墙加高了一米,想不到这右边的住户还是……楚一清快步进屋,没有发现东西被翻的痕迹,最后在厨房里竟然发现一些白色的粉末,似乎是下到水缸当中的。

“柳毅,去请梁捕头!”楚一清上前抹了那粉末闻了闻,立即冷声道。

柳毅不知道发生了何事,却赶紧跑向外面。

不过两刻钟的时候,梁捕头便到了,一手支楞在身旁的官刀上,一边大步进了宅院,身后还跟着四个捕快,大声道:“楚姑娘,发生了什么事?”

楚一清赶紧迎出来道:“梁捕头,您来看看这里!”

楚一清将梁捕头带到水缸旁,指了指那些白色的痕迹。

梁捕头立即搓起一点了闻了闻,皱眉道:“这个好像是泻药!”

楚一清点点头,又道:“刚才我们进院子的时候,柳毅说看到有个人影从我家院子去了右边这家,还烦请梁捕头查一查,现在我在码头做的吃食生意,食材都在这院子里准备,如果真的有人想要下毒的话,那……”

梁捕头一听,立即点头道:“楚姑娘,你就放心吧,我这就带人去看看!”说完,梁捕头就出了院子,带着人直接到右边的黑色木门前,狠狠的拍了门道:“开门开门,官差办案!”

梁捕头带着人将那门拍的震天响,可是许久没有人出来,正准备要踹门的时候,一个满脸皱纹的老婆子出来开门道:“官差大爷,我老婆子腿脚不好,开门迟了,官差大爷们别见怪……”

不等那老婆子说完,梁捕头径直将她推开,带着人进了院子,只见院子里堆着一些杂物,破椅子烂罐子什么的,一共四间屋,主屋的门开着,一眼就看清里面只有一个简单的四方桌,几条长条凳,左右两间屋子却都上着锁,最后一间是厨房,门口放着一口大缸。

“你家里有什么人?”梁捕头瞧了一圈,冷声问道。

那老婆子赶紧答道:“就老婆子一人!”

梁捕头一愣,又问:“你没有儿子闺女吗?”

老婆子叹口气道:“原先有个儿子,可是很多年没有回来了,所以就我一个人住!”

梁捕头皱皱眉,正待要再次细问的时候,其中一个衙役突然叫道:“这不是长生家吗?你儿子是郭长生?”

那老婆子面上立即闪出惧怕的情绪,直觉的望了其中一间上锁的房门一眼,许久才说道:“你认识我儿子?”

那衙役立即道:“梁大哥,我想起来了,这是郭长生家,楚姑娘买的那宅院,就是刘家的,大哥新来的或许不知道,这刘家有个闺女叫翠姑,真的可真是漂亮,是这一带有名的俊闺女,听说就跟这家的郭长生好上了,只是那刘老头是个贪财的,指望他那俊闺女嫁个大户,哪怕是做小呢!后来听说这郭长生跟刘翠姑还私奔过一次,谁知道让刘老爹告了官,那郭长生被打了三十大板,就回了家,谁知道过了几日,这刘家就着了大火,将一切都烧光了,刘家的人也全死了,这郭长生也不见了,一开始官府怀疑是郭长生烧了刘家,但是一直也没有找到人,这案子就不了了之了,后来这宅院就让刘家的一个远亲接了过来,虽然修了起来,但是夜里总是闹鬼,那刘家的远亲也就不敢再住,贱卖给了牙行,想不到让楚姑娘买了来!”

那衙役这般说着,那老婆子就大声嚷嚷道:“你胡说八道,我儿才不会干这些伤天害理的事情哩,你再这样说,俺老婆子去衙门告你们去!”

梁捕头皱皱眉,抬眼道:“你这婆子倒是个难缠的主,还想告我们!告我们之前,你先把那两个房间打开吧,让我看看里面是什么东西!”

老婆子一愣,立即道:“不能打开,那里面是我祖先的牌位,再就是一些杂物,有什么可看的?”

“既然没什么怕看的,那就打开!”梁捕头冷声道,一把拎着那老婆子到了屋门前。

老婆子立即挣扎,就是不肯打开,梁捕头正犹豫着,突地见里面隐隐的有一个人影闪过。

“里面有人,大木,踹开门!”梁捕头说着,一把将老婆子拉到一边,方才那个说话的,叫做大木的衙役立即上前,一脚就将房门踹开。

一阵烟灰味扑面而来,梁捕头挥了挥手,驱散了,就见一个白衣长发的女人瑟缩在一堆杂物里,一瞧见那亮光,赶紧向后缩了缩。

大木上前,大声问道:“你是什么人?”

那女的只是瑟缩,不肯出声。

“你们这是干什么,这是俺闺女,从小就得病的,不能见光,不能见人!”那婆子赶紧上前护住那女人道。

突地,外面又传来一声踹门声,原来是另外两个衙役将另外一扇门踹开了,那老婆子又熬了一声冲了出去,还没出门,就听见那两个衙役惊叫了一声,纷纷逃出了那个屋子。

“怎么回事?”梁捕头带着大木赶紧过去,就见那两个衙役吓得面色苍白,指着那屋里道:“有鬼,有鬼!”

梁捕头一愣,立即大步进了屋,这才发现在一些杂物的后面,一个身穿黑色衣衫的男人背对着他,他慢慢的走过去,突地见那男人转过脸来,露出一张匪夷所思的脸。

楚一清在隔壁听到动静,忍不住也跟了来,正好瞧见那个男人转身,也被那个男人的脸吓了一跳。

那人没有眼帘,只有两个圆滚滚的大眼睛露在外面,没有嘴唇,只有一副白森森的牙齿,头发也只有头顶上有厚厚的一圈,下面全是光光的,从脖子到胸前,全是红一块、白一块的疤痕。

“你是谁?”在场的几个衙役都吓得不轻,梁捕头却是胆大的,冷声问道:“你到底是谁?”

那男人张张嘴,却没有发出声音来。

“你们这是干什么,你们……”那老婆子又从外面跑进来,一把抱住那恐怖男子道:“你们凭什么私闯民宅?你们……”

梁捕头正要说话,这会儿那屋的女人也突地跑了出来,长长的黑发挡着脸,一下子将那面目全非的男子抱在了怀里。

那男人反手抱住女人,轻轻的拍着,似乎在安慰她。

“你是郭长生?”梁捕头突地问道,这一问,三个人皆都顿住,那婆子也不敢叫了,只是惊吓的望着梁捕头。

“那你是谁?大木,撩开她的头发!”梁捕头一指那个白衣长发的女人。

大木应了一声上前,却见那男子一下子拦在了那女子面前,那双怪异的脸吓得大木猛地一下子蹲在地上。

“不说是吗?来人,将郭长生带到衙门去,这刘府几年前火烧的案子还没结呢!”梁捕头冷声吩咐道。

那女人突地一下子撩开面前的头发,露出一张秀气的脸上,那大木叫了一声道:“她就是刘翠姑,我认得她!”

那刘翠姑将郭长生推开,跪在梁捕头面前,一下子磕了几个头,泣声道:“官差大人,我家的火不是长生放的,是天灾,不知道怎么失了火,长生是为了去救我,才烧成这个样子的!我不想再回那宅院,所以就隐姓埋名的在郭家住了下来。官差大人,请您明察,真的不是长生放火烧我们全家的!”

还没等梁捕头说话,那大木又惊叫道:“不对啊,当年的事情我记得清清楚楚,你家一共三口人,三具尸首,你活着,那另外一具尸首是谁?”

刘翠姑又叩头道:“当日有个落难的女子倒在我家门前,我好心收留了她,却没有想到竟然害了她性命,我知道官府说我死了,我也想跟长生一起生活,所以也就没有出面!”

楚一清皱皱眉,她虽然觉着这一对鸳鸯苦命,但是想要害她她是绝对不会允许的,当下冷声问道:“那为什么要装神弄鬼吓我们?还向我们的水里下药!”

梁捕头点点头,也道:“就算你说的是真的,这楚姑娘跟你们无冤无仇,你们为什么要害别人?”

刘翠姑看了一眼郭长生,为难道:“一来是我想留个念想,不想让我家的宅院卖出去,所以就让长生装鬼吓人,二来我怕隔壁住了人,迟早会发生长生跟我的踪迹,这官府里有长生的案底呢!”

楚一清一听这理由也说的过去,当下冷声道:“不管如何,你们不应该这么害人,你们可知道,你这药一下,可不只是我们宅院里这几个人中毒,这在码头上吃到我们食物的人都会中毒,你们只顾着自己,当真是害人不浅!”

那刘翠姑赶紧又磕头:“这位姑娘,那日我出去在门口见过你,一瞧你就是个心善的,请你饶恕我们吧,我们再也不敢了!”

楚一清冷笑一声,她这个过气的杀手,什么时候长着一张慈悲为怀的脸了?竟然都说她心善,心善就好欺负吗?

梁捕头见楚一清不说话,立即说道:“不管这么着,你这空口白话的我们也不能信,来人,先将他们带到衙门去,听候大老爷的发落!”

那老婆子又要喊叫,却抵不过四个衙役,最后刘翠姑跟郭长生被强行带走。

今日这一天,楚一清只觉着说不出的郁闷,心里就像是堵了一块大石头,压得喘不过气来。

“楚姑娘,这次还多亏了你破了一桩案子呢!”梁捕头上前抱拳笑道,“那我们就先走了,楚姑娘有什么事情再找我们,这事儿有了消息,我也会让人通知楚姑娘的!”

楚一清赶紧道谢,又从衣袖里抓了一锭五两的银子塞在梁捕头的手里:“梁捕头多谢了!”

梁捕头也就不客气的接过,带着人走了,那老婆子哭着喊着在后面跟着,引得很多人在瞧,大家都指指点点的。

楚一清却完全没有心情再处理这些事情,只是将宅院锁了,上车吩咐柳毅道:“咱们回家吧!”

现在她好想阿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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