从和岳思思分开,蔡欣脑子里只响着一个声音:刘一爽回来了。
刘一爽回来了!可是她每天都刷他的微博,她怎么不知道他回来了呢?为什么岳思思却知道?也许他们通过电话吧。蔡欣猜想着,心里有点淡淡地涩。
她忽然想起,昨天刘一爽发的自拍照是在机场,她觉得自己当年输给岳思思其实也不怎么太冤枉,谁让她永远这么后知后觉,反应总是比别人要慢半拍。
回到家,蔡欣翻阅着通讯录,刘一爽的名字前因为被加了个字母a,正静静地躺在通讯录的第一个位置上。那是刘一爽出国前用的号码,不知道他现在还用不用。蔡欣伸出手指又收回,收回后又伸出,反反复复犹豫不决。每次在马上要触到拨打的绿色按钮时,就会向要触电了一样缩起手指头。她越来越紧张,面对着一个甚至都不知道是不是还被用着的号码。
忽然手机震了起来,有电话打进来,蔡欣瞪大眼睛看着,几乎不敢相信眼前发生的事情。来电显示居然是“a刘一爽”!她接通电话的时候,指尖和身体全都在抖。刘一爽在电话里的声音丝毫未变,隔着声波,蔡欣仿佛看到学校的绿荫甬路上,迎面走来的那个阳光男孩。
刘一爽在电话里对她说:“嗨,蔡欣,我回来了!明天有空吗?一起吃饭吧!”
蔡欣觉得自己整个人都麻掉了。
自从那天刘一爽给蔡欣打了电话,他们三五天时不时就会一起吃个饭。虽然刘一爽什么也没明说,可是他看过来的温暖眼神,让蔡欣觉得自己的好日子这回说不定真的要来了。
她每次和刘一爽约会回来都会在微博上记录下与刘一爽相处的点点滴滴,脑补他温暖笑意下对她也有着特别的情谊。她忍不住一遍遍回味他的笑容,把每一遍回味后的不同感受都记录下来,仿佛当这些感受被记录得足够多以后,脑补和回味就会变成现实。反正这是她的自留地,没有人来,她随心所欲地释放着自己的心情。
因为刘一爽,蔡欣最近的气色变得特别好,对人生的态度都积极起来。前台小美问她经历了什么美事,“是不是把小鲜肉给采阳补阴了?”蔡欣这才发现已经好久没见过张赫然了。原来不知道什么时候,对面公司的装修施工已经结束了。
蔡欣也是学艺术和设计的,本性驱使,她对对面公司的装修成果非常好奇,趁着有空的时候她偷偷跑过去看了看。一看之下,她不由叹为观止。她觉得设计师的才华,只能用恐怖两个字来形容。她问对面公司的人事:“你们的装修设计是谁做的啊?”
人事回答她:“听说是你校友,是个才华横溢的牛人,叫什么没记住,一个英文名。我们老板说,一般情况下,这种级别的case牛人是压根儿不接的,不知道怎么的这回我们公司就撞上了大运,他就真接了这一单活,不仅接了,居然还时不时到现场来跟着一起施工,我们老板都快被吓着了!”
蔡欣想怪不得张赫然也到这里来打工了,恐怕他是想跟这位牛人学习一下。只是不知道那个牛人到底叫什么。
和刘一爽约会期间,岳思思给蔡欣打过一通电话。蔡欣觉得岳思思应该是这个世界上最厉害的女人了,因为她总是能把一件本质上是撕逼的事,展现得温和委婉,就像两个好朋友好久不见在寒暄一样。
岳思思在电话里含着微笑,嘘寒问暖般地叮嘱她:“蔡欣啊,你也不要太得意忘形了,男人要是不跟你直接表白,说白了那都是在逗你玩儿!镜花水月的事儿,通常都是没什么好结果的!”
蔡欣本来想唇枪舌剑地反驳一下,不过话到嘴边她又把它们都憋回去了。她太了解岳思思了,她越反驳,越会让岳思思舒服。她以前迁就岳思思,岳思思怎么舒服她怎么做。现在她决定不再迁就了。
蔡欣回复岳思思:“嗯,知道了,谢谢你哈。”她这样软趴趴的,反而让岳思思感觉自己像一个攒足了劲的拳头打在了棉花团上。
不过蔡欣也顺着岳思思的话认真想了下,她想她是得找机会问下刘一爽,他这次回来,是打算长留还是小住。还有他对她,是镜花水月地逗着玩儿,还是真的有了什么不一样的想法。
睡前蔡欣躺在床上刷微博,无意中看到国际设计领域最牛掰的大师下周要来本市开作品展。她兴奋得受不了,腾地坐起来跑到电脑前去刷票。这是她从小到大的偶像,哪怕她毕业就转了行,再看到偶像的名字时,她还是会忍不住热血沸腾。然而她下手太晚了,票早已经被抢光了。她失望得不得了,好像刚刚失恋了一次一样。虽然她其实还没有真正地恋爱过。
蔡欣在微博上记录下她的沮丧情绪:“真伤心,没抢到偶像的票。如果现在有个人能带着他画展的票空降在我面前,让我干以身相许这种大无畏舍生取义的事我都愿意!”
又郁闷了一会儿,她躺回到床上去睡了。
第二天下班,蔡欣居然在公司门口看到了张赫然。他比之前当装修工的时候立整多了。
张赫然把她邀请到楼下的咖啡厅。蔡欣问他有什么事,张赫然从口袋里拿出两张大师展会的门票。
蔡欣惊呆了:“你从哪里搞到的票?!”
张赫然挑着眉说:“大师本人赠的。”
蔡欣无法相信:“别闹!大师不会平易近人到给装修工人送票!”
张赫然不以为然:“票到底是不是他送的不重要,你就直接告诉我,你想不想要?”
蔡欣点头如捣蒜,兴奋不已伸出手去,要把那两张票都抢到自己手里。
张赫然只让她抢到一张。
蔡欣一脸愕然:“怎么就给我一张?”
张赫然撇着嘴冷笑:“都给你我看什么?”
蔡欣:“……”她以为她可以有两张票,于是可以邀请刘一爽一起去看。
所以现在其实是——
“你也去?”蔡欣疑惑地问。
张赫然回答得理所当然:“对。”
蔡欣:“和我一起?”
张赫然:“有什么问题?”
蔡欣皱眉思考:“总觉得有什么地方不对……”
张赫然看着她,声音低沉沉地:“蔡欣如果我说通过两次租赁行为,我对你有意思了,你怎么办?”
蔡欣愣了愣,笑起来:“别闹了,我们之间明明是□□裸的金钱交易!”
张赫然认真地说:“我可以把钱还你。”
蔡欣制止:“得了吧,我怕你吃不起饭饿死。”
到了去看展会那天,蔡欣想了想,毕竟是去膜拜偶像的作品,应该虔诚隆重一点,她换上了一条黑色裙子。在展厅门口看到张赫然时,蔡欣笑了。他也穿了正装,不仅如此,还用发胶定型了头发。他本来就是难得一见的好底子,稍微一收拾,立刻耀眼夺目。他站在那里,干干净净,眉清目秀,唇红齿白,俊美颀长。
蔡欣和他站在一起,忍不住打趣自己:“我是不是像你阿姨?”
张赫然认认真真地看着她的眼睛,摇头:“不像,你今天特别漂亮。”
蔡欣看着张赫然的眼睛,觉得那应该是世界上最会蛊惑人心的一双眼睛。
展会展出的作品,蔡欣看得很仔细。她从一幅幅展品里,仿佛看到自己曾经怀有的艺术之梦,那个梦因为喜欢的人而被孕育,也因为生活不得不被磨灭。她被一幅幅作品牵引着,不由自主感受着过去如今,一时间竟有点心酸。
看完展会出来,蔡欣有点情绪失落。她对张赫然说:“我忽然发现,我真是个失败的人,别人的青春是刻骨铭心,我的青春是无人问津。就说你吧,你在学校的时候多风云,而我呢,我想根本没有人知道我是谁吧。”
张赫然定定地望着她,认真地说:“不是的,不是你想的那样。有人记得你,一定有。”
蔡欣看看他,笑了:“谢谢你安慰我。”
刘一爽请蔡欣吃海鲜,蔡欣不知道什么东西没吃对,过敏了。她脸色铁青,吐了一次,有点发烧。刘一爽本来要送她去医院,可是临时接到一通电话,从刘一爽为难的表情看,蔡欣想打电话的那个人应该是有很急的事。
蔡欣叹了口气,告诉刘一爽:“你要是有急事就去忙吧,我没关系的,我过敏过得都习惯了,等下我打个车去医院吊个针就好。”
刘一爽犹犹豫豫地,但最终还是顺应了她的好意走掉了。
蔡欣忽然觉得心里很难过,她想起来看过的电视剧里有句话:女人说不要就是要,说没关系就是有关系,说你走吧其实是想让你别走。想着这句对白,蔡欣心酸得不行。为了让自己坚强点,她赶紧打住思绪,准备叫车去医院。可是刚站起来,眼前一片天旋地转,她直接摔坐回去。想着再等等,可能情况会好一点,结果再等等之后,她连呼吸都费劲了,手脚更是一点力气都没有,整个人完全动不了。感觉到情况不太好,蔡欣叫来服务员,让她帮自己拨个电话。
拨给谁呢?她忽然意识到,这么多年在这个城市,她似乎竟只有岳思思这么一个所谓朋友。蔡欣为自己感到悲哀。就这么一个朋友,还撕了。她使劲地想,最后实在没办法了,告诉服务员:“麻烦你帮我拨电话给‘张大伯’”。
电话接通后,服务员把手机递到蔡欣耳边。蔡欣喘着粗气对张赫然说:“麻烦你来……带我去医院……我付你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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