很显然，与超凡者康德的接洽与商讨，顺利过头了。

原本以为这只是一个好的开始，但康德给予的惊喜实在震撼心灵。

田大校也不回海里了，直接通过电话形式进行了初步报告。

长老们大概要放下手头的所有政事，优先讨论和敲定这个堪称建国以来最重要的计划和工程。

因为康德提出的建议，也许代表着未来。

这意味着，经过百年的麻木沉沦、痛苦觉醒和奋起直追后，这片历史悠久的苍茫大地，将再次主导整个文明的前进方向。

——当然，现在做这种定性也许操之过急，在此之前，需要有明确的论证和实践，以证明科技和工业纂刻灵性符文的计划，是可行的。

在康德提出建议意见的半个小时之后，一辆辆军车便径直开入钓鱼台。

全副武装的解放军荷枪实弹，进入十八号楼。

他们如同对待最危险的生化物质一般，将一份份已经强化完毕的样本装入密封箱中，小心翼翼地带走。

而另一批军人则是带着各种各样康德不了解的大小仪器，在会见厅中一寸寸地毯式地搜寻，一遍又一遍，他们的任务是寻找一些东西，而他们一定最不想完成这个任务，他们什么都不想发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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所有与康德交流过的人，都被带到了隔壁的一间房中，据去而复返的秦梦瑾说，是签订极为严格的保密协议。

“这真是……”

秦梦瑾还没有从震撼和惊愕中回过神来，她感叹道：“吓到我了。”

康德单独坐在一旁，闭目养神，科学家们如饥似渴地向他请教附魔的种种问题，好歹这些问题都很粗浅，凭着盗火者的灵性天赋和异界的补课，基本可以滴水不漏地回答过去，但以后就说不准了。

毕竟从现在开始，中国最聪明的那一批头脑，就要开始研究这个了。

看来回头得找一下鹦鹉，让她给我编一套参考答案了。

他看了一眼小秦：“我这算是连累你了。”

这话只是朋友间的调侃，没想到秦梦瑾的脸色顺便变得惨白，她露出了天塌地陷般的恐惧神色，差点哭出来：“没有没有没有！你可别……”

康德吓了一跳，星权神戒散发湛湛之光，平复了对方惶惑的心情：“怎么了？我说错什么了？”

一直以来与康德交流时都保持着风趣平和之心的秦妹子眼角差点吓出泪来，她望着康德的目光近乎于哀求。

“你可别因为这种顾虑而有所保留，求你了，我怎么样都无所谓，不，这完全是很光荣的，我没有被吓到，我只是……”

如果说，康德因为她的只言片语而对某些事情有了顾虑，以至于有所保留，那不用国家做什么，秦梦瑾自己就会羞愧地拔枪自杀。

“……别这样啊，你这样的话，我都不敢跟你开玩笑了。”康德拍了拍她的手，“与你相处很有趣，这么漂亮飒爽、冰雪聪明的小姐姐可不太多见。”

不愧是久经考验、素质过硬的国家公务员，秦梦瑾只是失态了片刻，便迅速调整了状态，她望着康德，神色幽然。

“我只是……”她轻声道，“有点激动，有点不安，有点，百味陈杂。”

她望着康德，确实露出了一个复杂难明的笑容。

“康德，我可能会因为你……”她停顿了片刻，“载入史册啦。”

“那你可得做好准备。”

比起今日在场者，尤其是田大校与秦梦瑾，那心中油然而生的使命感、荣誉感和震撼感，康德确实淡定多了。

他早已习惯这种感觉——因为哪怕是到目前为止，他早已注定载入异界的史册，成为传说……甚至神话。

于是康德笑着对秦梦瑾说道：“因为史书中你占的篇幅，可能会蛮长的。”

秦梦瑾愣了一下，然后脸庞不自觉地爬上了红晕。

如果说先前，她对康德怀有一种慕强般的好感和一些因阅读资料和工作性质所产生的亲近的话，那在今天，这心情发生了进一步的变化。

以一己之身，与代表国家政府的田大校平静对答，签下爱国者盟约。

在这注定会载入史册的交谈中，秦梦瑾作为旁观者亲眼目睹，康德的每一句话，都在这令人震撼、亲身经历的历史感中越发神圣，秦梦瑾作为书记员，每记下一句，心中的崇敬和震动就增加一分。

而现在……

“因为史书中你占的篇幅，可能会蛮长的。”

这话便如大锤般轰在了秦梦瑾的心间。

这位英姿飒爽、精明强干的大姐姐虽然勉强维持着仪态，心中却已经翻江倒海——他为什么这么说？他在暗示什么？他在撩我吗？

在种种缘由、条件和情况的综合催化下，一种说不清、道不明的朦胧感正在渐渐发酵，因为今日受到的冲击实在太强，以至于秦小姐根本没有意识到真正的问题所在。

——如果康德真的这么会撩，那从小学到大学，康德所接触的共计一百三十八位女同学在有关部门明里暗里地访问调查中，提到康德的印象为什么出奇得一致，都是“挺好的”这三个字？

就在秦梦瑾小姐心中小鹿乱撞之际，康德转头看去，他听到了脚步声，田大校正笑吟吟地走来：“哎哟，别起身了我的康德同志，别累着。”

他上前两步将康德按回椅子，亲切地搭着他的肩膀：“想不到我们刚刚达成共识，你就给国家这么一份大礼，我也沾光啊。”

这样说着，他向康德伸出手来：“以后我们得多亲近亲近了，看上面的意思，协调工作、主导灵性符文的研究、复刻与生产活动的负责人，大概是要由老哥哥我来做了，我得好好谢谢你，给我这个机会。”

康德笑着与他握握手：“已经定下来了？”

“还没有，只是初步想法，我们要召集专家、组建部门，开展研究工作、论证计划，与此同时，还要选址建厂、组织协调，工作很多的。”

他笑道：“到时候可以考虑，把厂子、研究中心和超凡者试验基地建在一起，反正都是你的地盘嘛，给你建一个大大的基地。”

康德不动声色，笑容诚恳：“分开建吧，最好都有重兵把守，鸡蛋不能放在同一个篮子里，你说对吧？”

“对对对。”田大校竖起大拇指，“考虑周详！非常周详！”

要说现在这里最高兴的人，应当是非田大校莫属了。

他现在看康德横竖顺眼、喜欢到不得了，甚至到了恨不得把儿子送去泰国、火线整完后嫁给康德的那种地步。

因为康德，他注定载入史册，还受命担当重任，哪怕不考虑这任务的资历、功勋和前程，仅仅是报效国家的个人荣誉追求和情怀实现，都足够他对康德感激到五体投地、恨不得以身取代儿子。

康德给田大校拖过一张椅子，他们坐下来聊。

“你的AWSL中国分公司——唉，看这名字，就是气派。”田大校现在是逮着什么都要夸一顿，“国家会以最快的速度帮你搭建好，知道你不爱管这些俗务，从总经理到各部门成员，我们全都给你配齐。”

“感谢国家，感谢国家。”

康德摆出一副没见过世面的乡下人的样子：“那个，这分公司的总部，能不能设在比较气派的地方？没别的意思，你看电视里的霸道总裁，巡视公司，多酷炫啊，实不相瞒，我就是想隔三差五体会一下那感觉……”

这算是什么几把要求，简直不是要求。

比康德前段时间突然打电话给国内说“你们有没有N2炸弹”这种离谱的要求，这个简直要省心一千倍。

田大校满口子答应：“没问题，这些都是小意思。”

康德面露喜色，但像是想到了什么：“可这里有个问题啊，长官。”

“什么问题？”

康德摊手道：“你看，我这么大一公司，想要过一下霸道总裁的瘾，得有许多员工吧，但公司的主要业务又是得极度保密的，见不得人，见不得光，那这个明面上凑起来的公司总部，这么多员工，让他们做什么？”

——哦草你在乎这个干什么？入戏这么深吗？虚荣心这么强吗？

田大校自觉纳闷，但这不是问题，康德想谈什么，他就会谈什么。

他试探着问道：“那你的意思是……”

康德笑了笑：“AWSL公司总要有些正常的业务——之前您说，国家不希望我在国内扩大影响力和控制什么……”

田大校露出了为难之色：“这个，您应该理解我们的顾虑。”

“完全理解，但如果中国分公司的员工都是来自政府委派和征募的人士，一切的投资、动向乃至决策都由政府把关，我想，应该没有问题吧。”

康德笑道：“这就相当于，AWSL中国分公司是一家挂在我名下的国有资产，我只负责收钱、提要求和获取便利，按照这个构架模式，哪怕中国分公司真的控制了什么国有资产命脉——那跟在国家手里又有什么关系？何况一切收购与决策行为都是由国家控制的，是不是这个道理？”

好像是哦。

那他到底要做什么？超凡者的境界就是难懂啊。

田大校基于职业习惯和本能戒心，又问道：“那你想做什么？”

“我想投资一些产业。”

“什么产业？”田大校似乎明白了什么，他看了一眼旁边青春靓丽的秦梦瑾小姐，会心一笑，“游戏公司？互联网公司？还是娱乐公司？”

年轻人嘛，喜欢打游戏，喜欢追星，喜欢上网，我看多半是想要投资娱乐业的……血气方刚的年轻人，不足为奇。

康德望着对方，认真道：“远洋轮船运输，造船业，金属冶炼，矿业，汽车制造，建材加工，建筑工程，发电厂……这些东西。”

啊？

田大校惊了一下：“为什么？”

“实业兴邦啊，不然呢？”

康德同样惊讶的神色让田大校感到了一阵愧疚：“哪怕是我也知道，实业才是国家根基，阿川都喊制造业回归呢，当然很重要了，而且我要经营珠尔班啊，很多东西与其从国家那里买，为什么不内部流动呢？而且我从国家那里赚来的钱，如果不用，那就是纸，用了还能提振经济、增长需求……”

田大校听到这里，不禁竖起了大拇指。

他不得不承认，还是超凡者的思想境界比较高。

看看，比起康德，外面那几个超凡者简直歪瓜裂枣，什么玩意儿。

“这个理论上也是没有问题的，只要是正常的商业行为，国家都会支持的。”康德想要自己经营珠尔班，再好不过了，从国内生产东西拿过去，意味着大量的生产活动和经济流动，对国家百利而无一害。

田大校微笑道：“你现在是国家的好朋友，我们会充分尊重你的意愿。”

康德又与田大校握了握手：“听起来，我只需要一个会花钱、有眼光的投资管理委员会了。”

田大校会意道：“放心，一定都是最有眼光的人才。”

言下之意就是，国家不会买些破烂机器和三流厂子糊弄他。

康德满意地点头。

唉，还是自个儿国家好。

康德与田大校又聊了一阵，主要涉及到保密问题和配合研究的问题，康德承诺在京城多住几天，尽可能回答科学家们的问题和疑惑。

过程极为顺利，双方感觉良好。

又聊了一阵，田大校这回是真的要走了。

天色也渐渐黯淡，各军的同志和各研究所的科学家们要回去彻夜开会、拿出计划方案，事情还很多，将田大校送出会见厅，两人握手作别。

“今天本来要跟康德同志你一醉方休的，可革命尚未成功，我要回去努力啦。”田大校握住康德的手，“在京城住好玩好，明天再见。”

目送着田大校离开，康德突然听到身后的叫喊：“康德同志！”

康德回头，便见到火箭军研究院的上校哥们跑来：“唉，还有个问题没有问，您之前拿出来的东西太吓人了……”

康德望着那一脸求知的紧张神色，笑道：“好，什么问题？”

“是针对核导弹与弹道导弹甚至高速隐形飞行器的预测与侦查问题。”那同志望着康德，一脸期待，“超凡者有没有什么超能力，能够预测到导弹是否来袭，什么方向，哪里打过来的——有这种吗？”

康德愣了一下，失笑道：“这要怎么预测啊？算命？”

“不行吗？”

虽然是意料之中，但对方还是有点可惜，他们边走边聊，那兵哥哥玩笑道：“我还以为有超凡者能做到那地步呢——就像电影里的超人，悬浮在外太空，就能倾听到地球上的所有声音，哪里有人遇到危险，他就能去哪里帮忙……我那时候看过那部电影，真的很好看。”

听到这话，康德停下脚步，笑道：“那是漫画和电影，是编的，而且编的太过夸张且不真实，超人如果真的能够倾听到地球上的所有声音，那他大概只会有三种选择，而无论哪一个选择，都不是继续跑到街头打小混混。”

那位军人同志只是随口一说，此时却来了精神：“怎么讲？”

康德收敛了笑容：“如果真的能够全部听到，他要么就心灰意冷、离开地球，要么就把人类文明全部摧毁，或者……”

“或者什么？”

康德望向了那位同志的眼睛：“要么就把世界上百分之九十的有钱人、百分之八十的大小官员和所有黑色与灰色产业人员全都轰杀，然后自己来做地球上唯一的神明、君主与统治者。”

对方露出了震惊之色，似乎想不到康德会说出这样的话。

“很奇怪吗？我想，比起街头抢劫、车祸意外的伤亡与罪恶，发生在某些国家首脑的办公室、官员们的私人宅邸、大富豪与资本家们的豪华别墅、军阀的宫殿之中的高谈阔论或窃窃私语，才是这个世界最恶心、最黑暗、最扭曲、最污浊的地方。”

“也许在一夜间被大人物们随口决定或者影响命运的人，比十年死于枪杀的人都多，他们秘密住所中奴隶和被豢养者的求救哀鸣比被小混混抢劫的受害者的惨叫声响亮千百倍，超人如果能够听到全球的所有声音，那他就会意识到这世界上真正的恶是什么。”

“——可惜，DC的漫画家们，似乎没有勇气面对这件事，画个红色超人，也要暗戳戳地卖弄他们的自由哲学。”

那位解放军同志愣了好一会儿：“那……你能听到吗？”

康德耸耸肩：“你看我像疯子吗？”

就在这时，去而复返的田大校快步过来，压低了声音说道：“康德同志，明天中午有空吗？长老们邀请你去海里做客。”

康德愣了一下，笑道：“那敢情好啊。”

——三天后。

相位之门自潮声庄园展开，康德的身影出现在了异界。

他见卧室无人，推开房门，与卧室一墙之隔的私密会议室，玛蕾姬丝正翘着腿玩着游戏，抬眼看到康德。

“诶哟。”她阴阳怪气道，“康教员回来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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PS1：更新……唉，还记得初中的时候，同桌跟我说，她问过班里很多女孩子对我的看法，回答都是挺好的，我那时居然很得意……

PS2：话说她为什么要问这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