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5、第三十五章(1 / 1)

因为这个‘爹前辈’,卿浅一直被叶青衣反复吐槽,但她也一直死活不改。

如今又被吐槽一次,卿浅虽然尴尬,却又莫名感觉亲近起来。

但这时,叶青衣话锋一转,随即道:“你既成剑仙,如今,我已经没什么可以教你了,你既然修天戮之道,想必天戮之人已经选定……”

师傅突然提起这件事,卿浅先是一怔,而后心中立即拉响警铃。

这语气她曾听过,那是她不想听的东西!

卿浅立刻道:“师傅!我不要这个任务!我拒绝!系统!我拒绝!我要求停止当前任务!”

卿浅清楚的记得,游戏里,她是拒绝成功了的,而后师傅只是摇头说:“痴儿。”便不再多提。

然而这一次,师傅与游戏里不同。

叶青衣轻笑道:“说什么傻话?”

望着她的笑容,这一刻,卿浅突然意识到,或许游戏里那句痴儿,并不是师傅的真心。

叶青衣与她和曾相似,她也是名扬三千界的天之骄子,被誉为魔道圣者下第一人。

甚至即使是正道的白帝城,北斗阁等剑修门派对她也有几分好脸色,因为他们都相信,叶青衣会成为第一个斩破那道天堑的剑者。

万万年的剑修们看不到头的前路,终将被开辟出来。

但是她还是失败了。

或许从那以后,师傅就已经与这明宫一般了。

叶青衣笑眯眯道:“明宫万年传承,怎么能容你的私心拒绝?”

卿浅反驳道:“万年传承,那便是对的吗?你既然拒绝过,也应该清楚,这所谓的传承,分明是——”

然而眼前画面一变,卿浅再回神,她依旧站在一方血色祭坛之上。

她知道这是哪里,明宫血鹿台——邪剑最让人诟病的,比用人练剑更让正道所不齿的地方。

血鹿台,上此台者,从此无母无父,无情无义,唯有手中一剑。

这是一座祭坛,两人上去,只有一个人能下来,胜者吞噬败者,赢家通吃。

而明宫,历代便有师徒上血鹿台的传统,这便这个魔道门派成立的宗旨:世间一切不如手中剑,唯剑才能斩破那桎梏了剑修万年之久的天堑。

终看明宫世代,皆是为了走出一条剑修成圣的道路,厉姜禹能成为新任宫主,是因为上了血鹿台,但上这座祭坛,全凭自愿。

想来真是讽刺,堂堂一名宫主,竟宁愿被剑胚吞噬……明宫,包括宫主,入了这个门派的人,都疯了!

卿浅越想越难过,垂下眼帘望着,这血红的地面,心中有万般复杂的情绪涌上心头,说不出话来。

在她的对面,叶青衣穿着一袭白衣,手中握着她的晴雪剑,笑道:“这一日,我等很久了。”

卿浅不知该如何说服她,只是扔下千煞,倔强道:“你杀了我算了,我是不会动手的!”

叶青衣嘴角一勾:“你若是今日拒绝,你日后也会再握起剑来。”

卿浅立刻道:“我才不会!无论是千年万年甚至是直到我死,我都不会为了更进一步,去弑师!!!!”

叶青衣:“你本修的便是万般艰难天戮之道,如今天戮之人已定,而你正是锐气最利之时,而若得了我的传承,便能更进一步。”

她轻笑一声:“你现自以天资绝世,但待你越往后走,被时光消磨了向剑之心,又被天人五衰吓得战战兢兢,即使再想上这鹿台,也没有资格了。”

卿浅怒道:“你为什么不信我能做到,我有队友,有神奇,甚至还有上古剑者的轩辕剑,若是这次做不到,我还有下次,我和你不一样,我会复活,终有一日,我会杀了他!”

叶青衣摇头:“圣人入道,不死不灭,你只是区区剑仙,杀不了他,而天戮之道须你亲自下手,若有其他圣者插手,你说服不了自己又有何用,只有让我助你踏入那半步,你才能真正的杀了他。”

卿浅:“师傅,你魔怔了,你只是在后悔自己当初拒绝了血鹿台,所以才一厢情愿把那些加诸于我身,你不是怕我后悔,你是的后悔自己的选择。”

叶青衣轻笑:“万万年,没有一名剑修踏入那般境界,古往今来,无数天资卓越者夭折在那一步,即使我如今也不得寸进,你又如何有信心能成为第一人?”

卿浅抬起下颌,嘴角绷紧道:“明宫以成圣为目的,传承至今无数绝才惊艳之辈上了这血鹿台,后面他成功了吗?修无情剑的、有情剑的,鬼剑的、心剑的,最后还不都是化成灰灰,魂飞魄散。”

“既然他们都失败了,那名也就说明,这条路走不通!既然走不通!你为何还要逼我!”

叶青衣闻言一怔,又看到落在卿浅脚下的千煞,低低叹了一口气道:“痴儿。”

卿浅松了口气,正以为说服了师傅时候,突然听到她轻轻道。

“待你来明宫,我自会教你,如何才是剑。”

闻言,霎时间卿浅只觉得一股寒气从后背窜上来,指尖发凉,一种荒谬与惊恐之感攥紧她的心脏。

她突然想起来,这不是真的师傅,这也不是真正的明宫,这只是昆仑镜的幻境而已。

现在,卿浅在去明宫的路上,在义无反顾的投奔向叶青衣的门下。

明宫的存在,便是为了成圣,古往今来多少明宫弟子死在这条路上,厉姜禹是因此成了剑胚,宫主又因此死于他手中。

而她又如何敢说,叶青衣便是那例外之人。

尤其,卿浅自知自己的对于剑之一道已经小有心得,所以她一定会进步飞快,而叶青衣也越会赏识她。

师傅越是喜爱她,她便离这祭坛越近。

最让卿浅害怕的是,人心易变,即使如今的她一心拒绝血鹿台,可在明宫待的越来越久,久到真正的三百年后……

那时候,已经完全成为邪剑的她,真的能拒绝血鹿台吗?

卿浅眼中生出迷惘,她不想杀师傅,即使不能成圣,不能杀魔尊,不得寸进,被天人五衰所折磨,她也不想对师傅下手。

明宫有再多不好,即使是抽人骨练剑,她相信自己依旧能习惯。

唯独血鹿台的存在,之让卿浅望而却步。

她还要去明宫吗……

“你竟是明宫弟子?”

卿浅回头看去,这时,叶青衣已经消失。

离琛站在她身后的不远处,低头看了眼地上血红的花纹,问道:“这便是明宫那世代相传的弑师台么?”

卿浅瞪他:“什么弑师台,说的这么难听,这叫血鹿台,不对,你刚刚到底看了多少?”

离琛:“该看的不该看的,都看了。”

卿浅:“你要除魔卫道?”

离琛嘴角一勾:“你不是魔,又为何要除你。”

卿浅:“…………”

她垂下眼帘,低声道:“确实,我还不是明宫弟子,但我正在去明宫的路上,叶青衣也还不是我师傅,可我却知道我一定能拜在她门下。”

离琛:“你总是能知道许多不该知道的事情。”

卿浅不想理他,蹲下去,握住千煞。

想起方才的情景,离琛又问道:“你现在还想去明宫么?”

卿浅闻言一怔,想起师傅刚刚说的那些话,她握住千煞,感觉有点委屈,更多的是难过。

卿浅低声道:“想去,真的很想很想,即使这么糟糕了,我还是想去明宫。”

离琛走过来:“但是你在害怕。”

卿浅没有回答,她不想站起来,便这样一直蹲着,背对着离琛,盯着剑。

离琛走到她身边,盯着那柄千煞。

那是一柄通体殷红的剑,仿佛被血浸过一般,刃光凌冽,杀气四溢。

他竟然没想到,卿浅竟然还有这样一柄剑,仿佛看到了这名女子的另外一面。

出神片刻,离琛听到她又小声道:“我若是去了明宫,该后悔该难过,甚至生不如死,那都是我的事了,可你有没有想过,如果我被你逼着去了昆仑,若我后悔,我一定会恨你,甚至要杀了你。”

离琛想也不想道:“你恨我也罢。”

卿浅:“…………”

卿浅:“你明知,明宫可以解决我的真元入体,甚至能帮我应付血魔真君,叶青衣的名头你还不知道么,她一只手能杀一百个血魔真君。”

一道身影落在身前,她抬头,发现离琛半蹲在对面望着自己。

他沉声道:“若是你那么向往明宫,该去便去罢,但你分明是不想的。”

卿浅瞪着他:“你说谁不想!”口中语气凶,但眼眶却红了。

她发现,自己里明宫越来越远了。

离琛挑眉:“原本在那大殿上,我看你见了叶青衣的模样,便想,若你这么想去明宫,便去罢,或许让你去昆仑只是我一厢情愿。即使我怕你死了,可也该让你去选择。”

卿浅:“………”

“但现在,我发现不该让你那三日,你若没有离开南陵,也不会莫名进入这样的梦境,只是看你难过至此,我已万般后悔。”

离琛一边说着,一边伸出手来擦掉她眼角的泪水:“你倒不如恨我,至少不会哭的如此难看。”

如果没有人搭理,她难过便难过,可他这样一说,卿浅更委屈了。

泪水模糊了视野,她口中怒道:“劳资哭得难看跟你有个鸡毛关系!你跟我有个屁关系!关你屁事,你走开!”

离琛:“确实只是我的一厢情愿罢,与你无关,不走。”

卿浅抓住这人衣袖往脸上一抹,眼泪鼻涕全糊上面了,她睁着两个红眼睛瞪这人:“你真的要带我去昆仑,即使后面我会叛出师门,会恨你,甚至要杀你也不改主意?!”

离琛:“去昆仑,总好过去让你难过至此的明宫。”

说完,他突然感觉胸口一痛,却是面前的女子一剑捅了过来。

卿浅:“明宫是你能污蔑的吗,杀了你!”

离琛嘴角一勾:“刚刚下不去手,如今怎又下得去手了?”

眼泪啪嗒啪嗒掉下来,卿浅哭着骂道:“你这个一厢情愿的混蛋!坏了劳资多少好事,要不是我心好,早就砍死你丫的了!”

离琛只感觉心口剧痛,而后四肢百骸的力量都消失了,他感觉自己的意识在逐渐抽离。

却听到那人低声道。

“若是梦醒,你能找到我,我便与你去昆仑。”

“找不到你就给我滚远点!”

“再也不准来找我了!”

离琛感觉自己的意识被一片黑暗淹没,他甚至来不及说一声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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