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七十四章 路遇诗仙
本该预计召开三天三夜的英雄大会便这么在第一天的夜里草草结束了,天下英雄满腔豪情壮志去参加大会,结果却见了这一幕闹剧,更像猴子一般被周家耍了一通。
参会之人既能被或多或少地成为英雄豪杰,自然都是名震一方之人,虽然走时还是平平淡淡,可是内心早已把周家和周不凡不知骂了多少遍。本来天下共仰的名门望族,便因为这么一事,几乎将天下所有成名高手都得罪了个干净,就连之前与周家交好的家族势力也都对此缄口不言。
此次事件过后,周家可谓是在天下英雄面前露了一次大脸。不仅丢尽了颜面,若非是少林寺的玄欢方丈因为不忍见到流血冲突,使无辜之人牺牲而维护了周家几句的话,恐怕周家更成了天下人人喊打的对象了。连带着当今太子殿下也因为此事受了李隆基的责罚,周不凡更是对随风恨到了牙痒痒,可是他恨归恨却依旧毫无办法。
他不是没有查过随风等人的来历,顺藤摸瓜便查到了蓬莱派的头上。也不知是不是因为蓬莱派和玄都观同属玄门的原因,当即这方先子便放出了话来,只说:“此事断不会和玄门中人有关。”
方先子是何等人物?他周不凡此刻还得罪不起,他也只得将满腔怨气咽了下来。
要说唯一让周不凡有些欣慰的便是,慕容世家并未因此而冷落周家,也未取消与周家的婚事。而这也是最让随风所不爽的。
随风又在洛阳城呆了几天,前几日他怕被周家发现惹上麻烦一直都没怎么敢外出。等过了几天,英雄大会都已散场,风波也平息了不少之后他这才悄然外出打探了一番。这才知晓原来蓬莱派和凌云霄他们早在那天当晚便走了,似乎梁偷儿也被慕容玄风追赶不知躲藏在哪里,自此没了踪影。
不过既然没有听闻关于他的噩耗,想必以他的轻功和实力来说也不会有什么危险。随风便也不再担心此事。
英雄大会终于是告一段落了,他也终于是阻止了慕容家的计划,可要说让他始料未及的便是他没料到阴差阳错之下就这么和梁偷儿分了开来。家仇也已得报。世间也是风平浪静。一时之间,竟不知该往何处去了。
他默默御剑离开了东都洛阳,立于剑身,俯观着脚下的千里沃土,心中一片宁静。回想起从前,这才发觉,这几年他一直过着漂泊四方的生活。看似自由。实则却有些身不由己了。眼前的景色一片祥和宜人,突然间一个念头袭上脑海,若是自己能够一直这么畅游世间,观遍各地的风光美景,又会是多么地惬意?
想着想着,不经意间就放飞了所有的思绪。似乎整个身体都融入了自然之中了一般。当他再度回过神来时,这才猛然发觉自己的丹田内太极四象变幻的异象更为凝实了,不知不觉间,整个内力向前迈进了一步。
离日前辈果然不曾欺我,步入先天之后果然要游历世间,体会这芸芸众生,世间百态寻到属于自己的一份感悟才会有所进步。
他这么想着,看看时日也有些晚了。便降下了剑光。这才发觉,他竟已到了长安城郊了。
长安与洛阳互成犄角之势。同属关中之地,相距并不算远。他又是御剑而行,更是迅疾,不过短短小半个时辰,便跨越了其中的数百里的地域。连他自己都有些不可思议,“既来之,则安之。正好方先子之前于我说要在这长安城玄都观中给我想要的答案,我正好顺道前去看看。”随风这般想着,直接就朝着长安城门内走了过去。
此时的长安可谓是万国来朝,来来往往的使臣,各地访京的官商不知也有多少。随风抬起头看着那高耸庄严的城墙,仿佛见证着长安千古的历史兴替,心中微微一阵慨叹,这便是如今大唐的气象吗?
要说如今大唐,正处盛世,胸襟广博,对外开化。是以长安虽为一国之都,并没有实行门禁。门口虽设有守关,不过也是象征着皇家威严,拦一些形迹可疑之人。
随风此刻头戴方巾,一身白衣,一席书生的装扮,风华正茂,很是轻易地就进入了城内。这长安城他虽闻名已久,却是第一次前来。
进到了其中也是大开眼界,虽然天下城池风格样貌相仿,均是以棋盘样式规整排列。只是这点在当今长安城更为明显,四四方方极其整齐。而且最为让他感慨的是,这长安城和他当初逗留许久的日本平城京极为相似,只不过这中原的帝都却不是偏安一隅的扶桑都城所能比拟的。
他自明德门进去,入眼便是一条极为宽阔的长街,名为朱雀大道。整个长安城的一些标志性的建筑都分布在这条大道的两边。
随风步入其中随意地找了一个人问了一下,很快知道了玄都观的方位。玄都观如今乃是大唐国寺,就设在朱雀大道旁。不过随风倒也不急,既然来到长安怎能不逛一圈呢?要说这长安到底不愧是天下商政中心,各处人声鼎沸,物资川流不息。
许多风土人情也是别处所没有的,随风索性便放开了心思,将自己当做了一个普普通通的读书人,随着人流四处一番闲逛。
这么一逛,时日很快就过去了。他进到城内时已是不早了,当他再次注意到时间变化时,暮色已然高悬了起来,华灯也已升上多时了。不知不觉间,他竟来到了人烟有些稀少的长安西南边角。这一片原本是众多官员的居所,只不过如今华清宫建成,不少当朝重臣都搬入了华清宫内,这在长安的办公府邸便空了出来。
随风见此处荒无人烟,只是一些官员府邸,也觉得很是无趣,便打算走了。
正当他迈步欲行之时,突然听到了一阵低沉的抽泣声。此事已是傍晚,又在这行人稀少之处,怎么会听见哭泣声呢?而且从这声音上分辨来看,还是一位男子!难道出什么事情了?随风一时好奇心兴起,便顺着哭泣声走了过去。
没走几步。果然就看到不远处的一处府邸门口蹲着一人。在门前的石狮旁一边烧着什么,一边哭诉,看样子倒像是在祭奠什么人一样。
随风心中又是好奇,又伴着几分同情,悄然走上了前去。眼前这方府邸倒不太寻常,门口两尊石狮张着一张血盆大口,目光灼灼。很是威严。随风踮起脚看了看这庭院的规模,又看了看门口挂着的楹联,这宅院虽是搁置许久了,不过也能看得出之前里面住着的官员品级却是不低,至少也是六部侍郎这个层次的。
果然就听跪着的那人哭着道:“贺公啊,却不料当年长安匆匆一别竟是永诀。现在想起果然是岁月不饶人啊。匆匆一算从当时你我把酒言欢至今已有十年了吧。说起来真是怀念啊,当年的长安城里谁人不知你贺公?又有谁不知道我们饮中八仙之名?只可惜,贺公你如此才华致死也不过就一个礼部侍郎的官爵。而我,却是连个太守都不曾做过,这么比起来,还是贺公更为出众。”
这人边哭边说,突然想起了什么,从怀中一把拿出了厚厚一叠白纸来。上面密密麻麻寥寥草草地写着什么。随风站在远处。也看不清楚,就见他将这叠纸张一下投入了火中。又道:“当年贺公你说喜爱太白的诗歌,今日太白收到消息时才知贺公你竟然已经离世四年之久了。当年也是你将我推荐给的玉真公主,虽然太白无能未能因此踏入仕途,但贺公如此恩德太白已然铭记在心,一日不敢忘怀。太白实在是没什么能够做的了,今日给你烧些我最近写的诗文吧。”
随风听到这里,心神一动,忍不住就走上了前去,“你就是那个有着谪仙之名的李白?”
这人听到别人说话声,可却还是理也不理,继续埋头烧着他手中的纸张。
随风也知晓他性格狂傲,与众不同,不落于凡俗,也不生气,反而是哈哈一笑,吟诵起来,“君不见黄河之水天上来,奔流到海不复回,君不见……”
随风不过刚刚颂了两句,此人一下跳了起来,对着随风道:“你是何人?为何颂得出我写的诗句?”
随风又是哈哈一笑,“诗仙太白,当今天下谁人不知谁人不晓?在下扬州随风,一介武者,想必诗仙是不会认识了。”
原来此刻在随风身前的便是诗名满天下的李白了,随风也不过无意间逛到了此处,没想到就与正在吊唁贺知章的李白碰在了一处。随风自小便对这种狂士极为崇敬,长大了之后李白诗仙之名也是如雷贯耳,此刻相见岂有错过之理?
原以为李白并不会认识自己,谁知他竟然眉头一皱,问道:“你爹是随天?我前两天路过洛阳时却是听过你,之前在蜀中学剑时也曾听闻过你爹的大名。”
随风一听这话满是兴奋,这才有机会地仔仔细细打量了他一眼,李白此刻年纪已然不小,年近中年,额角也挂上了几丝皱纹。可是其言语谈吐间,一股绝尘的气势逼人而出,绝不似个普通人。随风这才注意到他刚才提起过曾在蜀中学剑,这才恍然大悟,原来李白非但诗词是一绝,一身武功身法恐怕也少有人及!
他在看李白的同时,李白也在打量他,也不知他看出了什么。心里突然咯噔一声,神色却是变化了许多,哈哈一笑道:“观小友风骨很是不凡,恐怕也非凡俗之人吧?也罢,管那些俗事作甚,既然相逢便是有缘,便是凭这份缘分,便当浮一大白。走,我们喝一杯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