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七章多吉公子
“啥?”萧白夜的下巴差点掉在地上:“就一句忽悠你的话,就把你收买了?”
“当当当然,忠诚,可是小妖的至高荣誉!”小雪貂昂着头,神情里满是骄傲。
萧白夜感觉眼前这个小东西脑子绝对有问题,不过这个结果倒是他喜欢的:“好吧,你能看出我们是好人,这至少说明你的眼力还是不错滴——从这一点上说,我们简直就是天造地设的一路人啊!”
李不归本以为萧白夜和小雪貂恐怕水火不相容,但此刻看来,这一人一妖,分明是半斤八两,他忍住笑问小雪貂:“你想要我们做些什么?”
“我家主人,可真是个苦苦苦命的人呢……!小雪貂开始了讲述。
“这这这么多苦,看来是真的苦命!”萧白夜懒得听别人的悲催故事,更没有耐心去听小雪貂结结巴巴的说话。
小雪貂狠狠给了萧白夜一个白眼,然后召唤李不归:“跟跟跟我来!”
就这样,小雪貂带着路,萧白夜、李不归在后跟随,在雪地里走了几十里,来到一颗大树前。
“看那里,”小雪貂抬起一只前爪指着树干上一片树皮脱落的地方:“都都都是我家主人内心里的苦楚压抑不住的时候,赤赤赤手打的……!”
从小雪貂嘴里,李不归听到了关于多吉公子的生平和过往。
这是一个命运多舛,饱受欺凌,身世里充满辛酸不平的农庄公子的故事……
新月农庄是祈麦村一等一富足的大庄园,有成群的牛羊,放牧的时候,那些牛羊在草原上散开,就像星星一样数不清;有像山一样高、里面装满了青稞的谷仓;地窖里储藏的谷酒和奶酒几十年也喝不完。
农庄的主人桑格是个了不起的人,在每年九村三盟的春会和秋会上,无论是摔跤、比武还是射猎,都能为祈麦村捧回头筹,祈麦村的农民和牧民,因此而获得免向盟里奉献贡物的优待。
桑格同时也是个很好的人,一点也没有其他农庄那种打骂、欺压算计农工的行为,因此整个农庄从早到晚,到处都是大家的笑声和歌声。
这种快乐的氛围在多吉公子出生的那天达到了最高潮。
通宵达旦的宴席和篝火歌舞一直在新月农庄持续了整整三天……
或许真的是乐极生悲吧,在第三天的晚上,产后孱弱的桑格的妻子,开始了吐血,此后日渐严重,最后,在多吉公子刚刚半个月大的时候离开了人世。
桑格庄主因为思念亡妻,整日抑郁寡欢,没过几年,也亡故了。
村里的人们中间,开始有人议论说多吉公子是个克父母的命,但大家毕竟还敬畏着多吉公子身上的家族血脉,所以这种议论也只是偷偷流传。
桑格庄主故去之前,特地邀来了他的兄弟和妹妹,委托他们守护农庄,照顾年幼的多吉公子。
就这样,这几位叔伯、姑母嫣然成了新月农庄新的主人,起初的时候,他们对多吉公子勉强还算善待,但后来,当他们发现多吉公子气脉存在缺陷,在武道修炼上根本不可能有什么成就以后,一切就都变了。
滑头的狐狸开始权衡得失。
黑心的豺狼露出了獠牙。
首先是桑格庄主生前的一个好朋友,他本来是上着赶子攀附桑格,将女儿许配给多吉公子的,可一听说多吉公子的气脉存在缺陷,转头就公开的悔婚了。
紧接着,多吉公子被豺狼叔伯和姑母从住处驱赶到了牲口棚,每日得到的三餐也都是难以下咽的食物,比农工还远远不如。
而他的叔伯、姑母则宣称说这是为了磨炼他,但他们自己的子女,那些以挖苦心思欺负多吉公子为能事的坏孩子们,却是住在整洁明亮的房间里,一点也不去接受这样的磨炼。
威严的大雪山呦,雪域的神明啊,这世上还有比这更没信义的小人吗?还有比这更荒谬的笑话吗?
这还不算,要不是忠心的安长随昼夜的守护,以及小雪貂每天神出鬼没的四处散布多吉公子的不公遭遇,使得他的叔伯和姑母心里生出了一些顾忌,否则的话,他们恐怕早就对他下毒手了。
一些怀念桑格的农工和曾得到过桑格照拂的村民,对多吉公子是心怀同情的,但这些人都无法不忌惮他的豺狼叔伯、姑母,所以他们也不敢去关照多吉公子,顶多就是偷偷的替多吉公子哀叹和祈祷。
也有一些对新月农庄心怀嫉妒,或者趋炎附势想要巴结多吉公子的叔伯、姑母的农工以及村民,则对多吉公子充分的表现出了他们落井下石和冷嘲热讽的天赋……
多吉公子就是在这样的逆境里艰难的成长着。
他苦修武道,决心要夺回庄园,然而气脉的缺陷局限着他,他始终无法突破。
每一次功败垂成,满心悲愤不平的多吉公子,就不免跑来此刻李不归和萧白夜所看到的这棵大树前,来发泄内心的苦痛。
而他所能做到的发泄方式,无非就是用他的赤手疯了一样的去击打大树的树干,打得树皮成片脱落,也打得他自己的双手血肉模糊……
可就连这样可怜的发泄,也招来村里很多人的嘲笑,他们把这棵树称为啼哭树,还互相告诫以后再也不要靠近这棵树,不然就会染上霉运,变得和多吉公子一样,又克父母,又一无是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