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苏澄，我回来了。”

苏澄和路扬半年多没有联系了，但就是这么巧，苏澄打开对话框的一瞬间，路扬恰好给她发了消息。

路扬居然提前回来了？！

苏澄盯着信息愣了好一会，突然就想起自己和路扬刚认识的时候。

苏澄跟路扬的认识其实还挺好玩的。那时候苏澄一个人到S市工作，她不想做实验室工作，想做点更赚钱的行业，刚好认识的一个师姐是做广告的，就给她推荐了，那个师姐的原话是“钱多事多休息少，你自己考虑”，苏澄不需要考虑，一听到钱多，立马把S市的广告公司投了一遍。

S大虽然算不上顶尖高校，但好歹排名也还不错，苏澄想找工作并不难，难的是跨专业找工作，投了几十份广告公司的简历，有一大半直接连面试机会都没，剩下的大多也只是见了个面，一听她不是本专业又没有实习经验，立马打枪拒绝。她怎么也没想到，自己最后进的是S市最老牌的广告公司-EMA，真是走狗屎运了，哦不，主要还是靠路扬…

路扬是EMA的创始人之一，在成立EMA之前就是广告圈颇有名气的创意人了，成立EMA之后也没有退居幕后的意思，而是接管创意总监一职。

他很喜欢接触刚毕业的学生，在他看来那时候是想法最新鲜的时候，跟这些刚毕业的学生接触能够让自己也保持新鲜的思想，除此之外，也可以通过接触寻找真正的创意潜力股，苏澄去面试那一年正好就是路扬负责。

她没有想到，在路扬看来，非专业出身就是自己最大的优势，苏澄笔试中显露的创意风格跟其他专业出身的人完全是两个方向。

当时的考题是给一款农科院研发的农产品想一条宣传片，苏澄对广告压根就没有概念，只能结合自己的生活去想，而她最熟悉的莫过于实验室了。几番构思，苏澄最后写出了自己的想法，那时候刚好有部卖座的科幻片上映，科幻风潮正热，她觉得广告片应该放大【研发】优势，而实验室对于大部分人来说都属于比较神秘的地方，跟科幻有点类似，如果用科幻片的风格展示实验室研发的片段大概会挺有意思的。

苏澄的答题很粗糙，但路扬却很喜欢她跳脱的想法，面试现场直接问她愿不愿意跟着他做创意，苏澄只想换一个没有宋之庭的环境，没有过多思考就答应了。

一直到入职后苏澄才从同事的惊叹中得知，原来路扬在广告圈挺有名的，而且已经好几年没带新人了，苏澄就这样成了“例外”。

路扬说到做到，苏澄在EMA的几年，他真是一步一步带着的，亲自给苏澄开课做创意指导文案指导，苏澄接项目改到崩溃的时候，他陪着苏澄加班，在一旁指点，手把手教到苏澄可以独立接受项目，把苏澄真正带入广告圈。

苏澄能连跳数级破例升职，也多亏了路扬的教导。

只是路扬不可能一直带着她，苏澄出师后，路扬接受调任负责国外新开的分公司，两人各自忙碌，联系也没以前频繁。

再后来苏澄加入黑心领导的小组，就有了后来客户被抢的事件，路扬远在国外，对国内公司的事情并不清楚，再加上苏澄报喜不报忧，一直到苏澄离职手续快要办完，路扬才知道事情始末，想再阻止，也已经晚了。

“我不会同意你的离职申请的”，那时候苏澄已经有点时间没有和路扬联系了，一接到路扬的电话，听到的就是他努力克制怒气的声音。

“老大，离职申请都快走完了…”，苏澄理解路扬的挽留，站在他的立场，大概是觉得苏澄不应该为了这样一件“小事”放弃EMA的事业。

“我看你是脑子有病”，路扬气急，难得对苏澄爆粗。

“你之前还夸我脑子有金”，苏澄直接回怼。

路扬其实是个表扬型导师，每次苏澄有什么亮眼表现他都会不假思索地肯定，最离谱的一次，他们拿下某个日化集团的创意标时，路扬直接捧着她的脑袋满眼星星地说她是脑袋有金。

这怎么一生气就变成脑子有病了？

两人你来我往地互怼了一会后，默契地沉默了。片刻后苏澄缓缓开口，“老大…谢谢你，但是我已经做了决定了。”

路扬没有回她，直接挂了电话，两人最后一通电话并不愉快，似乎是互相伤害了几句就匆匆结束了。

苏澄知道，路扬内心大概是很不爽的，他怪她没有向他求助，也怪她直接离职不告诉他。

两人就这样莫名其妙地就疏远了，苏澄虽然后悔，但也不知道如何补救。

对苏澄来说，路扬是亦师亦友的。这次路扬回国还愿意联系她，她整个人都欢快了起来。

最重要的是，她终于可以放心给小段推荐EMA了！就指定路扬负责！

就是不知道县里够不够钱…

路扬原计划是明年中旬才调回EMA总部，但分公司业绩表现不错，收入也趋于稳定，他不需要一直坐阵，就提前回来了。

回S市，自然免不了一顿应酬，熟悉的不熟悉的都凑上来，路扬喝了一周的酒局，已经到了闻见酒味就吐的地步。

至于联系苏澄，是某天醉酒后的事。

他心里对苏澄还是有些怨气的，他近几年就带了这么一个小朋友，从门外汉带到她小有成就，他也算尽心尽力了，结果苏澄这人太不讲义气了，自己没联系她，她还真就不联系自己了。

但消息一发出去，路扬又释然了，苏澄不就是这么个直来直往的性子吗…

再说，她离开EMA，说到底还是她的原则性问题。

苏澄打来电话的时候，路扬还有些醉意，眼神迷蒙地盯着苏澄送他的小猪玩偶，小猪的脸莫名地浮现出苏澄的脸…他觉得自己好像在跟苏澄面对面说话。

“老大…你怎么提前回来了呀”，苏澄有些忐忑地开口，生怕路扬还在生自己的气。

“怎么？不欢迎？”，路扬醉意上头，说话也直接了些。

苏澄不知道路扬的状态，还以为这人在闹脾气，瞬间“啧”了一声，“干嘛呀这么暴躁！”。

路扬觉得自己是真醉到不行了，居然听出点撒娇的意思，语气也不自觉地软了下来，闷闷地回了一句“没有，喝了点酒，有点晕。”

“你真回S市啦？”，苏澄还是有点不可思议，这也太巧了，刚好在自己需要的时候，路扬就回来了，不愧是亲老大，这默契…

路扬也学着苏澄“啧”了一声，“有话直说，要问几遍啊”

“嘁，这不是有事找你谈吗，给你个大单子哦，你早点回去休息，明天酒醒了我再给你电话~”，苏澄虽然迫不及待地想和路扬谈生意，但还是等他酒醒再谈比较稳妥，免得这人酒醒就反悔了。

路扬隔着电话都能听出苏澄笑吟吟的语气，忍不住也跟着笑了，轻轻“嗯”了一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