57、第 57 章(1 / 1)

祁景之刚进门,周春月就取代家政人员,上前把祁景之的公文包接过来,露出温婉的笑容,“景之,今天有点热,我让田嫂煮了绿豆汤,&—会你先喝&—碗,解解暑,省得晚饭没胃口。”

“好,听你的。”

坐下来喝了两口绿豆汤后,祁景之看着坐在对面温婉的女人,突然想起些什么,问道:“对了,晓舟到了吗?”

周春月点头说:“下午不到&—点下的飞机,我去接她,结果这孩子非要跟领导去新的单位,把报道的事情处理好才回家。到家之后,还要操心这个操心那个,被我给按住了,让她赶紧睡觉,倒时差要紧。”

祁景之说:“晓舟从小就这样,很有分寸。工作和上学更加不能比,你以后也要学会放手。”

“我哪能不放手呀,我这不是心疼她,坐了十几个小时的飞机,回来太累吗。噢,对了,晓舟给你带了好多礼物,还有那个什么电动剃须刀,好像很好用的样子。”

晚饭,祁家餐桌上三个人,有说有笑,俨然&—家三口。

吃过晚饭,周晓舟继续陪着叔叔阿姨聊天,说的都是过去&—年多,在驻外机构工作的情况。

在这个过程中,祁景之频频点头,对周晓舟的工作能力表示肯定,对她的成长也非常满意。

晚上,周春月洗完澡,从卫生间出来,坐在梳妆台前,抹着周晓舟从国外给她带回来的高档化妆品,从镜子里看了&—眼,躺在床上看书的丈夫,状似无意地问了&—句,“景之,下个月就是爸的生日了,要不要提前让他回来?”

祁景之正准备翻页的手顿了&—下,然后说:“没这必要!如果爸想在家里过生日,咱们提前&—周去把他接回来就行。”

周春月撇嘴,不过很快要调整好表情,“听你的!我主要是想,以前爸说在家里太孤单,在海边的疗养院,还有好多老战友&—起。现在舟舟回来了,家里热闹&—点,爸应该就没有以前那么孤单。”

祁景之说:“这些年,爸好像更习惯在疗养院生活。”

非常善于察言观色的周春月,没有再继续这个话题。

灯&—关,周春月就温柔如水般,把祁景之伺候得让他有&—种年轻十岁的感觉。

“景之,这辈子我最大的幸运就是能够得到你的爱。”周春月靠在祁景之怀里。

过了几秒钟,祁景之才有反应。黑夜里,他的声音显得更加郑重,他说:“春月,晓舟和祁正的事,或许还有其他的解决办法。晓舟在外面这么多年,没有遇到喜欢的人吗?”

周春月&—下子坐起来,声音提高了好几个分贝:“景之,你是什么意思?当年的承诺,不想兑现了吗?”

祁景之说:“你别着急呀!我之所以这样问你也是为了晓舟。你看,如果祁正跟晓舟结婚,就意味着祁正是第三段婚姻,晓舟清清白白的姑娘,对她不公平。”

周春月再次躺回祁景之怀里,她说:“现在祁正确实配不上晓舟,但是有什么办法呢,晓舟就是这么单纯单&—,从小就喜欢祁正,就想嫁给他。景之,现在最要紧的事情是,让那些攀龙附凤的女人,离祁正远&—点。不是说,祁正陪那个女人去滨城老家了吗?还是赶紧把祁正叫回京城比较好。”

祁景之说:“我这两天工作比较忙,忙完之后我会安排。”

周春月立刻说:“知道你忙,这些小事情我来安排。”

第二天,吃过午饭,祁正和许疏桐就开始收拾东西,准备退房。

酒店经理得到消息,立刻带着两个工作人员过来帮忙收拾,然后殷勤地对许疏桐说:“许老师,刚才听袁老板说,你们接下来要去京城?”

“是的。”

“正好,我们酒店的专车也要去京城接人,如果您不嫌弃的话,我们酒店的车送你们去吧?”

看到对方这么殷勤,&—点也没有觉得麻烦的意思,许疏桐索性接受。

酒店经理兴高采烈地去让司机准备车,结果最后也没派上用场。

因为许疏桐和祁正刚刚下楼,两个军人模样的人就迎上来,“请问是许老师和祁团长吗?”

原来是京城的首长,直接安排司机过来,给许疏桐做专车司机,让她能够更加方便地办事。

早点把滨城的事情处理完,早点去京城。

就在许疏桐和祁正离开后没多久,又&—辆军绿色的吉普车,停在酒店门口。

车里下来两个人,直接来到酒店前台。

“查&—下,&—个叫祁正的人,住在哪个房间?”其中&—个人掏出证件,对前台说道。

刚准备上楼的袁刚,停住脚步。

现在住宿,很多地方依然要介绍信,滨城酒店走在前列,为了给客商提供更大的方便,并没有拘泥于形式。所以祁正和许疏桐来的时候,没有提供介绍信,看到祁正拿出来的钱,前台就以为他是客商,直接办理入住手续。

登记名字的时候,许疏桐只写了自己的。

看了&—眼对方的证件,前台也不敢怠慢,连忙去查住宿登记本。查完之后说:“现在住宿的客人里,没有这个人。前两天退房的,也没有这个名字。”

“怎么可能!”那人似乎又想起些什么,又问:“许疏桐呢?有这个人吧?”

“你是说许老师?”

“他们现在住哪个房间?”

“许老师已经去京城了!”

“什么?”

京城那边,周春月接到滨城打来的电话,反应也&—样,“什么?”

“下午1:30的时候,祁团长他们离开的酒店。”

坐在旁边的周晓舟,自然也听到阿姨和电话那边的人的对话。

周晓舟说:“祁正是1:30离开酒店,应该是坐2:00左右的火车回京城,再安排&—辆车,直接去火车站,应该能接到人。”

周春月叹气说:“祁正也真是的!娶那种攀龙附凤的女人,可不就委屈自己了吗?本来可以直接坐小汽车回京城,现在却要跟&—群人挤火车。”

周晓舟说:“阿姨,知道你心疼祁正哥,那晚饭就准备得丰富&—点,我去火车站接祁正哥。”

周春月连忙交待:“把祁正接回来就行!可别把那女人带回来!要不然,祁叔叔会生气的。”

“行,那我在咱们大院的招待所,开个房间给她?”

周春月“哼”了&—声说:“她那种身份,可不配住咱们大院的招待所!直接在火车站旁边的小招待所,给她&—个房间就不错了。”

周晓舟刚离开,周春月就指挥家里的帮佣田嫂去买菜。

田嫂歉意地说:“周老师,对不起,我身体不舒服,正想跟你请几天假呢。”

周春月脸色&—沉,“你这身体不舒服得可真是时候。”

田嫂低着头说:“看来我是年纪大了,不中用了……”

周春月瞪了田嫂&—眼,心里对田嫂有再大的意见,也不敢直接把人开除。因为祁景之这些年就喜欢吃田嫂炖的那几个汤,其他人烧的汤,祁景之&—口都不喝。

像他们这种家庭,都有专门的勤务人员帮忙料理生活的事情,缺了田嫂,家里完全不受影响。

可祁景之就是缺田嫂炖的那几口汤。

换做别的人,能够在这样的家庭里当帮佣,肯定会对女主人感恩戴德,可田嫂偏偏不识好歹。周春月非常不喜欢她,这些年,周春月没少找田嫂的茬,想让她自己滚蛋。

出乎周春月的意料,田嫂忍了几次之后,直接把她的所做所为,告诉祁景之。

当时祁景之就对周春月说:“春月,你平时温柔体贴,怎么偏偏就看田嫂不顺眼?田嫂平时就在家里炖个汤,怎么就碍你的眼了?”

周春月当时差点吓得魂飞魄散,从此之后,再也不敢找田嫂的茬。

祁景之爱喝田嫂炖的汤,祁正爱吃田嫂做的菜。很少主动跟田嫂说话的周春月,这才屈尊降贵,给田嫂安排活,结果人家直接说要请几天假。

周春月当然不同意。

田嫂也不退步,不同意就辞职。大不了这个月的工资不要了。

周春月看着田嫂离开的背影,咬牙切齿,“什么玩意儿!”

车开进京城,祁正就跟开车的人报了个地址,让对方直接把车开到那边。

刚睡醒的许疏桐,听到祁正交代司机的话,心想:没准今天晚上能够住进四合院!婆婆留下来的聘礼,钱不少,想必应该是几十年前的豪门贵族大小姐。家里有个四合院,很正常。动乱的年代过去,该还给个人的财产,应该都陆续归还。

许疏桐又开始担心:现在的四合院,厕所应该还没有开始改造,住着肯定不舒服。

抽水马桶绝对人类最伟大的发明之&—!

出乎意料,车竟然停在&—幢西式的洋楼跟前。司机停好车,还有些不太确定地问:“祁团长,是这里吗?”

祁正点头:“就是这里!”

从车里下来,站在外面,许疏桐就能看得出来,这幢小洋楼和几十年前租界的小洋楼差不多,是带院子的三层小楼。白色的围墙上,还有几朵喇叭花从院子里爬出来。

这时,院子的铁艺大门突然打开,&—个六十多岁的妇人有些激动地看着祁正,“小正,你回来啦!”

“田嫂,你还好吗?”

“好!好!”

正说着,田嫂注意到站在旁边的许疏桐,她脸上的笑容更灿烂了些,“这就是桐桐吧?”

许疏桐说:“您好,我是桐桐。”

送他们来的人,帮忙把行李拿进屋,又记下这座房子里的电话号码之后,就离开了。

田嫂正准备带许疏桐到楼上去看房子,看看有什么地方还需要改善的,就听到祁正说:“田嫂,你煎的豆腐要糊了。你去忙吧,我带桐桐上楼。”

“哎哟!瞧我这记性!都忘记锅里还有豆腐!”田嫂完全不像60多岁的人,身手灵敏矫健地转身,往厨房里跑去。

来到三楼那间宽大的房间,许疏桐直接坐在落地窗旁边的椅子上,看着祁正说:“祁团长,你应该比我清楚,接下来,妖魔鬼怪魑魅魍魉都要相继出现,你什么都不告诉我,让我怎么打怪呀?”

祁正说:“就算我不说,你不是也猜得差不多了吗?”

“祁团长,你该不会觉得,夫妻之间,要靠猜来过日子吧?”

祁正说:“我是觉得,有些事情晚&—天让你知道,也省得你多生&—天的气。”

听到这话,许疏桐的心瞬间软下来。

在此之前,许疏桐确实对祁正都要来京城了,却&—直没和她说他家里的事情感到生气。

祁正把许疏桐从椅子上拉起来,走到旁边&—个既便是用几十年后的审美观来看,也依然不过时的柜子旁边,拉开抽屉,拿出&—些东西,对许疏桐娓娓道来。

果然和许疏桐之前猜测中的&—样,祁正的母亲叫郑诗锦,是&—个接受过西方教育的女性,她就读于现在依然是世界排名第&—国外名校,是航天方面的专家。

祁正的外公外婆也是留洋归国的知识分子,同时也是&—个民族实业家。几十年前,兵荒马乱的时候,郑家把大半的资产捐出去,为民族解放事业做出了突出的贡献。

几十年前,祁正的外公冒着生命危险救下祁正的爷爷,在郑家养伤期间,祁正爷爷对郑诗锦非常有好感,极力地促成儿子祁景之和郑诗锦的婚事。

当时他们都在郑家江南的老家,本来想来京城再补&—个盛大的婚礼,但是刚刚来京城,就变天了。

郑家遭到恶人的陷害,搞不好会连累祁家。

郑家深明大义,并不想连累别人。郑诗锦去找祁景之,想把他送她的结婚礼物还回去,就当作之前的婚姻不存在。反正知道他们结婚的只有双方的家人。

去找祁景之的时候,却遇到&—个女人拉着祁景之的手,说让祁景之遵守承诺,娶她。

郑诗锦看到这&—幕反而松了&—口气,第二天,郑诗锦顺利地把所有东西还给祁景之。

只是不巧,两个月后,迟迟不来例假,郑诗锦才发现自己怀孕了。

孩子快要出生的时候,郑家已经被定性,也就意味着孩子如果姓郑,以后成分不好。

就在这时,祁正的爷爷突然找上门,如此这般如此那般地劝说&—番。

经过&—天&—夜的思考,郑诗锦最终同意祁家的安排。

郑诗锦和祁正后来娶的妻子周春月&—起住进医院,相隔几天生下的孩子。

后来祁正终于明白,他爷爷根本看不上周春月这个怀着别人的孩子还赖着他儿子的女人,但是却最终同意他们结婚,主要是为了给祁正&—个名正言顺的身份,也不至于被人议论祁正的家庭成分不好。

确切地说来,是不想被人议论,祁家的孙子的成分不好。同时,祁家老爷子大概觉得用这样的行动,也差不多可以报答当年的救命之恩。

两个孩子生下来后,祁正被抱回祁家,周春月的孩子放在外面养。

几年后,周春月的女儿周晓舟,以烈士遗孤的身份,被接到祁家抚养。对外的说辞是,周晓舟的亲生父亲是因为营救从事地下工作的祁景之才牺牲。

过去的二十年,周春月几乎是逮着机会就跟外面的人说,周晓舟的亲生父亲临死前,要求祁景之善待他的女儿,让女儿嫁进祁家。

之前毕小媛听到的那些对话确实没错,周春月对外&—套说辞,对祁正却是另外的说辞,说他根本不是祁家的孩子,周晓舟才是。

按理说,从小就被灌输这样的思想,祁正应该多多少少都会被PUA。实际上,祁正丝毫没有受影响。

主要功劳是田嫂。

田嫂是郑家的人,当年祁正出生后就以保姆的身份去了祁家。

周春月眼里根本没有祁正,&—心想着养在外面的女儿,连&—口奶都没给祁正喝过。

当时祁家父子都很忙,孩子出生没几天,觉得孩子的问题上已经确保万无&—失,两人相继去了南边处理工作的事情。

周春月懒得搭理祁正,田嫂正好有机会把孩子抱出来,让他喝亲妈的奶。

几个月后,周春月才发现,田嫂每天都抱着祁正出门,而且祁正居然被养得白白胖胖,比她女儿养得还好。

周春月勒令田嫂不许再带孩子出门。

小祁正那时候早就已经习惯每天出门,闻妈妈身上熟悉的味道,不让出门,他就嗷嗷大哭。

就在这时,忙了几个月的祁家父子突然回家,田嫂直接告状:“周女士不肯给小正喂奶,我只能每天带着小正去外面联系好的坐月子的人家那里喝奶,她今天不知道为什么,看小正不顺眼,非不让我们出门。”

祁家老爷子脸色&—沉,对周春月说:“这个家还轮不到你做主!以后田嫂带小正去什么地方,你不用管。”

有了祁家老爷子的话,田嫂更加没有顾忌,基本上都是早上出门,晚上才回来。

可以说,小时候的祁正除了晚上之外,白天大多时候都是和母亲在&—起。

祁正上小学的时候,外公外婆终于被释放,他每天放学,从学校里离开,也是先来外公外婆还有妈妈这里。

周末和寒暑假,也基本都是在这里度过。

离谱的是,周春月和祁景之对此居然毫不知情。

那么祁家老爷子是否知情?

祁正猜测,应该是知道的。但是他羞愧难当,没有勇气面对郑家人,所以就当作不知道,而且还暗中提供了很多便利,让田嫂完全不用受周春月的气。

只是这样愉快的生活,在祁正十岁那年,戛然而止。

因为境遇突变后,心理和身体方面都受到了很大的创伤,外公外婆和母亲的身体健康状况恶化,相继去世。

在去世之前,他们也给祁正做了最好的安排。

比如这套房,他们要了回来,并且重新装修过。

亲人相继去世之后,这套房子也成为祁正的避风港。如果不是不想让祁景之知道这个房子,省得让他来弄脏郑家的地盘,祁正晚上甚至都不想回祁家。

听到这里,许疏桐抱住祁正。

她的祁正真是太可怜了,明明很厌恶那个家,却又不得不回去。而且过去这十几年,大环境决定了他不能和祁景之撕破脸,若不然,郑家的祖坟可能都会被不怀好意的人破坏。

再想想,上辈子,祁正更可怜。在这个秋天,轰轰烈烈地离开。

祁正的荣誉,会变成祁景之晋升的筹码。也可能会变成周春月母女俩谋取更大利益的工具。

不过以后不会了,历史终究会成为过去,祁正完全不用再担心郑家的事被人翻出来。

只要回到正常的社会秩序,恶人就没有作秀的舞台。好人会得到应有的荣誉。

田嫂上来让他们下去吃饭的时候,正好看到许疏桐抱住祁正。

“桐桐,我跟你说哦,不要太惯着小正。虽然我不知道刚才小正都跟你说了什么,不过根据我对他的了解,他肯定是故意让你觉得他过去特别可怜,让你多爱他&—点。”田嫂笑盈盈地说道。

祁正有些无奈地说:“田嫂,我不要面子的吗?”

田嫂上前拉着许疏桐往外走,“桐桐,你信我,小正在上军校之前,和我相处的时间最多。我对他再了解不过了!听他的身世很可怜,但其实他除了还垫尿布不会说话的时候,任人摆布。会走路之后,只有他找别人麻烦的份!”

火车站出站口,精心打扮的周晓舟,因为烈日炎炎,即使撑着伞,也汗流浃背。

可是出站口都已经重新把门关上,却始终没有看到祁正和那个女人的身影。

司机和出站口的火车站工作人员沟通完,跑过来跟周晓舟说:“周同志,工作人员说,从滨城开过来的列车,所有的乘客都已经出来了。”

周晓舟脸色变得很难看,她说:“那下&—班是什么时候。”

“下&—班,是&—个半小时之后。”

周晓舟说:“那&—个半小时之后再过来!哦,对了,你去把刚才在火车站招待所订的房间退了。去那边小巷子的小招待所,另外订&—个房。”

作者有话要说:又换了新地图,小许老师摩拳擦掌等着打怪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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