许疏桐压根不相信祁正能把东西收拾好,她想,把明天火车票退了,买后天的,给她多一点时间来收拾,应该就不会那么焦虑。
还有这院子里里的花花草草,瓜果蔬菜,也得让人照应一下。
赵小强现在在军里集训,肯定是没有时间,最好是请家属院的嫂子帮忙照料一下。找谁合适呢?
这些事情都是要解决的,结果祁正根本就不提前跟她商量,直接把明天的火车票给买好。
想造反吧?家里什么时候由他说的算!
许疏桐气得在院子里打转,她觉得有必要教训祁正,让他清楚地认识到,听老婆的话,以后才有好日子过!
等许疏桐返回屋里的时候,发现祁正竟然已经收拾出一个小的行李包。旁边放着一个大的行李箱,是江山从港城带回来的,有了这个拉杆式行李箱,再也不用像以前那样肩挑背扛。
祁正把许疏桐前段时间做好的备用枕套被套床单,放在行李箱的最下面。祁正清楚地记得,当时在火车卧铺车厢的时候,桐桐非常讲究,用自己带来的小毯子,一半垫在下面,一半盖在上面,坚决不碰别人碰过的东西。
其实祁正也一样,所以即便是卧铺车厢,他也从来不会躺下,而是坐着睡觉。
把床单被套枕套带上,不单单在卧铺车厢可以用,最主要的还是住酒店的时候,换上自己的东西,桐桐应该能睡得舒服一些。
然后,祁正又从江山带来的三个箱子里,把一些东西找出来。
牙膏牙刷、洗脸洗澡洗头的,应有尽有。
除此之外,还有卫生巾卫生纸。
当然少不了往行李箱里放几盒安全套。
许疏桐站在门口,看着祁正井井有条地收拾行李,心里不由得有些惊讶。
穿上便装的祁正,其实是一副贵公子的模样,许疏桐还以为以前祁正需要出门,收拾行李的事情都是赵小强替他做的。
从现在看到的祁正的表现来看,许疏桐不再这样认为。
和甘振华那种地主家的傻儿子是发小,祁正从小的生活应该还不错,可他却会做饭会收拾东西。
难道家庭、父母加在他身上的光鲜亮丽花团锦簇,都仅仅是表象?
收拾得差不多,祁正这才注意到,桐桐站在门口。
他讨好讨好地说:“桐桐,你来指导一下工作,看看还少些什么东西?现在应该就差你的衣服还没有收拾进去。”
刚刚才对他发过脾气,先在可不是表扬他的时候!
许疏桐双手别在身后,走到行李箱跟前,指指点点,“日用品为什么不单独用防水的东西来包装?你能保证出去这一个月,我们只住一次酒店吗?从一个地方到另外一个地方,重新收拾的时候,这些日用品,也不可能很干燥!”
祁正对桐桐竖起大拇指:“还是我媳妇想得周到!”
言罢,祁正立刻从那三个从港城带回来的箱子里,翻找。用一个塑料袋,把所有的日用品装在一起。还额外拿了两个,做备用。
“这是什么东西?”许疏桐指着某个以前从来没有见过的盒子问祁正。
那是安全套!
祁正一本正经地回答:“桐桐,这是我们幸福的见证者。”
什么东西?能好好说话吗?
许疏桐板着脸,亲自把那东西拿起来,看了看。
哟,原来还是日本进口的某个品牌的套套呀!
好像每一种的味道还不一样!
许疏桐好奇不已,三个盒子都拿起来比较着看了一下。
旁边的祁正,看着他家桐桐的一举一动,忍不住站在她身边,从她两侧伸出手,抱住她。
“桐桐,你能不能不要这么可爱。我还想养精蓄锐,明天要坐火车呢。”
第二天,两人都起得比较晚,其实祁正早就醒了,他入伍以来,生物钟早就固定。他醒来之后,就保持着侧卧的姿势,看着对面还在熟睡的桐桐,心里前所未有的宁静。
许疏桐醒来的时候已经是九点,起床之后,难免又对祁正抱怨一通:“下午都要坐火车了!你怎么不早点把我叫醒?你不知道还有很多事情要处理吗?”
看着有些焦虑的桐桐,祁正心里却很欢喜——原来我家许老师也不是万能的,她也会有需要他的时候。
祁正抱着她说:“没事,来得及。你只需要把你接下来要穿的衣服拿出来,我把衣服收拾进行李箱。你只需要去找人帮忙照看一下我们院子里的花花草草,我去医务室那里拿一些常用的药,然后就没什么事儿了。”
许疏桐心里一阵郁闷:以前每次出远门,她至少折腾三天的时间,怎么到了祁正这,就这么轻轻松松?难道真的一个人需要考虑的更多?两个人有照应,所以不用焦虑吗?
找谁来帮看顾一下院子里的植物们呢?
按照许疏桐现在在家属院的人缘和威望,只要知道她有这个需求,不说百分之百,至少也有百分之九十的人巴不得来给她帮忙。
思来想去,许疏桐最终还是决定找方红嫂子的大儿子张奔同学。
张奔同学九月份开学就已经是上初二的孩子,接触下来,许疏桐发现这孩子其实挺有主意的,而且脑袋瓜很好使。
他的成绩挺好,就是英语是薄弱项。
知道她教晶晶学英语,张奔很会把握机会,请教她英语方面的问题。
每次请教完,半大的少年,就会想方设法地帮她做点什么事情。好像只有这样做,他才能够安心。
既然这样,就把照顾院子的重任交给张奔吧!
今天正好是周末,许疏桐把张奔叫过来,对他交代了一番。有些花浇水要特别注意,水太多或者太少,都会影响生长。
另外就是那些瓜果蔬菜,太老了不好吃,她让张奔看情况,把该摘的摘下来,送给家属院里有需要的人。
至于后花园的花花草草,种在花盆里的,许疏桐已经让祁正搬到前院。还有一部分是沿着墙,种在花坛里。她也没打算让张奔穿过房间去照应。
自从和祁正同房之后,有了书房,许疏桐再也没让其他人进过她的房间,包括她喜欢的小晶晶,来上英语课,地点也已经转移到书房,或者是院子。
张奔听完许老师的交代,眼神里透着兴奋:原来许老师这么信任我!
“许老师,你放心好了,我一定能够处理好的!四年级开始,我妈妈忙的时候,我们院子里的菜都是我种的!”
嗯,听到这话,许疏桐确实放心很多。
许疏桐把冰箱里,还有之前没有吃完的腊肉腊鸡腊鱼,全都让张奔带回家。
张奔连忙拒绝。
许疏桐说:“东西放得太久,不吃就会坏掉。我一个月之后才回来,拿着吧,等我回来再处理,结果就是扔掉。”
张奔忙不迭地把东西接过来。
家里能吃的东西都送光了,中午两人就提着行李出门,打算直接去市里的饭店吃饭。
刚刚把院子的门锁好,就听到一阵汽车行驶的声音。
江山也不知道从哪里得到的消息,知道团长和嫂子今天会坐火车离开柳城,开车来送他们去火车站。
有车就是方便呀!
许疏桐上车之后就对江山说:“江总,有空的话帮我留意一下,我想买辆摩托车。”
坐在副驾驶上的祁正,听到这话,猛地回头。
江山的反应如出一辙,只不过他脸上的震惊表情比祁正明显得多。
“嫂子,你想开摩托车?”江山有些不可思议,现在摩托车是稀缺品,基本都是男人开的。至少还算见多识广的江山,就没见过现在有女人开摩托车。
“江山同志,你这种僵化的思维要改一改了!妇女能顶半边天懂不?男人能干的事情女人都能干,男人不能干的事情,女人也能干。比如生孩子!摩托车,女人为什么不能开?”许疏桐这话是说给江山听的,同时也是说给祁正听的。
祁正倒不像江山那样,觉得女人不能开摩托车。他主要是能够想象得到,他家桐桐开摩托车得多拉风。
现在没开摩托车,出门都会成为很多人行注目礼的对象。
一旦开摩托车,那还得了?
江山想了想,又觉得嫂子说得很有道理,他说:“好,嫂子,回头我给你留意一下,有合适的摩托车,我就帮你买回来。”
现在的摩托车可不便宜,不过许疏桐已经是实现摩托车自由的富婆。
汽车也能买得起,只不过许疏桐上次开过一次,觉得防震功能比后来的还是差很多,她不太喜欢。
还是摩托车比较好,开起来也特别有感觉。
车开到家属院门口,江山放慢车速,许疏桐往旁边看了一眼,看到一个打扮时髦的女性,和哨兵吵了起来。
“我都跟你说了!我是齐志远的家属,你凭什么不让我进去!”
齐志远?几个月前那个乌龙事件的当事人?
车又往前开出几米,许疏桐回头一看,那张侧脸,果然是以前见过的人。
哦对,她叫庞芳!是齐志远已经领过证没有办酒的妻子。
许疏桐对江山说:“停一下!”
江山刹车,许疏桐把头探出车窗,然后对哨兵说:“小刘同志,这位女同志是齐志远营长的家属,你让她进去吧。”
看着已经开远的汽车,庞芳只觉得刚才探出头来的那个女人有些面熟,是谁呀?
上次庞芳被齐志远从医院赶回学校,费劲巴拉地把论文写完,好不容易通过答辩,庞芳一天也没耽误,直接从学校过来找齐志远。
可是来了之后,齐志远根本联系不上。前段时间他在军部,她去了军部,却又被告知,齐志远已经回师里。
找人这大半天,庞芳脑子里总是忍不住出现许疏桐那张脸,她甚至怀疑,齐志远这几个月之所以对她这么冷淡,会不会是移情别恋?
刚才那个女人,像许疏桐,但是好像又比许疏桐长得漂亮。
“那女人是谁呀?”庞芳问哨兵。
哨兵微微蹙眉:“那是许老师!一团长的家属!”
许老师?许疏桐!?
她怎么变得和之前不一样了?才几个月不见,怎么会越来越好看?
当然是因为许疏桐换了发型,顺便把眉毛也修了一下,又化了淡妆。
许疏桐对庞芳也有些好奇,她问祁正说:“齐营长怎么没有去接他爱人?他们该不会因为之前那个乌龙事件,还在闹不愉快吧?”
祁正说:“该道歉的,我们已经道歉,你送出去的东西,也远远超过她心灵的受伤程度。后面他们两口子发生什么事情,跟我们没有任何关系。”
江山疑惑地问:“怎么了?出什么事了?”嫂子这么好的人,居然还被人恨上了?
祁正正准备回答,就被许疏桐抢先说:“你家团长和我结婚的时候,就想着以后离婚的事情,所以都没跟我仔细说他的情况。我还是从你家团长的前丈母娘口中得知,他是大营长!整个师,不就一个姓齐的营长吗?几个月前,他们训练受伤,战士们直接把我接到医院,我直接冲进齐营长的病房叫老公。齐营长的家属,心里很憋屈,也很正常。”
江山幽怨地瞪着祁正:“团长!你居然想和嫂子离婚!”
祁正还是第一次被江山用这种语气说话,让祁正有一种感觉:如果不能回答出让江山满意的答案,他会被江山扔下车。
“胡说八道什么?我们这叫先婚后爱!我可没说要离婚!”祁正掩饰住内心的心虚,坚决不会承认,反正婚前协议已经在他手里,她没有证据。
江山又对许疏桐说:“嫂子,没关系!反正我觉得你就算是一个人也能过得很好。”
如果江山不是正在开车的话,祁正觉得自己应该会忍不住把对方踹下去。
这都什么人呀!这些年的感情,都喂狗了吗?
来到市里,他们先去祁正包月的饭店吃午饭。
江山一进去,立刻吸引了很多人的目光,主要是因为他满是伤疤的脸,有点吓人。
最后进来的许疏桐,听到一个妈妈小声地安抚被吓坏的孩子:“别怕!大白天的,就算是坏人也不敢做坏事。”
许疏桐走过去,对小孩说:“叔叔,可不是坏人哦!他脸上的伤疤,也不是普通的伤疤。那可是英雄的象征哦!他为了救战友,和狼搏斗,才有了脸上的伤疤。所以你不用害怕,他可是天底下最安全的人。”
周围的人听到这话,之前疑惑又忐忑的目光,瞬间变了。无一例外,全都变成崇拜。
“兄弟!是条汉子!”
“兄弟!我老家也有狼,那玩意儿可不好对付!你太牛了!”
“……”
江山本来还下意识地和以前一样,找个靠里的位置坐,听到大家这样说,他顿时改变主意,走到阳光最好的地方,问祁正:“团长,咱们坐这?”
祁正:“我只听我媳妇儿的!”
江山:……
吃完饭,距离火车发车的时间还有两个小时,江山说:“我去买点水果和吃的,团长嫂子,你们等我一下。”
如果是许疏桐自己一个人,她可能会拒绝,上车拿着行李都费劲,还要额外带那么多乱七八糟的东西,虽然是吃的也会嫌弃。
不过有祁正这样的劳动力,她还是愿意接受的。
离开饭店的时候,老板娘还上前说:“刚才靠门那个位置的客人,把你们这桌的饭钱付了,说是对江班长的事迹很感动。”
江山愣了一下。
许疏桐笑盈盈地说:“江班长,谢谢你让我沾光了!”
江山有些不好意思地说:“哪呀!要不是嫂子,大家可能还害怕我呢!”
祁正说:“不早了!我们该去火车站了!”
江山把祁正和许疏桐送上火车之后,回来跟熊添才说:“我突然觉得,团长这人其实还挺小气的,多跟嫂子说几句话,他似乎就有意见,总会想方设法地把你打发走。”
熊添才说:“这不很正常吗?嫂子那么优秀!我要是团长,也不想让我这么好的媳妇,跟别人说那么多话。”
“别扯蛋了!让你去把电视机卖了,你卖了吗?”
熊添才忙不迭地说:“卖了!比百货大楼的高了一百多块钱呢!相当于净赚八百块!”
江山说:“那就按照咱们之前说的,这钱就留给团长和嫂子的孩子,咱们这俩叔叔,现在开始给大侄子存钱。”
熊添才撇嘴说:“你昨天不还说大侄女吗?”
江山说:“侄子侄女不都一样吗!现在只能生一个,都挺好的!”
熊添才嘀咕了句:“还是侄女好!长得像嫂子,肯定特别好看!”
许疏桐上车没多久,就打了个喷嚏,祁正立刻从行李箱里拿出薄外套,给许疏桐披上。
一路上,祁正把媳妇照顾得妥妥当当。又是忙着给铺床,又是忙着给削水果,甚至连擦手的毛巾,也是祁正去卫生间那里洗过,再拿过来的湿毛巾。
把附近的乘客给羡慕坏了。
有个大嫂还问祁正:“你媳妇是不是怀孕了?所以你才照顾得这么周到?”
祁正说:“没怀孕,我也照顾得这么周到。”
那这到底是怀孕还是没怀孕呀?
许疏桐羞涩一笑,就当是默认吧!这样一来,也省得有人来找他们换铺位。
还别说,有祁正照顾着,这一路上,许疏桐过得还挺惬意的。甚至比原来高铁发达、飞机方便的年代,还要舒服许多。
大概是因为忙前忙后照顾自己的男人,脸特别好看的缘故吧。
来到滨城,是早上。
祁正军校是在这里上的,就算没有苏莉莉这一层关系,他对滨城也很熟。
下火车一个小时之后,他们入住滨城饭店。
这个饭店在建国以来就是饭店,是民国时期,属于某个财阀家族所有,建国以后,收归国有。
还别说,既便是用几十年后的审美来看,这幢建筑也不过时。
舒华服装厂北方区的代理商袁刚,最近这段时间一直都住在这里。
袁刚通过自己原来在铁路上工作的关系,和铁路职工商量好,让铁路职工帮忙从柳城把货送过来,他给对方一定的报酬。他自己也省得跑来跑去,又能赚钱,还能帮真正的大老板解决家庭那些闹心事。
袁刚把许建国的事情查了个底朝天,查完之后,觉得有些好笑:腿上的泥还没洗干净,就别他妈出来装城里人了!
许建国想利用舒家的人脉关系,离开农村,变成公职人员。结婚才三年,看到妻子迟迟没有怀孕,生怕自己的香火断了,回乡下找以前的情人给他生孩子。结果乡下的孩子比正儿八经的孩子还要大。
这么劣质的基因,还想有人继承下去?
现在,继承香火的儿子,因为冒名顶替的事情发生之后,被大学开除,回来之后天天和小流氓在一起鬼混。就在昨天,还在溜冰场,跟人抢一个姑娘,打起来。
老鼠的儿子果然会打洞!
袁刚喜滋滋地等着大老板来滨城,他要亲自汇报所有事情。
有了大老板的赏识,以后还愁赚不够回老家把祖宅买回来的钱吗?
噢,对了!还得去准备一辆汽车,到时候老板去办事,也方便一点。
袁刚出去找车的时候,许疏桐和祁正刚到饭店,没有碰面。
祁正要了最好的房间,看他掏钱的时候,许疏桐还往他的钱夹里看了一眼。
嚯!祁少爷积蓄还不少呢!
前几个月,祁正每个月都把工资全部给她,他居然还有余钱?
看来得抽空跟他谈谈了。
来到房间,祁正立刻把行李箱打开,把洗漱用品拿出来,还有许疏桐的睡衣,他说:“桐桐,你先去洗个热水澡,然后睡一觉。中午我叫你起来,到时候再一起去吃点东西。”
许疏桐也是这样想的,天气一热,坐火车很难受。
虽然被祁正照顾得不错,但也睡得不太踏实。
许疏桐洗完出来,祁正已经把带来的床单被套枕头,将酒店的替换下来。她躺上去,闻着熟悉的味道,把还没干的头发垂在床边,很快就睡着。
祁正拿出他自己的干毛巾,帮睡着的桐桐轻轻地擦头发,干得差不多之后才起身,也去了卫生间,把自己收拾一番。
换好衣服,祁正从房间里出来,去前台打电话。
电话还没接通,祁正身后突然传来一个惊喜的女声:“祁正哥!你怎么在这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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