京城的朋友?
难道是大院里的发小?
许疏桐再次想起之前意外接到的电话,听口音,就是京城的。
“以前也经常有京城的人来找他吗?”许疏桐问。
赵小强说:“是啊!以前来找团长的人可不少。嫂子,你知道我是怎么当上团长的勤务兵吗?嘿嘿,就是出色地完成了帮团长赶人的任务。”
话匣子打开,赵小强收都收不住。他刚结束新兵训练,还没开始下连队,周末得到外出的机会时,在营区门口,看到有人来找一团长。一团长来门口,看了一眼来找他的人,就对哨兵说:“我很闲吗?什么人跑来说找我,都要让我出来一趟!以后地方上再来人,一律不见!”
下午,外出回来的赵小强,又看到上午来找一团长的人在营区门口,只不过不再是一个人,身边还有两个朋友,两个朋友语气强硬地跟哨兵交涉,让他务必通知一团长出来。
看到战友为难的样子,赵小强灵机一动,上前说:“你们找一团长啊?他不是走了吗?我刚才去火车站送人,看到他进站,上火车。”
“什么?祁正坐火车走了!?”
赵小强一副被吓到的样子,怯怯地问旁边的哨兵:“班长,我们是不是不能随便透露首长的行踪啊?”
哨兵:“是!”
那三个人,听到这里,就不再为难哨兵,离开营区门口。
两天后,新兵下连队,赵小强成为一团长的勤务兵。
许疏桐听完,微微一笑:“看来我们的一团长,桃花还挺旺的嘛。”
赵小强脸僵了僵,他说这事的时候,故意隐去性别,嫂子怎么知道是女的来找团长啊?
许疏桐把炒好的菜装盘,递给赵小强说:“如果是男的来找一团长,他会直接动手,把人扔得远远的。”
赵小强面露不可思议的表情:“嫂子,你太厉害了!这都能猜得到。”
这很难猜吗?之前和祁正在市里,穿着便装的他,旁人想跟他搭讪,他的反应给人的感觉就像是多说一个字,能要他的命。
许疏桐想象过,祁正如果不当兵,绝对是脾气臭到极致的贵公子。
没有祁正的晚餐,许疏桐觉得菜烧得有点多,事实证明,她低估了经过一个月魔鬼训练的赵小强的战斗力。
连炒空心菜用的蒜头,都被他吃得干干净净。
摸着滚圆的肚子,赵小强再次打开话匣子,他说:“嫂子,你可千万别多心,之前来找首长的那些女的,没一个能进营区。男的也没进来过,首长都是在外面见他们。今天来找首长那个,好像还是从海州来的。嫂子,就是你上大学的海州。”
许疏桐说:“京城的朋友?从海州来?”
赵小强说:“是啊!首长家是京城的,上军校前的朋友,可不就是京城的。”
看来赵小强对祁正的事情了解不少嘛!
许疏桐第一次对祁正的事情产生浓厚的八卦,她问赵小强说:“小强同志呀,咱们都那么熟了,你跟我说实话,祁正第一次结婚的时候,回来有没有给你吃喜糖啊?”
这个问题太难回答了吧?会不会回答不好的话,以后就不能来蹭饭吃了?
许疏桐给了赵小强一个鼓励的眼神:“说实话就行,你看我像是那种心胸不宽阔的人吗?”
犹豫一会儿后,赵小强选择如实招来。
赵小强说,一开始,应该只有师里的首长知道祁正已经领证。如果不是因为他们结婚要打报告,可能都没人知道他结婚的消息。
师里的首长也不知道是什么原因,没有外传。
直到去年年底,军地双方,一年一度的联谊会,一团长被师里的首长押着去参加。
一团长那张脸,瞬间成为军方的活招牌。不管是国企还是机关的女青年,都纷纷打听他的信息。甚至大胆的女同志,还主动上前跟他攀谈。
最后还是齐志远不知道出于什么原因,对着那些围着祁正的女青年们说:“各位女同志,不用做这些无用功了!我们一团长,已婚。爱人在滨城。”
赵小强当时也在,听到这话,也非常错愕。
每个月,一团长都会让他给滨城一个叫苏莉莉的人汇款。之前赵小强还猜测,这人大概是一团长哪个战友的遗孀,就像邓嫂子那样的,一团长用自己的工资,给她们生活上的保障。只不过邓嫂子比较要强,住进家属院后,就不再接受一团长的资助。
其他不知道真相的战友,反应和赵小强一样,都很惊讶。
齐志远还对一团长说:“祁团长,你都结婚了,为什么保密工作还要做得那么好啊?”
唐政委适时出现:“我让他保密的,怎么,齐营长,你有意见?”
春节过后,没多久,一团长请假去滨城。大家都猜测,他应该是去探望爱人。为此,赵小强还精心地帮他准备了柳城特产。
结果,一团长大大方方地说:“去离婚。”
更让人大跌眼镜的是,离婚回来后,一团长又打结婚报告,要结婚。
结婚报告批下来,他就让人收拾家属院的房子。其实还有另外一处空置的房子,比现在的房子大,位置还好,也不是在坟地旁边,他却偏偏选现在这套。
大家私底下议论,一团长两次婚姻,可能都是被家里逼婚。
许老师在家属院住下来之后,大家又觉得,许老师才是被逼迫嫁人的那个。
和他们夫妻俩走得近的赵小强,其实到现在也没搞懂,许老师和首长之间到底是怎么回事。
怎么说呢,最开始的时候,首长没怎么把许老师当回事,给钱给东西在物质方面尽力满足就行。
后来,首长就像是把许老师当成目标对象一样,追许老师。
可惜啊,身为外人,赵小强都觉得,许老师那么优秀的人,很难追呢。
不过呢,在一团长这里,大概再难的事情,他都能找到破解的办法。
瞧,他房间的床送人了。睡了一阵地铺后,终于有机会跟许老师同一个房间了。
许疏桐当然不知道赵小强腹诽的内容,她想起一件事。
那天,在招待所,听到苏莉莉说起关于祁正的事情时,语气里满是狠毒和怨恨。许疏桐还以为,前世苏莉莉是因为和祁正结婚后,就过上活守寡的生活,心里不平衡,又按捺不住寂寞,才出轨。出轨后,又因为祁正没有高抬贵手,所以她才会狠祁正入骨。
现在看来,并不是。
苏莉莉自己拒绝随军,因为她觉得柳城是山沟沟,配不上她。在这段关系中,祁正也不算失职,至少他每个月都给苏莉莉寄钱,几乎是他全部的工资。
许疏桐问赵小强:“一共给苏莉莉寄了多少钱,你有数吗?”
赵小强立刻说了个数字。
这笔钱,她一定会跟苏莉莉讨回来。不为别的,就为她明明知道祁正前世的命运是牺牲的结果,还幸灾乐祸的样子。
柳城饭店的包厢里,坐着两个年轻男人,一个目光淡淡地看着窗外渐渐黑下去的天,另外一个则眉飞色舞唾沫横飞。
“正哥,你到底有没有在听我说啊?”
祁正慢悠悠地转过脸,看着对方,毫无愧色地说:“没有。”
“卧槽!正哥,拜托你了,我大老远跑过来,就是为了让你夸我有远见。我吧啦吧啦说了那么多,你竟然没听。”
“大概是因为你的话不够吸引人。”
“好吧,那我再说一遍,你给我听好了!”
“我试试看。”
“几个月前,你不是让我调查一个叫许疏桐的海州大学77届学生的情况吗?我现在对她产生了浓厚的兴趣。”
刚才甘振华巴拉巴拉说的时候,并没有提许疏桐的名字,而是说,他看中一个特别有能耐的女人,但是女人已经结婚,不过是被骗婚。他打算,把女人救出水火中,自己来娶。
祁正的目光骤然变冷,“你对许疏桐产生了什么兴趣?”
甘振华挺起胸膛:“我要娶她!”
祁正露出危险的微笑:“是吗?”
甘振华当然能看出祁正这会儿的表情有些不对,但是也没多想,因为他急于把自己的想法告诉祁正。
“前不久,我一个社交场合,无意间听到海州大学建筑学院的领导,跟京城来的负责城乡建设规划的长辈提到许疏桐。再一打听,真是不得了。这姑娘,特别牛逼。反正就是能让好几个领导对她刮目相看。我一想,这不就是我爸妈理想中的儿媳妇人选吗?”
“我要是把她娶回家,不就可以堵我爸妈的嘴了吗?而且,还能优化后代。专心搞学术的人,应该不会管我在外面花天酒地,反正正房老婆是她就行。”
“所以呢,我准备去滨城,把她从水深火热的婚姻中拯救出来。她不是嫁了个二婚的老男人嘛,我听说她是被人下套了,被好多人撞见她在老男人的床上。最后才不得已嫁给那个傻逼!”
“我拯救她,她容忍我的暂时花心,很公平的交易啊!再说了,我还能利用关系,让她的才能,得到更大的发挥。”
“正哥,你觉得我这主意怎么样?是不是觉得我出息了?围魏救赵的计策都能想得出来?”
祁正把搭在椅背上的手放下来,微微转身,正面对着甘振华,深眸里,满是肃杀之意,“甘振华,你现在出息了嘛。连我的女人你都要抢!”
甘振华怔住了,好一会儿才找会自己的声音:“啥?啥意思?我什么时候抢正哥你的女人了?”
祁正嘴角微勾,但是这微笑却让甘振华毛骨悚然,他不由自主地把椅子往后挪,“正哥,有话好说,是不是有什么误会啊?”
“二婚的傻逼老男人,这话是你说的吧?”祁正凉凉道。
“是……是啊。可是……这和正哥,有什么关系?”
“我就是许疏桐的二婚老公。”
“什么?”
甘振华一着急,把跟前的被子都打翻在地上。
门口的服务员听到声音,立刻推门进来。现在国营饭店的服务员,和后来的服务员不一样,一个个都鼻孔朝天。“你这个客人怎么回事啊!杯子打坏,是要赔的。”
甘振华怒视对方:“老子赔你一百个!滚出去!”
门关上,甘振华哪里还有刚才冲服务员吼的威风,怂得比孙子还孙子。
“正哥,误会,都是误会。可是你什么时候一婚的?怎么突然就二婚了?”
“这事啊,说来话长。”
“我不怕长,你说呗。我听着。”
“可我觉得浪费时间。”
甘振华还是有些不敢相信:“正哥,你说的都是真的吗?你跟许疏桐是真的?”
祁正瞥了他一眼:“你也可以选择不信,继续挖墙脚。”
甘振华求生欲非常强烈地猛摇头的同时还摆手,“不不,不挖不挖。”我挖的不是墙脚,是坟墓啊!
“走了!”
祁正起身离开,剩下甘振华一个人在怀疑人生。
祁正离开后,甘振华来到饭店前台往京城打电话。
“卧槽!不能我一个人吓死,我也得让你死一死。祁正,正哥,他结婚了!”
“而且还不是第一次结,是二婚!”
“我说的要是假的,我他妈是你孙子!”
“我他妈干了件这辈子以来,最傻逼最找死的事情!”
“……”
打了整整一个多小时,几乎把京城发小的电话都打了遍,甘振华依然没能把震惊的情绪消化掉。
整个饭店就这一台座机,甘振华霸占了那么久,其他有打电话需求的人都没法用。
而且看到他一副不好惹的京城公子的模样,也没人敢上去交涉。
因为甘振华的数个电话,京城掀起不小的波澜。
祁正刚回到家属院,就被哨兵通知去唐政委家里。
一进门,沈青青就有些忧虑地对祁正说:“京城来电话了,语气好像不是很好,你也别硬碰硬,对小许不好,知道吗?”
祁正点头:“阿姨,放心,我会处理好的。”
“去吧,在书房,老唐还在接呢。”
看到祁正进来,唐政委如释重负,“祁正来了,您跟他说吧。”
把话筒递给祁正,唐政委拍了拍他的肩膀,然后离开书房。
看到丈夫出来,沈青青上前,“怎么样,那边怎么说?”
唐政委苦笑:“还能怎么说,还不是之前的观点。”
“你就没好好说说小许的优点?”
“我想说啊,但是人家根本不给我机会。”
“那你们聊半天,聊什么呢?”
“聊工作。”
沈青青叹了口气。
唐政委说:“你要是为小许叹气,其实没必要。我看小许就算离开祁正,也能过得很好。就是祁正……哎!”
不到三分钟,打完电话的祁正从书房出来。
唐政委有些错愕:“怎么这么快?”
祁正说:“该说的都说完了。”
沈青青担忧地问:“那现在……”
祁正说:“没事的,我都能处理。”
唐政委说:“行吧,你有数就行。对了,你的休假,我和师长已经商量好,批了一个月。你利用这个时间,把该解决的事情,解决好。”
“谢谢政委。”
沈青青有些埋怨地说:“如果我没记错,祁正最近三年,都没休过探亲假,才批了一个月,也太少了吧。”
唐政委:“过期不用,作废了。”
祁正说:“一个月,够了!下半年,不是还有特殊的任务要执行吗,也确实不合适休太久。时间不早了,我先回去了。阿姨,政委,再见。”
祁正到家的时候,已经是晚上九点。
别人家,这时候应该在看电视,他家小许对电视却半点没兴趣。上次电视机买回来,摆在家里不到一个星期,她就征求他的意见,把电视搬到邓嫂子家,给晶晶看。
她平时都有什么休闲爱好呢?看书。
每周去柳城大学上课,会顺便借书回来。因为借书证每次只能借三本,不到一周她就看完了,只能从他的书架上找书看。她对历史还挺感兴趣,军事方面兴趣缺缺。上次,他发现,那本他费了些功夫才得到关于一战的书,居然有她的口水印。他又观察过几次,才发现她是把这类书当催眠书。
这会儿,她应该也是在看书吧?
如果没记错,上次从柳城大学借回来的书,她还有一本还没看完。
她给他留了门,他回来后,把院门关上。穿过院子,轻手轻脚地进屋,来到房间,就看到她坐在凉台的藤椅上,浓密的头发散落下来,一本书压在她肚脐的位置,眼睛闭着。
空气中,隐隐散发着洗发水的清香味。她又洗头了。
再看她手里的书,竟然是从他书架上拿的,军事书籍。
这么早,她就要催眠吗?
晚上的温度,不冷不热,祁正也不用担心她睡在藤椅上睡得不舒服,索性就先去洗澡,然后再把她抱上床。
再说了,她爱干净,他没洗澡就去抱她,她也会嫌弃。
大概是知道一会洗完澡要干的事,祁正洗头的时间比平时久了些,沐浴露也用了两遍。
用干燥的毛巾把头发擦干,穿上平时睡觉穿的背心和大裤衩,对着镜子照了照。
甘振华那个傻逼!他才是老男人!
老男人,有他这样的体力吗?
他轻而易举地就能把他家小许抱上1床。
他刚把她放在床上,她突然搂住他的脖子。
“祁正,别走。”
作者有话要说:祁正:今晚天生掉馅饼,我一定要接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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