祁正早就预料到身下的人绝对不会乖乖听话,别看她长着乖乖女的模样,实际上,她比隔壁的少年还叛逆呢。
只是没想到她竟然如此奔放……
他附在她耳边说话,还没来得及把脸挪开,她就如法炮制,转过来,对着他的耳朵吹了口气,然后撩人地说:“小正正,你是实战经验多,还是只会理论啊?”
其实她还比较好奇,他如果只是理论丰富,是从哪里获得呢?现在可不像她来的年代,能在网盘里存几个G,也没有丰富的床头读物。
说完,明显感觉到身后的人身体微僵,碰到她的地方,皮肤也非常明显有些灼热。
这么不经撩,估计是菜鸟。
在许疏桐脑补时,祁正一副懒得搭理女liu氓的样子,把床头的药水拿过来,倒在手心,搓了几下,然后按向她后腰青紫的地方。
她的皮肤瓷白瓷白的,衬得那片淤青特别刺眼。
其实祁正已经尽量用很轻的动作给她按摩,她还是疼得吸气,再也顾不上像刚才那样,欲化身成大佬逗良家妇男,而是可怜巴巴地抱着枕头。
祁正为什么知道她受伤?因为刚到医院的时候,认识他的医生看到他冷得吓人的表情,赶紧跟他解释,说小许老师没什么事,事件的另外一个受害者屁股挨了一刀,也没生命危险。受伤最重的反而是歹徒,一直在跟警察嚷嚷,说他的子孙根要断了。
去看许疏桐之前,祁正先去看的万小川。
警察知道万小川欲伤害的对象不仅是军嫂,还是柳城大学的特聘老师,更是市里领导当成座上宾的顾老非常看重的人才,无不吓出一身冷汗。幸亏许老师没事,倘若有个三长两短,负责治安工作的,就不是检讨这么简单。
因此,来到医院后,警察直接把万小川铐在病房,让医生先忙其他病人,万小川死不了就行。
也不知道是不是因为疼得不行,万小川只能不停地回忆之前发生的事情,以此转移注意力。
“妈的!我从后面踹了她一脚的时候,我就应该动作快点,上去给她一刀,我当时干嘛要听她废话。”
“我当时明明有机会给她脸上来一刀,看她的团长老公以后还要不要她。”
“……”
祁正推门进去,跟万小川做了个“愉快”的沟通。
他离开后,两位看守的警察,直接忽略惨叫连连的万小川,你看我,我看你。刚才发生了什么?没看见!没听见!
此刻,看到几乎占据她细腰一大半的淤青,祁正有些后悔先前在医院时,对万小川下手不够狠。
“这什么药水啊,太难闻了。有没有味道淡一点的。”许疏桐忍着疼,开始挑剔药水。
“没有!”根据他多年的经验,这个药水对活血祛瘀效果最好。
“你当心点,别弄到我睡衣,白色睡衣弄上一点洗不掉的颜色,我就不要穿了。”
“知道了!”
“哎呀!你轻点。”
“已经很轻了!”
“小正正,你以前还给谁按摩过呀?”
“没谁。”
“真的假的?”
“爱信不信。”
“瞧瞧,你这是什么态度,你这样下去,会找不到女朋友的。”
“都结婚了,还找什么女朋友。”
“我们俩的结婚又不是真的结婚。”
他不再吭声。
大概因为太疲惫,按着按着,过了最开始的疼痛难忍的阶段,许疏桐放松下来后,也很快就入睡。
祁正看着呼吸均匀的她,有些哭笑不得:既然不是真的结婚,你怎么就放心我。
盯着她线条优美的后腰深深地看了一眼,祁正微微调整呼吸,把卷上去的衣服扯下来,两只手臂插在她身下,再次轻而易举的把她翻过来,放到床的另外一边。
今晚,他就睡另外一边。
第二天早上醒来,许疏桐看到床的另外一边,祁正背对着她,睡在床沿边。真的是床沿边,她只要稍微踹一脚,他肯定能掉下去那种。
他穿着白色汗衫,下面穿着类似篮球裤长短的裤衩,很保守的着装。
真是个君子呀。
她侧过来,一手托着脑袋,一边观赏他的背影。似乎,他身上真是一两多余的赘肉都没有。
“看够没有。”
他悠悠的声音出来。
“祁团长,早呀。我好像听到隔壁的少年已经起来,你去看看,把人打发走。”
祁正有些诧异地回头,看着她:“现在就把人打发走?”
许疏桐反问:“不然呢?”
祁正眸光微闪:“我还以为你有兴趣挽救失足少年呢。”
许疏桐坐了起来,盘着腿,看着紧跟着坐起来的祁正说:“我又不是圣母,更不是知心大姐,挽救得过来吗。天要下雨娘要嫁人少年要离家出走,哪能拦得住啊。”
不过昨晚和少年的对话,许疏桐突然想起自己差点忽略的赚快钱的办法。
粤城,现在确实是捡钱的好地方。
粤城和自由贸易港的港城挨着,现在的港城,正是一口通商的红利年代。
这时,钱是可以躺着赚的。
许疏桐依然记得,原来参加商业活动,遇到不少老港商,他们都有一个共同点——热衷于缅怀几十年前躺着赚钱的年代,感慨现在搵钱难。
听得多了,许疏桐还专门查了当年的资料。查下来后发现,那时只要在港城注册个贸易公司,然后进货,彩电、音响、录音机、冰箱之类的电器,甚至是发达国家淘汰下来的二手电器,再通过一些特殊的渠道,把货运到粤城。这些电器,再从粤城,流向全国。
可以说,做此类的贸易,是零风险,因为根本不愁销路。
港商还可以从内地批发廉价的纺织品和玩具,以及低级工业品,靠着现在还没有关税利差的优势,再转手去其他国家,又是百分之几十的利润。
这时候做贸易,远比做实业赚得多。
当年给贸易商开卡车的港城司机,都能靠一份工作,一二三四奶遍布粤城全省。
不过嘛,当年养一二三四奶,太抠,不肯买房给对方住,只舍得租房的,后来粤城房价飞涨,估计也是一夜回到解放前。
可谓是当年包养不买房,一辈子全白忙。
早上吃过祁正做的早饭,许疏桐就拿着笔和纸,去后花园写写画画,琢磨开贸易公司的事情。
少年看着许疏桐关上的房间门,有些郁闷地对祁正说:“一团长,是不是你把姐姐关起来,不让她跟我说话?”
祁正昨天值班,今天能休息半天,他没穿军装,就穿着昨晚睡觉的汗衫和短裤,他瞥了一眼少年:“她最讨厌和蠢人说话。”
少年:……
憋着口气,少年也没在祁正面前自讨没趣,但也没有离开的意思,坐到院子外面去。
少年环顾院子,每个角落都有花开。不知道为什么,以前觉得很俗气的南瓜花,在这个院子里,却显得格外好看。还有围墙上爬着的豌豆苗,看着也很可爱。
这间院子,还真像庄晶晶那小丫头说的那样,比公园还好看。不对,除了一个地方不好看。
那地方不好看,是因为一团长正站在那里刮胡子。哼,暴力的男人,把胡子刮得再干净,也凶神恶煞。配不上许姐姐!
祁正就像后脑勺长眼睛似的,在少年吐槽的时候,突然回头。
少年完全没有刚才吐槽的勇气,飞快地把头低下来。
祁正的声音传来——“看样子,你还想在我家再混一顿午饭?”
少年点头。
祁正:“我家不养吃白饭的人,想混中午饭,把院子里的菜和花,都浇一下。”
现在的孩子远没有后来的独生子女时代金贵,十五六岁的年纪,只要不是重男轻女家庭的孩子,已经是干家务的一把好手。
祁正边刮胡子边看少年浇水。嗯,干得比他好。最开始,他还干过把花浇死,把菜苗冲得七零八落的事。幸好赵小强替他背锅,幸免被小许算账。
少年还挺会举一反三,浇完水,还把菜地的草除一除,把长小果子的西红柿,用绳子捆在小棍子上。
祁正刮完胡子,从菜地里掐了一根黄瓜两只西红柿,洗好后,放在碟子里,给后院的小许送进去。她平时就喜欢吃瓜果,没事摘根黄瓜,或者吃着又沙又甜的西红柿,心满意足的模样。
祁正进来,把碟子放在她坐的旁边的置物架上,瞥了一眼她手里的笔记本,又迅速退出去。
虽然只是瞥一眼,不过他还是看到比较关键的词——粤城,贸易公司。
祁正以前院里的人,前两年开始,已经有人去粤城,做贸易生意。上次他去滨城前,还在发小的聚会上,和对方见了一面。看样子,也确实赚到钱了,嘚瑟得不行。小时候跟在他屁股后面求搭理的人,高高在上地说:“祁正,你要不还是转业吧,现在是和平时期,你想建功立业恐怕一辈子都没机会,还不如来跟我干。我的贸易公司,缺个副总。”
看来他家小许的野心还挺大的,不仅仅想做服装生意和食品生意,还想做贸易。
那么,他这个院子,会不会是她的囚笼?影响她展翅高飞……
祁正给自己泡了一壶茶,坐在茶台那里,思考这个问题。
祁正还没把这个问题想透彻,许疏桐已经结束短暂的闭关,她出来,喝了一口祁正递给她的茶。茶水入口,她就尝出来,是龙井。祁团长果然是富贵人家的孩子,总是时不时弄点好茶好酒回来。
“祁正,我有件事情想跟你商量一下。”她正色道。
“什么事?”他心里其实有些紧张,她该不会说,她要去粤城吧?
早知道这样,昨晚就不管闲事,把那熊孩子带回来。搞得最后,熊孩子没离家出走,他媳妇要抛夫弃子了。
许疏桐最终还是没能把她要商量的事情跟祁正说出来,因为有人来访。
方红满脸愧疚地拉着脸色憔悴的方燕进来。
方燕进来,看到许疏桐,还没等许疏桐反应过来,方燕噗通就跪在她跟前:“小许,我对不起你!我差点害了你!”
许疏桐吓一跳,两辈子加起来,还是第一次遇到有人给她下跪的事情。她先是一怔,然后站起来,躲到祁正身后。她是真的不知道该怎么处理这种被人下跪的事情。
祁正脸色淡淡地说:“起来说话。”
方燕不敢看祁正,她没起来,继续跪着,低着头说:“我真的没想到万小川居然会做出丧尽天良的事情,昨晚警察来找我,让我去配合调查,了解情况的时候,我都快要吓死了。万一小许有事……我也不活了。我怎么这么蠢,都死过一次的人,怎么还会相信男人。”
祁正依然面无表情:“看来我不是男人?”
方燕连忙摇头:“不,我不是这个意思……我……”
方红跟着说:“一团长,这件事情也有我的责任,当时知道她和万小川来往,我是支持他们的。在这之前,其实也有人专门来提醒过我,说万小川这人不可靠,我竟然没放在心上。”
祁正对方红说:“把你妹妹叫起来,我家又不是旧社会,道歉还得让人下跪。”
方红赶紧把方燕拉起来。
方燕站起来后,许疏桐终于从祁正身后走出来,她说:“有话好好说啊,别再动不动就下跪。”
方燕边哭边点头。
许疏桐说:“首先,你们姐妹俩,确实应该向我道歉。如果我是个手无缚鸡之力的弱女子,昨天晚上,我的情况确实可能很不好。”
方红姐妹俩的脸色,又白了几分。
许疏桐说:“不过,如果我真的没有自保的能力,我也绝对不会把危险的隐患留给自己。谁招惹的人,谁去解决。能者多劳嘛,我有能耐,可不就得多担待着点。”
方红说:“小许,以后再有事情,你可不能再这样。该我们承担的,我们自己来承担。”
许疏桐说:“废话!我都帮你们承担一次风险,难道还想有第二次?我看着像是蠢的吗?”
方红和方燕:……
许疏桐继续说:“人性是复杂的,这世上,可不是用好人和坏人来把人区分清楚。原来的好人,在巨大的利益面前,会变成恶人。原来十恶不赦的人,如果有人用利益来诱1惑,也可能变成好人。我们只需要记住一点,道不同不相为谋,三观不同的人,也要敬而远之。”
方燕似懂非懂:“那怎么知道谁和我们是一类人呢?就像万小川那样,他伪装得就挺好的。”
许疏桐说:“伪装得好,为什么骗不了我?却能骗你们姐妹俩?”
方红和方燕异口同声问:“为什么?”
许疏桐:“因为你们读书少啊!”
祁正用喝茶的动作来掩饰嘴角那抹藏不住的笑意。
方红和方燕听到这话,最开始的反应是有些尴尬,很快又释然。是啊,小许的话虽然不委婉,但却是大实话。
方红说:“所以小许你让我们上夜大,就是为了让我们的目光不再像以前那样,只能看到方寸之地。是不是?”
“差不多就是这个意思吧。更主要的是,通过上夜大,可以跳出你们原来的圈子,接触更多的人。原来你们看到的天花板,就会变成地板。”许疏桐解释道。
说到这里,许疏桐觉得该说的已经说完,剩下的,就让方燕姐妹回家消化。
送走她们姐妹,许疏桐朝屋里看了一眼:“少年,你出来发表一下观后感。”
男孩走出来,看着许疏桐和祁正,非常郑重地说:“我叫徐兴国。”
许疏桐问:“你弟弟该不会是叫徐兴邦吧?”
徐兴国反问:“你怎么知道?”
许疏桐啧啧摇头:“看来你的语文成绩肯定很差。说吧,刚才听完我们的对话,你还想出去闯天下吗?”
从刚才的对话,徐兴国确实能推测出事情的前因后果。原来世上的坏人那么可怕!有些人眼里的谦谦君子,竟然是会做出杀人的事情。
还有,读书真的那么重要啊?他的初中文凭,在社会上,真的不够用吗?
许疏桐听徐兴国说完,围着他绕了一圈说:“瞧你这身板,一看身体就很健康,黑煤窑黑工厂的老板,最喜欢你这种一身蛮力的人。哦对了,听说过人体器官买卖吗?有的人,喝了别人给的一杯水,就晕过去,醒来的时候,肾少了一只。”
徐兴国吓得脸惨白,后来吃饭的时候,端碗手都有些抖。吃完就拿着他离家出走的行李,捂着肾脏的位置,乖乖地回家了。
读书,确实不是唯一的出路。但是,想要去社会闯荡,也该做好准备工作,而不是脑子一热就离家出走,幻想没多久就能衣锦还乡。
现在脑子有多热,就会被现实打脸得越狠。
家里,再次剩下夫妻俩。
祁正专门去把院门关上,不要再有人来打扰他们了。
等他关门回来,许疏桐已经换上睡衣,躺回床上,准备午觉。
祁正来到床边,“趴下,给你涂药。”
许疏桐仰面躺着,眼睛都没睁开,“你当我没擦过这种药水吗?一天一次就够了,晚上再擦。”
祁正:“我晚上有事,要晚回来。”
许疏桐突然睁开眼睛,侧过身,体态撩人,那双黑白分明的双眼,在祁正身上来回游走,“大白天的,祁团长,你可别后悔啊。”
作者有话要说:二更晚了,居然没人催更,我有一个大胆的想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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