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4、第 24 章(1 / 1)

许疏桐站到门诊大楼外面,竟然看到一张熟悉的面孔。

确切地说,是原主熟悉的人。

看到那人,身体还会不由自主地颤抖。

此人叫李飞,是李丽娟和李丽梅的弟弟,三十多岁。

根据所谓的亲戚关系,原主也要叫李飞做舅舅,但其实这人是个畜生。

当年,原主才上初中,并且学校离家不远,她也愉快地接受后妈的安排去住校,最大的原因就是为了躲避李飞。

住校的日子无聊,她顺便把高中的课程也顺便学了,没想到分数还不错,然后又报了离滨城很远,在南方的大学,海州大学。

大学毕业,本来可以进海州设计院,但是却被许建国提前去学校把档案拿走,原主只能跟回来。为什么这么软弱,没反抗?

因为原主还有个心魔,倘若不把这个心魔除掉,她担心这辈子都会生活在阴影中。

原主当年也就比现在的晶晶大两三岁,有一次李飞来地质局的家属院,当时家里没人,李飞就想把魔爪伸向弱小的她。

虽然原主的妈妈和外公、外婆去世得早,但是他们对她的教育却很早。在李飞要有动作的时候,原主就意识到他是妈妈他们说的“坏叔叔”,机智地采取反抗措施。

然而,那仅仅是个开端。原本根本不怎么到地质局家属院来的李飞,频繁到访。小小的许疏桐,唯一能做的只有躲。她试图跟许建国说起过,但是许建国根本没当回事。

童年的阴影,很容易影响人的一生,很多人需要用一生来治愈童年。

原主就是那个倒霉孩子,以至于都已经成年,再次看到李飞那张脸,还是会下意识地恐惧。

接收完原主反馈的信息后,向来理智的许疏桐,决定让理智去喂狗,先把这人渣揍一顿再说。至于李飞为什么会出现在这里,她一点不感兴趣。

以前许疏桐在国外留学的时候,遭遇过抢劫,从那之后她就开始学拳击学搏击,回国后也跟退役的特种兵切磋过。打架这事,她在行。而且也知道该打哪里,能让对方疼得死去活来,验伤的时候却没什么痕迹。

祁正赶到的时候,李飞已经被许疏桐打趴下,像丧家犬一般,蜷缩在地上。

医院保卫处的战士出现,看看地上的人,又看了看许疏桐,有些搞不清楚状况。

许疏桐非常淡定地说:“这人是小偷,偷了我的钱。还碰瓷我,假装从楼梯上滚下来。”

身后的祁正搓了搓鼻子,他可是看得很清楚,他的家属打人的方式非常有章法,人也是她在恰当的时候,伸出腿,把对方绊倒的。

祁正半点没犹豫,走到许疏桐身边,“小许,咱们带来的钱,被他偷了?”

许疏桐看向祁正,他对她眨眨眼。

她懂了,他是在帮她。便宜老公这么有用啊?

不用白不用!

“是啊,他把我身上所有的钱都偷走了!好几百块钱呢!那可是我们准备买电视机的钱!”许疏桐委屈地说。

保卫处的战士听罢,立刻蹲下来,扒李飞的口袋,果然从里面掏出十几张钱。

战士问许疏桐:“嫂子,您丢了多少钱?”

许疏桐说:“用紫色的绳子捆着的,一共是六百三十九块。”

战士把钱递给旁边的上级,上级排长数了数,果然是六百三十九块,钱外面也确实是用一条紫色的布绳绕了两圈。

极度的疼痛感稍稍得到缓解后,李飞终于意识到自己再不辩解,会是什么结局。

这时,祁正已经认出李飞。

之前,祁正和苏莉莉办酒的时候,这货以舅舅的身份,想让祁正斟酒点烟。当时祁正对这个尖嘴猴腮的傻逼完全没好感,连搭理都没搭理他。

从刚才许疏桐对李飞动手的力度,祁正能看得出,许疏桐对他有多厌恶,他甚至能想到是什么原因导致的。

在李飞刚要开口辩解的时候,祁正上前,踩住李飞的手指。

黑色的硬底皮鞋,踩上前后,还左右摩擦。

十指连心,李飞疼得再次惨叫连连。

祁正对保卫处的排长说:“涉嫌数额巨大的偷窃,你们马上移交给公安机关。要取证或者录口供,就跟我联系,我爱人已经被他吓得不轻,要不是他慌张摔下台阶,我爱人没准还会被他打。”

敢打嫂子!两个战士立刻上前,像拖死狗一样拖着李飞往外走去,准备送去公安部门。

保卫处的排长跟祁正说:“团长,那这钱我暂时拿着,等公安那边把事情处理好,我再把钱拿回来。”

“行,去吧。跟公安部门说,一定要秉公处理!后续需要当事人出面的,记住跟我联系就行,我爱人已经被吓过一次,不能再吓到她。”祁正说道。

排长:“好的团长,我知道了!”

许疏桐也对祁正眨眨眼:谢谢哦。

后来赶过来的齐志远对庞芳说:“庞芳,你刚才怎么那样跟一团长说话呢!嫂子什么时候跟人打架了!是她的钱被人偷了,她是受害者。”

齐志远生硬的语气让庞芳有些生气,她说:“我就是看到许疏桐打人了!开始那个人根本没接触到她,就是在那里东张西望,许疏桐突然走过去打人。”

齐志远用像看陌生人一般的眼神看着庞芳:“你至于的吗!不就是因为误会,搞出来的乌龙事件,而且大家很快就说清楚。团长和嫂子也跟我们道歉了,你却一而再再而三地做小家子气的事、说小家子气的话!不说别的,就一点,我这条命,是一团长捡回来的!还不足以冲掉你的大醋缸吗?”

第一次看到齐志远用这样的眼神看自己,庞芳也慌了,她正准备解释的时候,齐志远已经甩下她,拄着拐杖,动作很快地来到祁正和许疏桐跟前。

“团长,嫂子,公安机关那边应该不能马上把钱还回来,不能耽误嫂子买电视,这样吧,我这里正好有钱,嫂子你先拿去买电视机吧。”说完,齐志远就开始往口袋里掏钱。

祁正伸手一挡,“我像是连备用金都没有,养不起老婆的人吗?”

齐志远一顿。

许疏桐:祁团长演技不错啊!

让许疏桐意外的是,上车后,祁正真的从口袋里掏出一沓钱,“给你。”

许疏桐怔了怔,说:“不不,不用,刚才的事情已经非常感谢你了。”

祁正的手却没收回去,脸色有些不太好看的样子,“你觉得我像是会占人便宜的人吗?伙食费!”

伙食费?他的意思是,最近这些天,他的一日三餐以及未来不知道会持续多久的伙食费?

行吧!许疏桐想抽两张就完事,她说:“伙食费其实用不了那么多,以后你可以每月给。”

她刚说完,他就把手里的钱全塞她手里,“这些算是家里前期开支,院子和家具添置,还有后院的改造。以后每个月的伙食费,另算。”

哟,祁团长觉悟不错嘛!还能看得到她对“家”的付出。

要知道几十年后,很多男人看待全职太太的妻子,还是觉得她是在家里享福,对家庭没贡献。

“行,那我就先拿着。”许疏桐想好了,祁正应该没少拿工资补贴家庭苦难的战士,是个好人。

好人可不能吃亏。

她索性就把钱收下,用于服装厂的前期投资,按照百分比给他股份,以后赚钱给他分红。

届时,他就有更多的钱做好事,也不错呀。

看到许疏桐把钱收下后,祁正嘴角上扬,眉宇间多了几分温和。接着他又问:“李飞以前是不是欺负过你?”

许疏桐诧异地看向祁正:“你还认识李飞?你什么时候见过他的?”

祁正的表情微微有些不自在,以前真不觉得,现在他才知道和苏莉莉办酒,简直是人生之耻,特别是面对许疏桐的时候,他都不知道该怎么开口。

如果允许迁怒的话,这笔账真应该算到邱飞跃身上,所谓的酒席,就是这货瞒着他,跟李丽梅一起张罗的。说什么这是他一辈子的大事,如果这么草率把婚结了,以后连回忆都没得回忆。

当他只结一次婚吗?

许疏桐敏锐的察觉到祁正的表情不对劲儿,也基本能猜测出是为什么,看来多半是跟苏莉莉有关系。

毕竟李飞是苏莉莉的亲舅舅,他们原来是亲戚,见过李飞也没什么奇怪。

哦对了,当时祁正和苏莉莉办酒的时候,李飞还特别把自己当回事,对祁正大呼小叫。

当时祁正是什么反应来着?许疏桐回想一下,却没想起什么,因为见到李飞,原主就产生生理和心理极度的排斥情绪,去饭店呆了不到十分钟就走了。

既然祁正不想提,许疏桐也没勉强,她说:“李飞是个人渣,我从初中开始住校,又在高一的时候参加高考,就是为了躲这个人远远的。”

为什么要跟祁正坦诚?

因为许疏桐觉得李飞出现在柳城,多半是为了诋毁她的名誉而来。他们家,真是一脉相承,脑子糊屎的一家人,想到的永远都是□□里那点事。

李丽娟和李丽梅想坐实她和祁正乱搞,李飞没准跑来这里,就是为了跟人说,他和她以前有过什么。

许疏桐觉得祁正是个聪明人,也是个明白人,这事没必要对他遮遮掩掩,说清楚,他自己会有判断。

出乎许疏桐意料的是,听到她的话,祁正脸色骤然变冷,他说:“我先去打个电话,你等我一下。”

“祁正,你不用做违反纪律的事,李飞虽然恶心得我不轻,但是我一直都有保护好自己。”许疏桐知道祁正多半是要让李飞在柳城脱一层皮,但是他的职业特殊,该谨行慎言。报仇的事,她自己来就好。

祁正看了一眼她因为着急,拽住他手腕的手,微微笑道:“放心,我做事向来有分寸。”

十五分钟后,祁正才回来。

他说:“时间不早了,正好先去吃午饭,如果你不介意的话,就去那家饭店吧。”

许疏桐当然没意见,她虽然只去过两次,对那的感觉还不错。

干净卫生,味道也很不错。

再者说,能让挑剔的祁正,愿意成为提前支付饭钱的VIP的饭店,当然不会差。

站在门口迎客的老板娘,大概是看到是许疏桐开车,看她的眼神都变得很不一样。

至于吃什么,祁正让许疏桐点。

许疏桐专门给祁正点了道红烧猪手,吃什么补什么,祁正不是手受伤了嘛。

祁正注意到,许疏桐点猪手的时候,看了一眼他的胳膊,他“呵”一声说:“之前在家里,怎么没见你做猪蹄。”

许疏桐那双好看的眼睛微微弯,“因为你在家里那段时间,天天穿着白衬衣,光风霁月、玉树临风、风流倜傥、目若朗星,谪仙一样的美男子,啃着猪蹄,会给你的美貌减分哦。”

祁正被许疏桐逗笑了,他靠在椅子上,看着她,眉眼间,全是笑意。

许疏桐也看着他,趁机再打量他的美貌。嗯,他笑起来,更好看。

旁边等着点菜的老板娘,觉得眼睛都有些不够看了。

男的也好看,女的更好看。

特别是这姑娘,大大方方的,明艳动人。

空气中,都是糖的味道,太甜了。

祁正说:“你的意思是,我穿军装不好看。”

许疏桐说:“好看啊!穿军装就不是谪仙啦,是汉子。帅汉子,啃猪蹄,可以接受。”

两人再次对视,又笑了。

菜上来后,祁正就知道,她想看他吃猪蹄,他也没故意拖延时间,直接动筷子。

最后许疏桐的结论是:长得好看的人,连啃猪蹄都好看。

老板娘也是这样认为的,不过她觉得那姑娘更好看。

吃完饭,许疏桐本来说要送祁正回去,不过祁正说陪她去看看邓姐的服装店,她也没拒绝。

来到服装店,看到本来该把衣服挂在两边墙上的衣服,一件都没有,空空如也,许疏桐有些纳闷。

难道邓姐没按她说的做?

还是说,邓姐担心衣服挂出来,会被竞争对手模仿。

可她之前不是说了嘛,她们不怕模仿,因为她们会不断创新。

邓姐注意到许疏桐看着墙,立刻兴奋地说:“小许,你肯定想不到,我们的衣服刚挂上去,不到半个小时就卖完了!”

“啊?”

旁边来帮忙的方红说:“可不是嘛,我们本来说,今天开张,买了几挂鞭炮来放一放。结果刚开门,还没来得及放鞭炮,住在附近招待所,不知道什么单位来柳城大学学习的人,路过一看,都跟疯了似的,冲进来,要买。有个人,一口气买了四件!一百二十块钱呢,好家伙,掏钱的时候眼睛都不带眨一下的。”

邓姐跟着说:“可不是,衣服一下子就没了。我们想,这鞭炮还是不要放了,等衣服再做出来,挂上去后,再选个黄道吉日,重新再搞一次开张。”

许疏桐笑着说:“也行,今天的,就当是预售了。”

预售?什么新鲜词。祁正看着身边的人,心里想:这丫头,应该更喜欢赚钱,所以对那些别人求之不得的工作,都没兴趣。

祁正觉得这样挺好,能从事自己喜欢的工作,幸福感会很高。

随后,祁正坐在楼下空荡荡的店面里,许疏桐则带着邓姐和方姐到楼上去看看,许疏桐告诉她们,缝纫机来了之后,应该怎么摆放。什么地方放布料,什么地方放成衣。最重要的是做好防火工作,招到工人之后,一定要让每个人都有防灾意识。

招聘人员也非常有讲究,除了业务能力好之外,人品也非常重要。

像那些扶不起来的人,家庭再困难,也不能招。毕竟她们现在是起步阶段,还没到无所顾忌做慈善的时候。

另外就是,节约成本该怎么做?当然是原材料购买的时候,尽量跟供应商压价。所以,接下来要去跟布料厂直接谈买布料的事情。

现在很多地方买布的时候依然需要补票,但是有些地方已经开始宽松。私营经济,慢慢崭露头角。

而她许疏桐,也是参与人之一。

楼下的祁正,听到许疏桐的声音,断断续续地传来。他的听后感是——如果商务部的人听到她说的这些话,会不会也加入抢人才的行列中?

最终祁正也没能跟许疏桐一起回家,被找过来的赵小强送去军部,说是军里的领导找。

军里的领导现在找他还能有什么事?祁正猜测和他家小许特招入伍的事情有关。

果然,来到领导办公室,竟然有好几个人。

他们你一言我一语,说完后,其中一个干事说:“祁正,小许入伍后,你们就是双军人家庭,多好啊!”

祁正说:“我这人吧,毛病很多,不过有一个优点特别明显。我听媳妇的,媳妇说要怎么样就怎么样。既然她不想入伍,我不能逼她。”

领导问:“那小许想干嘛啊?”

祁正:“想给我生孩子啊!”

扯犊子!没一句实话,领导也眼不见心不烦,让祁正走了。

离开军里,祁正让赵小强开车去派出所。

干嘛去派出所啊?看到团长脸色不太好看,赵小强也不敢问。

车停在派出所门口,祁正把军装外套脱下来,让赵小强在车里等着。

看到团长一边往里走,一边卷袖子的样子,赵小强总感觉团长是来揍人的。

半个小时后,团长从派出所出来,赵小强还偷偷地观察了团长的手,手背确实有点红。真的是来揍人的啊?

回到师里,祁正趁着没下班,去销假。

赵小强则趁机跑到家属院跟嫂子告状。

“嫂子,我真的一点没夸张,团长下车的时候,脸色特别可怕。回来的时候,手背的地方是红的。我非常确定,他是去揍人了。嫂子,你说团长这是怎么回事啊?”

怎么回事?去揍李飞了呗。

许疏桐给了赵小强一块蛋糕,把这操心的孩子哄走,然后准备晚饭,等祁正回来,跟他好好谈谈。

许疏桐准备的晚饭是煲仔饭,当时在滨城,他吃煲仔饭可是米粒都没剩一粒。来柳城后,还特意交代帮采购厨房用品的炊事班战士,要买个砂锅。

只是许疏桐只用砂锅煮粥熬汤,还没做过煲仔饭。

祁正从外面回来,就闻到久违的煲仔饭香味,他开心地进厨房,“今晚吃煲仔饭啊?”

“对啊,谢谢祁团长还专门去派出所帮我处理后续的事情。”

祁正:……

“先吃饭,吃完再说。”

吃晚饭,祁正洗完碗,遛了。

许疏桐气死,她就不信,他今晚不回来。

听赵小强说,师长让他把祁正在营区的衣服和生活用品都搬回来了,不让他睡营区宿舍。

像祁正那么爱干净的人,不可能洗完澡不换衣服,他今晚一定会回来的。

可是等到十点,祁正依然没人影。

许疏桐瞌睡来袭,心里又憋着口气,她说跟他谈,又不是怪他,他赶忙就遛了?

不行,今晚非要等到他回来不可。

在熟悉的环境里,就容易瞌睡。最后,许疏桐索性去祁正的房间等他。

同居条例虽然规定,未经允许,不能随便进对方的房间,但是今晚情况特殊。

祁正的房间东西非常简单,没有一件多余的家具,一个衣柜、一张床、一张书桌和一把椅子。

一开始,许疏桐坐在祁正的椅子上,几分钟后她就受不了,太硬了,硌得慌。

她考虑,是回房间拿她系在椅子上的软垫,还是坐祁正的床,最后她选择坐他的床。软垫有四根带子要解开呢,太麻烦。

坐着坐着,瞌睡越来越重,最后躺了下来。

在外面晃到十一点的祁正,回来时,看到家里的灯都关着,松了口气。

他也不敢开灯,蹑手捏脚,从衣柜拿衣服,然后去卫生间,速战速决,把澡洗完。

再然后,轻手轻脚回到房间,关门,上床。

今天晚上,在营区和战士们也跑,着实也累得不轻,很快就睡着了。

就是扯被子的时候发现,好像被什么东西压住,算了,不盖也行。最近天气转热,前几天,每次盖被子睡,半夜都会热醒。

作者有话要说:还算肥的二更。

谢谢支持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