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一章 出嫁(1 / 1)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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季羽也觉得柳夫郎住去安家不好,他们两家又离得不远,他每日多跑几趟就好了。

乔婶子无奈地道:“这事,还是你们自己去找安四商量吧!”

可哪有商量的机会啊!晚上安家摆宴席,第二日安四和村长去了里长家,补交上婚书一份。

里长一锤定音,此婚事作数。

第三日,安家请人收拾屋子,采购成婚所需用品。

听乔婶子说,安家兄弟忙得喝水的时间都没有,季羽怎能因为这种事去烦他?

而第四日……这一日,新人不宜见面。

柳夫郎边给他缝制嫁衣,边劝他道:“羽哥儿,这事不急。到时我不去,安四也不能逼着我去不是?”

许是因为羽哥儿婚事敲定,柳夫郎是人逢喜事精神爽,这几日身体好了不少,一件嫁衣不到三日便做好了。

又催促季羽换上试试。

可季羽是真没心思试嫁衣。

他这几日忐忑不安,总觉得会出什么事。

至于什么事?或许是张家不肯善罢甘休,或许是安家大房来找茬,又或许是季家正房又要出什么幺蛾子。

安四对他这么好,他真不忍心伤害到安家。

可这些担忧他又不好跟柳夫郎说,就怕吓坏了柳夫郎。

只得穿上嫁衣试了试。

他家没有铜镜,自然不知道嫁衣如何,可柳夫郎盯着他的脸高兴得热泪盈眶:“我羽哥儿长得就是好,穿上嫁衣就更好看了,跟天仙似的。”

又指着柜子道:“羽哥儿,安四虽说不要嫁妆,可我们不能不给。他家给的五十两聘礼,你带回安家,那十两银子你也带过去。”

“不要。”季羽坚决拒绝:“安家送来的聘礼可以带回去,但那十两银子留给阿母。”

他若嫁到了安家,必定要以安家为重,只怕很难再挣钱给柳夫郎了。

柳夫郎身边一文不留,这怎么行?

柳夫郎笑了笑,又歪着身子扣了好一会儿墙缝,扣出一块泥砖,从里面掏出一个小布包。

“羽哥儿,这块玉也带着。”

季羽诧异地看着布包里的一小块玉佩:“阿母,你怎么还会有玉?”

不是说所有的银子都用来买房子了吗?

柳夫郎轻轻地摩挲着玉,叹息一声:“这是你父亲给我的,我一直贴身戴着,这才没有被他们夺去。我舍不得典当,想留着给你做嫁妆。”

季羽怎可能要这玉?

“阿母,这是父亲留给你的念想,我不能要。”

柳夫郎将玉塞进他手里:“你才是你父亲留给我最大的念想,其它的都是身外之物。这玉留在我这里,我担忧得很,就怕被人偷走……”

季羽被他那句“你才是你父亲留给我最大的念想”弄得鼻头一酸,湿了眼睛,握着柳夫郎的手道:“阿母,能再说说你和父亲之间的事吗?”

这事柳夫郎自然愿意说,母子俩躺在一块说了半夜。

待转天一大早,乔婶子便带人来帮忙了。

季羽沐浴更衣后,被按在乔婶子带来的铜镜前梳妆。

乔婶子边给他梳头,边说着成婚要注意的各项事宜。

柳夫郎也淳淳告诫,嫁到安家后要如何夫夫琴瑟和鸣举案齐眉,如何尊敬孝顺婆婆,如何体恤小叔子……

等终于梳妆好了,季羽睁开眼睛看向铜镜,一见里面猴子屁股一样的脸,顿时心下一惊:“这……这是我?”

乔婶子笑道:“是不是很好看?说实话,我活了这么些年,还未见过像羽哥儿这般漂亮的人儿……”

季羽只得挤出笑容笑了笑

化得跟个女人一般,哪里好看了?

他偷偷拿了块干净的帕子藏在袖子里,想着等有机会了再将脸擦擦。

这副模样,他实在接受不了。

他们这边才收拾好,外面便传来敲敲打打的喜庆乐器声,有人大喊道:“接新娘子了……”

季羽心口一紧,“砰砰”乱跳起来,就要起身往外面看去,可又被乔婶子按回椅子上坐下,头上盖了块红色的盖头。

然后,安四的声音传来:“小婿拜见岳母。”

柳夫郎拉着季羽的手哭哭啼啼嘱咐道:“嫁过去,要和夫君和和美美……”

季羽倒不像这个时代姑娘哥儿出嫁时那般依依不舍哭哭啼啼。

先不说他心里装着事,没那么多伤感,就说他们都住在一个村子里,回来一趟也就十分钟的时间,有何好伤心的?

但他还是道:“阿母,保重身子,我会日日回来看你的。”

乔婶子保证道:“羽哥儿,放心,我会照看你阿母的。”

这下季羽更加放心了。

乔婶子扶着他往门口走去:“吉时已到,出门了。”

才出门,就被人一把拦腰抱起。

才一靠近,他便知道那是安四。

又有谁这般高大健壮?又有谁敢抱他?

被安四抱着,季羽紧张得身子僵硬,手无措地不知该放在哪里?

好在,才抱着走了几步,他又被放进一顶轿子里。

就听有人大喊:“起轿!”

轿子晃晃悠悠地走着,季羽掀开盖头,又挑了细细一条帘缝往外头看了一眼。

就见前头,安四身着红色婚袍,骑着高头大马背脊挺直,单手扯着马缰绳驭使着马慢慢地走着。

平时普通的长衫穿在身上已是鹤立鸡群了,这红色婚袍一穿,更是面如冠玉、丰神俊朗。

季羽即使心中装着事,这时也不由自主地看痴了。

季家离安家并不远,可安四骑着马领着轿子,硬是绕着村子走了一圈。

轿子后头跟着一堆的小孩哥儿姑娘夫郎,嘻嘻哈哈、议论纷纷。

“马马好威风,还系着红布呢!”

“这便是八抬大轿?我还是头一回见呢!”

“安家娶这个新夫郎,可是花了大把银子的,光聘礼就有五十两呢!还有这轿子、这请的人、席面,不知要花多少银子……”

“别看羽哥儿孕痣颜色淡,可命真好。”

“他长得那么俊,跟天仙似的,命自然好。”

“好不好的,不能生孩子,我看他能好到哪里去……”

季羽回过神来,收回黏在安四身上的目光,放下帘子和盖头,边用帕子擦脸和嘴唇,边轻叹一口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