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00、第 100 章(1 / 1)

谢遮眉心跳了两跳,微笑道:“……微臣到了。”

萧昀道:“江怀楚他喜欢朕,他喜欢朕,所以就不可能喜欢个女人,他不喜欢个女人,就不可能娶个女人,他不可能娶个女人,他就只可能嫁给朕……”

“所以他说非娶不可,是口是心非骗朕,给朕造成紧迫,催朕向他剖白心意,追他娶他,他才不会真娶个女人……”

萧昀恍然大悟,笑了一声:“他可真心机!”

“谢遮,江怀楚要嫁给朕,要给朕生孩子!朕要做父皇了!”

萧昀自己推演,语速如飞,谢遮好容易才清,他直觉自己再不打断,萧昀和江怀楚连第二个孩子都有了,晕晕乎乎附和:“恭喜陛下喜得皇后!恭喜大宁喜得小皇嗣!”

萧昀嘴角要翘上,直到第二到城里欢喜地敲锣打鼓的动静。

去问的亲信回来,手里还拿着一把喜糖,对上皇帝黑沉吃人的脸色,战战兢兢地说:“今日黄道吉日,毅公独女同……端王大……大婚,举……举同庆——”

皇帝的脸色难看至极,目光如箭,像是要人来来回回射穿,亲信头也不敢抬。

皇帝一言不发,还是谢遮出面,道:“当真大婚?不是说三日后么?”

亲信点点头:“糖是城门守军发的,见者有份,守军说是提前了三日,不过婚礼事宜早就准备的差不多了,也甚影响,现在满城欢庆。”

谢遮瞥了眼萧昀脸色,继续问:“……什么时候成婚?”

亲信道:“午时拜堂成亲,会儿应当还在府里。”

谢遮摆摆手叫亲信下去,用眼神询问萧昀。

萧昀脸色阴沉,半晌呵了一声,眼神略带冰冷,笑道:“指挥使总说朕像山匪家,朕可不得抢个压寨夫人。”

谢遮瞪大眼睛看着他。

萧昀沉下脸,肃然道:“传!”

很快,刘韫等一众文臣武都齐结在主帅大营里。

人来得般齐,肯定是有什么迫在眉睫的事,众人都是一脸肃然,神贯注,等待陛下发号施令。

萧昀道:“即刻攻城。”

一石激千层浪,底下诸人炸了锅,面面相觑,俨然是万万没想到。

几秒过后,刘韫率先直言道:“陛下,老臣以为不可!上次南鄀皇帝未到,城中士气并不昂,眼下他们皇帝就在夜明关,又是端王大婚日,若是发兵,他们兵马势必怒红了眼,我方半月稍有松懈,若要再战,还需整顿一二,此消彼长,不可急战!”

其他人都点点头,忧心忡忡地看向萧昀。

萧昀说:“非攻不可。”

几个领霎时面有怒色,隐忍不发。

刘韫没么多顾忌,憋不住了,直接就骂道:“陛下!您三个多月还不过分吗?!您一声不吭就跑来了南鄀,是,您是处理好了政务,臣等话可说,可打仗事儿呢,兴师动众,兵临城下,转头收兵,三十万大军说收就收,我们有质疑过什么吗?没有,我们照做了!可您现在又说要打,您收兵的时候,理由臣等没问,既不攻,也不班师,就在边关耗着,原因为何,臣等也没问,可您现在又要发兵,您要荒唐到什么时候?!”

“我等敬您,可也不能看着您胡闹!您二十有四了,不是十四岁!您知不知道下人都在笑您!您若是不给老臣一个理由,老臣今日绑也要把您绑回京城!”刘韫愤填膺道。

其他武虽没出声,却也是虎视眈眈地看着顶上的萧昀,似乎他还要坚持,他们下一秒就要一拥而上,皇帝五花大绑扛回京城。

帐下一时鸦雀声。

萧昀知晓他是为为民为他,也不生气,幽幽看向他:“朕有后了。”

所有朝臣表情凝固,过了几秒,个个目眦欲裂,最前端一脸怒容的刘韫眼瞪得像铜铃,过了好半晌,手和脸上下垂的皮肉抖得像个筛子:“陛……陛下说什么……?”

萧昀奈说:“没错,是真的,朕不会在种事上扯谎,正经事上朕什么时候胡闹过?”

朝臣们表情滞了滞。

陛下是正经事上不含糊,所以他们三个月才觉得陛下脑子坏掉了。

萧昀说:“朕胡闹三个多月图什么?事朕一时半会儿说不清楚,反正咱大宁有小皇嗣了,朕要娶媳妇儿了,今日城里婚事办了,朕媳妇儿就没了,你们要的小皇嗣也没——”

“操,你们他娘哭什么?!”萧昀瞪大眼。

刘韫浑身不受控发抖,老泪纵横:“陛下!!微臣激动啊!!陛下!!四年了!!咱们努力了四年啊!!老臣差点以为自己入土都瞧不见您娶妻,有小皇嗣了,老臣兴奋呐,陛下……”

底下以剽悍骁勇闻名的朝臣抱头哭嚎成一片。

萧昀:“……”

谢遮:“……”

萧昀压下震惊,头疼扶额:“停停停,你们哭得跟朕驾崩了似的!”

张奎眼泪还挂着,蓦地想正事,愣了几秒,暴怒道:“他娘的!端王个小瘪三,居然敢跟咱大宁抢人!!谁给他的胆子,居然敢抢咱大宁的皇后娘娘!”

萧昀愕然抬头,慢一拍意识到什么,蓦地瞪大了眼睛:“个——”

朝臣被转移了注意力,霎时止了哭,个个怒不可遏。

董禄怒发冲冠:“他可真不要脸!人毅公独女,怀着咱陛下的孩子,他居然……!他怎么想得出来?!世间怎会有此等畜生?!”

“还不好懂吗?陛下的女人嫁给了他,陛下的孩子还要认贼作父,他是要公然打陛下的脸,打我大宁的脸!就他德行,还想证明自己比陛下强?”

“真是耻下流,畜生至极!”

萧昀:“住嘴!!!”

张奎万万没想到陛下居然会呵斥自己,勃然大怒:“陛下,端王夺您妻儿,您居然喊我们住嘴?!您什么态度?皇后娘娘要带着您的孩子改嫁他人,您居然如此淡定,还喊我们住嘴?!您莫非是一夜风流,过后想要赖账?连自己的亲生孩子都不要,您……”

张奎气得浑身发抖,也不敢指着皇帝骂,只道:“微臣可告诉您,您不想娶,咱们也会逼着您娶!”

刘韫回想两个月,恍然大悟,怒气越盛:“好啊陛下,攻城是想抢回皇后娘娘,结果兵临城下了,又嫌太兴师动众,不值得,居然就后悔收兵了!原来在您眼里,皇后娘娘加小皇嗣,还比不上打仗点银子?!”

刘韫气到几欲昏厥,唇齿发抖:“皇后娘娘都怀孕了,您居然能一个月淡定地闷坐在大营里,居然好意思犹豫按兵不动?!您居然么久都不告诉我们,您现在是不是看他们要成婚了,才气不过一怒下要发兵?好啊,我说呢!”

一种众臣回过神来,怒目而视,第一次对皇帝如此失望。

萧昀:“……”

事态变化快,谢遮呆若木鸡,他好容易才雷轰中回转一点,艰难地看向萧昀,个向来脑子转得快到人能敌的皇帝,仿佛不需要任何接受时间,没有任何停顿,面不红心不跳,顺着奇奇怪怪的梯子偷偷/爬下:“朕知道错了,所以朕能不能夺回皇后和小皇嗣,还得倚仗你们……”

谢遮:“……”

当真是能屈能伸。

朝臣神色才缓和了些:“还用陛下说!赶紧攻城!立刻!马上!请陛下下令!我等抛头颅洒热血,也势必为陛下夺回皇后娘娘和小皇嗣!”

大宁朝臣在皇后和皇嗣的事情上又一次毫疑问地站在一条战线上,凝聚程度前所未有。

……

背后热火朝地整着军,骑在马上的谢遮凑到一身盔甲的萧昀身侧,低声道:“能行么?别他们搞错了抢错了……”

“……”萧昀瞪他一眼,“不有朕在呢吗?楚楚肚子大了,就是迎亲,也不可能骑马的,肯定是坐轿子。”

谢遮狐疑地看着他:“两个坐轿子的你分的出来?”

萧昀挑眉一笑:“你放心,绝对不可能抢错,抢错了朕萧字倒过来!”

谢遮有点纳闷他为什么么笃定。

萧昀对着身后领道:“只攻城,速击,绝不恋战,绝不杀人城门一破,直奔洛平街抢人,缘由势必三缄其口。”

领们拍拍胸脯担保。

种事,事关帑,他们再脑热冲动,也不会犯糊涂说出去,让皇后娘娘和小皇嗣平添危险。

萧昀道:“行军!”

……

府邸上,江怀楚一身红色喜服,江怀逸坐在案上,瞥了眼他束腰带处臃肿的凸,脸色越发阴沉难看。

“皇兄。”江怀楚乖乖巧巧道。

想着他今日总算要娶妻了,尘埃落定,至少日后不会被人指指点点,背负污名过一生,江怀逸心下稍安,脸色也缓和了些,毕竟是大喜日,他沉默半晌,仍板着脸道:“过来。”

江怀楚走过去。

江怀逸看着眼前不知不觉就么了的弟弟,有些失神。

好像在不久以前,江怀楚还才到他膝盖,要仰头才能看到他,眼里亮晶晶的,乖乖巧巧,软软糯糯,惹人怜爱,成日追在他屁股后面,哪怕他么孤僻不近人情,他也想要逗他开心。

眨眼就要娶妻了,竟是么快。

江怀逸踟蹰了好久,终是艰难开口:“事头到尾没过问你的意见,是……是皇兄不对,皇兄是怕你……”

“我知道的。”江怀楚温声说。

江怀逸干巴巴道:“我养大的弟弟,皇兄不能旁人说你一句不好,一句都不行,我的弟弟,旁人只能夸。”

江怀楚鼻尖一酸,缓声说:“我知道的。”

“所以你别怪皇兄。”

江怀楚摇摇头:“不怪。”

江怀逸终是松了口气,又愧疚,又比安心,轻拍了拍他的手:“去迎亲吧,待会儿拜堂,能瞧见皇兄。”

江怀楚点点头,江怀逸松了手,刚要由他出去,江怀楚突然回头,在他脸上亲了一下。

江怀逸瞪直眼睛,僵成了一具雕塑,向来冷冰冰的脸眨眼红了来:“放肆!你成何体统!”

江怀楚眉眼一弯:“长兄如父,弟弟今日就是别人的郎君,不是皇兄的乖弟弟了。”

江怀逸沉默小半晌,别过脸,嗓音发干:“以……以后别样。”

江怀楚笑,转身出去。

身后,江怀逸扬了一点嘴角,又飞速压下,下一刻,脑海忽然毫征兆地袭上一阵铺盖地的眩晕,比熟悉的眩晕。

江怀逸只来得及暴怒道:“不许跑!你敢跑我打断你的腿!”

江怀楚转身,看着椅子上昏睡的人,衣襟里掏出纯白刺绣手帕,揩掉唇上色味的迷药,叹了口气。

他叫自己人进来,把江怀逸小心抱到榻上,人齐齐出去后,江怀楚跪在榻边,拉了拉江怀逸的大手,盯着他看了一会儿,轻轻说:“皇兄,你为我好,我知道的,怀楚会用实际证明,不你的话,也能过得很好,叫你放心。”

他站,轻声吩咐人照顾好江怀逸,便一个人去了书房,命人去叫如矢。

陈燕尔家在京都,离家前来,暂时居住在主帅府上,亲不能不迎,所以被人送去了和他家世代交好的霍府上,算是了迎亲的礼。

待会儿迎亲,他要坐着轿子,去霍府接陈燕尔。

如矢推门进来,反手关上门。

江怀楚看向他:“燕尔等了你四年,甚至不惜用法子,日后好好对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