88、第 88 章(1 / 1)

江怀楚听到那句“生个儿子带把”,帷帽下的脸沉了下去。

他立在那两秒,心道知者无罪,冷静下来,过去开锁。

萧昀按捺下心头迫切,动声色看着他。

牢里昏暗,本就瞧太真切,眼前人更是素白帷帽从头遮到脚踝,帷帽轻薄,却丝毫透,垂下的裙边垂感极好,并紧贴身子,乎什么也看到。

能知道的只是个头和身子轮廓与和谢才卿相仿。

虽然看清,但肯定是谢才卿,然用着遮掩成这样,简直掩耳盗铃。

他之前肯定也是这身装束来找张奎劝他吃东西,放他出牢。

这样是怕张奎和他认出他来。

除了谢才卿,他想出来南鄀夜明关还谁放张奎的立场,同时也放张奎的能力和位,毕竟他可是南鄀皇帝心仪的人。

过保险起见,还是得试一试。

江怀楚微微蹙眉。

董禄好像一直在盯着他看。

粗略一瞥,董将军似是消减了少,身材从原肌肉虬结的剽悍,变得竟些精瘦挺拔。

“董禄”依然在骂端王,越骂越难听,江怀楚沉着脸,推了牢门进去,“董禄”戴着镣铐蹲在角落里,见到他,骂声一停,瞟了眼他手里的食盒,恶声恶道:“老子说了老子死也吃!拿出去!”

江怀楚道:“吃完我让你和张奎团聚。”

他一开口,萧昀一怔,这分明是谢才卿的声音。

可自己也是萧昀的声音,常在江湖走,学个伪声再寻常过,更何况是奸细身份的谢才卿?

萧昀暗嗤一声,还装。

眼前人走近了,萧昀心跳得莫些快,难以克制的乱糟糟绪在乱窜,让他本能想直接扑上去按住他。

萧昀忍了又忍,才露声色打量着他。

牢里漆黑,只顶上一扇窗投进一月光,眼前人这身装束,一尘染,仙飘飘,自己隔着素白帷裙,隐隐能瞧见他一个秀至极的下巴和脖颈上一莹白的肌肤。

江怀楚蹙眉,知为何他心跳的快,没由来得紧张。

牢里阴暗,面墙壁坑坑洼洼的方,黑黢黢的厉害,“董禄”蹲在光线更暗的角落里,漆黑墨的眼睛像埋伏在深夜里的狼眼睛。

“董禄”道:“见张奎?你把张奎怎么样了?!”

江怀楚声线平淡温和:“你吃了,我就告诉你。”

萧昀心说老子才没空吃完,故作着急道:“你告诉我,我再吃,你告诉我我肯定吃!”

他怕江怀楚信似的:“老子对天发誓!”

江怀楚念及董禄为人一言九鼎,便也为难他:“他被王爷安顿住下了,你吃完,我便带你去见他。”

“王爷?”萧昀狐疑道,“你是端王的人?”

江怀楚:“是。”

听见他毫迟疑承认,萧昀顿时心头火起,无声中捏紧了拳头,忍下质问他的欲望,冷笑道:“你是端王的人,那我凭什么要信你的话?你王爷会那么好心安顿一个敌军将领?别假惺惺了,休想从我口中套出任何,我死都会背叛大宁的。”

江怀楚本就喜欢争辩,怀了孩子后因为要心平和,更是懒了乏了,淡淡道:“信信随你,吃还是继续绝食也是你的事,该说的我都说了,你想见张奎,就在这儿蹲着便是,我没理由、也没必要强迫你。”

他说完作势转身就走,萧昀立马道:“你莫要生,是我知好歹,只是你跟我和张奎都非亲非故,我实在信过,你到底是何人,为何要帮我?”

江怀楚停下脚步,淡声说:“举手之劳罢了,又并非放虎归山。”

“董禄”神色依旧迟疑:“我可是大宁人,还是敌军将领,你就恨吗?你就怕放我出去了我想办法和城人联络,里应合,对南鄀利?”

江怀楚:“你会。”

张奎和董禄的确会,可按道理这人又该了解这一,萧昀嘴角笑意暗自浓了,故作疑惑道:“你为什么那么笃定?你可是认识我和张奎?”

江怀楚眉心一蹙,心下隐隐浮上一团迷雾,动声色道:“因为我相信王爷。”

萧昀的脸霎时阴沉下去。

江怀楚说:“你的一举一动都在王爷的监视之下,放你出去,虽是我提议,却是王爷首肯的,王爷从来算无遗策。”

萧昀拳头越捏越紧。

江怀楚冷淡道:“吃也罢,莫要后悔。”

他转身离去,似乎是本能的感知到了危险,离去的脚步些快,萧昀二话说站起,丢了手上早就拿铁丝捅开持着维系原样的镣铐,三步并作两步扑上去,从后一把搂住他的腰。

一片黑暗中,江怀楚呼吸骤停,瞪大了眼睛,无数自以为已经遗忘的记忆铺天盖的涌上脑海,那一瞬间,大脑一片空白,心要跳出嗓子眼。

陌生的脸,熟悉且只他会做的动作,熟悉的息。

萧昀。

这两个字从混乱无比的脑海里冒出来的刹那,江怀楚腿一软,心口颤得厉害,一时方寸大乱,从未这一刻想逃离。

他想起什么,僵硬低头,看着那个搂在他凸起肚子上的手臂,脸色眨眼煞白。

身后的身体眨眼紧贴上来,修长的手臂用力,锁住他的肩胛骨,箍紧他的腰,丝毫让他动弹,像蛇困住了猎物,一收紧,剥夺氧和生存空间。

身前人从被他抱上的那刻,就浑身僵的厉害,绷得紧紧的,萧昀因着反应越发笃定,唇角笑意自觉浓了。

心口跳得前未得快,理清的绪炸开,迅速膨胀,眨眼就涨满了整个心头,让他一时竟些手足无措,他也来及去想去理,只循着本能将他搂得更紧,似乎这样他就再也会跑。

身前人的乌发透着淡淡的冷香,明明是过去的味道,骨子里却叫人魂牵梦萦的熟悉息。

萧昀从未一刻满足,仿佛整个世界又喧嚣流动起来,刚要凑到他耳边,恶劣叫出他的字,享受他的无措慌乱,却后知后觉手臂上的感觉完全对。

萧昀脸上的笑猛一顿,试探着在那个对劲的方摸了两下。

江怀楚看着身前在他肚子上乱摸的大手,整张脸又煞白又赤红,一时又恨又慌,心跳得又急又乱,恐惧和恼怒交织,逃避的欲望充斥心尖。

这是他十八来最让他无措的一刻,他甚至找回任何一练习多、能保护自己的伪装,帮助他冷静下来,从容面对时的境况。

萧昀知道了。

脑海里只这五个字,简简单单,意思却无穷无尽。

萧昀知道他怀孕了。

他最怕的事猝及防发生了。

江怀楚浑身都在住发抖。

手上的触感微硬紧致,隐藏在宽松衣服下的那里凸起明显、轮廓清晰,又圆又滑,是赘肉的松松垮垮。

是要弯着手指才能完全贴上去的流畅圆弧。

分明是胃以下,腹的位置。

萧昀摸出来那是什么,脸色骤变,吓得手直抖,手臂瞬间松了,整个人倒跌好步,差摔上,扶着监牢的栅栏才堪堪站稳,颤声道:“姑娘对住,真对住!对住对住!”

萧昀恨得扇自己耳光:“对……对起,真对起,我认错人了!”

萧昀回想起自己前乱摸的举动,当场恨得自杀:“对起对起,我是故意耍流氓,真对起,我该死……”

“早生贵子!早生贵子!”他一边说一边撇清自己似的倒退,后背贴上栅栏了,还想往后退,和人保持着楚河汉界一般的距离。

“……”江怀楚沉默了久,脸上的煞白终消退了一,夺门而出。

快人过来,将牢房门重新锁上。

萧昀大喘着,漆黑的眼睛里满是惊恐,心余悸,他向来面色改,只他调戏别人叫别人脸红腰软的份,今自己的脸却受控的红了,铺天盖,火烧。

他活了二十四都没遇到这么窘迫惊吓的事。

脸都丢没了。

你他妈毛病吗?!孕妇都分出来?!谢才卿谢才卿,谢才卿个把,天天想都魔怔了是吧?!

还肯定是谢才卿,肯定个把,人家是个女的,还是个孕妇!肚子都那么大了!

还伪装成那样肯定是想被认出,他人之妇,怀着身子,还身份高贵,来见男,又是在南鄀,遮盖脸庞身形,想清败坏?

你还摸,你摸什么?!你病吗?!

萧昀左手打完了右手胳膊,又想用右手打左手胳膊,动作一停,心道自己和自己较什么劲儿,一时脸色一阵青一阵红。

他因为谢才卿非礼了个孕妇。

行,绝对能让谢才卿知道,那个贱人这么爱干净,他知道了肯定膈应,会以夫为天,对他死心塌了。

手臂莫脏兮兮的难受,萧昀恨得剁了,对着栅栏的圆柱掩耳盗铃蹭了好半天,自知无用,狂躁想要发飙,安慰着谢才卿又可能知道,忽然意识到自己的处境。

那人是谢才卿,自然就认出自己是萧昀,那在她那里,就是她心慈体恤,想为孩子积德,敌军将领董禄却非礼了她……

他得支开狱卒赶紧走,虽然这人心慈,但也是失了清誉的事,难保她恼羞成怒要折磨自己报复,她这么做的能力和位。

指尖上是刚才挥之去的触感,心莫跳得些快,萧昀又用手指狂蹭衣袍,蹭得都要着火了。

“呜,丢死人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