屋外传来脚步声,“末将朱定求见。”
“进来。”祝长乐看向大步进来见礼的朱定,笑道:“都安排好了?”
“是,属下……”
“只是暂时定下,无需细说。”祝长乐打断他的话,示意他坐。
主帅面前哪有他坐的资格,朱定躬身退到一边。
“坐吧,我有话要问你。”
朱定飞快抬头看了祝将军一眼,牙一咬,在旁边的椅子边缘挨着坐了。
“彭将军伤势如何?你来此之前他可有什么交待?”
朱定想起身回话,见到祝将军的手势忍住了,“将军已经过了最危险的时候,但仍需得卧床休息,将军只让末将一切听从祝将军命令,没有其他交待。”
祝长乐也不去想这话里几分真几分假,总归从偷袭兰蓉开始朱定就非常配合,这就够了。
“兰蓉无须死守。”
朱定讶然抬头,不是说到手了就不会允许再被夺回去吗?
祝长乐笑了笑,“从地理位置上来说兰蓉远不如双水,若我的打算是死守,我会去双水布防,所以兰蓉做下基本的防控就够了,我的目的不是停在这。”
“您的意思是……”
对上朱定又惊又喜的眼神,祝长乐眨眨眼,“我还没想好。”
秋离将手中的茶盏递到长乐嘴边,祝长乐低头看了看,怎么,怎么还喂她喝茶了?未婚夫喂的茶是要喝的吧?!
于是她张嘴喝了。
“噗……嘶……”屈直收回被赵坚踩疼的脚,想想不甘心吃这亏,回着踢了一脚,然后将脚放远些。
秋离眼神瞟过头低得不能再低的朱定,温声问:“茶凉了吗?”
“啊?好像,好像没有。”完全没留意冷热的祝长乐眼神晃了晃,轻咳一声转移话题:“那什么,朱定,天亮后我要去一趟双水,兰蓉的守卫重任就先交给你了,告诉大家,等人到齐了我再正式和众将士见面。”
“是。”犹豫了下,朱定问:“布防之事……”
“朱校尉受彭将军教导多年,想来这点小事应当没有问题。”
布防怎会是小事……
朱定对上祝将军笑盈盈的视线,从一个丁点权力不放的主将到一个连布防如此大事都放权的主将,他觉得自己需要点时间来适应。
可祝将军显然不打算给他这个时间,她正等着他做出回应。
朱定站起身来郑重行了个武将礼,“末将再去看看可有疏漏的地方。”
“去吧,我会留下赵先生坐镇,遇着没把握的事可寻他问问。”
“是。”朱定转身离开,走到门边他又停下,转过身来行礼,“末将谢将军信任。”
“若我都不信你,该让谁来信你?若你都不值得我相信,这支军队又有谁还能让我信任。”
很绕的话,可朱定听懂了,再次一礼后离开。
屈直和赵坚对望一眼,赵坚胸膛一挺,那个得意哟,他效忠的主子能是普通人吗?
“赵叔,这里就麻烦你费心。”
“放心。”赵坚问出心中疑惑,“你打算攻打信陵?”
“本来没这个打算,临时决定的。”祝长乐一手托腮,一手的指尖轻轻在桌上敲打,“不管秋离射中的那人是不是对方主将,被护得那般严实地位肯定不低,伤在那个位置他不死也要去掉半条命,不趁着这个机会去拿城我就是傻子,至于能拿回多少,走一步看一步吧。”
赵坚赞赏的点头,“就算不是主将,能伤到对方一员大将对西蒙的士气也是极大的打击,说起来,西蒙军接连在你手中吃亏,将来对你大有好处。”
祝长乐若有所思,“心理战?”
“对,心理战。”
祝长乐想了想,挺得意,报个名头就能把人吓住可是师父才有的本事,没想到她这么快就也可以做到了,她真厉害!
外边渐渐有了光亮,祝长乐起身道:“不耽误了,我去趟双水。”
其他几人跟着起身,赵坚看向秋离,打趣道:“秋公子同去?”
“自然。”秋离和祝长乐异口同声的道,对望一眼,祝长乐跑了,“走了走了。”
秋离眼里带笑,朝赵坚和屈直点了下头跟了出去。
“年轻真好啊!”屈直走到门口目送两人离开,“祝将军这性子坦荡得真不像祝家的人?返祖了?”
“哈哈哈,要真能返祖到祝梦瑶祝大将军那个份上可就太好了!”
“你这想得有点儿美。”
“不想美一点难道还去给自己添个堵?”赵坚跨过门槛走到廊下,背着手看着天边渐渐泛起了微光,“大皖若真能再出一个祝梦瑶就有救了,这样的美梦我愿意多做一做,说不定就成真了?”
屈直走到他身边和他并肩,笑道:“倒也是,这美梦我也做做。”
赵坚上下打量他一番,“你?拿好你手里那支笔吧!”
“哈哈哈哈!拿笔怎么了,祝小姐说了,美好仁善等着我记录下来呐!”
“拿人家的客气当真,也就你了。”
两个认识二十余年的老友互相打趣挤兑,这样的心情已经许久不曾有过了,以前见面,两人只谈风月,不谈政事,因为无好事可谈。
现在,好事多起来了。
兰蓉离双水纵马半个时辰就到了,一行四骑接近时城门从里缓缓打开,城门守将领着人迎了出来。
“末将邹云智参见祝将军。”
祝长乐勒住马,“看样子前边的消息送回来了。”
“是,前不久将军夺回兰蓉城的消息传回来了,贺将军旗开得胜。”
祝长乐笑眯了眼,一副被哄得很开心的模样,“你们继续守卫,我先进城和前主将做交接。”
“是。”
邹云智侧身让开,祝长乐打马进城。
城中将士来往不少,看到祝长乐立刻猜出来她的身份,纷纷向她见礼,毕竟能上马打仗的女人不多,好猜。
祝长乐索性放慢了速度,向一众人点头示意,抽空凑近秋离低声问,“你刚才发现没?”
秋离微微点头,“故意提起吴信怀的?”
“在那个位置坐了两年多,又带着人捞了不少银子,怎可能没有拥趸,等着吧,做妖的不会少的,彭司那点人手应该见底了。”
祝长乐朝向她行礼的人笑笑,“在那般被打压的情况下还能带出那些人,彭司已经很让我意外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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