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至此,祭司考核尘埃落定。
未来的一段时间,瑞雅需要跟在现任大祭司身边学习,也就不得不从王女的府邸搬了出去。
艾琉伊尔乐见其成,送走瑞雅前,还与重病缠身的大祭司赛格谈了一场。
后者身患绝症,心态倒是很豁达,只看他的外表,根本看不出是被宫廷医师预告了死亡的人。
没人知道他们谈了些什么,但祭司权力巅峰的倾向,已经不可避免地出现了偏移。以瑞雅进入河流主神庙为契机,被神灵眷顾的王女终于真正得到了这一祭司体系全然的、摆在明面上的信任与支持。
夜晚的王宫。
几座主宫室的穹顶上都镶嵌大颗夜明珠,道路两旁的立柱顶端固定燃烧的火炬,巡逻侍卫手中也提着灯,用以照亮夜行的路。
哪怕是在深夜,那座有着近千年历史的王宫也依然笼罩在淡淡的光辉里,恍若永不落幕的不夜城。
霍斯特只带了一名亲卫,步履匆匆地沿着墙下阴影向前疾走,没过多久便来到一幢单独的阁楼前。
身穿白甲的亲卫率先叩响门扉,里面半晌都没传出动静,两人耐心地等了一会儿,才有人懒洋洋道“进来吧。”
霍斯特退后一步,示意亲卫独自进去。
这并不是一名普通的亲卫,如果有其他同样身穿白甲的卫兵站在这里,一定会立刻向他行礼,叫他统领。是的,随行者正是亲卫军统领尼威。
尼威刚进门,就有繁杂的香料气味冲入鼻腔。
每一种香料单拎出来都是名贵而好闻的,可当它们混杂在一起,就浓郁得令人感到不适,大脑昏沉、昏昏欲睡。
这个房间里摆满了各种稀奇古怪的东西,香料罐,植物,零碎的动物身体部件,还有灰白的人头骨。
一张长台靠墙放着,深色亚麻布遮盖住台面,也盖住了躺在台上的模糊人形,可能不止,因为那下面还有其他东西在蠕动。
这座阁楼的主人,一个瘦削得几乎像个骷髅架子的男子坐在工作台后,抬头看着亲卫,表情很不耐烦。
亲卫军统领打起精神,对阁楼的主人开口“我来拿陛下要的东西。”
阁楼主人随口问道“陛下怎么不自己来拿”
尼威沉默以对。
“算了,你来拿也一样。”阁楼主人站起身,目光在架子上游走,很快锁定一只小盒子。
打开石盒,里面只有一支看起来普普通通的白色蜡烛。
“就是这个”
“没错,带走吧。”阁楼主人像赶苍蝇那样挥了挥手,“别再打扰我了。”
尼威“抱歉,还有一件事,关于那种引诱动物靠近的香膏,您确定它不会带来糟糕的后果吗有人使用了它,却差点被蓝鹭啄死”
“不会兽神在上,究竟要我说几次你才能明白,我的香膏不会有副作用”
阁楼主人似乎接受不了被人质疑,在原地狂乱地转了几圈,忽然弯腰掀开盖在长台上的亚麻布。
躺在这里的是个年轻女人,或者说是少女更恰当,一条条头部呈三角形的毒蛇盘绕在她身上,并没有任何要攻击的意图,就好像盘在窝里一样惬意。
少女双眼紧闭,只有起伏的胸口证明她还活着。
“你看你看到了吗这些可爱的生灵有袭击她的意思吗”
亲卫逃避地移开视线“是的我看到了,没有。”
“就是这样,我的香膏没问题,如果那个可怜人被鸟群攻击,你们应该去问问他有没有做过得罪人家的事情,而不是在这里质疑我的能力。”
阁楼主人重重呼出一口气,又将亚麻布盖了回去。
“还有其它想问的吗”
尼威“不。”
他将个人空间留给古怪的瘦削男人,快步走出阁楼。
霍斯特就等在门外,将房间里的对话听得清清楚楚。
“他这么说,就应该不是香膏的问题。”霍斯特摇了摇头,“算了,巴伦的事暂且不提。你拿到了”
尼威将盒子里的蜡烛展示给他看。
霍斯特眼神闪了闪“很好,先取一段找人试试效果,要是有用,就给”他停了两秒,似乎在犹豫,才接着说,“给卡蒂丝那边送去。”
“给王后殿下”
“当然,会有人知道该在什么时候点的。”
尼威收起石盒,低头应道“是。”
在神话信仰浓厚的国度,基本上每个节日庆典都与神明有关。
而在夏季,最盛大的节日无疑属于太阳神苏里尔,尤其是这一年轮到太阳神庙举行祭典,节日的意义也就越发重要。
白昼,王城的太阳神祭司主持祭典。
尽管太阳神真正的崇拜中心在苏里尼亚,王城的祭典依然办得庄重恢弘,不输于其他任何一位主神。
艾琉伊尔不是太阳神的信徒,也就不必参与祭典,仅仅作为观礼者坐在另一侧。
“奈玛尔现在估计正暗暗骂我。”王女耳语。
洛荼斯“为什么”
艾琉伊尔将一张折叠整齐的纸条放在洛荼斯手心。
打开一看,上面只写了简短的两行字
因为信任你,我选择多在太阳下待一次。
别让我失望,艾琉伊尔。
洛荼斯“你觉得她会后悔”
“那倒不会,不过晒着太阳嘛,难免胡思乱想。不转移注意力怎么撑得下去呢。”
一个畏惧日光的太阳神大祭司。
洛荼斯转头望向沐浴在阳光下的王城太阳神庙主祭,心里叹了口气。
直到日轮西斜,祭典结束。
“这会是她最后一次参加祭典。”
艾琉伊尔没头没尾地说了一句,声音很轻。
白天祭典,夜晚设宴。
王城的贵族奢靡成风,不放过任何举办宴会的机会,更何况这还是太阳神的节日。
太阳是光、热与活力的神圣符号,索兰人认为在日光最强盛的这几天,日轮的活力会传递给夜晚,非常适合夜间设宴、集市,或者是年轻人的约会。
艾琉伊尔原本想着,不论什么聚会的邀约都统统推掉,今晚只和洛荼斯一起逛集市,王城本地还有些很有意思的习俗,正好可以借此机会尝试尝试。
然而,一名女侍叫住了她。
“王女殿下,”女侍怯怯地低着头,“王后请您过去一叙。”
艾琉伊尔抬眸。
王后卡蒂丝,是霍斯特的妻子,也是王太子罗穆尔的生母。
有传言说她身体不好,喜欢安静,所以几乎从不出现在人多的场合。因此对于这个女人,艾琉伊尔真没多少印象,依稀记得当时卡蒂丝会和母亲坐在一起闲聊,不过次数不多,也不见母亲和她有什么深厚的情谊。
卡蒂丝找她做什么
王女没有掩饰疑惑,将问题写在脸上。
女侍期期艾艾道“王后最近心情一直不明快,可能是想找您聊聊天吧,如果您不愿意”
“我不愿意。”
女侍没想到会被拒绝得这么干脆利落,顿时呆住了,停了一下才继续说“王后也说,如果您不愿意她也不勉强,只是想起了一些往事,想和您聊聊故人。”
艾琉伊尔神色一凝。
除了霍斯特父子,卡蒂丝与她唯一的交集,自然是母亲。
直接将这个话题抛出来,要么是真心追忆过往,要么是想引她过去以达成某种目的。
如果是后者,就算这次拒绝,对方也能借霍斯特的召令要求她去,而如果是前者正好,关于当年的事情她也有一些疑问,想找人探探虚实。
于是,艾琉伊尔颔首“既然是这样,我没有拒绝的理由。请你带路吧。”
女侍“还有,王后请您独自过去。”
一边说,一边用余光小心翼翼地看洛荼斯。
洛荼斯和王女对了对眼神。
“我在宫门外等你。”
洛荼斯轻声说。
艾琉伊尔点头,随即跟着战战兢兢的女侍离开。
卡蒂丝作为王后,却住在王宫内部相对偏僻的位置,据说这是因为她喜好安静,而她的容貌气质也正如这个传闻给人的印象一样,温婉而秀气。
“很久没有见过你了,艾琉伊尔。”卡蒂丝笑了笑,“你回到王城几个月了,本来应该早些和你见面,却因为我的一点原因耽搁下来,实在抱歉。”
“您不用客气。”
“不是的,我是真心实意这么觉得。”卡蒂丝急声道,忽然停了下来,让周围陪侍的人都出去,只留下离她最近的那名女官。
“虽然所有人都认为你母亲是罪人,当然,谋害王室也的确是重罪,但我不认为塞里娜有多么邪恶残忍她只是病了,对你父亲动手不是她能控制的事。”
卡蒂丝说得又快又急,正常情况下,刚见面就说这么多显然不合常理。
如果换个人站在这里,或许会本能地升起警惕,但这种警惕是针对她说的话是真是假,猜测她本人有什么企图,而忽视了周围的环境。
一点小小的异样,可能不会引起来人的注意。
可是艾琉伊尔感觉到了。
夏夜,依然残余着白天的闷热,这间宫室却没有敞开窗户,屋内燃烧着熏香的气味,夹杂着卡蒂丝本身涂抹的香膏,似乎是想掩盖什么东西。
是什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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