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034章 .(1 / 1)

旧梦 顾时戈 3528 字 1个月前

千千旧梦!

闭起双眼你最挂念谁眼睛睁开身边竟是谁

陶景帆问出这句话的时候,杜宪并没有直接给出回应,他的目光越过陶景帆飘向了半空中某个虚无缥缈的地方。

就在陶景帆以为对方不会回答的时候,杜宪才开了口:“陶陶,回去吧,你爸妈其实都很想你。”

这样的答案真是可有可无。

她想知道的根本不是这个,陶景帆又问了一次:“什么意思,他们和你说了什么?你做了什么,为什么陶……会把链子给你?”

“我什么也没做,”杜宪似掩饰什么一般眯了眯眼,“那些也不重要,我做了什么都无所谓,就算你知道了也不能再和我重新开始的,不是吗?”

杜宪看着自己手上皮肉模糊的地方,被烟火燎到疼痛已经小了些许,内心挣扎良久终是没能忍住,干脆顺从心意凑上去抿住伤口的所在地,轻舔了一下。

烟灰的苦涩和伤口处的疼痛感同时涌上感官神经末梢,逼得他倒吸了一口气。自嘲般笑笑,然后才继续对着陶景帆说:“这些年,是我害了你。”

陶景帆哑口无言,良久后才说了句“都过去了。”

其实杜宪做了什么她是能问出来的,但他有一句话说对了,他做了什么其实根本不重要,现在的一切都已经成为定局,景帆并不想去破坏这样的安定,尤其是在刚刚知道杜宪爱上自己的前提下。

问出来又如何,难道一切就能改变?

一切早已结束,自己也已经不爱他了。

再说什么又有什么意义。

她转身,一瘸一拐地想走回去,杜宪看着她的背影突然想起了刚才那个男人抱着他的模样。

其实他并没有看清楚那个男人的长相,或许一开始杜宪就早已经有了预感,她这样温娴淡定的女人又怎么可能缺少追求者呢?

大多数的人都会由这样的毛病,一旦是自己喜欢上的人,总会下意识地去夸大她的优点,总会忍不住觉得还有其他人也看着她最好的一面,总会忍不住去树立假想敌。

杜宪下车后拉住了陶景帆,陶景帆没站稳立刻就被他拉转了身子,还没回过神就撞入了杜宪复杂的眼神里。

“别跑那么急了,”杜宪一边说一边将手伸到景帆的肋骨两侧,在找到支撑点后就一把抱起了这个单薄的女人放在车背上

“很痛?”

他一只手握着景帆细瘦的脚踝,一只手取下了她的鞋子。

“你一个人,平时小心点吧,”语气有几分熟稔,更多的是无可奈何,不知道是对陶景帆,还是对自己的状态无可奈何,他稍加用力地捏了捏景帆的脚踝,在听到对方叫疼的时候才停了手。

“扭到了,上面有药吗?类似于红花油和云南白药之类的?”

景帆点头后就想一个人跳下车来,杜宪看到她的动作便揽住了她,“你自己可以吗?”

陶景帆听到这句话的时候心里还是免不得有些意外,但她很快就恢复了正常,点头然后用最平常的语气说:“可以的,”像是解释一样又补了一句:“没什么问题。”

没想到杜宪也点了点头,说:“应该不是大问题,没伤到骨头,敷点药好好睡一觉,明天就会好多了。”

陶景帆在这句话落地的瞬间觉得自己自作多情到了可笑的地步,在杜宪开口前,她甚至在想怎么拒绝他送自己上去,结果就是她想多了,对方根本没有那个意思。

亏得自己刚刚还幻想过被他真正爱上会是怎么样的情景与待遇。

“找个时间回去看看吧,”杜宪放开她的手时又回到了刚刚的话题上,“父母亲,都是处一天,就少一天的。”

最后一句话落地,陶景帆立刻就推开了杜宪,“你根本什么都不懂。”

她会不知道吗?会不知道父母已经跨过了人生的一半,会不知道他们已经鬓角斑白,已经渐渐老去?

自己陪一天,就少一天。

可他们让她陪吗?

外婆病逝那天,陶子正先生一夜间头发花白,他自小被外婆养大,与母亲青梅竹马,视外婆为生母,论孝谨卑谦更甚于母亲,那一日,外婆病逝,陶子正悲痛欲绝,母亲跑过来阻止陶先生对自己动手时摔倒在院子里,高血压差点半身瘫痪。

母亲在医院醒来的时候,陶景帆也正式被赶出了陶家,那天,她跪在母亲的病房里,冲父母各自磕了三个响头,然后慢慢地走了出去。

由始至终,她都没有吭过一声,哪怕眼眶里全是泪水,脸上斑驳着全是泪渍,景帆也没有哭出声来。

所有的痛苦,只能独自一人闷着声往肚子里咽。

那是被抛弃,还有被否定的自己,景帆从来没有抱怨过,但还是忍不住去希望有人能在自己最绝望的时候拉她一把。

她曾经希望这对象是父母,是外婆,或者是杜宪。

就算知道自己触碰了父母的底线,也还是渴望被救赎。

可惜都没能如愿。

后来的某一天,她甚至会产生怨怼的情绪。

为什么父母亲没有让她依靠一下呢?

在她最孤立无援,最需要人陪伴的时候,却还雪上加霜地将她赶出家门。

或许有人要说陶景帆恬不知耻,咎由自取,可她看到徐念的父母在处理徐念的问题时还是忍不住羡慕与渴望。

“你什么都不懂。”陶景帆望着地面冷漠地回应了一句,今时今日,她没必要把自己剖白给杜宪让他看个清清楚楚。

“我只是怕你后悔。”杜宪看着她,眼神里或许还夹杂着一些怜悯之意。

一瞬间就刺激到了陶景帆。

她冷笑了一声,挣扎着慢慢站直了身体,像是在惩罚自己,又像是在奚落杜宪一样的开口说:“如果后悔能够重新来的话,我这辈子要后悔的事情都与你有关。”

杜宪的脸色立刻变得苍白,线条优美的唇被他一点点地抿紧,修长的身子也随即僵硬地厉害。

他咬牙,仿佛面对的是此生最大的苦难。

“你好好休息,我先走了。”

陶景帆没有回话,只慢慢转过身然后一瘸一拐地走了上去。

终于,又到了不欢而散的地步。

杜宪站在那,再一次沉默地看着陶景帆的背影,目送着她的远离。

似乎,每次想和她聊聊,最后都会变成现在的结果,自己似乎也一直处于不正常的状态,可能是太过于小心。

所以,完全不像自己了。

————

杜宪离开陶景帆家没多久就接到了悠闻的电话,电话里,悠闻告诉他大伯又和父亲起了争执。

杜宪到家时先在车里换了一件衬衣才走了进去。

“怎么这么久才回来,大伯刚走,爸在里面气得不轻。”杜悠闻一看到自己的弟弟进门就迎上来接过他的外套挂在门边的架子上。

“又吵起来了?”杜宪看了一眼二楼的方向问道。

“今天似乎特别厉害。”杜悠闻用了特别这个词,“爸爸气得把他自己最爱的紫砂壶都摔了。”

“嗯,”杜宪其实没什么感觉,毕竟这件事他们已经见惯到习以为常的地步,谁家里没点见不得光的事情呢,父亲和大伯每个月都会大吵一次。

从爷爷的遗嘱那说起,到继承公司的股份,两个人不同的位置,最后到分公司的管理方式,他们总有太多的分歧。

从小到大他们争吵了太多次。

“大伯的意思是,重新分家,按照现有的资产平分。”

杜宪在听到这句话的时候情不自禁地松了松领带,“怪不得爸会发那么大的火了,”

如今的杜氏企业,除开钢铁水泥外,在地产,矿业,造船等方面均有发展,而这些发展都几乎是父亲联合其他股东一并奋斗而来的。

大伯除了无休止地问家里要钱给他那个年轻的太太购买奢侈品外,从来都没有为公司带来实际上的利益,现在却想要重新分家?

任谁都会觉得生气吧!

“多半是那狐狸精又想新花招了。”杜悠闻说起大伯新取的太太就有几分蔑视,以前的大伯是很安分守己的,以前的大伯母也是温柔贤淑的典范,直到大伯遇到这个狐狸精,这一切安稳平顺的日子才被迫中止。

“你说这狐狸精是不是存心想把我们家里弄垮啊!”

“你怎么说话的,”杜宪听到悠闻嘴里的用词忍不住皱了皱眉,“你好歹也要叫她一声伯母,一口一个狐狸精像什么话,你现在都是两个宝宝的妈了,说话要注意点影响!”

“……”杜悠闻一听到杜宪的说教就觉得头疼,“在这些方面,你怎么这么像妈?”

杜宪没再理她,准备上楼去看看情况,结果悠闻却阻止了他的动作,“你先别去,妈在上面,你……”

杜宪听到这句话立刻就明白了过来,他扬起嘴角笑了一下,问:“妈,真在上面?”

得到的是杜悠闻点头的回应,“是爸下来叫妈上去的。”

还真是太阳打西边出来了。

他从国外回来这么久,爸妈还是第一次单独相处。

之前也不知道爸是怎么惹到妈了,两个人白天不说话,晚上居然也是分房而睡。

杜悠闻用尽了方法,就算是利用两个孙儿当媒介,也没能缓和这样的情况。

今天大伯的到来还成了一个契机?

杜宪点了点头,然后转身朝着自己的房间走去,等他洗完澡出来,杜悠闻还没离开。

她坐在自己床上,看着前方,“小四,你说我是不是回来错了?”

杜宪随手拿了一根毛巾擦头发,然后说道:“不是。”

“每个人都有自己的底限。”想了老半天,杜宪又补充了一句:“你接受不了的,就不该勉强自己,这是你家,外面的是你爸妈,我是你弟,你在外面受了委屈回来有什么错。”

对面的杜悠闻似乎有些满足地闭了闭眼,然后慢慢地转过身来,“是啊,我还有你们,还有两个宝贝。”

杜宪也点了点头,顺手放下毛巾穿上了睡衣,杜悠闻自然看到了他脖子上两个深可见肉的血窟窿,“嘿,你们俩最近口味有点重哦?”

说完指了指杜宪的脖子,那样深的咬痕,现在还在往外冒着血丝。

杜宪在被悠闻提醒后,用手去摸了摸自己的脖子,沾到微湿黏液,突然就沉默了下来。

“你感伤什么,妈都主动提出让她嫁给你了。”杜悠闻又坐起身来,恍惚间她以为自己看错了,杜宪的脸上明确地写着失落与沧桑。

杜宪站了起来,走在酒柜边倒了一杯烈酒,然后用纸巾沾上一些,敷在了脖子和手上。

“这些酒,你都喝完了?”杜悠闻到此刻才注意到杜宪壁柜上的酒在不知不觉中已经少了许多。

“嗯,最近不喝点,好像睡不好。”面对最亲的人,杜宪也懒得隐瞒,再说,又不是一次性喝完的。

“少喝点吧,对身体不好,”杜悠闻看了自己弟弟一眼,又想起了陶景帆淡然拒绝的模样,估计他是在陶景帆那碰了软钉子,便试着安慰,“总还是有机会的。”

“不会有了,”伤口那里传来酒精腐蚀的痛楚,一点点,丝丝缕缕地缓慢侵入,

入肉,入骨。

从每一个缝隙侵入。

与血肉结合,针扎一般地疼。

在肌肤间,也在心里。

“那你这是……”杜悠闻有看向他的脖子,“那是严菱?”

“不是严菱,”杜宪摇头,脸上维持着一种无奈而苍白的笑意,“是我求她咬的。”

求的自然是陶景帆。

杜悠闻突然站了起来,走到自己弟弟面前,有些恨铁不成钢地举起了手,杜宪也有点自暴自弃,在面对杜悠闻的愤怒时根本没准备躲避。

“你去求她?”杜悠闻扯住了杜宪的衣领,“你求她咬你?”

杜悠闻一向看重自己这个弟弟,听到他说自己去求的陶景帆,悠闻就已经有些承受不了,在她心中,自己和小四是最亲的人,血缘最相近,就连爸妈都比不上。

“你真是疯了,”杜悠闻扯开了他的睡衣,你看看你身上,为她朋友挨了一刀,差点手都废了。

一个人不声不响地跑去她老家,差点没得疫病,你是疯了吧,那里都被隔离,禁止出入了,你居然还跑去,要是你真的被感染,死在那里,爸妈怎么办,我怎么办你都没想过吗?

你为了陶景帆已经疯狂到这个地步了?”

“我去之前,就考虑到了,我会去就证明我已经做好了完全的准备,姐,你放心,我不会再不考虑后果地做事了。”

杜悠闻不知道该怎么说他才好,“小四,如果你真的想补偿她,可以用其他方式的。”

“我已经不想补偿她了,”杜宪打断了悠闻的话,“我也没有其他方式了。”

杜悠闻也沉默了一下,“小四,那你不打算和她结婚了?”

杜宪听到结婚这个词语时终于惊醒了过来,他仔细回想了一下陶景帆说过的话,然后回答自己的姐姐,“从头到尾,说结婚的人只是我自己罢了,她从来没有答应过,只是我一厢情愿地以为这是补偿而已。

姐,你说,跟一个不爱的人结婚,其实是一种折磨吧?”

说你,还是说她?

杜悠闻有点没反应过来,但小四这句话确实没错,跟一个不爱的人结婚,那的确是一种折磨。

杜宪看懂了她的疑惑,便主动说了下去,“说的是她,我给的婚姻,其实对她而言一场折磨。”

杜悠闻突然看明白了一件事,自己这个弟弟,怕是陷入了爱情里。

只是,因为命运弄人,时间太晚。

他已经和那个人插肩而过。

“如果你真的爱上她了,总会有办法让她回心转意的。”杜悠闻轻声安慰了一句,在走出去之前又忍不住回头看了看独自坐在窗前的背影,她的弟弟,何时曾这样落寞,何时曾这样愁苦?

母亲没说错,陶景帆,竟果真的是杜宪命里的劫数。

让我们把时间调回到半个月以前的某天。

那是杜宪和严菱最后一次见面的时间。

那天下午,杜宪在结束了一个会议后,就下班来到和严菱约好的地方。

“这是第一次,你约我却没有来我家接我。”严菱其实迟到了,她坐下的时候已经五点一刻。

杜宪点头,放下了手上的汤匙,该说的他都已经说过了,给严家家长也表明了立场,“听说你快回英国了?”

“你约我就是为了替我送行?”严菱精致的眼妆衬得她双眼红肿地可怕,“你就这么不想见到我?”

杜宪皱起了眉,他知道自己对于严菱过分残忍,但他也清楚地明白,继续这样下去才更是残忍。

“一定要这样吗?”严菱又补了一句,“你没爱过我,所以现在连多看一眼都心烦吗?就这么恨不得我消失吗?”

作者有话要说:别打脸,其余地方随便!

囧,真心忙,最近高院领导检查,每天应酬不断,任务不断,出差不断,每天不停地下区县,写简报,写调研文章,回来根本写不出文来。

我真心一沾酒什么都写不出来,脑袋发昏。

今天也是五点爬起来写的,真心对不起大家,今天以后会稍微好点的。

很抱歉,我毕竟不是专职,现在在外面,肯定以工作为重了些,哎,说空话没用,今天开始会在办公室久点尽量抽空再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