踩奶,是妖界小崽们与生俱来的本能。
特别是在幼崽脆弱的时候,两只肉垫一轻一重按在长辈的肚子上,总能换得亲密怜爱的抚摸和保护,是幼崽的一种求怜和自我保护机制。
敖凛也不知道自己为什么会在应桃身上触发踩奶。
明明应桃也只是个小妖怪,没有生过孩子,奶过幼崽,对这种私密的事却意外能接受。
敖凛试着张开爪爪,用柔软的爪心垫按了下腹肌。
龙爪比较粗糙,贴上去时,能明显感觉应桃小腹微缩,悄悄吸了一口气,似乎在努力适应。
敖凛莫名有逼良为娼的感觉,“你没经验吗?”
“我会学……”应桃低低说着,调整姿势用手臂托抱着龙,做成睡袋的样子,主动捏住小龙爪按在自己胸膛。
“这里的肉软一点,更好踩,你闭上眼睛,把我当枕头就行。”
心甘情愿当龙的奶枕。
越是温良,越想让龙欺负他。
龙有些牙痒,趁着他轻拍自己,一口隔着衬衣啃上去。
让你温顺!让你学!
啃你!
龙的小尖牙磕磕碰碰,划破衣服布料,直接啃到手指。
应桃低下头轻微一瞥,衬衣胸口破了小洞,破口有一条时隐时现的龙信子,颜色鲜红,正叼着他的手指磨牙。
小凛啃他啃得好香……
应桃脸上一热,左手轻轻拍着小龙。
温温的水流荡漾过龙身,每一次细腻的冲刷都会带走灵脉一丝灼热。一股清冽的力量流淌在其中,帮助他冲开阻塞的灵脉,一点一点撑开经络。
他能仔细感受到涌动的功德被吸收,头顶的龙角在发热成长。
被满满的安全感和怜爱环绕着不断发育,敖凛恍若回到了奶龙时光。
那时候,敖凛的爹娘都在,每晚都会哄他来睡觉。
后来,他找到了梼杌这个饭票,老妖怪表面上觉得他麻烦,却悄悄纵容他窝在自己怀里。
梼杌,是一只很寂寞的老妖怪。
睡觉的时候,也会不安地蜷起身体,在深夜惊醒,扶着床大口大口咳出黑血。
“咳……”
敖凛在小窝里探头探脑,想出来看看。
梼杌不让奶龙靠近,手撑在塌旁,满身血孽,冷着发红的眼尾,威胁道:“小命不要了?”
要是别的妖怪被梼杌看一眼,绝对吓得屁滚尿流跑路。
可他那副样子,看在奶龙眼里却没什么说服力。
敖凛的爹娘感情甚笃,两条龙轮流在沸海巡逻,每次受了伤,都会躲在龙宫里互相舔伤口。
梼杌当时的眼神,很像他那要强又嘴硬的娘亲。
明明很痛,却非要把人赶走。
好歹他娘亲还有爹爹照顾,不像梼杌众叛亲离,身旁一个人也没有。
奶龙从窝里爬出来,变成小人,找来抹布擦擦地上的血。
梼杌的脾气很差,尤其是咳血的时候。敖凛曾经亲眼看他因为心情不好杀了十来个使役妖。
“别碰那血!”
梼杌面上掠过一丝惊惶,把奶龙拉过来,扔了他手中的抹布,仿佛那是会吃人的东西。
梼杌,意外地对幼崽很忍让。
奶龙顺势一头栽扑在他怀里。
梼杌抹了抹唇边血,下去反复洗干净手,再回来犹犹豫豫抱住奶龙。
奶龙身上有一股淡淡的药香,是常年进补灵药的结果,闻起来柔和温热,和他浑身是刺肢体冰寒的状态截然不同。
梼杌小心揉两下龙,然后把龙抱到屋角的窝里。
没过一会,龙偷偷溜出来,钻进他的被窝,锲而不舍顺着脚踝向上缠住。
胆大包天。
梼杌发现了,从自己小腿上解开龙卷拎起来,冷冷问:“你为什么不睡自己的窝?”
奶龙仗着自己够奶,理直气壮道:“我想家了,不能一条龙睡。”
“家?家有什么好想的,毁了更好。”梼杌沉默片刻,慢慢吐出几个字,语调下坠像是在赌气。
奶龙不服气地告诉他:“家当然好,暖呼呼,还有人喜欢龙。”
奶龙是有家可以回的。
他待在梼杌这里,只是因为那天上门推销成功,秉承着服务精神给老妖怪试用一下龙,尝尝龙的好,让他逐渐食髓知味,心甘情愿以后当饭票。
反正退货他自带商家运费险——喊沸海老龙王来接他。
“那你回家去吧。”老妖怪又蜷起了身子,疲倦地闭上眼睛,不想管他。
奶龙努力挤挤挤,把小手塞到凶兽肚子下面,戳戳他,然后等并拢的双膝一动,就马上见缝插针钻到那块安全又舒适的三角区,贴着梼杌的小腹,舒服地做了个窝。
梼杌的肚皮——世界上恐怕没有比这更安全的龙窝了。
梼杌眯着眼看了看龙团子:“你好热……”
赤龙执掌火焰与雷电,天生体温高,尤其是幼龙,跟个水焐子似的。
奶龙呼着气说:“这样你就不咳嗽了。”
梼杌当时就从塌上坐起来,像被针扎了一样,赤着脚慌乱走出去。
奶龙悄悄伸头看,发现他倚靠着门,瘦条条地坐在风口,脚踝惨白,正往嘴里拼命灌酒,仿佛那是什么救命良药。
继而又传来一阵撕心裂肺的咳嗽。
他咳到深深弯下腰,手扶住门框,侧过头恍惚地看见龙,粗起嗓子训斥他:“回你的窝去。”
奶龙当时不理解他为什么要这样激烈抗拒,仿佛满身是刺。
很久之后,长大的小凛才知道,人在甫一接触陌生的感情时,会下意识逃避和掩饰。
表面越激烈,内心越空虚。
他也听说了一些梼杌的传闻。
“梼杌当年是被自己亲爹北方天帝颛顼一剑刺死在山上的。一身怨气大得很,每年去佛界沐恩两个月都洗不干净。”
“北方天帝以前带头在9州大地诛杀妖魔。不巧的是,他儿子性格乖张,不听管教,也沾上了戾气。颛顼为表公正决心,亲手杀了儿子,在三界换了个大义灭亲的好名声呢。”
“要不是天帝把他儿子扔在邙山上暴尸三年,不找人去收殓,世间怎么会化出一个作恶的梼杌?”
梼杌的出现,似乎整个就是被亲人抛弃的结果。
所以他看见孤单受挫的幼崽,或许,也会想起曾经被亲父毫不留情杀掉的自己。
“你长不大吗?”梼杌问。
奶龙点点头,趴在垫子上玩他的头发。
梼杌轻瞟他一眼,龙角像个小肉包,圆溜溜的,“长不大或许是件好事。”
奶龙却很认真地说:“不行,我要长大的。”
“为了接管沸海?”
“唔,不是,是为了找漂亮的妖侣,像你这样的!”
奶龙毫不掩饰,直白夸奖。
梼杌呼吸一顿,低声喃喃:“我有什么好的。”
深山里的老妖怪很好骗。
当天晚上,奶龙照常来暖被窝时,就被掰开小牙塞进了一根手指头。
凶兽的蕴含精元的血,滴在奶龙舌尖。
梼杌戳戳呆住的龙卷,声音生硬:“吃啊。”
奶龙想,他应该是真的很希望我长大吧。
喂养龙的投资很大。
特别是敖凛这样贪嘴的。
自从喂过血,开了食,奶龙便一发不可收,不分时间场合地混吃混喝。
他把梼杌当成了自己的奶瓶,有事没事就要嗦一嗦。
老妖怪的血味道醇厚,滋味浓郁,很容易让奶龙上头。仿佛给幼儿园的小朋友喝爽歪歪,以后的每一天,路过小店门口都必须来一瓶,否则就要卷起来耍赖。
十个指头轮番都被酥酥麻麻啃过一遍,梼杌觉得他麻烦,就在自己心口划拉一道,等血渗出来,再把龙塞进去,便不管了。
“你在写什么啊?”奶龙从他领口冒头。
梼杌并未抬眼,“佛经。”
夜色寒重,他披着一条薄毯,点一盏明火如豆的小灯,伏在案前执笔,容色冷艳而端正。
抄录佛经,需得端持心态,境界清凉不受杂念动摇,才能渡走他身上的邪祟。虽然总是副作用强烈,收效甚微,但清醒一天是一天。
奶龙看了一会,觉得看不懂,就继续回他胸口趴窝了。
“啊!”梼杌突然弓起身子,伏下腰颤抖。
低喘的瞬间,脸上掠过些许震惊,耻热,与陌生的慌张。
奶龙迷惑地松开牙齿,奇怪了,明明他啃娘亲都有味道的。
梼杌颤着唇,冷下脸,把奶龙掏出来,正要发怒——
龙却就势舒坦地卷在梼杌手腕上,脑袋亲昵枕在虎口,惹得他指节发抖,笔尖墨汁摇摇欲坠,最后滴落在纸上,洇开混乱的墨迹。
一册清净的佛经,被污了。
………
当时的龙卷很无辜。
而现在的敖凛回想起来:“……”
果然老色批的习惯是从小形成的。占凶兽的便宜,干得漂亮,敖凛!
或许是功德增强了龙力,妖元逐渐稳固,他丢失的记忆开始一小片一小片回溯。
虽然还是看不清梼杌的脸,他大概能确定对方是个美人,比起应桃也不逞多让那种。
嗯?应桃!
敖凛睁大眼睛,发现自己早就不在浴池里了,而是被裹进今天刚买的大毛毯里。
毛毯洗得干干净净,还有一股柠檬沐浴露的清香。
应桃真贤惠啊,很会操持家务。
人造毛都能洗得这么蓬松密软,十分适合龙踩奶。
趁着应桃不在,敖凛放肆埋进没有生命的毛毯子,用爪子揉踩起来。又绵又韧,还会回弹的大棉花,踩了一会掌心肉垫下开始隐隐发热,舒服又过瘾。
敖凛满足地把脑袋贴上去蹭一蹭,被什么软软的东西擦过脸颊。
他掀开眼皮,疑惑地瞧了下,是标签没撕吗?
好像不是。
敖凛拨开毛绒,这是……粉豆豆?!
……这生产厂家好像不对劲?
“牛奶在桌上,要喝我可以给你倒。”
一大摊毛毯里竖起两只长着聪明毛的尖耳朵。
应桃盯着小龙,幽幽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