邓艾双目紧紧注视着城墙上的袁军,说道:“我等之所以轻松绕过长城,乃是因为袁军没有丝毫防备。”
“假如那个时候松懈下来,待袁军回过神来,就可以利用长城一线,派遣少量兵力轻松牵制我等。”
“而且,只有围攻蓟县,才能让逢纪领兵回援。”
却说逢纪得知邓艾领兵围困蓟县,担心幽州首府有失,不敢有丝毫怠慢,当即将班氏城内四千士卒带走。
不仅如此,沿途之中,逢纪还在各个县城之内征调兵马,还没有抵达蓟县,逢纪麾下就已经聚集了一万之众。
“阿艾,军中携带的粮草都已经消耗殆尽!”
赵煌来到邓艾身旁,有些担忧的说道。
邓艾眉头微微皱起,道:“附近村落是否全都劫掠一空?”
赵煌有些无奈的说道:“贼将使用坚壁清野之计,村落之内百姓大多都被迁入城中,田地里面的庄稼,还没有成熟。”
“我们也想过去攻打小县城获得补给,奈何缺乏攻城器械,各个县城都是城门紧闭,又有百姓帮助守城,很难攻破城池。”
袁氏统治幽州很多年,在百姓之中也有不少威望,而且官府强制下达命令,百姓们也只得帮助守城。
饶是如此,邓艾所率领的这一支骑兵,也很难攻下一座城池。
孤军深入,向来都是兵家大忌,稍有不慎都会全军覆没。
故此,当逢纪得知邓艾,率领骑兵杀入幽州腹地的消息以后,才没有太过惊慌。
只要给逢纪一点时间,逢纪有绝对自信,可以将这支兵马全歼在幽州境内。
邓艾闻言,皱眉不语。
汤陈却是目露凶光,道:“阿艾,我等索性将田地里的庄稼,一把火全都烧掉,让幽州境内今年颗粒无收!”
邓艾却是摇了摇头,道:“这些庄稼,早晚都会归属于主公,烧掉岂不可惜?”
“既然没有了粮食,那么就传我军令,杀掉一部分战马,然后派遣士卒进山捕猎!”
“不可如此!”
赵煌、汤陈同一时间出声阻止,他们一直都是骑兵统领,知道骑兵对于战马的感情十分深厚。
若是贸然让骑兵斩杀战马,他们肯定不愿意。
最为重要的是,众人现在孤军深入,而且袁军骑兵都被带入了关中,现在哪怕众人遭遇敌军不敌,也能够轻易撤退。
可是如果战马被杀,那些没有了战马的士卒,就会失去了机动能力。
一旦战事有变,这些士卒必死无疑。
邓艾却是坚定地说道:“照我说的办,杀马就食,可至少要留下两千匹精壮战马。”
汤陈还要再说什么,却被赵煌拦住了。
他们虽然一直称呼邓艾小名,也是因为两人乃是老资历,年龄又比邓艾大上许多。
可是在临走之前,陈旭、赵云却再三叮嘱两人,凡事都要听从邓艾命令,不可倚老卖老。
而且赵煌也知道,邓艾不是那种不知轻重之人,在绕道塞外的这段时间,他对邓艾表现也十分满意。
邓艾完全没有因为自己身为主帅,就随意指手画脚,反而凡事都要咨询赵煌、汤陈的意见。
毕竟对于塞外地形,邓艾并不十分了解,将事情交给两人,也能尽最大力量,保留麾下士卒的实力。
只不过,大军进入幽州境内以后,邓艾就开始独断专横起来,发出的命令也每每出人意料。
直到此时,赵煌才豁然惊醒,邓艾才是这支军队的统帅。
“遵命!”
拉了汤陈一眼,赵煌最终还是领命而去,开始下令杀马就食。
却说逢纪领兵赶向蓟县,一路之上征调各个郡县士卒,麾下兵马越来越多,很快就抵达了广阳。
“先生,先生,关中骑兵缺粮,那邓艾杀马就食,军中怨声载道,一万骑兵战斗力十不存一。”
一个斥候来到逢纪身旁,脸上满是喜色。
逢纪猛然站起身来,说道:“消息准确?”
斥候小鸡啄米般点了点头,说道:“消息绝对准确!”
逢纪闻言不由大喜过望,道:“区区一个毛头小子,又怎会领兵打仗,我这就领兵杀将过去,与广阳郡前后夹击,一举消灭这一万关中军。”
在逢纪看来,少了战马的骑兵,就好像没有了利爪的猛虎,再也不足为惧。
最为重要的是,逢纪觉得邓艾太过年轻,不可能像赵云那些名将一般,有着非凡的才能,可以在绝境中仍旧让士卒保持战斗力。
如此一来,长途奔袭、孤军深入而又缺粮、缺马的一万关中军,将会完全成为待宰的羔羊。
逢纪心中有了计较,当即率领大军朝着蓟县赶去。
关中军营寨之内,邓艾站在校场中央,督促士卒们训练武艺,练习阵法。
“将军,逢纪已经率领一万大军,朝着蓟县杀奔而来,若是和蓟县守军里应外合,我军危矣!”
现在的骑兵,只剩余不到三千战马,其余战马都被宰杀殆尽。
在此期间,赵煌也曾经向邓艾劝谏,希望能够舍弃蓟县,而后率领骑兵在幽州境内,和幽州守军打游击战。
只不过,邓艾却是不听劝谏,始终一意孤行,几乎将战马宰杀殆尽。
听到逢纪领兵而来,邓艾不惊反喜,笑着对赵煌说道:“逢纪若是不来,我还对蓟县毫无办法。”
“逢纪一来,城破就在当前。”
随后,邓艾让人将汤陈也叫了过来,邓艾、赵煌、汤陈三人密议许久。
广阳县城距离蓟县不远,逢纪领军疾行,很快就进入了蓟县境地。
“轰隆隆!”
忽然之间,逢纪感觉大地好像在颤抖,当即脸色一变,喝道:“发生了什么事情?”
一个袁将说道:“将军,好像是骑兵。”
逢纪闻言脸色大变,道:“不是说贼军缺粮,战马几乎被斩杀殆尽么,为何还有骑兵?”
“踏踏踏!”
远处传来一道黑线,遥遥望去有两千多骑兵奔腾而来,无所畏惧的朝着逢纪这支兵马杀来。
袁将见此情形,急忙大声吼道:“先生速速下令列阵吧,不然让骑兵冲突阵中,哪怕我方兵力是贼军数倍,也必败无疑!”
逢纪回过神来,急忙大声吼道:“列阵,列阵,列阵!”
却说广阳郡太守,听闻逢纪将要领兵过来,当即大喜过望。
忽然之间,一个斥候急匆匆跑了过来,道:“使君,邓艾尽起大军,前去伏击援军!”
广阳郡太守闻言大惊,霍然起身,道:“传我军令,大军出城,迎接援军!”
广阳太守也并非庸才,亲自率领大军离开之前,还让副将紧守城池,不得有误。
却说广阳太守领兵三千出城,往西行驶十几里地,来到了一条狭窄的小道里面,忽然听得梆子声响,一阵阵箭雨倾泻而下,喊杀震天。
“不好,中了埋伏,速速撤退!”
然而,广阳太守刚刚喊出话来,就被汤陈一箭射中咽喉,倒地不起。
随后汤陈率领五千士卒杀将下来,将袁军杀得鬼哭狼嚎,不少袁军士卒跪地投降。
由于战场距离城池不远,蓟县守城副将也听到了喊杀声,想要领兵前去救援,却又担心蓟县有失,不敢贸然出兵。
“开城门,快开城门。”
就在此时,将近一千衣衫褴褛的袁军,朝着蓟县奔来,脸上都只带着血污,隔着很远就大声吼叫着。
在他们身后,灰尘遮天蔽日,喊杀之声震天。
守城副将看到这幅情形,当即心中大惊,却又担心这些人乃是诈城,心中犹豫要不要开城门。
“使君都战死了,快开城门吧,不然我们都要死!”
就在守城副将犹豫的时候,城下传来一阵哭喊声,副将举目望去,才发现这些士卒,还带着广阳太守的尸体。
“使君!”
见广阳太守被杀,副将身为广阳太守下属,自然是目眦欲裂,大声吼叫。
他遥望关中追兵越来越近,大声吼道:“速开城门,迎接使君尸首入城!”
“嘎吱!嘎吱!嘎吱!”
城门被打开,衣衫褴褛的袁军溃兵,很快蜂拥冲入城内,守城副将正准备下令关闭城门,那些士卒忽然暴起杀人,将城门夺了过去。
“赵煌在此,贼人中了吾计矣,现在投降尚且不迟!”
赵煌撕破伪装,一枪刺死一个袁军,大声怒吼着。
其余跟随赵煌诈城的士卒,也都齐声呐喊,杀气腾腾。
守城副将见状,当即目眦欲裂,拔剑在手吼道:“吾生为袁家人,死为袁家鬼,又岂能投降你这马匪?”
赵煌闻言大怒,喝令士卒杀入城中。
没过多久,汤陈也率领数千兵卒,进入城内与袁军厮杀在一起。
城中守军本就不多,广汉太守带走的三千士卒伤亡殆尽,城内兵马更是没有了多少,民夫虽然不少,却根本没有什么战斗力。
数千关中士卒,带着战马被杀的怨恨,进入城中宛若虎入羊群,很快就把袁军斩杀大半。
又有一些袁军,因为惧怕死亡跪地投降,幽州首府蓟县,很快就被赵煌、汤陈夺下。
“兄长,这厮如何处置?”
汤陈浑身血污,押着蓟县副将来到赵煌身旁。
赵煌喝道:“你可愿降!”
那员副将虎目圆瞪,喝骂道:“忠臣不事二主,某誓死不降,要杀要刮悉听尊便!”
汤陈闻言大怒,就要上前将此人斩杀,却被赵煌拦下。
“此人暂且关起来,待阿艾回来再处置不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