褚燕看着陈旭送过来的书信,有些惊讶。
他没想到此人既然有如此大的气魄,想要一战歼灭官兵的三千骑兵。
以三千乌合之众,对战三千官兵精锐,况且对方的统帅还是皇甫嵩这样的名将,陈旭又是哪里来的自信
看完书信以后,褚燕召集了帐下的头目,将信中的内容告诉众人。
“陈帅的意思,是想让我等出兵袭扰真定附近的县城,拖住城里的郡国兵。他自己亲率三千黄巾骑兵,与皇甫老贼决一死战,为地公将军报仇。”
听完褚燕的话,他帐下的头目全都议论纷纷。
过来半晌,才有一人说道:“首领,我等既然弃了下曲阳,逃了出来,自那以后,就再也与黄巾军没有了任何关系。”
“如今黄巾军与官兵交战,我等只需作壁上观即可,根本无需插入这场争斗。况且,皇甫嵩乃世之名将,又岂是易于之辈”
“若是我等出兵,激怒了皇甫嵩,日后定然会被他围剿。所以,以某之见,不如拒绝黄巾军的请求。”
“不可”这人刚说完话,就有其他人站了出来,出声反驳道,“我等虽然撤出下曲阳,毕竟是出身黄巾军,地公将军亦待我等不薄。”
“若是我等此时坐视不理,不为地公将军报仇,天下人又会怎样看待我等”
“还请将军发兵袭扰附近县城,好为陈帅做掩护。”
对于究竟是否出兵相助陈旭,褚燕帐下分成鲜明的两派。
第一派是以褚燕曾经在乡中招募的少年为主,他们惧怕皇甫嵩兵锋,不愿出兵帮助。
第二派则是那些跟随褚燕,离开下曲阳的黄巾军。他们虽然当时选择保全自己性命,但是对于黄巾军,毕竟有一丝情分。
若是能够击败皇甫嵩,为地公将军报仇,他们也愿意豁上一切。
看着众人争执不休,褚燕突然拔出手中利剑,一下子斩断了身旁的案几。
众人见状,骇然失色,不敢再言。
褚燕环顾四周,大声说道:“地公将军对我等有恩,以前是没有机会为将军报仇。但是现在,皇甫老贼只有三千兵马,若是我等拒绝陈帅的帮助,岂不让天下人耻笑”
“况且,就算我等不出兵救援,待老贼击败陈帅以后,必定会将目标放在我等身上。”
“唇亡齿寒的道理,尔等岂会不知”
“我意尽起三军,配合陈帅攻破皇甫嵩,若有谁再有异议,犹如此案”
话毕,褚燕以剑指案,众人皆不复言。
待众人离开大帐,整装备战的时候,褚燕一个人望着大帐的顶部,呐呐无语。
良久,他才轻声说道:“这一次,真的能够击败皇甫嵩么”
黄巾军营账之内,吴凌看着陈旭,突然小心翼翼地问道:“渠帅,褚燕真的会帮助我们吗”
陈旭轻笑一声,拍了拍他的肩膀,说道:“相信我,他一定会出兵的。”
听到肯定的答复,吴凌紧绷的脸才变得轻松起来。
黄巾军虽然非常信服自家渠帅,但是随着皇甫嵩越来越近,众人仍是感受到了巨大的压力。
毕竟,皇甫嵩的威名,是硬生生杀出来的。
自豫州颍川起,他就是战必胜,攻必克。他用无数颗黄巾军的头颅,铸成了现在的威名。
现今在黄巾军中提起皇甫嵩的名字,虽然不能止小儿夜啼之声,却也相差不远。
这段时间,一直并不起眼的真定县城,却汇聚了整个大汉的目光。
先是褚燕啸聚万余人,回到他的家乡。而后黄巾渠帅陈旭,又带领了三千黄巾骑兵,在真定摆开阵势,想要与皇甫嵩决一死战。
随着官兵的三千骑兵离真定越来越近,这里的气氛就越发变得紧张起来。
这几日,褚燕率领自己的所有部下,不断袭扰真定正定九门耿乡这些县城。
城中的官吏每日风声鹤唳,下令死守城池,生怕城池被褚燕攻破。
皇甫嵩到达栾城以后,就开始在这里安营扎寨,让官兵们先养精蓄锐。
“将军,黄巾贼如今已经在真定摆开阵势,我等何不向附近郡县征调郡国兵前来助战”
虽说官兵对于自己战胜黄巾军非常有信心,但是那员贼将却并非易与之辈,为了保险起见,还是多征调一些官兵才好。
皇甫嵩闻言,拿着褚燕派兵袭扰附近县城的战报,幽幽一叹,说道:“这场战争,我们只能用帐下的三千骑兵。”
其余将官闻言,不由一惊,纷纷询问道:“将军为何如此说话”
皇甫嵩答到:“陈贼在真定安营扎寨,一边摆出一副要与我等决一死战的架势;一边又让褚燕袭扰附近县城。”
“他这是在告诉我:不准调遣其他兵马,仅以各自帐下的三千骑兵交战。”
一员校尉嗤笑一声,说道:“陈贼以为除了真定附近的几个县城,我等就不能从其他地方调兵了么”
皇甫嵩仍旧摇了摇头,说道:“不能”
众人闻言,脸上疑惑不已。
皇甫嵩继续解释道:“贼人全是骑兵,若是我等从其他地方调兵,贼人必定不敢与我等交战。”
“如此一来,他们又会像以前那样,不断四处奔袭,袭扰各地。大汉,已经耗不起了。”
将官们面面相觑,他们这才明白陈旭的意思:要么双方之用三千骑兵,在真定决一死战;要么官兵增兵,黄巾军再次四处流窜。
他让褚燕出兵配合,真正的目的,就是为了向皇甫嵩传递一个消息:来吧,三千对三千,决一死战吧
皇甫嵩带着帐下士卒休整的期间,黄巾军的营寨之中却是每日浓烟滚滚,士卒们都被熏得泪流满面。
“陈旭,他到底在做什么”
皇甫嵩褚燕,以及注视着真定战况的人,都有些疑惑不解。
战鼓之声隆隆作响,皇甫嵩带领着三千精锐骑兵,气势汹汹地冲向黄巾军的阵地。
第一次面对大规模的骑兵正面交战,黄巾军看着官兵那种一往无前的气势,居然有些胆怯。
官兵越来越近,黄巾军越发骚乱了。不知道是谁先呐了一声喊,而后拨转马头,拼命逃窜。
恐惧就好像瘟疫一般,迅速传染了所有的黄巾军。他们也顾不得冲锋,居然还没开始交战,就已经开始溃败。
“不许乱,不许乱”
陈旭带领一百亲兵,声嘶力竭地大声呐喊着。但是,在喊杀之声震天的战场,他的声音显得如此无力。
官兵冲锋向前,黄巾军一触即溃。官兵们看着逃跑的黄巾军,一个个大声呐喊着,想要上前追杀。
皇甫嵩看到战场上诡异的一幕,心中不由一惊。在他看来,这支由陈旭率领的黄巾骑兵,绝对不会如此软弱。
“莫非有诈”
“鸣金收兵,不许追击鸣金收兵,不许追击”皇甫嵩勒住战马,大声喊着。
正兴奋无比,准备追杀黄巾军建功立业的官兵,骤然听到呜呜的鸣金之声,虽然心中不满,却也不敢再次追击。
一个偏将来到皇甫嵩面前,大声说道:“将军,贼人畏惧我军兵锋,不堪一击。为何不一鼓作气,将贼人斩杀殆尽,反而要鸣金收兵”
这员偏将的脸上,明显有不满的神色。
他们这段时间,一直跟在黄巾军身后,被他们牵着鼻子走。现在眼看就要大败黄巾军,主将却不准自己等人追击,他们心中自然会有异议。
皇甫嵩见众人脸上都有不忿之色,也不发怒,只是说道:“黄巾贼虽然看似一触即溃,但是他们逃跑的时候仍是颇有章法。”
“况且陈贼善于用兵,诡计多端。他的帐下士卒更是骁勇善战,悍不畏死。如今的战况,看起来如此诡异,某料定这必是贼人的诱敌之计。”
“若是贸然追击,一旦陷入贼人的埋伏之中,悔之不及”
众将听到皇甫嵩的分析,这才恍然大悟。一时间,他们全都后怕不已。
“不想贼人如此奸诈,若非将军明察秋毫,我等必然中计矣”将官们丝毫不吝啬自己的赞扬,纷纷拍起了皇甫嵩的马屁。
皇甫嵩脸上没有丝毫喜色,反而有着一丝微不可察的忧虑:“黄巾军,到底要干什么”
他们只有三千骑兵,纵然想要诱敌深入,而后埋伏,但是他们又哪来的伏兵
“莫非是褚燕埋伏在不远的地方”
皇甫嵩虽然百思不得其解,但是他认定黄巾军一定有阴谋,若是自己不顾一切地前去追杀,必定会中了贼人埋伏。
两天以后,陈旭再次带领黄巾军前来叫阵。
官兵的将官看着黄巾军整齐的队伍,心中越发相信自家主将的猜测:上次黄的巾军,一定是在诈败。
“杀”
官兵摆开阵势以后,呼啸着杀向黄巾军。却不想,又像上次那样,官兵还未冲杀过来,黄巾军就开始溃败。
等到他们冲到黄巾军阵地的时候,黄巾军已经全部逃跑。
这一次,官兵将官仔细观察,果然发现了黄巾军进退有据,并不像是溃兵。
众人深怕中了埋伏,不待皇甫嵩下令鸣金收兵,就自动约束帐下士卒,不让他们前去追击。
之后的几天,官兵连续三次与黄巾军交战,他们都是一触即溃。而官兵也像以前那样,不敢追击。
于是乎,整个真定的战局,居然让所有人都有些看不懂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