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一日,濮阳城的局势显得极为紧张。
一队队全副武装的巡逻士卒,不停地在大街小巷中穿插着,就连进出城门,检查的也比往常更加严格。
城中但凡有闹事的地痞流氓,官兵们也会一改常态,快速将这些人抓进大牢。
一时间,濮阳几乎所有的兵力都派上了用场。
城中种种不同寻常的气氛,都显示出今日的濮阳城要发生大事。
郡守府内,张庸立于上位,对着兵曹掾史说道:“城中军队可曾完全掌控?”
兵曹掾史脸露得色,信誓旦旦的说道:“天使还请放心,我先是撤了陈旭提拔起来的义军将校,换成我的心腹。而后把那些刺头们,全部下在狱中。”
“起初那些义兵还想反抗,但是当我杀了几个人,并且把那些财物拿出来以后,在死亡与富贵之间,这些人都选择了富贵。”
张庸闻言,微微颔首。
他最担心的就是郡中军队不听使唤,若是能够将他们安抚下来,则万事无忧。
转过头望向郡丞,张庸继续问道:“我让你张贴告示,宣布今日斩杀陈旭、典韦之事,你做的如何?”
郡丞不敢怠慢,连忙作答:“天使吩咐,我岂敢不用心去做?昨晚我已派遣信使,在濮阳各个地方张贴告示。”
张庸摸了摸光洁的下巴,脸上露出了笑容。
他让郡丞张贴告示,就是为了引出陈虎、陈静等人。这些人既然知道官府要处斩陈旭,定然会舍命相救。
如此一来,就可以将他们一网打尽。想到得意之处,他忍不住哈哈大笑起来。
兵曹掾史偷偷望向张庸,欲言又止。他看似草包,其实并非如此。否则,濮阳的豪强也不会把他捧上这个职位了。
豪强在地方上的权力本来就非常大,若是他再显得比较强势,就会惹得当权者不满,因此才处处藏拙。
以他之见,若是能够突然处死陈旭、典韦最好。像现在这样四处张贴告示,恐怕会节外生枝。
好似看出了兵曹掾史的心思,张庸开口说道:“将军勿忧,我们昨晚才张贴告示,贼人就算想要聚众前来救援,恐怕也已经来不及。纵然能够来一些人马,亦不会太多。”
“郡中有数千人马,再加上数千豪强私兵,区区贼寇,何足挂齿?他们若是敢来,就让这城头上再多挂几颗头颅!”
兵曹掾史想了一下,觉得张庸说得有道理,就不再言语。
却说濮阳城内有一个吕姓豪强,家中有一子,姓吕名高,字双巍。
吕高出生之时,还有一个双胞胎弟弟。却不想这个通产弟早早夭折,为了纪念他,取字的时候就有了一个双字。高者,巍也。所以,取名双巍。
吕高今年二十有三,其性格轻佻,仗着家里有些钱财,喜欢调戏良家妇女。
然而,此人却喜谈笑,平易近人,且从不仗势欺人,对于妇女也从不用强。他调戏妇女,只是为了满足一下心中的恶趣罢了。
他往往偷偷拍一下妇女的屁股,或者拦住一个女子,说些没羞没躁的话。将女子弄得面红耳赤之后,哈哈大笑着离去。
吕高不喜文墨,但对舞刀弄枪比较感兴趣。他自命为游侠,喜结交豪杰,平时喜欢说大话,但是动不了真格。
说是结交豪杰,只不过是一些流氓地痞,狐朋狗友罢了。这些人都喜欢夸夸其谈,却没有什么真本事。他们素来敬重英雄,崇拜豪侠,做出来的事情却不讨人喜欢。
这一日,他正跟几个地痞流氓、狐朋狗友一起谈论陈旭的事,就看见一队官兵过来,不分青红皂白,就将他这些朋友全部抓走。
本来还要前来抓吕高,还好为首者是兵曹掾史的心腹,知道吕高是吕姓豪强家中的少爷,倒也不敢放肆。
吕高本来还在大骂天使,为陈旭打抱不平。官兵气势汹汹的来了之后,他居然有些被吓住了,直到自己的狐朋狗友被抓走以后,才回过神来。
想到自己刚刚出丑的样子,吕高一脸羞愧,恨不得找个地缝钻进去,忍不住大声骂道:“狗贼,胡乱抓人,陷害忠良,他日必遭报应。”
说实话,他虽是纨绔,却也敬重陈旭、典韦。在他眼中,陈旭、典韦不仅是一代大侠,更是沙场猛将。每一个男儿都有一个将军梦,吕高也不例外。
他不能实现的梦想,但是对于出身比自己低的陈旭,却能做到自己想做而不能做到的事情,还是从心底感到佩服。
“可惜陈文昭、典国辅这样的英雄豪杰,就要如此屈辱的死去!”
一道声音从旁边传来,吕高抬头望去,看到几人,眼神一缩。
……
浑身鲜血淋漓的陈旭与典韦被押解出来之时,很多濮阳的百姓,都面露不忍之色,更有一些妇女,掩面而泣。
众人昨日都已经从公告上得知,今日将给陈旭与典韦处于死刑。
百姓们都站在路旁,默默注视这这两个东郡的英雄。若非有他们,如今的濮阳,可能已经被黄巾军攻破。
押解陈旭、典韦的兵卒,足有三百余人。有些是张庸从洛阳带来的官兵,有些是濮阳豪强家中私兵。
东郡官兵虽然被安抚住了,兵曹掾史心中亦是不敢大意。
此次斩杀两人的整个过程,若无意外,现场将不会有一个原来的濮阳兵卒。他们都被派往濮阳城的四个大门,以及重要街道。
陈旭奄奄一息,心若死灰。穿越来到汉末,他心中没有野心是不可能的,却不想今日就要命丧此地。
斩杀犯人的闹市位于北方,当官兵们押解陈旭、典韦来到一条街道之时,突然听见一声炸雷般的嘶吼,只见街道旁边房舍的大门,突然被人一脚踹开。
一个大汉拿着一杆大枪,双目通红,浑身上下杀气腾腾。
“大兄,阿虎来晚了,让你受苦了。”
大汉看到陈旭的样子,悲呼一声,而后直接冲向囚车。
押解犯人的官兵见状,大惊失色。那个为首的军官,脸上狠厉之色一闪,而后大声说道:“先将这两个犯人杀死!”
话毕,他就拿出长剑,一剑刺向陈旭。其余在囚车旁边的兵卒回过神来,也都拿着武器,朝陈旭、典韦身上招呼。
“嗖!嗖!嗖!”
一阵破空声响起,囚车旁边的官兵都被乱箭射死。
陈旭努力睁开眼睛,看到了一个个熟悉的面孔,陈虎、陈青、李郭,还有很多陈家村子弟,不由热泪盈眶。
典韦见状,亦是开怀大笑。
“杀!”
陈家村子弟看到陈旭的样子,心中充满怒意,一个个拼命厮杀。
陈虎一马当先,一眨眼之间,就冲到了囚车旁边。他护在陈旭、典韦身旁,但凡有官兵前来,都被他一枪杀死。
没过多久,陈青也带领着陈家村子弟,来到囚车旁边。陈虎见自家兄长有人保护,不再束手束脚,大吼着冲入官兵阵中。
李郭带着一些李家村少年,还有陈家村箭术高超的人,在街道两旁放冷箭。
街道狭小,几百官兵被冲成几段。陈家村少年们,心中都充满怒火。这些没有经过战争的濮阳官兵,如何是陈家村少年们的对手?
没过多久,他们就四散而逃。
陈虎心中愤怒,两眼变成红色,犹自追杀不休。
陈青见状,急忙喊道:“阿虎,现在把兄长以及国辅兄送出城,才是最主要的事情,莫再追杀溃兵!”
奈何陈虎双目赤红,已经开始失去理智,陈旭见状,暗道不好。若是在此耽误时间过长,等到郡中官兵围拢过来,仅凭自己这些人马,有死无生。
强行提起一口气,陈旭舌绽春雷,大声喊道:“阿虎,醒来!”
正在发狂的陈虎,闻言身子一震,清醒过来以后,才发觉自己杀过头了。
他不甘的看着逃跑的官兵,大声骂道:“你们这群七孙,今日且留下尔等狗命。他日若是再见,定然给我大兄报仇!”
陈旭盯着郡守府的方向,眼中厉芒一闪而过,在心中暗暗想到:“我陈旭不报今日之仇,誓不为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