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路上小夏还在讨价还价,墨君昊只当小孩子说胡话,并不怎么理会,心里也不知道在想些什么。等到了学堂,小夏一脸怨相地望向墨君昊,控诉墨君昊心不在焉,墨君昊才心怀歉意地捏了捏小夏的脸,哄他道:“好好上学,若是表现得好,奖励你糖葫芦。”
小夏一听到糖葫芦,怨念马上消散,蹦蹦跳跳地走进了学堂。
送完小夏以后,墨君昊走向朝堂,如果那件事进展顺利,今天该是收网的日子了,就是不知道左慕那边进展如何。墨君昊正思索着,就和左慕在大殿前的阶梯前相遇了。两人默契地不说话,分开行走,中途,左慕给了墨君昊一个肯定的眼神,墨君昊收到了,嘴角露出了一丝难得的笑意——看来,之前的事情是办好了。
朝会的气氛一如既往,文官武吏报告各地要件,与之相关的人争论商讨对策,漠不关心的人冷冷看好戏,好热闹的则三三两两地插上一嘴。
等到朝会的气氛差不多的时候,左慕站了出来,向皇帝禀告:“启奏皇上,臣有一事上奏。”
此时的李岘仍未意到道大祸即将降临,一副漠不关心准备看好戏的模样。倒是见惯了风雨的魏高杰有所警惕,有意无意地向李岘看了一眼,看得李岘心里慌张,连忙严肃起来。
皇帝把底下人的反应一一收入眼底,却不动声色地说:“准奏。”
左慕于是禀告得如行云流水:“启奏皇上,臣近日里察觉到礼部李岘尚书行为举止大为不妥,是以私下调查了一番。”
皇帝继续接话:“何事?”
“臣查探后得知,李尚书有贩卖私盐之实。”
李岘在被魏高杰投来不满的眼神以后,就已经有所警觉。听到左慕提及自己,更是已经卯足了劲儿准备战斗,如今左慕一个大帽子扣来,李岘自然是言辞激烈地死不承认:“左慕,莫要血口喷人!”
见李岘情绪激烈,皇帝安抚道:“李尚书,稍安勿躁。”话毕,转而问左慕,“李尚书乃朝廷重臣,左卿家提出如此严重的指控,可有什么确凿的证据?”
左慕胸有成足:“臣要说的正是此事。臣得到线人相助,已查道李岘李尚书贩卖私盐的确凿证据。“
皇帝听了大惊,以下面之人的动静,皇帝原以为只是什么小事情而已。否则,应当是个个都在上朝前就已经剑拔弩张才是,否则,他刚才听到左慕的指控的时候,也不会如此淡定。若左慕所言非虚,恐怕左慕这一次,真的杀了李岘一个措手不及。
皇帝连忙让左慕呈上证据。
左慕于是拿出日前难得寻到的账本,呈给皇帝。李岘见了账本的模样,恰恰与自己贩卖私盐的账本长得一模一样。那上面的“账本“二字,还是李岘某日给底下人炫耀墨宝,亲自题上去的。
李岘惊得满头大汗,却不得不强装镇定,焦急地给魏高杰投去求救的眼神。魏高杰见了李岘的神色,大概已经知道账本非假,此时是万万不敢说话的。李岘只能靠自己,“噗通“下跪,不停喊冤:”皇上圣明,臣冤枉!“
执事太监把账簿拿给了皇帝,皇帝仔细翻阅后,震惊不已。小小一本账本,把每一笔私盐买卖记录得清清楚楚。盐是什么?盐是关系国家命脉关乎国计民生的大事,从建国之初就命令禁止私人买卖,李岘堂堂一个礼部尚书,怎么敢在他眼皮底下做出如此猖獗之事?
皇帝把账簿粗略地翻阅完毕以后,脸色已经盛风雨欲来的态势。他语气沉闷地问左慕:“你如何得知这个账簿?“
左慕恭敬回答:“臣某日从府中出门,忽然来了一个小稚子撞到臣的怀里,等臣反应过来以后,小稚子已经走了,臣的怀里却多了这么一本账簿。臣自然不敢怠慢,却也害怕是有人故意陷害李岘尚书,因而多日来秘密调查,不敢怠慢,直到今日,臣敢确定账簿属实之时,才敢呈给皇上,请皇上明鉴。“
一番胡话,就连一直在旁边作事不关己状的墨君昊都觉得胡扯,多少人想尽办法搜证都不得的账簿,简简单单地就被一个稚子塞到怀里,墨君昊在心中默默地给左慕翻了一个白眼,却也佩服左慕脸不改色心不跳地编出一番鬼话。
然而,账簿在手,皇帝再问这些也不过是循例问问而已,墨君昊倒不担心皇帝会深究。
果不其然,皇帝听了左慕的话,沉吟了好一会儿以后,向李岘问道:“李尚书,可有话说?“
李岘自然是连连喊冤的,被皇帝盛怒紧盯之下,李岘连眼神求助都不敢了。
皇帝见李岘喊冤,顺手推舟道:“既然如此,来人,到尚书府搜证。“
此话一出,魏高杰等人都慌了,皇帝却不容再有人质疑,轻轻松松地就堵住了其他人的嘴巴:“若查无实证,也好还李尚书一个公道。“
命令一下,迅速有人领命前往尚书府。为防止有人通报,皇帝还特意吩咐任何人不得离开朝堂,一众大臣被软禁在大殿。
搜证的人空手而去,却满载而归。皇帝看着堆满了半个大殿的证物,雷霆暴怒,勒令彻查。这下子,李岘连“冤枉“二字都不敢喊了。而李岘的其他同党也是不敢发出一言,就怕当场会被牵连,就连魏高杰都不敢保他。
是这样的,彻查归彻查,往后的事自有往后来慢慢补救,然而当场缴收的证物却是实锤,再多说,无异于引火上身了。
这一场杖,左慕和墨君昊赢得了初步胜利,两人不着痕迹地相视一眼,虽然暂时仍未能将魏高杰一网打尽,但能砍去他的一大臂弯,中断了他的最大收入来源,已经是最好不过的结果。更不要说,打击了私盐这一个大祸害,多少百姓能从中受益?
是以,左慕和墨君昊对这一仗确实是很满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