丫鬟显然也没想到左梓玥情绪起伏这样大,不过在这遗珠小苑,他们这些做下人的,也素来习惯了左梓玥阴晴不定的脾气,“王妃莫急,王爷不是给您将大夫请回来了,奴婢想着不妨……不妨将人请来给您瞧瞧。”
一说到大夫她左梓玥就来气,如果不是她,左梓玥哪里会气的吐血,“本宫何须给她一个大夫低头!企图望向来我遗珠小苑撒野,她当她是谁!”丫鬟听她这样说,便知左梓玥还在气头上,连忙拍着后背给她顺气,“王妃说的是,但是咱们犯不着跟她过不去,王妃应该明白的啊,眼下调养好身子是最要的。”
左梓玥听到这里,却是不说话了,丫鬟起身给左梓玥到了一杯水,左梓玥接在手中,却看着地上吐得那口鲜血,神色阴晴不定,她知道丫鬟说的不假,可是多少人来给她瞧过病了,都说无解无法的,这叫她如何重新拾起希望,何况那神医在她看来,不过一个带着孩子的寡妇罢了,她打心眼里就是瞧不起她的,当时见她第一眼,左梓玥就莫名的讨厌她。
她喝了口水,慢慢冷静下来,那丫鬟收拾好了碎片,出门倒了复又返回来,他们做奴才的,只能将主子哄开心了才有好日子过,这遗珠小苑是正王妃住的地方,可若是有一日王妃没了,他们又该何去何从,“王妃,您好好想想,王爷还不是惦记着王妃,如若不是王爷又怎会远去外面给王妃将神医请回家来。”
左梓玥转念一想也是这个道理,点了点头,靠在了床头上,示意她继续说下去,丫鬟跪在地下给左梓玥捶着腿,低着头道:“还有呢,昨儿夜里奴婢起来守夜,可是看见了王爷去了那神医的院子,”左梓玥一听来了精神,双眼一亮,却又有几分不悦,“你怎么不早点说!”
“奴婢这之前不是打扫院子,不得空来见王妃。”丫鬟眼珠滴溜溜一转,“您知道奴婢听见什么了吗?”她这样说不就代表着她去了卓慕凝的院子偷听了,“说的什么?”左梓玥现在已经冷静下来,但是她脑子确实是不太好使,到现在都转不过弯来,都说一孕傻三年,她估计要傻一辈子吧。
“奴婢听见王爷再给那神医说王妃病情的事儿呢,奴婢看王爷虽然平日里冷冰冰的,不过这心里可是惦记着王妃的呢,这不,听说王妃的身子不好就出门给王妃找大夫,昨儿又发生了那样的事,王妃睡得早,王爷就巴巴的去问那神医了,王妃就不要独自伤神了,对自己的身子可是不好。”
左梓玥这样一听心中简直乐开了花,照着丫鬟这么说来,王爷是惦记自己的了?“你还听见了什么,都给本宫说出来。”那丫鬟也是跟着一笑,她就知道一说起王爷的事情,王妃定会开心的,何况她所言不假,昨儿夜里起夜看见王爷,遗珠小苑的人都秉着打听王爷事情的原则,所以她去了那神医的院子,谁曾想到,竟然听到了这样的好事情。
“奴婢就听到这些,害怕被人瞧见,立马回了小苑。”但是这些对于左梓玥来说也是够用的了,她还以为墨君昊心中真的没有她呢,原来他偷偷的去了神医的院子,询问自己病情。这样一想,左梓玥的眼睛亮了几分,却听那丫鬟又道:“何况只有王妃将身子调养回来了,才能将小主子接回来住啊。”
左梓玥自然知道她说的小主子是谁,让周清雅那个贱人张狂了这么久,她左梓玥也是时候拿回自己的东西了,她的女儿离了她五年之久,也不知道将她接回来会不会跟她生疏,左梓玥想到此只觉干劲满满,复又问:“赵嬷嬷呢?”
“还在那受苦呢,如果您将小主子带回来,说不准能借此给王爷求情,将赵嬷嬷接回来。”遗珠小苑的人都知道赵嬷嬷在王妃心中的地位,是以这样说只会让左梓玥心中舒坦一些,果然她松了一口气,“赵嬷嬷年纪已大,为了本宫受这样的苦,也着实难为她了,你说的不对,本宫应该打起精神来。”
那丫鬟便笑嘻嘻的说:“奴婢去给王妃端来糯米红豆粥,王妃从前最爱这一口,眼下可是想喝?”左梓玥心情不错,自然点头,那丫鬟退去之后,左梓玥想了又想,既然要调养身子,自然还少不了那神医的帮助,她唤了个丫鬟进来,吩咐道:“去将神医给本宫请来,记住态度好一点。”
丫鬟小环领命就退去了,遗珠小苑碍着卓慕凝的雪宁居并不远,转过抄手游廊便就近在眼前了,小环到了之后进去敲门,却是杏钗出门相迎,只道神医不在这,小环可是领了主子的命令过来的,不由问:“那去了哪?”
杏钗往那南边一指,“今儿天色这么暖和,想来是神医带着他儿子去晒太阳了,姐姐不妨去那后面的亭子瞧瞧。”小环心有不悦,一个给人看病的大夫瞎跑什么,不过还是笑眯眯的说:“知道了。”
待她去到亭子之时,果然见卓慕凝带着小夏躺在躺椅上,那神情简直跟在自己家后花园一样,她忽然生出一股烦躁之感来,说话语气也不甚好听,“大夫,我家王妃叫你过去给她看病。”小环微微抬起脸来,大有冷傲之意。
不想卓慕凝脸也未抬,她用一片树叶子挡住了眼睛,只见她嘴角翕动,“不去。”
小环一听就怔楞住了,这是什么意思?不去?她凭什么不去啊,她现在可是寄人篱下,给人家看病的大夫,患者有病,她怎么敢呢?“你什么意思?让你给王妃看病是你的福分,你怎么敢不去!”
“哦,”卓慕凝拿开叶子,用手挡住了太阳,笑道:“那这份福分我宁可不要,”她看着小环一字一句道:“我怕折寿。”小夏虽说还小,但是却听出了自家娘亲话中的意思,原来骂人也可以这样骂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