卓慕凝便抻长了脖子一直在房间中等，也不知道这门手艺的准备工作到底是有多么复杂，卓慕凝等了大约一刻钟，谢信然才神神秘秘地提着个巷子姗姗来迟。

卓慕凝道：“你倒是快点。”

谢信然道：“小姑奶奶，这可都是为了满足你的好奇心，若是让旁人看见了，这件事情便铁定会露陷的，到时候我一样会死的很难看。”

卓慕凝催促道：“那你就速战速决，别说那么多废话了。”

谢信然问她想看自己给她易容成什么人，卓慕凝一时想不出什么建设性的意见，想了想便觉得素梅是跟自己最亲近的人，如果能够将素梅易容双刀还让自己看着觉得像，那便是顶神奇的事情了，便说道：“你就易容成素梅的样子吧。”

谢信然一口老血差点喷出来，道：“卓姨娘你倒是换个简单点的，哪怕是让我易容成小坠子，好歹我们也都是男的啊。”

卓慕凝道：“让你易容成素梅才能凸显出你的技艺高超。”

谢信然只好遵命，只见谢信然在自己面前对着梳妆镜拿出一张人皮面具，这覆在自己的脸上不知怎么鼓捣了许久，再转头的时候，便已经能看出几分素梅的模样了。

算然是女子的脸陪着一身男子的衣服，怎么看怎么有些奇怪，可是单单看脸便已经能够辨别出几分素梅的神韵了，若是再换了衣服妆容那便能与素梅足足有八九分的相像。

卓慕凝捂住了自己的嘴巴，不住惊叹。

待到谢信然开口的时候，卓慕凝便更是惊得连下巴都要掉下来了，他连素梅的声音竟然也都能模仿的八九不离十，这可是由男音到女音的转换啊，卓慕凝觉得要是谢信然不出生在这个时代，大抵是可以包装包装出道了。

一开始卓慕凝还只是对谢信然的医术有几分佩服，可是两个人长久的交流下来，卓慕凝已经从每日要问谢信然很多问题变成了两个人可以平起平坐的探讨问题了。

连谢信然也惊叹卓慕凝的进步，卓慕凝之前底蕴深厚，只是那个时候她主要攻克的是中西医结合，如今便完全变成了这些古老的治疗方法，自然在开始的时候会有些懵懂，可是医学发展至今，究其根本的医理是不会变的。卓慕凝对这方面有着深刻的研究，自然便一点就透。

只是见过了谢信然今天的这门手艺，卓慕凝却不得不对他佩服的五体投地了。

待谢信然收拾好东西，卓慕凝便一双星星眼凑了上去，道：“谢大夫，你真的是太厉害了，这东西可以教教我吗？”

谢信然赶忙护住自己的箱子，道：“卓姨娘，我求您给小的留条活路吧，您的医术再过一段时日便同小的不相上下了，您要是再让我把这门手艺教给您了，您以后还让小的怎么行走江湖。”

“行走江湖？”卓慕凝觉得自己好像听到了什么了不得的事情，他扳过谢信然，问道，“你说这话是什么意思，你不是王爷的亲信吗？难不成你以前是个江湖游医？”

谢信然甩开她的手，支支吾吾地说道：“呃……我以前是有过那么一段经历，刚刚出师的时候没有给正经地方去，便在江湖上行走了几年，本来混的不错，我原本打算就这么一辈子逍遥自在的过下去，可是却遇到了王爷，他便劝说我跟他一道。”

卓慕凝见谢信然那个不愿回忆过往的样子，便已经能对接下来的事情猜出个大概，以墨君昊的性格，一开始大抵是礼遇之，谢信然不从，便只好使出强硬的手段给绑了过来，所以谢信然才会对墨君昊如此惧怕。

卓慕凝说道：“王爷这是给你灌了什么迷魂汤，让你舍弃了听起来如此自由自在的日子。”

谢信然收拾好了自己的东西，急急忙忙就往外处去，做出一副天机不可泄露的样子，约莫那是段不堪回首的过往。

卓慕凝目送他远去，便已经在心中有了计较，这门手艺，她算是瞧上了，而一旦要是她瞧上了的东西，便统统没了跑。

只可惜走的急匆匆的谢信然全然不知自己已经被人给盯上了。

假扮小竹这件事情自然不会是谢信然再做，那日她偶然在去往给左梓玥请安的路上见到了云寒姗，她的身边便跟着那个已经被掉了包的“小竹”，且不得不说墨君昊的手下果然高手如云。

有形容同他一般无二的替身飞白，也有身手矫健深不可测的千曼，还有医术高明且懂得许多稀奇古怪事物的谢信然，如今的这个“小竹”，不仅样貌声音同真身一模一样，便是这倨傲的神情都是如出一辙的，能将一个人模仿到这种地步，也可谓是天纵奇才了。

卓慕凝提心吊胆了几日，终是发现自己多虑了，云寒姗的事情似乎正在按部就班的向着他们希望的方向走去，一点也未曾引起任何人的警觉。

可是只有卓慕凝知道，在这次的事变当中，却是有一个人已经死去了的，在这里消失一个人便如同碾死一直蚂蚁一般，竟然可是这样的悄无声息。

卓慕凝觉得自己在心中的那边悲天悯人的情怀正在逐渐消散，她开始对这种事情习以为常了，可是当她意识到这点之后又觉得恐怖。都说环境会改变一个人，难道自己身处其中，也在不知不觉中被同化了吗。

墨君昊虽不上朝，可是心中仍然记挂着受灾的百姓，就在今天刚刚安抚下云寒姗这边的事情便进宫去面见圣上了。

只是回来的事情神情略微有些低落，卓慕凝倒了杯茶递到他面前，问：“王爷面圣的情况如何？”

墨君昊冲她惨笑了一下。

单单是两个人在一起的时候，墨君昊有时便会露出这样孩子气的一面，似乎再也不是那个在外人面前冷面的凌王。

卓慕凝道：“瞧王爷这个样子，似乎是进展不怎么顺利。”

墨君昊点点头，道：“圣上极力反对，而且这件事情不知道怎么传到了太后的耳朵里，她老人家借着自己寿辰快到的名义，如何也不同意我出征，便硬生生地将我给打发了回来。”

卓慕凝道：“那王爷可知这次出征的人是何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