素梅这一天起了个大早，一来是担心卓慕凝昨晚的状况，二来是要早早的给卓慕凝梳洗打扮，好去遗珠小苑里给左梓玥请安。

素梅推门进去的时候果不其然卓慕凝睡得正香，瞧着她这个样子素梅倒是松了一口气，一开始她满以为卓慕凝会因为墨君昊留宿遗珠小苑而不高兴，如今看来影响似乎不大。

素梅在卓慕凝身边轻声道：“主子，起来了，咱们还要去给王妃请安呢。”

卓慕凝翻了个身，接着睡，道：“请什么安，昨晚王爷都已经留宿在她那儿了，她哪有功夫管我们。”

素梅被卓慕凝这话给噎了一下，决心收回刚刚的想法，好嘛，大清早就这么大的醋味儿。

卓慕凝虽然嘴上这么说，可到底也是睡不踏实，起身由着素梅给她梳妆。

她摸摸自己的脸蛋说道：“素梅你说，我是不是比之前胖了不少。”

素梅就着镜子里的卓慕凝仔细端详了一会儿，道：“没有啊，奴婢没觉得您胖。若真的是长了斤两，也是应该的，毕竟小世子的月份都已经这么大了，您稍微圆润一点也是应该的。”

两个人正说着话，院子里却突然吵嚷起来，素梅一下子就听出了是和泰的声音，道：“大清早和泰怎么来了。”

素梅的话音还没落，墨君昊便破门而入。

房间里的两个人皆是愣了一下，卓慕凝瞧着墨君昊的脸色不济，便对素梅说道：“你先出去吧。”

素梅走到墨君昊身边的时候恭恭敬敬喊了声王爷，墨君昊却恍若未闻，一双眼睛直直等着卓慕凝，像是怕一眨眼她便会从自己的眼前消失一般。

等到素梅出去关好房门，房间里边只剩下了他们二人。墨君昊立在房间正中，也不说话，就那么直挺挺地橦着。

片刻后倒还是卓慕凝先开了口，道：“王爷这是怎么了，今日没去早朝？”

墨君昊从左梓玥的床上一睁眼天就已经大亮了，哪里还能顾得上早朝。

卓慕凝哼哼了两声，道：“也是，王爷平日里太过操劳，也是应该来个劳逸结合，情理之中的事情。”

墨君昊从遗珠小苑离开之后便直奔了卓然居赶来，直到自己已经站在了卓慕凝的面前，他却一瞬间懵了。他甚至不知道自己这么急着想见她是为了什么。

刚刚听到卓慕凝的嘲讽之后，墨君昊的心头竟划过一丝窃喜，紧接着，胸口又憋闷得紧，他想把昨晚发生的事情全都告诉她，自己明明也是个受害者，可是话到了嘴边，却不知怎么开口，他甚至奇怪自己为什么想要这么急着跟她解释清楚。

就像那次他让飞白假扮他于左梓玥亲近，他虽然不留宿在遗珠小苑，可是虞都之大，怎会没有他的容身之所，他甚至冒着会被发现的风险也要回到卓然居，那个时候他只安慰自己是成为了不落他人口实才留在王府之中，可是那样的理由如今想来都觉得可笑。

卓慕凝奇怪墨君昊不说话就这么一直看着自己到底是什么意思，她扬了扬眉，道：“怎的？王爷一大早跑我这里就是打算一直这么看着我？”

“我……”

“嗯？”卓慕凝竖起耳朵来打算听听墨君昊到底要说什么，谁知这人不知犯了什么毛病，竟然脸一耷，转身走了，搞得卓慕凝莫名其妙。

和泰一直等在卓慕凝的房外，始终注视着里边的动静，见墨君昊这么快就出来了，觉得分外奇怪，道：“王爷，这么快就解决了？”

墨君昊没答话，和泰搔搔后脑勺，道：“王爷真是好福气，卓姨娘居然这么大度。”

墨君昊一记眼刀瞪过来，和泰便知道事情不妙，乖乖地闭了嘴。

墨君昊离开后，卓慕凝心烦气躁地在首饰盒里捡起几支珠钗往自称头上比量了一番，觉得不这只太艳，就是那只太素，末了干脆就什么也不戴了。

经过了一夜，她的心情本来已经平复了几分，可是墨君昊却偏偏来闹了这么一出。

不多会儿，素梅才敢轻轻地扣门，问道：“主子，奴婢可以进去了吗？”

卓慕凝瞧着自己弄了一半的妆容，本来想让素梅进来给自己收拾齐整，想了想还是作罢，道：“不用了，你先出去吧，我自己待一会儿。”

素梅有些不放心，在门口徘徊了一会，还是离开了，刘嬷嬷恰巧遇见素梅垂头丧气地从卓慕凝的房间那边过来，问道：“怎么了这是，一大清早的就丧气成这个样儿？”

素梅道：“主子好像不开心呢。”

刘嬷嬷自然是知道昨晚发生的事情，道：“这也没什么，为人妻妾的总是会有这天的，一开始主子不受宠的时候倒是也没有变现的这么严重，反倒如今天天跟王爷处在一起，突然间受了冷落便受不住了，你有时间应该多劝劝主子，王爷毕竟是王爷，要想开些。”

刘嬷嬷同素梅说这话的时候离卓慕凝的房间并不多远，因为烦闷，卓慕凝特地踱到了临窗的美人榻上，于是这些话便一字不落的落到了卓慕凝的耳中。

卓慕凝也说不出来自己听到这番话之后心中是个什么滋味，只觉得一瞬间莫名有些气愤，她固然知道墨君昊如今三妻四妾，今后怕是还会更多，可在感情的世界里向来都是自私的，喜欢的人总是希望他单单只属于自己。

恕她来自于一个男女地位相对平等的时代，没有他们如此鲜明的尊卑观念，一个男人三妻四妾是正常的，可是女人就要谨守妇道，哪怕是死也要为一个男人保卫贞洁。

如果两情相悦，为什么不可以在这段感情尚且存在的时候便对它忠心不二。

她尚且不清楚自己对墨君昊是种什么样的感觉，若说半分心都没有动过那显然是不切实际的，否则她等到这个孩子生下来之后便可以一拍屁股走人就好，断用不得在他的身上花如此多的心思。

卓慕凝觉得自己如果要是离开凌王府，即便是不靠着墨君昊也依然是有办法的。

人非草木，孰能无情。他们朝夕相处了这么长的时间，即便是没有达到恋人的阶段彼此之间的关系也已经超越了简简单单的同盟吧。

待刘嬷嬷和素梅离开之后，卓慕凝推开窗户，看着外边湛蓝的天空。

世界这样广阔，可是自己却被困在小小的一方天地之中。大家鱼死网破的只为在这方小天地里谋求一己之利，如果大家都能抬头看一看，或许就会发现自己紧紧抓在手中的东西是有多么的微不足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