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觉得自己实在是太没有这方面的天赋了，而且自己给自己梳发髻也着实别扭，要拗着手臂，时间一长卓慕凝就恨不得把自己的脑袋给揪下来才好。

每每到了这个时候素梅都会在一旁着急地指手画脚，还不住地埋怨卓慕凝，“主子，您太急躁了，不行，这边不能这样梳。”

几次下来卓慕凝便彻底放弃了，每次清早都是任由素梅捯饬自己。

素梅在首饰盒子里拿了一只红红绿绿的珠钗就要往自己的头上插，卓慕凝忙抓住了她的手，道：“你这是干什么。”

“难道主子觉得这只钗不美吗？这可是王爷刚刚赏赐下来的。”

卓慕凝一拍脑门，想起了前几日墨君昊不知怎么突然对珠钗首饰这类的东西感兴趣起来，四处找人收集这些东西。

朝廷之中当然是有人愿意投其所好，于是不仅是天瑾最最顶尖的首饰师傅打的首饰，更有甚者从遥远的异国他乡寻来些样式精美，十分稀罕的珠宝首饰进献给了墨君昊。

墨君昊也不客气，挑挑拣拣都收了下来，其他院子的人象征性的分了一些，剩下的几乎全都搬到了自己院中。

卓慕凝本来想对这支钗的审美嗤之以鼻，可是想了想，到底是墨君昊赏赐的东西，自己这么说是不是有点驳他的面子，于是道：“我不是不喜欢，是因为我们下午要出门，总不好太张扬是吧，还是换支素净一点的吧。”

素梅大抵是觉得这簪子甚美，不用有点可惜，可是又觉得卓慕凝说的有道理，便点了点头，伸手去拿了支珍珠的簪子。

卓慕凝觉得这样子还顺眼许多，自己实在是不适合那么隆重的装扮。

好不容易挨过了午膳的时间，卓慕凝叫上素梅便望着府外而去。

几日没见千曼他倒是瘦削了几分，脸色也有些疲惫，卓慕凝一心都在不慕仙里，倒是还没有发现，是素梅率先说道：“唉？你怎么看起来这么累的样子，是没有休息好吗？”

素梅的眼一向比较尖，发现她背后的重剑往日都是背在右边，今日竟然换到了左边，“千曼你今天怎么怪怪的，剑怎么也背反了。”

卓慕凝这才把视线咯到千曼的身上，发现果然如此，道：“你怎么了？”

千曼摇摇头，道：“属下无碍，还请主人放心。”

卓慕凝瞧着她这个憔悴的样子，道：“你该不会是受伤了吧？”

千曼一愣，道：“并无，主人多心了。”

卓慕凝现在急着赶去不慕仙，既然她都已经说了没事，自己便也不好再说什么，道：“平日里多注意些身体。”

“是，千曼谢过主人。”

三人一行到了不慕仙，科举的皇榜已经放过，今年的科举便已经告一段落了，往日滞留在虞都城中的学子们也已经回乡的回乡，做官的做官，统统离开了，是以这里有恢复了以往的寂静。

卓慕凝一进门就见到苏子涵和小二百无聊赖地趴在柜台前，一脸的生无可恋。

苏子涵见到卓慕凝便如同立马回了魂一样，一下子从柜台处绕了出来，来到卓慕凝身边，道：“夫人可算是来了。”

卓慕凝听他这么说，道：“左公子已经到了？”

苏子涵点点头，“已经在楼上等你一段时间了。”

卓慕凝心道她已经觉得自己来的够早了，没想到左慕比她还积极，于是不用苏子涵带领便蹬蹬上了楼去，一推门便见到左慕坐在袅袅升腾的雾气之中，冲自己展演一笑，道：“阿姐。”

卓慕凝在左慕对面的位置坐定，道：“你可是有什么收获？”

左慕定定地看着卓慕凝，道：“阿姐，你还记不记得我们小时候的事情？”

卓慕凝心想他怎么在这个时候同自己忆苦思甜起来了，小时候的事情她怎么会记得清楚，现在还存在她记忆中的无非是那几件刻骨铭心的事情，自己是怎么挨打的之类的，她和左慕在一起玩耍的记忆倒真是少之又少。

卓慕凝十分坦诚地摇摇头，道：“我可没有你那么好的记忆力，这些事情早已经不记得了。”

左慕似乎十分失望，道：“这倒真是有些可惜。我记得小的时候我总是喜欢黏在你的身后，那个时候你还觉得我烦，因为你总是有那么多要做的事情，当时我就觉得，如果我能替你把这些事情统统都做完，你是不是就有时间跟我一起玩耍了。”

卓慕凝道：“你也是有姐姐的人，怎么总想着跟我一道玩。”

“因为你跟姐姐不同，她小时候就娇惯的很，总是端着一副大家闺秀的架子，不屑于跟我一起玩泥巴的。”

卓慕凝噗嗤笑了出来，“瞧着你现在找个模样，我倒是很难想象你玩泥巴的时候会是什么样子。”

左慕道：“我倒是记得阿姐玩泥巴的样子呢。”

卓慕凝摇头，“看来记忆力太好了也不是件值得庆幸的事情。”

左慕突然长长叹了一声，道：“谁说不是呢，我也觉得是件挺痛苦的事情，本来别人只需要承受一遍的痛苦，因为记得清晰，竟好似时时都如昨日一般，这想必是老天爷对我的惩罚吧。”

卓慕凝不晓得怎么触到了他的伤心往事，道：“好端端的想这个做什么，对了，人你找到了吗？”

左慕点点头，道：“我不仅找到了，还把她给带回来了。”

“那……你是从她那里问出什么了吗？”卓慕凝小心翼翼地问道，仿佛一颗心都要跳出胸膛一般。

左慕道：“小时候我就觉得你要是我的亲姐姐就好了，那样你就可以日日同我在一起玩耍了，我觉得也同你说的来，稍大一些的时候我甚至怀疑自己是不是喜欢上了你，如今看来，倒是我唐突了姐姐呢。”他说完，脸上便笑如花开，一双眸子盈盈望向自己。

“你说的可是真的？”

左慕道：“一开始我也奇怪当年那人办事的时候怎么会这么不利索，可是在我仔细询问之下，乳母便说出了当年事情的经过，自从离开左家之后她便一直虔诚信佛，便是为了洗清自己当年的罪孽。”

接着，左慕便将自己从乳母嘴里知道的事情一五一十同卓慕凝说了一遍。

原来当年她被安排成了左夫人的接生婆，可是在夫人临盆的前几日，便有一个女人找到了自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