墨君昊道:“你倒是说来听听。”
“妾身要说的其实很简单。左相在朝中的势力盘根错节异常复杂,即便是王爷今日治了左相的罪,不久之后他死灰复燃的可能性十分之大,而到了那个时候,左相便会完全站到了同王爷您相反的立场之上,一个这样强大的人,如果不能使他成为自己的朋友,又除不掉他,一旦让他成为了自己的敌人,那便是十分危险的事情。”
墨君昊的双眉渐渐聚拢在了一起,道:“你继续说。”
“妾身相信这次的事情一定不是空穴来风,况且想要在天子脚下动这样的手脚,仅仅凭一个人的力量是难以办到的,这当中必定是有十分复杂的关系网,而能够买官成功的人也一定是经过了多方的贿赂,最终才敢走到今天这一步,王爷何不借着这个机会,暗暗将左相的羽翼除去大半,但是却不伤左相分毫,如此一来,左相说不定还会感激于你。”
卓慕凝顿了顿,接着说道:“王爷这样做,也是在警告左相要安分守己,不要在背地里做些小动作,让他知道如果你想,十分轻易的就可以置他于死地,这样一来,即便是他真的对你有二心,以后行事起来也要忌惮几分,不敢如此嚣张了。”
说罢,卓慕凝抬头看着墨君昊,静静等待着他的回答。
墨君昊的瞳孔微微紧缩,似乎没有料到这样的一番话居然是从眼前的这个女子嘴里说出来的,要不是她的行踪自己了如指掌,他几乎都要以为她的背后有什么高人指点了。
纠结了自己许久的问题竟然在今天被点明,墨君昊沉默不语,翻身又躺了下去,道:“今日就到这里吧,本王累了,你也早些休息。”
卓慕凝张了张口,还想再说些什么,她拿不准墨君昊这是什么意思,可是话到了嘴边,还是被咽了回去,她需要给墨君昊一定思考的时间。自己的话已经说到了,无论结果如何,接下来便要看墨君昊自己的选择了。
她相信他不是个鲁莽的人,自然能够权衡利弊,从中选择一个最利于自己的结果。
醉阳不知怎的第二天醒来的时候发现自己睡在了窗边,头枕着手臂,脖子酸疼的像是不是自己的一样。
之儿进来服侍醉阳洗漱的时候发现醉阳睡在了床旁,大惊失色,手里的铜盆差一点没端住,立马跪到醉阳的身边道:“奴婢该死,请公主恕罪。”
醉阳转了转酸疼的脖子,无所谓地摆摆手,道:“是我自己夜里睡不着溜达到这里的,怎么能怪你,快起来吧,阿嚏!”说着,便猝不及防地打起了喷嚏。
此时的天气还不能算是太热,夜里的风也是微凉的,她趴在床边睡了一夜,着凉也是难免的。
醉阳并不在意,可是之儿却仿佛如临大敌,道:“公主好生歇息着,奴婢这就去宫中请御医为您诊治。”
醉阳道:“不碍事的,我一会儿便好。”
之儿却不肯松口,一个劲儿的要醉阳好好在寝宫里休息,自己这就要动身去宫里,“太后把公主托付给了奴婢,公主如今要是有个什么闪失,奴婢怎么同太后交代。”
之儿一副诚惶诚恐的样子,醉阳实在是没有办法,便说道:“罢了,你怎么开心怎么做就是。”
之儿被醉阳的话噎住,有些无所适从,可是很快便回过神来,低头朝醉阳行礼,便朝着府外走去。
醉阳叹息一声,自己还真是跟这个侍女处不来,之儿便是那种自小就在宫中的礼仪框架之下长大的,做什么事情都谨小慎微的,同之前的平儿反差实在是太大了,而且也实在是不适合自己的性子。
可能正是因为这样,太后才把之儿放在了自己的身边吧,因为她知道要是同平儿在一起,两个人还不知道做出什么样荒唐的事情来。
想到这里,醉阳这才记起自己今天的确是有不得不办的事情,正好之儿不在,今日里她倒是乐得轻松了,唤来几个人为自己梳洗打扮一番,便吩咐了人准备车马。
宫人们不敢多问,只得照醉阳的吩咐去做。
车夫早早便被醉阳叫了过来,此时静候在公主府的门口,预备好了车马,等着醉阳。
醉阳不一会儿便从府里出来,上车道:“去魏将军的府上。”
车夫一愣,魏将军何时同公主有了什么往来,这可是他不曾听说过的,他虽然心里有些惴惴,可是公主已经吩咐了,自己哪里有不照做的道理,于是只好一扬鞭子,朝着将军府赶去。
虽然同为将军,可是魏高杰的官阶却是要高于顾安平的,只不过顾安平胜在年轻,以后的前程一片光明,而魏将军的儿子不争气却是人尽皆知的,恐怕魏家不败的传说到了魏将军这里便是要结束了。
同拜访顾安平不同,这次来魏家自己可是早早就已经下了帖子,规规矩矩的按照流程而来。
魏高杰早早就已经在府中等待了,虽然他也搞不清楚自己怎么会同醉阳公主有什么联系,但是既然公主的拜帖已经到了,自己哪里有不迎接的道理。
门口的小厮进门通传之后,魏高杰便匆匆出门迎接,对着醉阳行礼道:“末将参见公主。”
醉阳赶忙上前扶起魏高杰,道:“将军何至于行此大礼,您是长辈,醉阳敬慕不已,实在是不应该如此。”
两个人客客气气说了一些场面话,魏高杰将醉阳让到正厅中,却始终猜不透醉阳的来意。
眼看着气氛就要尴尬起来,醉阳突然笑眯眯的,脸上露出了少女的神态,问道:“魏将军,怎么没瞧着魏公子过来见礼呢?”
看起来醉阳就像是随便这么一问,可是这一句话却是惊醒了还想不清由来的魏高杰,自己同醉阳没有什么关系,可是自己的儿子就不一定了,说不定公主这次是冲着他来的。
魏高杰此时又想起了醉阳刚刚回来时举行的那次宴会,自己虽然不在其中,可是听人说醉阳当时唯独只同魏致远说上了几句话,二人还喝了不少酒,难道说……
这是她们年轻人的事情,他也就不方便参与其中,于是说道:“犬子有事外出了,如今不在府中,待会儿他回来,末将一定让他同公主好好陪个不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