赵嬷嬷沉吟了半晌，说道：“老奴觉得苏皖的可能性比较大，王妃生病之后一直是老奴近身伺候，外边的人也只是知道您生病而已，可苏皖身为女的贴身侍女之一，难免会在这个房间里进进出出，若是不让她们接近您便更显得可可疑，所以老奴推测这件事情八成是她说出去的。”

左梓玥道：“哼，我早就觉得这个小蹄子的行迹可疑了。赏花会那次，我们的计划如此周密，即便是有卓慕凝那个蠢货搅和，也不至于会让周清雅全身而退，她那样警惕，想必是事先就听到了什么风声。”

“既然这样，王妃打算怎么处置她？”

“先留着，说不定以后会有用处。她虽名义上还是我的侍女，可是咱们以后行事却要尽量避开她。”

“这个老奴知道。”

卓慕凝没想到这个看上去呆呆傻傻的苏子涵办事效率还挺高，第二天她就接到了消息，说是下午便可以同左慕相见。

原来左慕并不是忙得没有时间回家，而仅仅是不想会而已。

如今天瑾王朝局势暂且还算是安稳，边疆没有太大的战事，虞都城内又是一片祥和，想他们除了每日练兵也不会有太多的事情。

有了上次的经验，这次卓慕凝便熟门熟路地摸到了茶馆的位置，前几次来的时候因为茶馆的位置实在是偏僻，门脸又不起眼，卓慕凝倒是真没关注这个地方叫什么，如今有了闲功夫，她便站在门前细细打量了起来。

门口悬着的招牌在微风中轻轻摇晃，上面写着“不慕仙”三个大字。

素梅问道：“主子，你在这儿盯了半天了，到底在看什么呀。”

卓慕凝没搭理小姑娘，卓慕凝可算是知道她这个王府包打听的名声是怎么来的了，整天追在你屁股后边问“为什么呀”“怎么回事呀”。

这名字倒是挺奇特的，“不羡鸳鸯不羡仙”，听着倒觉得苏老板像是个长情的人。

苏子涵大约早早就已经侯着了，这时候从二楼的窗户看到卓慕凝一行人，老远就招呼起来。

卓慕凝觉得这个苏老板对她们的事情似乎热心过了头，此时也之好抬手冲他挥了挥。

不一会儿，左慕也从二楼的房间走到了栏杆处，卓慕凝一看，赶忙快步进了茶馆，蹭蹭上了二楼。

苏子涵道：“左兄早就到了，已经等了约有一盏茶的时间了。”

卓慕凝皱眉，他们两个的事情，左慕都还没有说什么，他在里边插一杠子算是怎么回事。

卓慕凝尴尬地笑了笑，道：“实在是不好意思，出门的时候还需要打点一番，故此来迟了，便以茶代酒，给左公子赔礼了。”

左慕道：“阿姐，哪里需要同我这么客气，子涵不过是说说而已。”

卓慕凝本来也没打算理会这个人，她刚想同左慕说起正事，只是还未开口，就见苏子涵稳稳当当地坐在他们之间，一点离开的意思也没有。

左慕似乎也不以为意，问道：“阿姐这次把我找来是有什么事情吗？”

卓慕凝不说话了，请问中间横着一个瓦数这么大的电灯泡，她还能说什么呢。

卓慕凝端起茶来，一边品着，目光一边在苏子涵的身上转了一圈。

果然，左慕也随着卓慕凝的目光落到了苏子涵的身上，这才了然一笑，说道：“子涵，阿姐怀着身孕，喝不得这些茶，我刚刚点了一壶花茶，不知好了没有，你去帮忙看看吧。”

苏子涵一愣，可是再傻也该明白这是什么意思了，于是起身退了出去，道：“你们慢慢聊。”

待苏子涵离开后，卓慕凝才算松了一口气。

左慕道：“阿姐不要见怪，子涵是因为同我太相熟了，之前我同朋友在这里谈天的时候从来没有避讳过他，所以他也习以为常了。”

“无妨无妨，你而朋友也就是我的朋友，更何况他还是我的恩公，只是今日的事情可能关乎凌王府和相府，所以才不得不避嫌。”

左慕道：“既然事关重大，那究竟是何事呢？”

卓慕凝好不容易能见到左慕一次，也不想管弯抹角，便说道：“你调查小石头的时候是否已经知道那件事情同王妃有关？”

上香那件事从表面上来看左梓玥也是受害者，可是由车夫牵出小石头来之后，事情的矛头便陡然调转了方向，直指左梓玥。这件事情开始的时候或许还没有什么问题，可是随着调查的深入左慕必然会知道小石头是左梓玥的人，而到了那个时候卓慕凝竟然还全权信任左慕，那便是大错特错了。

若是看在童年的情分上左慕肯帮卓慕凝一把，那是合情合理的，可若说他会帮着卓慕凝跟自己的姐姐作对，这似乎就有点说不过去了。

即便是他们姐弟俩的感情不和，可左家的利益还是共同的，左梓玥现在是凌王妃，对左家来说百利而无一害，他为什么会同她过不去呢。想通了这点，卓慕凝也就知道自己那次的行动为什么会失败了，她根本就没有抓住这些人之间的利害关系，而仅仅只是想到了自己的利益。

所谓的同盟便是互惠互利的，如果只是她一个人得利，其余的人当然不会心甘情愿的同她共同谋事。

左慕没想到卓慕凝会这样直接，道：“阿姐这是什么意思？”

“如果你知道了，还不同我直说，而是继续帮我，那其中便可能是有其他的内情了吧？”卓慕凝说道。

左慕不帮她这不奇怪，可奇怪的是即便他知道了也从没有表现出半点不愿的样子，而是继续替自己忙前忙后，等到事后反应过来，卓慕凝就不得不琢磨一下其中的缘由了。

左慕没有丝毫表情的脸上终于开始松动，他轻轻笑了起来，道：“阿姐还真是同小时候不同了，竟然这般心思敏捷。”

卓慕凝挑眉：“也就是说我说对了？”

左慕道：“具体到底是因为什么我还不方便同阿姐透露，也请阿姐谅解，我只能告诉你，我早就知道小石头和那个车夫是不会活着回到凌王府的，想要取他们性命的人一定会埋伏在半路上。”

卓慕凝诧异道：“半路上会有伏兵的事情你竟然事先知道？”

“并非是我不想帮阿姐，而是我们的目标从一开始就不同，阿姐是想揪出当日陷害你的人，可我的目的，只是想找出一直以来潜伏在左家的一股势力。而且那天的事情恐怕早就知晓的人也不止我一个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