素梅将事情禀报给了卓慕凝以后，卓慕凝也觉得不妥，便将今日的药汤给留了下来，打算查看一番，可是刚刚两个人不知怎的又聊起了醉阳公主的话题，差一点就把正事给忘记了。

卓慕凝将药碗端到面前仔细嗅了嗅，好看的两道秀眉便不自觉的纠结在了一起。

素梅看到卓慕凝的面色凝重，问道：“主子，怎么样了，是不是发现了什么？“

“这里边的药量加重了，看来她们是想加快动作，好早点送我上路了。”卓慕凝嘴角挑起一抹嘲讽的笑。

“这样一来，我们该如何应对？”

“这一副药下去，我应该会因为身体一时没有办法适应药量而几天下不了床才对。”卓慕凝笑道，忽然觉得这不失为一个好机会。

素梅看到卓慕凝的样子，心里便有了几分猜测，“主子的意思是可以借这个理由而躲过醉阳公主的到访？”

“聪明。”

醉阳公主的到来有几分是左梓玥的授意她并不知道，可以依着两个人的关系自己讨不到什么好处是铁定的事情，如此一来她倒是轻松了很多。

“可是好端端的，他们怎么会突然加重了药量呢？”素梅不解道。

“怎么会是好端端的，还记得我很早的时候同你提起的吗，王爷的宠爱便是这个王府中最危险的东西，而我恰恰就踩到了他们的痛处，她们恨不能将我除去也不是什么奇怪的事情。”

素梅忽然觉得浑身寒冷，如果王爷的宠爱都成为了最危险的东西，那她们在这王府之中还有什么可以期待的东西呢，“可是王爷是会保护我们的吧。”素梅满含希望地问道。

卓慕凝突然间笑了起来，可是那笑容实在是苦涩的不忍直视，“素梅，发生了这么多事情，你始终都跟在我的身边，就算是这样，你还要继续把希望寄托在他的身上吗？”

素梅争辩道：“王爷不是不想保护我们，有时候……有时候他也是分身乏术而已。”

“这就是症结所在，他心中要管的事情太多，而我们不过只是那其中最不起眼的一隅而已，我觉得与其寄希望于他的身上，还不如多关心一下自己比较好。”对于这个问题的讨论每每都是不欢而散。

卓慕凝不想跟素梅再争辩些什么，她看得出来，素梅还是很崇拜墨君昊的，每当这个时候她都是极力护着墨君昊，要自己去相信他的，可自己不是不想相信，而真的已经是无力再去相信了。

从左梓玥雇凶杀人的那一刻开始，如果不是自己的运气够好，她如今还能够活生生地站在这里跟她争辩这些有的没的吗。

从那一刻开始，卓慕凝便知道依靠什么都比不过依靠自己。

素梅这小丫头还挺死心眼的，见说不过卓慕凝，竟然默默站在一边红了眼眶。

卓慕凝叹气道：“得了得了，我不说你家王爷的坏话了，怎么还遇到了一个墨君昊的死忠粉。”

素梅道：“主子，奴婢最大的心愿就是您同王爷好好的，奴婢觉得您最开心的时候就是同王爷在一起了，你不知道，平时您虽然也是笑着的，可是却都没有见到王爷的时候笑得那般开心，奴婢每每看到您那个样子就觉得您那时候心里一定是很幸福的。”

卓慕凝突然窘迫了起来，道：“你瞎说什么，我那不过是哄着王爷开心而已，我哪有笑得开心，那不过都是假装出来的。”

“如果那样子也能假装，那奴婢情愿您假装一辈子。”

卓慕凝头一回斗嘴竟然占了下风，心道自己平时真是把这个丫头惯得不成样子，道：“得了得了，我说不过你还不成，快别在这杵着了，把我重病的消息放出去吧，这药怎么说我也已经喝了两天了，一点事没有倒是会让人起疑的。”

素梅揉了揉眼睛，道：“奴婢遵命。”

素梅出了门便左右呼唤道：“巧儿，小坠子，主子刚刚说身体有些不舒服，你们先去照看着，我去请大夫过来瞧瞧。”

卓然居里的人听说卓慕凝不舒服，都纷纷着急了起来，忧愁地说道：“主子的身子怎么这么弱，三五日就是一病，实在是多灾多难，这小世子以后生下来会不会也跟主子一样。”

“呸呸呸，你说什么呢，赶快找地方漱漱口，这么不吉利的话你也能说得出来，现在什么情况都还不清楚呢，主子有可能只是正常的怀孕反应而已。”

大家你一言我一语地讨论了起来。

素梅要的就是这个效果，人一闪便不见了。

张大夫正在药庐里昏昏欲睡，这几日王府里风平浪静，他难得能看看药书，晒晒太阳，日子过得不知道有多滋润了。

“张大夫，不好了，我家姨娘生病了，您快去看看吧。”

张大夫一下子从梦中惊醒，这才看清眼前的人原来是卓然居的大丫鬟素梅，他的头不禁隐隐作痛了起来，要说这个卓然居的主子可真是个不好伺候的主，三天两头就要派人往他这里跑。

依他看，这人以后就住到他这里好了。

张大夫起身麻利地收拾起药箱，道：“知道了知道了，这就去，这就去。”

路上他仔细询问了素梅卓慕凝的症状，而素梅也依照卓慕凝交给她的对答如流。

给卓慕凝诊过脉后，张大夫捋了捋胡须沉思了起来。

卓慕凝觉得以往在这个时候，作为母亲的最看重的应该就是自己的孩子了吧，于是问道：“张大夫，我的孩子怎么样，有没有什么大碍？”

张大夫觉得卓慕凝这脉象略显奇怪，看上去虚弱，可是再细细地查看下去又觉得没有什么大碍，道：“倒不是什么严重的病情，可能是这几日卓姨娘忧思太甚，导致身体虚弱。”

这话好像触动了卓慕凝的心事，卓慕凝掩面唉声叹气起来，仿佛有说不尽的苦楚。

一旁候着的人也不禁被卓慕凝的情绪所感染，他们何尝不知道墨君昊已经有段时间没踏进卓然居的门了，他们的主子又怎么会不为这件事情而伤心难过呢。

素梅吸了吸鼻子，道：“主子，您最紧要的还是要照看好您的身子，您要为了肚子里的孩子着想啊。”

于是眼皮浅的几个人，例如素梅，巧儿，甚至是刘嬷嬷都跟着嘤嘤地哭了起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