卓慕凝回到卓然居，便找来了素梅，她的院中平日里就属她最活泛，在几个院子之间行走，知道的也比较多。

“素梅，你知不知道王府中一个叫小石头的人？”

素梅挠了挠后脑勺，拧眉回忆起这个名字的出处，“怎么听着有点耳熟……”突然间，素梅脑中灵光一现，道：“我记起来了，这个人是遗珠小苑的，我曾经见过他总是在几个院子间鬼鬼祟祟的，主子您问这个做什么。”

今日卓慕凝这趟平复堂可不是白去的，方才那短短的几句话之间，祖母已经偷偷将消息传递给了她。

那日左慕将行凶的车夫捉拿了回来，可是她却没有贸然带进王府之中，而是拜托给了左慕，毕竟她在外行走不方便，若是带回王府又会打草惊蛇，可能一时询问不出什么东西，还会激怒了左梓玥，让她杀人灭口。

左慕审讯出的结果就是跟一个叫小石头的人有关，想来这种事情左梓玥也不会亲自动手，像这种只顾拿钱办事的人也接触不到那么核心的层面，所以只能慢慢来。

“主子，你问这个人做什么？”素梅不解道，她们想来是跟遗珠小苑的人有多远就离多远可是今天卓慕凝怎么会想起询问这么一个人来呢，这个人平时并不起眼，即便是她也是费了好大的功夫才想起的。

卓慕凝道：“你安排人给我盯紧了这个人，一有什么动向马上过来告诉我。”

卓慕凝吩咐完便坐在桌旁喝起了茶水，她若有所思地摸了摸下巴，直勾勾地盯着素梅看，直把她盯得发毛。

素梅顺着卓慕凝的视线在自己浑身上下看了个遍，觉得没有什么不妥的地方，“主子，您这么盯着奴婢看，是因为奴婢身上有什么脏东西吗？”

卓慕凝摇摇头，仍旧笑眯眯地看着她。

素梅坐过去来着她的胳膊道：“哎呀我的好主子，你倒是说话呀，我身上到底怎么了。”

卓慕凝抬手摸了摸她的脸蛋，这次素梅明显能感觉出卓慕凝的抚摸同以往不同，以往她的手覆上来的时候都是带着一股玩闹的心，可是今天，卓慕凝的手慢慢地游走在她的面皮上，似乎很是认真。

素梅等她的手收回，才又战战兢兢地问了一遍，“主子，您有什么事就说吧，只要是素梅能办到的，一定万死不辞。”

“谁让你去死了，瞧把你吓得。”

“那……您这是……”

卓慕凝突然将素梅的身体扳正，她的眼睛亮晶晶地，盯着素梅像是会放出光来，“素梅，前天晚上和泰是不是来找过你？”

素梅一听，便知道那时候卓慕凝还没有睡熟，可能是将他俩的谈话给听到了，便不觉面上一窘，不要意思地摇了摇头，“没，没有的事。”

卓慕凝忽然同素梅拉开了距离，抄着手看她：“这就是你的不对了啊，竟敢不同主子说实话，看我一会儿怎么教训你。”

素梅以为卓慕凝真的生气了，她并非有意要瞒卓慕凝，刚刚她以为卓慕凝只是借和泰的事情要来取笑她的，她有些害羞，就没敢承认。

“主子，您别生气，他的确是来找过我，可是我们什么也没说，他就是问了问我身上的伤。”素梅忙解释道。

卓慕凝一听，脸上的严肃瞬间褪去，又端上笑脸来，揽着素梅道：“你紧张什么，不过是跟你开个玩笑。我说……你现在恐怕是已经知道那小子喜欢你了吧。”

素梅脸腾地红了起来，低着头，讷讷地不说话。

卓慕凝用胳膊肘碓她，道：“得了，别害羞了，男大当婚女大当嫁，很正常的事情。而且那小子人虽然有时候冒失了点，但总的来说还是不错的，你以后也不会吃苦。”

素梅双手捂住了脸，闷声闷气地说道：“主子你说什么呢，怪羞人的，我们真的什么也没有。”

“得了吧，什么也没有会半夜三更特地跑过来问你的伤势？谁信呐。”卓慕凝揶揄她。

素梅起身就要往外跑，却被卓慕凝叫住，“素梅，你先回来。”

素梅捂着耳朵冲卓慕凝撒娇，“奴婢不听，奴婢不听。”

卓慕凝将她的双手给放了下来，突然间正色道：“素梅，我跟你说正经的，你好好听着。”

素梅察觉到卓慕凝的语气不对，知道她不是在跟自己说笑，心中一顿，便慢慢平复下刚刚的心情，稳稳地坐着，等待卓慕凝发话。

“素梅，你知道我们现在的处境很艰难，先抛开其他的两房夫人不说，前几日的事情你也看到了，我们无权无势，在这王府中唯一的依靠便是王爷，可即便是这样，有时候王爷忙起来也是无暇分身顾忌到我们，所以我们得处处为自己打算才行。”

卓慕凝语重心长地说道，而素梅似乎也慢慢听明白了卓慕凝的言外之意。和泰是王爷身边的人，如果和泰真的喜欢她，她自然是可以通过和泰来获得一些有用的消息的。

卓慕凝看到素梅眼中的光芒一瞬间暗了下去，便知道她已经明白了自己的意思，若素梅真的是同和泰两情相悦的，那么利用自己喜欢的人这件事也委实有些残忍。

卓慕凝忽然有些心软，可是她最终还是迫使自己狠下心肠来，“我只是想让和泰给我们透露些有用的消息，我们的心是在王爷这边的，是万万不会伤害王爷的，这对和泰来说也没有什么损失。”

素梅咬着下唇，头垂的很低，卓慕凝能感受到她内心的挣扎，良久，素梅缓缓抬起头来，看着卓慕凝，目光坚定地说道：“奴婢相信主子。”

卓慕凝心中微动，她从不知道被一个人信任的感觉竟然是这样的。

卓慕凝摸摸素梅的头，道：“你放心。”

肚子一天天大了起来，卓慕凝的行动都开始有些不方便，很明显的一点就是不能经常蹲，以往的裙子全都不能穿了，这对于并不富裕的她来说着实让人心疼，卓慕凝摸着那些只能被珍藏在衣橱中的衣裳，惋惜道：“素梅，这些衣服我生完孩子以后还能再穿得上吗？我怎么觉得挺危险的。”

“主子您要是诞下小世子，可就用不着再穿这些衣裳了，到时候锦衣玉食等着您挑呢。”

卓慕凝白了她一眼，佯装生气地说道：“净知道胡说，万一是个女孩儿呢。”

“男孩女孩都好，王爷定然都会喜欢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