素梅嘟嘴道:“主子,这也太难了,那环明明都碰到东西了,可是又总是被弹回来,力道要掌握的刚刚好才行。”
卓慕凝大摇大摆地走了过来,道:“你们都瞧我的。”
柳环握在手中,卓慕凝比量了一会儿决定先从简单的开始,便向最近的一个掷了出去,素梅跟小坠子便抻着脖子顺着柳环落下的路径望去。那只柳环在空中划出一道完美的弧线,然后“啪嗒”一声,落到了那个瓷瓶的右边。
素梅不厚道地笑了起来,小坠子也没忍住,卓慕凝老神在在地指挥了半天,大家还以为她的水准有多高呢,结果也没比他们几个好多少。
卓慕凝转头佯装生气地瞪了他们一眼,喝道:“不准笑。”结果刚刚说完,自己也没忍住笑了起来。
“主子,您说实话,是不是同咱们的水平都差不多。”素梅问道。
以前逛公园的时候碰到套圈的卓慕凝就喜欢凑个热闹,每每玩上个十把能有一回成功就算是不错了,朋友们都笑话她幼稚并且手臭,可她却是屡战屡败,再屡败屡战。
卓慕凝轻“嘘”了一声,道:“你们都别吵,我刚刚那是失误,热热身,待会儿保准让你们大开眼界。”
接下来,卓慕凝的确是让他们大开眼界了,本来素梅以为她跟小坠子掷的就已经够惨了,而卓慕凝手里的圈却无一例外的全都飞到了场地外,其中一个还撞到了远处的一只瓷瓶。
卓慕凝大叫道:“成功了成功了,我成功了。”
素梅悠悠地将那只不老实的柳环捡起来,递给卓慕凝,道:“主子,您可别欺负我跟小坠子之前没玩过,您刚刚讲的规则明明是要将柳环套到物件上才算数,可没说碰倒了也算。”
卓慕凝没想到一时竟然还没糊弄过素梅,扁了扁嘴道:“小丫头,还挺鬼机灵的。”
玩了几个来回,几个人基本全都落败,唯有小坠子有一次瞎猫碰上了死耗子给蒙上了一个。
卓慕凝出门的时候穿的厚,才动弹了几下身上就已经微微出了层薄汗,她坐在柳树旁的栏杆上,拿手绢轻轻扇着风,道:“素梅,你回卓然居找点解渴的东西来,也不知道是不是怀着身子的缘故,竟然这么不中用了,才一会儿就觉得乏了。”
“您要是觉得累了就回卓然居歇着去吧。”素梅紧张道。
卓慕凝此时正在兴头上,哪里肯舍得离开,只打了素梅快去快回,自己是断断不肯就这么回去的。
开始做柳环的时候卓慕凝也并未跟小坠子讲明是用来干什么的,所以这几个柳环编得并不结实,这几圈玩下来,已经有一半都损坏了。
小坠子向来眼中有活儿,道:“主子您歇着,奴才再去折几支新的来编。”
卓慕凝点点头应了。
眨眼间,春日下的池塘边就剩下了她一个人。卓慕凝趴在栏杆上看了一会儿水中的锦鲤,她的院子里也有个小小的池塘,可是却没有后花园的这般精致,里边的鱼也总是恹恹的,不管她怎么喂都长不肥美,卓慕凝曾一度认为是鱼的品种问题,想换掉又觉得之前的几条小鱼怪可怜的,于是也就这么养了下去。
这池塘中的锦鲤不仅个头大,颜色也分外鲜亮,红的金的在清可见底的水中游动,显得生机勃勃。这些鱼儿明显比卓然居的那几尾聪明,见到卓慕凝便摇摆着尾巴一个劲儿地凑过来,等待卓慕凝的投食。
卓慕凝捏起两指悬在上空逗弄它们,有个别活跃的甚至还一打挺跃出了水面,像是邀赏一般。
卓慕凝觉得自己有点太不地道了,打算等小坠子回来后让他取些鱼食喂喂这些锦鲤。
忽然间,锦鲤们不由分说地齐齐调了头,身子一扭,便尽数散开了。卓慕凝还没反应过来是怎么回事,就听到耳畔响起了一个悦耳的男声,那声音如流水淙淙,仿佛自带回声一般。
“万物有情,如此戏弄鱼儿便是夫人的不是了。”
卓慕凝刚想回一句“关你啥事”,一回头眼前便被晃了一下。不是因为阳光刺眼,而是眼前人的容貌着实让人倒吸一口冷气。
春日暖阳里,这人站在树荫之下,背后点点新绿似乎都成为了陪衬,他一袭炎色长袍,上面拿乌金线绣着狮头的纹样,仿佛察觉到卓慕凝眼中的惊艳,那人竟无所谓地眉毛轻轻一挑,格外地飞扬跋扈。
卓慕凝极快调整好自己的情绪,道:“将军怎知鱼儿不喜欢被我戏弄呢?”
顾安平一愣,不料竟被卓慕凝给绕了进去。这是个争论到如今都无解的问题——子非鱼焉知鱼之乐。
顾安平略微倾身,朝卓慕凝拱了拱手,道:“我与夫人并不相识,夫人怎知我是谁?”
卓慕凝原本想说你顶着这张脸到处乱晃,简直就是把自己的名字刻在了脸上,我还用认识你?可是后来她转念一想,大抵男子都是不喜欢被人称赞容貌的,尤其是这样一个征战沙场视荣誉为生命的军人,于是便说道:“顾将军昨夜同王爷谈得投机留宿府中,我虽然深居简出,可这府中来了陌生男子,略微一猜测便能知晓个八九不离十。”
“早就听闻夫人聪慧,果然名不虚传。”顾安平哈哈一笑,赞赏道。
卓慕凝大着肚子,恐怕是三房夫人中最好辨认的一位了,但是墨君昊会跟顾安平提起过她?卓慕凝觉得这不现实,大抵这顾将军是在跟自己说客套话呢。
这顾安平虽然在府中做客,可到底还是个陌生男子,卓慕凝不便跟他多作交谈,便百无聊赖地敲打着手中的柳环,心道素梅跟小坠子怎么还不回来。
顾安平早就注意到池塘前的空地上摆放的这几样东西,他没见过这种游戏,只觉得新奇,便问道:“敢问夫人,这是作何?”
一提到玩的,卓慕凝便来了兴致,三言两语便同顾安平讲明白了游戏规则。
顾安平思忖了一会儿,低声道:“便是同投壶一个道理,夫人奇思妙想,竟然能演变出如此有趣的游戏。”
投壶这个游戏卓慕凝也是知道的,可是她觉得往那么小小的一个壶嘴里插箭矢难度提高了不少,而且还怪没有趣味的,哪里有套圈有趣。
“夫人方才可是说这东西若是谁套中了谁便可以拿走?”平地里,顾安平突然来了这么一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