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十八章被弹劾(1 / 1)

左梓玥循声望去,见厅堂中站着个着黛色劲装的少年,眉飞入鬓,星眸点点,只是面色略微黝黑了些,一看便是久经风吹日晒。

左梓玥笑了笑,“哟,我当是谁,原来是弟弟回来了,真是出落的越发俊俏了。”

左慕不情愿地上前行了个礼,道:“臣见过凌王妃。”

左慕同左梓玥,在家中是姐弟,在外是君臣,可是左慕明明在家中,却不愿意叫左梓玥一声姐姐。

“你这个孩子。”左夫人埋怨道。

“没什么事我就进去了。”左慕行完礼转身要走,他同这个姐姐速来不怎么亲厚,此番虽然久不见,但也没多少话可说。

左梓玥却突然厉声道:“站住,竟连你也敢瞧不起我。”

她本来心里就不痛快,看到左慕这个不冷不热的样子更是生气,她在凌王府受气也就罢了,回到家里来竟然还是这个样子。

左梓玥越想越气,伸手就要去拧左慕的耳朵。小时候她便经常这样欺负左慕,两人相差一岁,左慕现在虽然还是个少年模样,却也在军中摸爬滚打了将近半年,很有几分男子气概。

平素若是左梓玥这个样子,他是不敢躲的,毕竟是被长姐教训,可是今天,他轻巧地一侧身便躲过了左梓玥伸来的手。

左梓玥扑了个空,脚下一踉跄,险些摔倒,待站稳后,抄起桌上的茶壶就冲左慕扔了过去,“混账东西!”

茶壶在左慕脚下碎开,他站在原地不为所动,面上的笑容疏离而淡漠,“姐姐一回家就发这么大的脾气,不知道的还以为我那王爷姐夫对你不好呢。”

他一句话正戳左梓玥心头。

左梓玥怒不可遏,正待发作,便挺左慕说道:“姐姐既然嫁出去就已经是别人家的人了,这里是丞相府,还轮不到一个外人在这里耍威风。”

左梓玥见争不过左慕,便挽着左夫人的胳膊撒娇道:“娘亲您看。”

左夫人眼见情势不妙,忙让人将左慕带走,“来人,带少爷回房间。”

这两人一个是家中独子,一个是久未回家的女儿,原本都应是她心头上的宝贝,可偏偏这两人从小就不合,这姐弟两剑拔弩张的关系也成了她的一块心病。

左慕走后,左夫人问道:“小玥,你告诉娘亲,你这次回来到底是因为什么?”

左梓玥突然不说话了,左夫人一脸慈爱地望向自己,似乎十分担忧她在外受了什么委屈,然而左梓玥并没有被母亲的关切所感动,在凌王府所遭遇的一切她并非不想说,而是告诉了母亲也没有用,她一个妇道人家,无非就是劝慰几句,怎么能解她心头之恨。

“母亲宽心,并没有什么大事,只是女儿思念二老。”左梓玥拍了拍左夫人的手背,柔声道。

左夫人将信将疑地点了点头,虽说这女儿是她十月怀胎生下来的,可是她从来都看不透左梓玥在想什么,很早之前她就发现,她们母女之间就好似隔着一面看不见摸不着的屏障。

左夫人转头问赵嬷嬷道:“你说,小姐在外到底有没有受什么委屈。”

赵嬷嬷自然跟左梓玥心意相通,垂头道:“凌王同王妃夫妻和乐,并没有什么不顺心的事。”

左夫人狐疑地看着这主仆二人,突然涌上一股奇怪的陌生感。

傍晚时分,左立青回到府中,听闻左梓玥也回了相府,不禁有些惊讶。

寒风吹得院中的松枝飒飒作响,左立青脚下不敢迟疑,快步向左梓玥的房间走去。

左梓玥见到父亲,凝视了片刻,泪水便不动声色地流了下来。

好歹是自己养了十六年的女儿,左立青心中一软,问道:“小玥,这是为何?”

“父亲,小玥不孝,如今依然是夫家的人,却仍回来叨扰父母,可是我实在没有办法。”

“不着急,你有什么委屈,慢慢同为父说来。”

现在这种时候,还不是她说什么是什么,左梓玥掩面哭泣,唇边露出一丝难以察觉的微笑,她将自己近日在凌王府的遭遇添油加醋地说与了左立青。

左立青听后胸中怒火翻涌,他位居丞相,权倾朝野,虽然知道凌王同魏高杰的明争暗斗,却为了明哲保身向来不参与其中。墨君昊虽然是皇家的人,可说到底不过是一个没有实权的王爷,魏高杰重兵在握,两人若想争斗,他便成为了致胜的关键,在这般时刻,墨君昊不拉拢他便罢,竟然还将他女儿欺负到这般田地,实在是可恶。

众人皆以为凌王同左家的结亲便说明他已经选定了立场,可事实上并非如此,当初若不是左梓玥倾心墨君昊,以性命相逼非他不嫁,两家也不会结成这门亲事,相比之下,他更希望女儿嫁入一户寻常人家,从此远离庙堂之争。

不知道是不是因为这门亲事的原因,原本想要拉拢他的魏高杰近日来突然一反常态,处处针对于他,让他不得不动摇了中立的立场,想要投靠凌王一党,可是如今看来,此事需要暂缓了。

左立青思忖片刻,长叹道:“小玥,你放心,为父一定会为你讨回公道。”

左梓玥啜泣着点点头。

太和殿上,墨柏对着面前高高垒起的奏折很是恼怒,这当中竟有一半是来弹劾凌王的。

想凌王虽然是自己皇家仅存的血脉,可是平日里的行事作风很是得体,虽然有时处事有些不够圆滑,但是他年轻气盛,性子冷淡,这么行事倒也在情理之中,若在平时过去也就过去了,可是真要遇到较真的官员,便也能说出些不是来。

这些谏官平时吃饱了撑的,大事不会去管,竟然总是挑这些鸡毛蒜皮的事情来烦他。可若是他不予理会,这些胆大包天的文人便会将火引到他身上来。无论这些人说话都多难听,历代皇帝皆有不杀谏官的传统,所谓忠言逆耳,也正是有了他们才能时时警醒皇帝要谨言慎行。

墨柏食指扣了扣桌面,这倒是个难办的事情。

恰逢此时芸妃来探望墨柏,她走到桌案前,拿起方墨,一边耐心研磨,一边问道:“陛下缘何如此忧愁?”

墨柏指了指那一摞奏章,“还不是我的那个好侄子,真是莫名其妙,他好像一夜之间把虞都城里的官员都得罪了个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