卓慕凝将屋内的香料祛除附子花后配成的香料若不是懂行的人,根本就察觉不到差别。
素梅仍旧每日都去熬药,该帮厨的时候也从来都不耽误,在她走开的那段时间,亦桃仍旧会往卓慕凝的汤药中加料,可是当素梅将药端回房间,卓慕凝却毫不避讳的一饮而尽。
“卓姨娘,你这是做什么!”素梅吓了一跳,赶忙去拦她。
卓慕凝俏皮地冲她眨眨眼,“放心好了,这副药已经经过我的改良,即便是添加了溪鬼虫,也依然是一副安胎解毒的良药。”
卓慕凝本来还想跟素梅讲讲这解毒的原理就如同蛇毒跟蛇毒血清的道理一样,后来一想即便是她讲了素梅也听不明白,便只好作罢。
赵嬷嬷隔三差五就会来卓然居转转,表面上是以王妃的名义赐她写吃穿用度,可是她阴狠冰冷的目光却暴露了一切,卓慕凝觉得她大抵实在查看自己布下的局是否完好。
卓慕凝依旧装作病恹恹的模样同她寒暄,只是说了没几句,赵嬷嬷便不耐烦地离开了。
自打出了香料和按摩精油的事情,这个平日里不怎么往来的刘侍妾简直成了卓然居的常客,几乎没事便跑来唠家常,而且这个刘侍妾十分的没有礼貌,常常是悄悄地进来不经人通传。
这天卓慕凝正在跟素梅说着悄悄话,刘侍妾便同猫儿一般溜了进来,吓了卓慕凝一跳。
“哟,妹妹这是为何惊吓至此,莫不是做了什么亏心事不成?”刘侍妾一副开玩笑的语气,可是双眼却紧紧盯着卓慕凝,仿佛生怕漏掉她脸上的细微表情。
卓慕凝也是不负众望,脸上蓦地显过一丝慌乱,掩饰道:“姐姐说笑了,哪有、哪有什么亏心事,妹妹素来都是老实本分的人,姐姐也是知道的。”
刘侍妾在女人堆里待久了,察言观色的功夫也是了得,卓慕凝的这点小表情一点没漏的全都落入了她的眼里,她不禁勾了勾唇角,露出一个满意的微笑。
“妹妹解释什么,我不过是句玩笑话,有什么好紧张的。”
卓慕凝脸上窘迫,眼神左右漂移,便扯了写无关紧要的话题来说。
原本刘侍妾都会在卓然居待到用膳的时候才走,可是今天却只是小坐片刻,便匆匆离开了。
刘侍妾刚出了院子便左右打量,正巧看到素梅的衣角从前面转角处一闪而过,她快步追了上去。
方才也该当她来的是时候,一进门正巧听到卓慕凝吩咐素梅出府买些什么,她隐约听到了“凝蛇香”一词,便敏锐地觉得跟最近卓慕凝神神秘秘搞的香料有关,于是决定跟上来看看。
素梅一路上不做停留,直奔虞都城内最繁华的街道而去,一看就是经常往来于这条路。
刘侍妾一路上小心谨慎,不敢同素梅的距离保持的太近,她眼见着素梅的身影一闪便不见了。片刻后,她来到素梅消失的地方,发现是一排香料铺子,这几家商铺毗邻而建,一时还真分辨不出素梅进的是哪一家。
刘侍妾在一旁躲了起来,不一会儿素梅便从其中的一家叫做“聚香阁”的香料铺子走了出来,手上拎着几包东西。待素梅走远后,刘侍妾便打算进去一探究竟。
这铺子的店面不小,生意也兴隆,琳琅满目的香料前三三两两的客人正在挑选。
伙计一见有客人来,立马迎了上来,“这位客官,请问您想要点什么香料呀?”
“刚刚离开的那个小姑娘买的是什么东西?”刘侍妾无意挑选,开门见山地问道。
小伙计眼珠子转了转,面上却依旧维持着讨好的笑容,“哎哟客官,您这就为难小的了,这每天来来往往的客人,我怎么能记得他们都买了些什么呀。”
“怎么可能不记得,就刚刚出门的……”说到这,刘侍妾陡然顿住了。看来这小哥并非不知道素梅买的是什么,而是不肯说罢了。她递过银两去,小伙计也依然很有职业操守的没有说。
刘侍妾不禁咬了咬银牙,她就不信这到嘴的鸭子还能就这么飞了,“罢了,我不问了,我买东西成吧?你们这有‘凝蛇香”卖吗?”
“客官您说什么?”小伙计听后顿时变了脸色,紧张兮兮地又问了刘侍妾一遍。
“凝、蛇、香!听明白没有?”
小伙计点头如捣蒜,接连说听明白了,拉着刘侍妾,让她小声些,又问道,“夫人是怎么知道的?”
刘侍妾觉得这家的伙计甚是古怪,一开始问什么都不肯说现在又神神秘秘问个没完没了,到底还打不打算做生意了,“你管我是怎么知道的,就问你有没有。”
小伙计估摸着自己是碰到了个难缠的主,于是带着刘侍妾在大堂坐下,“客官您稍等,您要的这味香料我们做不了主,得请我们东家来才行。”
“甭管请谁,快去就是。”刘侍妾不耐烦地摆摆手。
过了半柱香的时间,从内堂走出来一个穿着青衫的年轻男子,“在下聚香阁杨意之,敢问夫人是在打听‘凝蛇香’吗?”
刘侍妾抬头一愣,只觉得这个人隐约面熟,“是我。”
“敢问夫人买这香料作何用处?”
刘侍妾被问得头大,又反问过去,“这‘凝蛇香’除了香料,可有精油售卖?”
“自然是有的。”杨意之觉得自己遇到了行家,可是接下来刘侍妾的话却让他大跌眼镜。
“给我来上半两。”刘侍妾财大气粗地说道。
“您说什么?”杨意之简直怀疑自己的耳朵出了毛病,“这‘凝蛇香’价值甚于黄金,即便是小店也只存了几钱。”
刘侍妾哑然,只恨不能旁边有条地缝能钻进去。
片刻后,杨意之谨慎地开口问道:“夫人到底知道‘凝蛇香’是作何用处的吗?”
刘侍妾诚实地摇了摇头,又换上一副戚戚然的表情,诉苦道:“我家老爷最近娶了一房小妾,便乐不思蜀,夜夜留宿于妾室房中,对我极为冷落,今日偶然间,我听闻她同下人说起这味香料,便觉得蹊跷,就来问问。”
“既然如此,夫人还是多劝劝你家老爷远离那名侍妾吧。”杨意之叹了口气。
“公子何出此言?”刘侍妾猛然自己已经接近了真相的边缘,急切地抬头问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