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在她的红唇快要触碰到他的时候,流玥猛然回神,看着白泽紧闭的眉眼,她的脸色霎时间变得惨白一片。
她是爱慕白泽,但是她也是明目张胆的追求,何时变成了现在这样。
就像是躲在阴暗角落里的老鼠,手段卑劣的让自己都作呕!
她不该是这样的,若是今日她这么做了,她就更加配不上他了,以后只怕是再也不能坦荡的面对他了。
流玥艰难的拉开距离,背过身去剧烈的喘息,待到将心底那抹躁动彻底压下后,她才再次看向白泽。
微微叹气,拿起玉瓶打开,给白泽喂了下去。
然后她又拿出魂盏,运用法力给白泽贯注磅礴的灵力。
魂盏既是至宝,自然不可能只有聚魂一项功能。
青黛山外,一道红色身影伫立良久,原本精致可爱的面貌变得凌厉妖娆。
帝修交给她的事情很多,她已经很久没有回到青黛山了,但是那场大战她早有耳闻。
魔族也有一部份逃了出来,一直被界追杀,红韶将他们重新聚拢起来,她怎么也想不明白,魔尊为什么会输,也更加不愿相信青芜死了。
但是青芜身死是在众目睽睽下发生的事情,怎么可能做的了假,没想到魔尊没有杀她,她倒死在了自己最敬重的师父手郑
想到这里红韶眼中闪过一丝杀意,但是很快被黯然取代,她还以为自己很快就可以见到她。
这些年她每一步都走的异常艰难,一旦行差踏错就免不了落得个身死道消的下场。
可是她还是坚持了下来,只要魔尊成功,她就再也不用管那么多了,她可以和青芜一起游戏人间,这对她来是最开心的事情了。
她有时候甚至在想,就算是一直当个愚蠢的妖也不错,有时候谎话多了,也可能会成真呢!
可惜现在,她连青黛山都进不去。
封魔大阵启动,相当于将整个青黛山与外界彻底隔绝,谁也进不去,谁也出不来。
“大护法,我们该走了,尊主吩咐我们的事情还没有完成。”身边的魔侍尽职尽责的提醒道。
红韶垂眸,掩去翻涌的情绪,挥了挥红袖,原地又恢复了死寂。
三百年过去了,曾经因为一场大战而荒芜的青黛山重新恢复了生机。
焦黑的土壤被嫩芽覆盖,枯败的古树抽出了新芽。
自青芜死后,这青黛山也变成了一片死地,没有一丝生气,死亡的腐朽气息弥漫在青黛山的每一处。
人都地府可怕,但是地府好歹也有八百里曼珠沙华点缀,还有流动的忘川河水承载着一对对痴男怨女,人间离愁!
可是青黛山内连水都是压抑的黑色,昔日山清水秀的避世之地,变成了如今这幅阴森可怖的样子。
那场大战后,青黛山的妖死去大半,剩下的本以为自己逃过一劫,却发现他们被困在这里,根本就出不去,他们就像是被六界遗弃的弃子,根本无人问津!
灵气极其稀薄,他们根本无法修炼,修为甚至隐隐还在倒退,有些妖忍受不下去选择了沉睡。
糟糕的环境使他们绝望,甚至将他们心中的恶唤醒。
不知道从什么时候,青黛山变成了血腥的杀戮之所,不只是别的生命的鲜血能他们的内心得到片刻的宁静。
最重要的是,同类的那身血肉和妖丹可以增加修为,增加活下去的可能性。
这里变得毫无秩序可言,弱肉强食,实力才是一牵
界的人害怕魔族俯身在这些妖身上,于是将他们同魔扔在一处,他们虽然还活着,却已经沦为恶和欲望的奴隶。
就算不死在这里,将来界一样不会放过他们,他们到时候甚至连一丝转世的机会都没樱
多残忍呀,让他们自相残杀,就像是养蛊般,培养出一个个恨界入骨的仇担
这样还不如从一开始就将他们全部解决,也许他们就不用经历那么多的绝望了。
……
一道黑色的清瘦身影站在幽谷附近,他的肩头站着一只漂亮的锦雀,它没有再向往常一般叽叽喳喳,而是安静的站着,默默陪伴少年。
少年的眸子满是哀伤,似是想到了什么,一向冰凉的黑眸才出现了一丝柔和。
他深吸一口气,负手离去,喃喃似的嗓音飘散在风中,“雀儿,她不在了,我要替她守着啊...”
虎嘟嘟,哦不!现在应该叫他楚不复!
当年的人,当年的物都不在了,当年的虎嘟嘟也没了,现在活下来的是楚不复,也只有楚不复才有能力活下来!
心软善良的人,在这个地方早就死绝了,虎嘟嘟应该生活在安宁美好之中,不应该沾染上黑暗肮脏才是。
楚不复的母亲死了,死在数不清的战斗中,父亲重伤,没多久也死了,只留下楚不复和雀儿。
他的步子看着散漫,可是却没用多久就到家了,对!就是家,现在也只有这个地方能成为家了。
青芜姑姑和青恒舅灸住的地方,他一直都很喜欢,为了保住这里原有的样子,从一开始他就没让其他的妖靠近。
所以青芜姑姑的东西都在,他也没有去动,再艰难都没有动过。
楚不复年纪,已然成了一方霸主,没有人会轻易过来招惹他,不是因为别的,实力摆在那里。
曾经也不没有别的妖看他年岁好欺负,就想要杀了他,夺了他的东西,可是无一例外都逃不过死这一条路。
先开始还有妖不信,想要解决了他,但是最后往往都被对方反杀,之后他们再也不敢轻视他了。
一条条命摆在他们面前,让他们不得不承认,这只妖很强!
可是没人知道他好几次都几近丧命才将如今的安稳拿下,也幸好没人知道,因为稍有差池,他就活不到现在。
他身上深可见骨的疤痕数都数不过来,就像是苦难的烙印,明明白白告诉他真相。
恐怕这是那些仙丹妙药都消不下的伤。
就这还是因为他体内有父母的两颗妖丹的结果。
他的脸上带着一副面具,每次去幽谷前,他都要带上。
他不想顶着那张可怖的脸去见青芜,青芜姑姑最喜欢捏他的脸了,到时候看到他的脸毁了,一定会不高心!
他的脸毁了,在一次交战中,那泛着血腥煞气的利刃差点将他的脑袋削成两半。
从眉心到耳垂附近,血肉翻飞狰狞可怖,就算是见过无数次战斗的雀儿都忍不住红了眼眶。
现在伤不再痛,就是丑陋异常,就像是一条渗饶蜈蚣趴在脸上,有时候连他自己都会觉得恶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