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零一话 非往套子里钻(1 / 1)

掠春光 熙禾 1429 字 1个月前

这几日,许是因为找了托儿的缘故,流光池的生意眼见得好了许多,上门的女客着实不老少。

当中虽仍是有她们先前安排好的人,却ye很有那么几个是跟风来的,犹豫迟疑着,掀了那棉布帘进来,便问长问短地打听,听见堂子里有说话声和水声,便一副跃跃欲试的模样,瞧着心动得很。

此等情形压根儿不要季樱操心,董鸳是必不会让她们轻易离开的。打发了嘴皮子利索的女伙计去招呼,不过三五句话,便将人带了进去,再出来时,那女客少不得里里外外夸了个遍。

毕竟这流光池的女伙计瞧着个顶个儿地精神,且这样热气蒸腾的池子,也远非家中浴桶可比,更别说里头还有搓澡的女师傅,从头到脚伺候得舒舒坦坦的,哪能不喜欢?

生意有起色,季樱便更是不肯对董鸳敦促太多,来了也不过与她闲话些家常,只当是聊天解闷了。

瞧见舒雪楼的时候,季樱同董鸳两个正倚在柜台前说话。

正是午间,铺子里一时并无客人,女伙计们换着班儿地吃饭。

门口的厚棉布帘暂且被掀开了透气,董鸳嘴上和季樱说话,眼睛却还不住地往外头打量,那架势,是绝不打算放过一个潜在的女客。

正是在这时候,她瞧见了在外头晃悠的舒雪楼。

那人穿一身白,衣裳拖里拖拉的不清爽,在门外来来去去地晃,时不时便要伸长了脖子往铺子里瞅一眼。

那模样实在有些引人注意,旁人从他周遭经过,目光总免不了往他脸上晃一晃。

季樱的马车就停在流光池旁的窄路上,因着季樱先就吩咐过,桑玉便只当是没瞧见他,抱着胳膊靠在车头,瞧着倒像是睡着了一般。

见舒雪楼来来去去地晃荡,始终不离开,董鸳脸色便有点不好看。

“啧,这登徒子。”

她翻了个大白眼:“我就闹不明白,这些个男人究竟是怎么想的?自打咱们开张,每一日,当真是每一日,总有这等不知道揣着什么腌臜心思的人在咱们铺子外转悠——咱铺子遮得严严实实,唯有没客人的时候才会打开帘子,他们压根儿啥都瞧不见,浪费这许多时间,图啥?”

说着拉一把季樱,下巴往外头点了点:“你瞧这个,看着也是个人样啊,生得齐齐全全的,如此猥琐,他也不嫌丢人?!”

季樱轻笑了一声,抬眼往外头扫了扫:“瞧着长了个人样,却未必做人事,你从小帮家里做买卖,见的人多,这一点你该比我懂才是。”

董鸳从鼻子里喷出一股冷气,又是一个白眼翻过去,不言语了。

这一日,季樱并未搭理外头的舒雪楼,在流光池呆了约莫一个多时辰,便自顾自地出门上车回家,连个眼梢都没给他。

隔日在家没出门,第三日上,她特地吃过午饭才往听琴巷去,不出所料,又在那里瞧见了舒雪楼的行踪。

就如同试探一般,这次他离得更近了些,人几乎要凑到帘子跟前,被守在门口的妇人呵斥了一声,哆嗦了一下,忙不迭地又朝后退。

“真是活见鬼了!”

董鸳彼时正擦柜台,见状火气登时上了头,将手上的抹布使劲儿一丢,撸起袖子就要出去。

“等一下。”

季樱忙将她摁住了:“你先别急着发怒,我且问你,昨日这人来了不曾?”

“你拦着我干啥?再不管,这腌臜货色,再不管,怕是要跑窗户上扎小洞去了!”

董鸳挣扎了两下,到底不敢太过用力,只得暂时罢了,扭头皱着眉回忆:“昨日?昨日好似倒真没瞧见他似的。难不成……”

她霍然睁大了眼,立时急了起来,然而声音却反而压了下去:“难不成这货是冲着你来的?”

“莫声张。”

季樱对她摆了摆手,却是忍不住,也冷笑了出来:“原我还拿不准,如此试了他三天,究竟是怎么回事,我心中也算有数了。”

说罢她便拍了拍董鸳的肩膀,掀帘子走了出去。

那舒雪楼先前被门口的壮大妇人不干不净地骂了一句,脸上多少有些臊得慌,还估摸着今日自个儿应当又是跑空趟了,冷不丁见季樱走了出来,当即精神一振,冲那妇人指指季樱,几步小跑着颠儿了过来。

“三小姐……”

行至季樱跟前,同季樱打个照面,他脸上便添了两分愁容,开口就是带着亲昵的抱怨:“三小姐好狠的心,竟真的不肯与我再相见。我并未做甚么越矩之事,您又何苦这样避着?”

“你打哪儿知道我在这里的?”

季樱寒着脸,凉冰冰地问:“这铺子不是我在管,我也并非见天儿地来,怎么你竟寻到了此处?”

“只要有心,还怕找不见吗?”

舒雪楼满面哀怨:“上回在河边偶然一见,我方知自个儿心中放不下……时隔两年,三小姐出落得愈发如下凡的仙女一般,不是我这样尘土般的人能肖想的,我亦不过是想多见见您,若是能说上两句话,那便更是再好也没有了。”

“不说实话的话,往后就别想再见我。”

季樱面色更如寒霜:“口口声声说惦念,却一开口就是诓骗,你估摸着,我还是两年前那个甚么都不懂的孩子吗?”

舒雪楼闻言,大大地震动了一下,竟就沉默了。

半晌他才复又开了口:“实与三小姐说罢,这些天,我得了空便在多子巷左近盘桓。之前闹出那样的事,我只是不敢靠近您家大门,我也只能在那里候着,见您出了门,我便赶紧跟上……我知此举不妥,若三小姐怪我,我无话可说。”

季樱唇角微微地翘了一下。

好吧,也算是给过他机会了。

原本还想着,他会不会是受了人胁迫,才跑来搞这些见不得人的勾当,若真有隐情,或许能放他一马,既抵死不说实话,非往这套子里钻,那便怪不得她。

“我同你原本就无话可说。”

撂下这一句,季樱便反身回了流光池。

这日回到季家,依旧是一派平和的模样。

可到了第四日,将近午时,郑嫂子忽然慌慌张张地从正房院子赶了来。

“三姑娘……”

她立在小院儿里,愣是没敢进屋,一脸焦急与紧张:“三姑娘您……唉,您快去正房一趟吧,老太太发了大脾气,正叫您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