61、和好(1 / 1)

很快陈湘和文仪都到了,四个人买票进去。

霍沉鱼把糖人捏在手里,不舍得吃,做什么都举着,也不嫌手酸。

看灯光秀的时候,整个广场被挤得水泄不通。一眼看过去,人头攒动,黑压压的一片。

数道迷幻的蓝紫追光灯一铺开,世界顷刻光影绚烂,美轮美奂,在漆黑的眼睛里闪耀出流光溢彩。

第二轮秀的主题是《痴迷》,灯光颜色、变换的图案都主打少女梦幻,略带一点深邃的暗。

霍沉鱼总觉得背后有人盯着她,被注视的感觉太强烈了。她回头,仔细找了一圈,每个人的脸都很陌生,什么也没看见。

奇怪。

陆定文低头温柔地问“怎么了吗?”

“没有。”霍沉鱼迟疑着摇摇头,大概是她又在胡思乱想。

他们看了快一个小时,九点才恋恋不舍地去玩游戏项目。

霍沉鱼也不敢玩太刺激的,跳楼机看一眼就害怕得不行,选来选去,选了摩天轮。

下来后,文仪和陈湘要去划船穿溶洞。

霍沉鱼害怕下水,而且那水的颜色不是很清澈,水上还浮着好多盏花灯,一不留神就要撞到。两壁的彩灯映在水里,倒是波光粼粼,可惜溶洞那一截又矮又窄,黑漆漆的,她说什么也不肯上船,只让陆定文陪两个女生下去,她站在河边看着他们。

天空又开始下起雪,飘飘洒洒,不是很大,只是落在脸上冰凉冰凉的。

霍沉鱼安静地站了几分钟,头皮隐隐发冷,她伸手拍掉头上的雪。

忽然有人从背后往她头上戴东西,动作轻柔,就是手法异常生疏笨拙。她下意识要转头,看看谁在整她,头上的东西却瞬间被扯下来,那人的手指擦过她的脸,眼前一黑。

霍沉鱼愣住了。

如果没猜错,这是个帽子吧。可是,为什么会劈头盖脸地把她鼻子都遮住?她又不打算抢银行。

她忍了忍,呆了几秒,两只手急忙伸到头上去,摸了几下,摸到一个耷拉在脑后的毛茸茸的球,一把揪住它,小心地把蒙住眼睛的东西扯下来。

果然是个帽子。

像圣诞老人戴的那样,红色的,和她的围巾很搭。边缘镶了一圈雪白的绒毛

,帽子尖也是一个白毛球。

霍沉鱼转身,在拥挤的人群中找了两分钟,没看到可疑的人。

她低下眼睛,静静地看着帽子,叹了口气。她猜到是谁了,擦过她脸颊的手指那么粗糙。

陈湘骗她。

三人得胜归来,看见霍沉鱼头上戴着个小红帽,噗地一声哈哈大笑,都拿手去揪她帽子上的球。

“我的天,小沉鱼你怎么一会儿不见还戴上帽子了?”

霍沉鱼站在那,让她们揪,想了想,认真地说“下雪了。”

文仪笑得不行“你羽绒服上不是有帽子吗?”

她点头,也很困惑地说“我也不知道为什么要多此一举。”

“我知道,因为戴上特别乖。”陈湘还问陆定文是不是,他看着霍沉鱼,说是。

霍沉鱼抿了抿唇,面无表情,不理他们,继续往前走。

几个人玩到快十点。

最后一个项目,文仪说要刺激一回,去坐过山车。

他们把包放在台子上,霍沉鱼犹豫一下,帽子也取下来,放在自己包包上面。工作人员在那举着她的糖人,看管顾客财物。

大家一开始还好,等冲上最高点,车身开始倒过来俯冲的时候,半空中尖叫声顿时震耳欲聋。

霍沉鱼不想记得自己叫没叫,不堪回首,小脸惨白地下来,默默带上帽子,拿起包包,走路时有点腿软。

只要她不说话,就可以当作没害怕。

那个卖糖人的老板还等在门外,一看到陆定文,特别不好意思,连连给他道歉,说他订的那个糖人被人买走了。老板正在重新给他做,还有几分钟才做好,请他等一等,或者不要的话,退钱给他也可以。

陆定文没计较,在那等了几分钟,拿到糖人才走。

四人道别,霍沉鱼把陆定文送回他家,叫司机回去。

她坐在车里,爱不释手地看着糖人,怎么看怎么好看,又想吃又不舍得,干脆去翻钱包,准备停车买几颗糖。

她手伸进包里摸了摸,摸到一个小小的包装袋,一边有点硬,一边是空的。

她皱眉,把东西掏出来。

一个草莓味的阿尔卑斯棒棒糖,一块钱那种单个装。

霍沉鱼呆了呆,她包包里怎么会有糖。

陆定文吗?

不知道什么时

候放进去的。她一直拿着包,只有坐过山车的时候有放在工作台,可陆定文也上去了的。

沉默了一阵,她撕开包装纸,把糖咬在嘴里。

大年初一,说是不可以睡懒觉,霍沉鱼七点半起来,到了九点还是迷迷糊糊。

家里一直有人来拜年串门,她一个也不认识,呆呆地坐在那,像个没有感情的点头机器。

不管别人说什么,只要问到她,她就礼貌地笑着点头。

就这样,这些亲戚临走还直夸她比以前懂事,顺便带走一堆值钱的礼物。

霍沉鱼开始反思。

她仔细回想了一遍,在修仙界,她对不认识的人好像的确爱答不理。法身以她那种任性的态度对待这些人,也难怪。

快到午饭时间,家里电话响了。

霍母过去接起,说了一阵,回头看着她,捏住听筒,小声问“陈家请我们中午过去吃饭,要去吗?”

霍父霍母虽然不清楚他们两个人究竟出了什么问题,但是知道她脸上受伤的时候,有四个月没看见陈邪,一问,还说他出国了。

霍沉鱼想说不去,又忽然记起陈湘昨晚上说,陈家因为见不到她一直骂陈邪。

她今天不去,他是不是又要挨骂。

唉。

看在帽子和棒棒糖的面子上。

“嗯,那我去换衣服。”霍沉鱼上楼。

外面还在下雪,比昨晚大得多,街上全白了,车开得比较慢。

霍沉鱼到了陈宅,刚下车,陈老爷子和老夫人已经等不及,颤颤巍巍地走下台阶来抱她,欢欢喜喜地夸她好孩子,说特别想念她。

红包礼物不用说,她接得都有点不好意思,不拆开也知道价值不菲,回头离了婚,还是要还给陈邪才行。

他们到大厅坐下,才发现陈邪不在。

霍沉鱼心里后悔,早知道他不在家,根本不会挨骂,她不必来的。

正这么想着,陈邪懒洋洋地从门外走进来,眸光落在她身上,脚步一顿,一动不动站在那。

霍沉鱼抬头,轻飘飘地看了他一眼。

他穿着黑色风衣,双手抄在衣兜里,这么冷的天,里面就只套了一件薄薄的羊绒衫,看着比以前瘦好多,眼神冷漠颓废,眼皮也耷拉着,脸上有几分倦意。

跟她对视的一瞬间,他

眼睛里亮起久违的神采,神情生动了几秒,又像是想起什么,光芒在他眼里寂灭,冷冷地碎在眼底。

“傻站着干什么,还不赶紧坐到你媳妇儿那去。”陈老爷子看不下去,哼了一声。

陈邪迈着懒散的步子,慢吞吞地走过来,停在她面前,看了看她的表情,没有很反感,他才挨着她坐下。

霍沉鱼不自然地偏头看向别处,过了半晌,又扭过来盯着他。

他把手肘搁在膝盖上,躬身坐着,垂着头看自己的手掌,没有看她。

也许是察觉到她的目光,陈邪抬起眼皮,傻傻地看了她一分钟,不知道说什么,也不知道该做什么,下意识把手掌移过去,给她自己手上的东西。

一个黄澄澄、开始泛红的小金桔。

霍沉鱼看了看,有点犹豫,还是伸手从他手里把金桔拿走。

他手上的伤口比以前更多,当他用这种有什么就想给她什么的样子,把金桔递过来的时候,她不忍心不要。

陈邪抿紧嘴唇,收回手,十指交叉在一起,低下头继续沉默,表情隐忍。

他好像真的不怎么说话了。

霍沉鱼也安安静静的。

吃饭的时候,陈老爷子特意安排他们坐在一起,可惜两人没有任何互动,连视线交流都没有。

霍沉鱼一直专心吃饭,陈邪除了偶尔看一眼她,也没有吱声,碰都没碰她一下。

桌子上几个大人倒是聊得火热。

吃完午饭,可能是刻意,两家长辈不知道去了哪里,只留她和陈邪坐在沙发上。

她盯着电视看了一阵,主动开口问他“拖了这么久,你应该有空离婚了吧?”

陈邪翘着腿,看向门外簌簌飘落的大雪,语气很冷淡“大年初一提这个?人也没上班啊。”

这话好像是她故意想在大年初一触他霉头一样。

霍沉鱼皱起眉毛,不高兴地说“你可不可以不要这个态度。”

“那你要我什么态度。”

“你痛快点,说个时间不行么?”霍沉鱼忍住脾气,解释道,“你拉黑我的联系方式,我其他时间找不了你,只能今天问。”并不是故意要触你霉头。

陈邪又沉默了几分钟,不耐烦地站起来,说“我有点忙,先走了。”

霍沉鱼被他惹到

生气,娇气地怒道“初一民政局都没上班,你能忙什么呀?忙着去地下娱乐场所和朋友玩吗?”

她只是要个确切的离婚时间,他怎么就那么难说。

甚至这么烂的借口都找得到。这样一直拖、一直拖,到底要拖到什么时候。

陈邪揣在衣兜里的大手一下子握紧,僵了几秒,无所谓地嗤笑了一声“是啊,老子就是喜欢在那种地方鬼混。”

说完大步走进雪地里。

霍沉鱼心想,自己为什么要心软,为什么要管他挨不挨骂,他这种态度,挨骂是应该的。

她没有再去陈家。

后面几个月,只有两次看见陈邪。

一次是晚上,她和文仪逛街,路过一个漆黑的小巷,听见里面有一些奇怪的动静。

她们蹑手蹑脚走进去,趴在拐角处的砖墙边,探头,看见几个人在那打架,好像已经打完了。

可能是小摩擦,虽然打得鼻青脸肿,也没什么大事,被打的几个花臂黄毛还有力气一边往后面退,一边底气不足地骂骂咧咧。

宋青把背包递给跪坐在地上的小女生,小女生可怜兮兮的,一边哭一边接过去,不知道在说些什么。

陈邪没动手,远远地靠着墙抽烟,看都懒得看一眼。

在她们俩探头的一瞬间,陈邪警觉,冷冷看过来,危险的黑眸在脏污满地的黑巷子里,更显得像捕捉猎物的野兽之眼。

霍沉鱼急忙拉着文仪走了。

还有一次是在情人节的凌晨,她半夜渴醒,喝完水,瞥见窗外月色皎洁,拉了拉窗帘,准备看一会儿月亮。谁知看见墙外路灯下,陈邪倚着车门站在那,一动不动地望她的窗户。

他好像看到她了。

她唰地一下把窗帘拉上。

转眼到了三月底。

陈家打电话说,清明要回老家祠堂祭祖,明早出发。因为这是个严肃的礼仪,她作为唯一孙媳妇,请务必要出席。让她多带点衣服,可能要在乡下住几天。

全族祠堂祭祖这种事,在修仙界有类似的礼仪,是每个门派一等一的大事。霍沉鱼对此怀有敬畏,不好拒绝,只能答应去。

没想到晚上赵言浓又说,陈邪好像不想回去,这样特别不好,希望她去劝劝陈邪。

霍沉鱼有点无奈。

她沉思好久,想象了一下,自己一个人去陈邪老家祭祖,仿佛有种上赶着的意味,确实尴尬死了,就问了他在哪。

不出所料,又是某个迪厅。

霍沉鱼到了,没有电话,不能提前确定他的位置,只能站在门口到处找。

她一进来,陈邪就看见她了,以为她是跟别人来玩,盯着没动。

等了一阵,她还孤零零地站在门口,目光到处搜寻,他猜可能是找他,把烟摁熄在桌上,扔进烟灰缸。起身的时候,还扫了一眼坐着的几个人,说“把烟掐了。”

“我草,这才点上的。”

沈续看见了霍沉鱼,冲他们努努嘴,拍了拍谢霖的肩膀。

谢霖几人不爽地跟着回头看了一眼,顿时没了脾气,老老实实把烟灭了。

霍沉鱼看见陈邪站起来,急忙往他那走。

有个油腻中年人拦住她,想跟她搭讪,又被陈邪可怕的眼神吓得缩回去。

她紧张地跟在陈邪后面,到他那桌坐下,还是熟悉的沈续宋青谢霖他们。

“小嫂子好久不见啊。”

“难得难得,小嫂子快坐。”几个人笑嘻嘻地起来打招呼。

霍沉鱼冲他们点头,闻到陈邪一身的酒气,又瞥见地上到处都是烟头,拧了拧眉,有点嫌弃地看着他。

她不喜欢陈邪这个样子,特别荒唐,没劲。

只带一点点颓废,还挺撩人的,过线了,就会讨厌。

陈邪看到了她那种眼神,伸手把她面前的酒瓶拿开,点了杯果汁给她,偏头喘了口气,难受地垂着头问“找我有事?”

喝多了,头疼。

迪厅里的噪音很大,霍沉鱼差点听不清,只能凑过去,近距离看着他冷硬的侧脸,耐着性子告诉他“你们家清明要回老家祭祖,明早出发。你不去吗?”

陈邪淡淡地“嗯”了一声,说“你要怎么?”

霍沉鱼抿了抿唇,这话不好意思提高声音吼,别扭一阵,还是一只小手趴到他坚硬的肩膀上,贴着他耳朵说“你总得象征性地去一下吧,要不我一个人好尴尬。”

她说话的气息都扑进陈邪耳朵里,痒痒的。他喉结滚了滚,身体里有火被点燃了,肌肉一瞬间绷得很紧,忍住,强装平静“我有事,去不了。”

霍沉鱼

皱起眉毛,看着他的表情,不清楚他是故意整她,还是真的没空。

她追问“什么事呢?”

陈邪特烦躁地偏了偏头,眼神看着别处“你不爱听的。”

不要再问,不要再靠近,不要再跟他说一句话,他真的快忍不住了。

说好了要远离,不再打扰她的生活,不再见她,甚至狠心删除她的联系方式。

可是他在无数个绝望的夜晚,还是难以自止地肖想她。

他已经好多次没忍住偷偷去看她,有被她发现的时候,也有没被发现的时候。每见一次,心理防线就坍塌几分。

她今天还来找他,还凑得那么近。她要是再多看他一眼,他之前所有的努力就会溃于一旦。

他会发疯,他会不顾一切,会自私得更彻底。就算会害死她,他也会想要跟她在一起,然后两个人一起死。

霍沉鱼静静地看着他,不说话。

他这个回答好敷衍,跟过年的时候,他说他忙一样。

算了。

霍沉鱼不难为他,也不难为自己,拿着包站起来要走。

手腕突然被他用力地抓住,捏得她骨头生疼生疼的。

“干什么呀?”霍沉鱼挣扎了一下,没挣脱,不高兴地看着陈邪。刚才还一脸烦躁不想看她的样子,现在又拼命挽留她。

陈邪被她折磨得快死了,黑眸紧紧盯着她,问“你想要我去?”

霍沉鱼在他脸上转了一圈。他的神情,仿佛在做什么重大决定一样,只要她点个头。

她迟疑着,不知道该不该回答。

“给个话。”陈邪全身都绷紧了,手臂上黝黑的肌肉鼓胀起来。

“你自己家的事,你爱去不去。”霍沉鱼更加确定他不是在问回老家祭祖的事,但又不知道是什么,不肯替他做决定,甩开他的手就走。

陈邪坐在沙发上,看着她往外走,还是忍不住,追上去问“大小姐坐什么车来的?”

霍沉鱼要转过头跟他说话,他才听得到,可是她不想转头,就一直走,走到迪厅门外,才说“我家的车,你不用送了。”

陈邪没理,跟着她走下台阶,拉了她一把“去我车上坐会儿,我有话跟你说。”

“我没话跟你说。”

霍沉鱼话音刚落,突然双脚离地,整个

人被陈邪打横抱起来,往地下车库走。

“哎!陈邪你放我下去,我不跟你说,你这样有什么意思。”霍沉鱼有点惊慌,两只手不停地乱扑腾,又是推他胸膛,又是推他抱在她腰上的手。

陈邪不理她乱动的小手,把她抱过去,放到宝蓝的敞篷布加迪威龙车头上坐着,手臂撑在她两边,盯着她,克制地喘着气“你就不该来找我。你明知道我对你没有自制力。我每天忍得那么辛苦,找各种事情做,不敢回家,不敢进卧室,不敢想你,才能忍住不去打扰你。你为什么还要出现在我面前?你想玩死我。”

霍沉鱼两条小腿悬在半空晃悠,车身又滑又斜,根本没有着力点。她只好把包放在一旁,两只手用力撑在身后,被迫挺胸,努力不让自己摔下去。

“不知道你在说什么,上次我跟你说得很清楚了呀。”她埋下头,不敢看陈邪那种侵略性极强的眼神。

陈邪歪头,压着情绪,不接她的话。

两人离得太近,他身上浓烈的酒气和烟味全都扑面而来。霍沉鱼闻得直皱眉,小声说“那你明早跟我离婚,我们都不用去了。以后我也不会再出现在你面前。”

“离婚。”陈邪盯着她皱起的眉毛,痞气地笑了一声,“大小姐还不明白?我根本不可能和你离婚,反正不离婚你也不会出事。”

这句话真的莫名其妙。霍沉鱼气得打了一下他的肩膀,恼羞成怒“你才出事!你在说什么东西,我一句都听不懂。”

“那今天好好跟你讲讲。”

“记得去年盛翘找我那次么?我没告诉你,她后面还说了一句,我要是跟你在一起,会把你害死。我不肯信,就算你因为姓顾的遭遇意外那句话成真了,我还是不肯信。”

“可是当你因为我被绑架到那种地方,被划伤脸,抱着我哭的时候,我信了。”

陈邪胸膛剧烈起伏,深深地注视她清澈的眼睛,紧了紧后槽牙,说话逐渐粗鲁,只想着把心掏出来给她“我他妈是真的怕把你害死,怕你再受到任何伤害。那时候我就恨我自己,为什么我的命这么操蛋,从小到大,吃尽了别人没吃过的苦头,从未感受到什么人间温暖,唯一的一点奢望,却要

因为我的痴心妄想而受伤。我就那么不堪!我不敢再去见你,我就怕我多待一刻,你又会有什么意外。”

霍沉鱼有点呆,把他的话在脑子里想了半天,好像明白了,皱着眉毛问“所以你为这个,直接走了,理也不理我?你都没有问过我的意见。”

“我怕告诉你,你会吓到,用那种害怕的眼神看我,我受不了。我也怕你不吓到,非要跟我在一起。你如果再次受伤,哪怕只是一点点,我都会失控,不知道要做出什么事。我对你——对不起,真的对不起,你别难过。”

“你这样把我当成什么呢?”

“我的错,以后什么事都跟你说,好不好。”

霍沉鱼有一肚子的气想冲他撒,可是好像没什么意义,她已经放弃他了,何必再难为他。她深吸一口气,软软地说,“算了,都过去了,放我下去吧,我想回家。”

“别,别算了。你在我这永远过不去。我看见所有跟你有关的东西,都会想起你,然后一整夜一整夜睡不着。我根本死不了心,所以你刚刚一来找我,我就崩溃了。是你先找我的,你不能就这样走了。现在就算死,我也要死在一起。”

霍沉鱼被他这种不要命的表白吓了一跳,心里乱成一团麻,烦得“哎呀”了一声,说“我已经不喜欢你了,你不要再缠着我。”

“为什么不喜欢我?”陈邪没有表情。

“因为我受够你了。”受够他这种一会儿一变的态度。

“受够我哪里?”陈邪突然俯身下去,把霍沉鱼压在嚣张的超跑上,死死摁住她手腕“嫌老子脏?还是嫌我丑?大小姐到底不喜欢我哪里,你说,我都改成不成。这次我一定说话算数。”

分开的感觉实在太难受了,他整个人像死了一样。现在霍沉鱼想怎么样都行,她不满意哪里他都可以改,只要别放弃他,别不理他,别嫌弃他。

别不喜欢他。

他满眼隐忍到发疯的爱意。

霍沉鱼躺在车头上,看着蠢蠢欲动准备进攻的陈邪压下来,羞得脸都红到了脖子根,浑身软软的,使不上力气,娇滴滴地试探“你能别这么喜欢我吗?”

陈邪把她身上的香气吸进肺里,操了一声,绝望地笑“就,,网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