58、分手(1 / 1)

霍沉鱼一开始回的是陈宅。

陈氏夫妇心疼得什么似的,把陈老爷子、老夫人都惊动了,还特意赶过来陪她。

不知哪里来的一大堆治伤的药,还有各种补身体的、补血的,给她硬生生堆了个小仓库,天天换花样炖给她吃。

两个老人家陪了霍沉鱼两天,一次也没看见陈邪,忍不住拿拐棍重重杵了杵地,恼火地问陈厉“他人呢?沉鱼伤成这个样子,公司什么事那么重要!还想不想要媳妇了?赶紧叫他滚回来!”

陈厉叹气,看了看平静的霍沉鱼,小心翼翼地说“爸,陈邪不在公司。他出国了,前几天走的,现在联系不上,打电话也不接。”

“反了他了还!不接电话,小兔崽子行。”陈老爷子气得吹胡子瞪眼,转头又像哄小孩子一样哄着她说,“咱回头也不接他电话,看他以后还敢不敢了。沉鱼别生气,等他回来,爷爷一定给你出气!”

霍沉鱼小脸苍白,比之前消瘦了些,乖巧地笑着点点头。

因为全家都特别紧张她,对她的伤势、心情、言行,甚至吃什么饭、吃了多少都很注意,霍沉鱼完全没办法立刻痊愈,每天只敢画两三次治疗术,硬是拖了半个月才把脸治好。

这半个月,陈邪一次也没联系过她。

没有打电话,没有发消息,好像从她生活中突然消失了一样。

要不是她还住在陈邪的卧室里,衣帽间有他的衣服,房间里隐约有他的气息,霍沉鱼几乎以为她只是做了个梦。

她常常打开手机,看陈邪有没有找她,可是每次都没有。她就把唇抿紧,一点一点翻以前的聊天记录,越翻眼睛越酸。

好多次明明看见他对话窗口显示“对方正在输入中”,她才拿着手机在那等。

结果等了半天,什么也没有,那个提示也不见了。

霍沉鱼怀疑是不是自己看花了眼。

她前几天还在不高兴,心想陈邪要是回来,她一定要跟他发脾气,生很大的气,让他哄几天才能好的那种。她受了那么大委屈,那么痛,他居然不等她醒过来,直接就走,太过分了。

时间越来越长,霍沉鱼越来越安静。

她心里有种预感,

陈邪好像不打算哄她了。要不然这么多天,他再忙,肯定也有时间发一条消息的,他没有。

蓝勇他们急到要绑架她去逼陈邪,事情肯定很紧急、很危险,陈邪选择去帮忙,霍沉鱼虽然赌气,但还是可以理解。

她等了陈邪三十天,陈邪没有回来。

第三十天晚上,霍沉鱼已经收拾好自己的衣物,装在行李箱里。她坐在床上,拥着被子,给他发消息你忙完了吗?

对面秒回没有。

那你什么时候回来

过几个月。

霍沉鱼沉思了好半天,认真地问他我要你答应我的事,你现在一条也没有做到,是不是不算数了?

对面很久不说话。

霍沉鱼不知道什么事需要那么久,而且他态度也好冷淡,像陌生人一样。她低下眼睛,盯着他的消息看了十几分钟,眉睫颤动,一滴眼泪掉在屏幕上。她急忙拿手擦掉,仰头深吸一口气,努力睁大眼睛,这样可以不哭。

她慢慢打了一句话,发过去。

陈邪,我们分手吧。

那边一直没回,霍沉鱼不管他是太忙了没空回,还是单纯不想搭理她,继续说你回来跟我说一声,我们去办理离婚。这段时间我就不住你家了。

说完等了半小时,还是没有等到回复。她眉毛一皱,不知道他这是什么意思,关了灯,在黑暗中静静地坐了很久,慢慢缩进被子里,趴在里面呜呜地哭。

国外这时候还是白天。

黑水公司总部办公室特别大,原来最上面摆着六把黑金的雕花椅,一个星期前被撤掉,只剩下一把。

人都废了,还留着椅子干嘛。

陈邪躬身坐在真皮沙发上,垂着头看手机,一根烟抽完,扔在地上,拿脚踩了踩,又拿一根咬在嘴里,手指掀开打火机盖帽,点烟。

一地的烟头。

手机上是霍沉鱼发来的消息,问他是不是答应她的事不算数。

陈邪粗糙的手指在屏幕上僵了一阵,慢慢打出“对不起”,又烦躁地删掉。这种事他要是道歉真的是混蛋,道歉有个屁用,简直像伤了人还想要别人原谅,然后可以内心得到安慰。

他不需要那种心安理得,他也知道她想要的不是道歉。他言简

意赅地打了个“嗯”字,看了看,又改成“我让你失望了”,又改成“一直算数”,最后全删了,一个字都没有回复。

手机持续振动,特别关心的专属铃声响起。

陈邪把烟拿在手上,吐了口烟圈,黑眸盯着她刚发过来的那几个字,半晌没动,火星子烧到手也没感觉。

——陈邪,我们分手吧。

分手。他自己要的结果,可是真的看到,他又根本不能接受。

这一个月,他每天都不想听见手机响,他怕一打开手机,是看到她说要分手。他不知道他到底想怎么样。自己明知道不能在一起,又拖着不想断。

他把烟叼在嘴里,摁了一个“好”字,怎么都不肯发出去。

他好想挽留,可是一想起那天把她抱在怀里,她满脸是血,痛得浑身都在发抖,哭着跟他说好痛,说晚上有虫子,到处爬,说住的房子很脏,他的心就像被人狠狠地揪起来,用重锤击打,窒息的痛感将他从头至踵的淹没,麻木到失去知觉,只剩下摧毁一切的疯狂。

她那么娇气的人,怎么受得了那种环境,还在那住了一晚上。

她看到那些虫子、睡在那样肮脏的屋里,面对一群陌生的男人,还被逼着吃冷馒头。她是怎么忍下来的,不知道心里会有多恐慌无助,多委屈害怕,她有没有哭,哭了吧。

陈邪已经不能再想她被蓝鸣把脸划烂的时候,会是什么感受,那样深可见骨的伤口,就算是他们这种人也忍不住,何况她是被掐一把都泛红的细皮嫩肉。

她只知道说好痛,可是一定远比她说的“好痛”两个字更痛。

让她掉一滴眼泪,他也会难受慌乱得不行,而她当时哭成了泪人。

那比让他死还撕心裂肺。

他隔三差五会梦见当时的场景,醒来脖子上的青筋还是暴起的。

然后他就拿起手机,想问她还在医院吗,打针擦药疼不疼,有没有按时吃饭,伤口好些了没有,要记住忌口,不能乱吃东西,不要想他,他让人带回去的药有用没用,在医院有没有人陪她。

问到这一句,就会把前面的全删了。他不能问,不管有没有人陪着她,反正他没有。

她本来完全不会有这种危险。只是因为跟他在一

起。

陈邪什么挽留的话都说不出口,脑子里想着应该立刻答应她分手,可是肢体不听话,在那颤了半天,就是按不下去。

心已经荒芜,碎成一座冷冷的山。

助理敲门进来,说有九个佣兵公司的老板到了,要在酒店会议室谈。其余十几个公司,规模比较大,说话气焰很盛,根本不把新上任的黑水老板放在眼里,觉得太年轻,让他野心不要太大,整合所有佣兵公司这种事,是断人财路。

陈邪“嗯”了一声,把手机揣进兜里,掐了烟,起身往门外走。

他脸上有几道新添的伤口,胳膊上也有,比较浅,可能看起来长得更凶狠了,回头好了就行,问题不大。肩膀和腰上的伤口就比较吓人,这么多天过去,缠了纱布,还是可以看见有血往外面渗。

因为他总是要动手,刚长好一点新肉,又立刻裂开,怎么会好。

陈邪也习惯了,不是很放在心上。

时间就这么一点一点流过去。

霍沉鱼搬回霍家。她已经和陈邪说了分手,福运光环也恢复原样,可以说,只要男女主不来捣乱,她以后的日子会非常顺利安稳。

男女主也没心思来找她麻烦。

盛翘和顾庭深两个人结婚后,常常当着人吵架,一点情面也不留。

盛翘无缘无故出了车祸,人没事,就是腿治好以后,走路有点跛,又因为什么血液不相融,生了非常奇怪的皮肤病,二十多岁的人,身上皮肤苍老得像五六十岁,好在脸蛋还是一样的年轻漂亮,顾庭深才能忍住不离婚。

有天晚上,他喝醉了,还给霍沉鱼打电话,说盛翘身上好可怕,半夜摸到皮肤全是褶皱,没说两句,霍沉鱼就给他挂了。

她并不想听。

这三个月来,霍沉鱼和文仪、陈湘去国外旅游散心,去看时装大秀,公司开董事会,她作为大股东,也去开会,行程满满当当的,不给自己长时间的独处。

她怕她会想起陈邪。

她从未经历过恋爱,面对他那样强烈、炽热、不顾一切的情感,很难忍住不心动。

可是霍沉鱼不理解,他怎么可以说喜欢就拼命地追,逼着她接受,说不喜欢就直接冷若冰霜。

是因为她会毁容变丑吗?可他连问都

没问过她脸上的伤,又怎么知道她不会好。

如果不是因为这个,又是为什么。嫌她太烦了,或者新鲜感过了,得到就不再珍惜她。

陈邪其他事情上不讲理就算了,怎么连感情都这么不讲理。

霍沉鱼决定再也不要理他。

晚上七点多,文仪给她打电话,说皇庭一楼酒吧最近好多帅哥,要带她去泡两个,开心开心。

霍沉鱼不是很有兴趣,但想了想,也没拒绝。

她换了条裙子,扎起头发,叫司机出门。才开了十几分钟,她的手机就响了一下。

文仪催得也太早了,这才离她打完电话多久呀。

霍沉鱼鼓着小脸,一边想着等下男生搭讪她千万不能跑,要给文仪面子,一边摁亮手机,看见那个熟悉的名字给她发了一条消息我回国了

陈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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