53、上心(1 / 1)

“我才不跟你讨论。”

霍沉鱼一听这个,知道没有好话,刚准备起身,又被陈邪拉住手,扑倒在沙发上。

沉重的压迫感挤压着她胸口,肩膀也被两只大手摁住。

她无力地撑着他的胸膛,睫毛微颤,眼睛来回地望着陈邪,被他炙热的眼神羞得不行,偏过头“你先放我起来好不好,我有正经话跟你说。”

“不放。”陈邪黑眸蠢蠢欲动,想在走之前把她给办了。他怕他不一定回得来,或者回来后缺胳膊少腿,大小姐会嫌弃得不要他了。

陈邪喉结滚动,哑着嗓子,“我想要了。”

“我不想要。”

霍沉鱼拒绝完,看他好像很难受,有点不忍心,想了一会儿,两只温凉的嫩手攀上他的脖子,勾着,努力抬起头亲了他一口,睁大眼睛看着他,特别娇声娇气地拖着调子叫了一声,“邪哥宠不宠我。”

这一声叫得陈邪差点没了。

“行,邪哥宠着你。”陈邪大笑,笑得胸膛跟着震动,看着她,挑眉,低声问“那你什么时候能想要邪哥?”

霍沉鱼羞得眼神慌乱了半晌,急中生智,小声说“等你变好才可以。”

“怎么算变好啊?”

“我说变好就变好了。”

“操,那你评判不公正岂不是要憋死老子?”

霍沉鱼鼓起腮,看着他,湿漉漉的眼睛特别认真,跟他说“我很公正的。你就说你改不改?”

陈邪还能怎么办,在她面前没有一点办法,点头答应“改,你说怎么改就怎么改。”

这还差不多。

霍沉鱼开心了,眼睛一弯,笑起来,抱着他的脖子又吧唧亲了一口,软软的唇瓣触在冷硬的脸上。

她顿了顿,又移上去,亲了一口他眼角的伤疤。

对不起呀,以前让他留了疤。

陈邪怔住,看着她一个劲地笑,心跳如雷。他的痴心妄想,能得到她一点点回应,得到她一个心疼的动作,现在就是让他死了也甘心。

他喘着沉重的粗气,极力忍住,笑着逗她“大小姐别这么主动啊,撩得老子受不了,你又不给,让我怎么办?”

“那你想怎么办?”霍沉鱼凉凉的手指挂在陈邪脖子上,摸到

后面全是细细密密的汗,一下脸红,心虚地不看他,撒娇说,“反正那样不行,你要宠着我。”

陈邪“嗯”了一声,认真地说“你回答我一个问题,我今天就放过你。”

霍沉鱼乖巧地点点头,眼神斜睨着他,等下文。

陈邪盯着她问“你到底喜不喜欢我?”

霍沉鱼低着眼睛不说话,手指在他脖子上无意识乱动,捏了捏陈邪肩膀上鼓胀的肌肉,弄得她手上都是他的汗。

男人的汗味和灼热的气息让她特别不自然。

他怎么现在就问这个。要是她说喜欢,他后面却不改怎么办。

“别这么勾引我,”陈邪被她搞得有点燥“喜不喜欢老子,大小姐给个话啊。”

霍沉鱼被逼急了,又听他说她勾引他,羞恼地说“不喜欢不喜欢不喜欢。”

“不喜欢还亲那么多次?骗谁呢?”陈邪已经看出来了,明显不相信,她这样要是不喜欢,他算是白活了这么大。

“骗小狗呢。”霍沉鱼特别小声地接了一句。

被陈邪听见,眼睛里笑大了,捏着她的下巴,正要说话,突然门铃响起来,佣人在门外说午饭好了,请他们下去用餐。

陈邪心里憋着火,咬了半天牙,还是只能抱着霍沉鱼坐起来。

一连好多天,沈续他们几个人,轮流打电话问陈邪,把人哄好了没有,叫他一起出去玩。陈邪都说不去。

又约晚上的酒局、饭局,陈邪还是不去。

“邪哥怎么了啊?结了婚这么清心寡欲的?”

陈邪语气淡淡地说“不怎么,我要早睡早起吃早饭,去公司上班,你们自己嗨吧。”

“……”沈续沉默几秒,惊叫,“不是吧,邪哥你认真的啊?这怎么能忍得住?”

“忍得住。”

让他忍不住的只有失去她。

陈邪好不容易得到她给的一次机会,再困难的事,他都能拼了命去做,何况只是这样。

陈氏夫妇听说陈邪有心去公司,高兴得不得了,立刻安排他在陈氏控股市场部学习管理经验,了解集团各方面业务,以便将来接手公司。

陈邪从小就不是个静得下来的人,喜好和擅长都不在文的这一块,也对做生意、搞投资没什么想法。

去了公司,那些密

密麻麻的文件,没完没了的各种市场数据,看得他头昏脑涨,越看越烦躁,几次都想摔东西走人。

公司总部的女生,一开始看着他都有点害怕,后面渐渐感觉他特别神秘,有种颓废的危险魅力,又开始春心萌动,茶余饭后都在讨论他,连带着讨论和霍沉鱼的关系。

这种现象引起一部分男职员的不爽,对着陈邪当面敬畏吹捧,其实根本瞧不起。

背地里,还有人把他初到公司时,问的那些常识性问题,拿来当笑话讲。

尤其跟着他的那两个助理,有一个之前是总裁办的,干了九年,业务能力非常强,但是跟陈厉一模一样的严肃刻板,姿态摆得很高。

对陈邪这样的二世祖,他总是有种莫名其妙的优越感,不是很放在眼里。

每次跟陈邪汇报什么工作,或是陈邪问什么问题,他都有种讥讽的语气。

陈邪压着火。

要是之前,敢拿他当笑话的人,会再也笑不出来,用讥讽语气跟他说话的,陈邪能让他再也不能说话。

但霍沉鱼让他在公司要虚心学习,不准他随便跟人打架,不准脾气那么粗暴、下手那么凶残,不准他随便伤害别人。

陈邪只能忍住,把气憋在心里。

等回家看见她就好了,什么气都消了,什么都值得。

她说了,只要他能坚持一个月,她就让他睡床上。

现在已经过了十几天,不能半途而废。

几次三番打电话请不出去,沈续开车到陈氏控股总部大厦堵人,总算把陈邪拉出来一回。

俱乐部里烟雾缭绕。

陈邪穿着精细考究的衬衫,两条肌肉紧实的长腿包裹在西裤里,懒散地翘着二郎腿,嘴里咬着烟,手上拿着一个文件夹在看,非常有成功人士那种大权在握的成熟魅力。

可惜颓废的眼角有疤,带上了几分狠意,瞬间变成又欲又禁欲的嚣张的野。

沈续看陈邪出来玩还盯着文件夹,鸡皮疙瘩都起来了,嘶了一声,说“邪哥穿得还真挺像那么回事,就是吧,跟人正经的精英又有点不一样。”

其他几个人都问“怎么不一样了?这不挺帅的吗。”

“就那种,怎么说,反正脸上透着一股凶猛的躁动。”沈续实在没想出来该如

何形容,开始意识流。

这词汇听得几个人哈哈大笑。陈邪眼皮都没抬一下,偏头吐了口烟圈,不太在意地说“燥不躁动,老子还能把这脸扔了?”意思到了就行了呗,大小姐都没说他这样不好看,他们有什么意见。

几人点头“那是不能够。”

沈续看他一直漫不经心,死盯着那文件夹,不禁好奇地问“邪哥看什么呢,这么认真?”

谢霖歪头瞥了一眼,说“什么市场战略布局方案。”

“卧槽,可以啊邪哥,这都看得懂。”

陈邪一直懒散的表情有点凝固,然后逐渐不耐烦,啪地一下合上文件夹。

“看不懂。”

他就认得标题那几个加粗的黑字。

“哈哈哈哈,刚才邪哥看得那叫一个起劲儿,我他妈差点吓死。”

“还以为邪哥是个百年一遇的商业奇才,这就要奋发图强了呢。”

沈续苦口婆心地劝他“邪哥,没必要,真没必要。咱就不是那块料,何必硬要吃那碗饭呢?谁也不能三百六十行都会啊,给职业经理人留条活路吧,钱一分不少挣,还能有大把时间陪小嫂子,不好吗?”

那当然好了,问题是。

“滚,别来烦老子。”陈邪被他们说这种丧气话,心里老大不乐意,更烦的是他还差点被说动了。

因为他也知道,他确实不是这块料,每天看着这些玩意儿就来气。

但是他答应了霍沉鱼要改,他不行也得行,受点气没什么,怎么也不能让她失望。

沈续摇头,叹了一口气“都结婚了,怎么邪哥追人追得比之前还魔怔?竟然想到去公司上班,服气!”

好不容易撑到一个月,陈邪憋着气从总部大厦下来,车就停在前面。

走过去,司机给他拉开车门。他俯身钻进来,看见乌发雪肤的霍沉鱼坐在那,愣了一下。

满腔戾气顿时烟消云散。

他整整表情,上车,坐到她旁边。

天气热得他口干舌燥,随手把衬衫袖子撸到臂弯去。

霍沉鱼看着他的动作,递给他一瓶水。

陈邪从水看向雪白细嫩的手臂,再看向她脸上的表情。

“看什么?”霍沉鱼动了动水,示意他赶紧拿着。

他慢吞吞地把水接过去,拧开,灌

了几口,手肘撑在腿上,偏头凝视霍沉鱼,带着几分懒洋洋的笑意“怎么,过来巡视我有没有上班呢?”

“我才没那么无聊。”霍沉鱼抿着嘴笑了一下,把他撑在腿上的手掌牵过来,放了一个平安符在他手掌心,扬起小脸,眼睛斜睨着他,说,“这是给你的奖励。”

他坚持了一个月。

陈邪看了一眼平安符,明明没什么温度,却让他觉得烫得手心发痒。

他把它握紧,小心翼翼地放进兜里。

其实他恨不得连着她的手一起握,他确实也那么做了。

霍沉鱼的手被陈邪抓过去,握在手里,放在他腿上。

他问“你亲自去求的啊?”

“嗯。”

她自己做的,也不知道有没有用,反正她按照步骤放血了,痛得她掉了好一阵眼泪。

“对我这么上心?”

又是这种有点坏的揶揄的语气。

霍沉鱼羞得想反驳,但感觉自己的手一瞬间被捏紧,抬眼,看见他期待的眼神,她就认真地点了点头。嗯,对你上心了。

陈邪高兴得不知怎么表达,忍不住凑到霍沉鱼面前去,歪头亲了亲她的唇瓣。想加深,又怕她拒绝,只好直起身。

他的头刚离开一点点,霍沉鱼忽然抬起双臂,抱住他的脖子,不让他走,主动去吻陈邪的唇。

陈邪脑子里轰然炸开,呆了两秒,意外地扬了扬眉骨,压着的渴望一下被点燃了,双手撑在她身后的椅背上,发狠地回吻她,吻得激烈,吃出了啧啧的水声。

霍沉鱼娇弱,承受不住他的侵略,两分钟后,急忙把抱着他脖子的手放开,往后偏了偏头,喘着气,小声说“好了好了,我不亲了。”

陈邪笑,自己胸膛起伏,还硬要调侃她“你怎么喘得比我还厉害?”

不枉费他忍了这么久的气。

能换她这么主动一次,值了。

“因为你力气大。”霍沉鱼脸上发热,拿软绵绵的小手不住地对着脸扇风,闲闲地回答他的问题。

陈邪盯了一会儿她扇风的动作,大喜过望,又有点患得患失,扑过去,抱着她低声问“大小姐,是不是只要我一直这样,不管有没有改成你想要的样子,你都会对我这么好啊?”

他开始害怕他如果达

不到她的要求,成不了优秀的商业总裁,她会立刻放弃他。

霍沉鱼看着他,认真揣摩了一下他话中的意思,皱了皱眉,又忙舒展开来,弯了弯嘴角,笑着说“你会变好的,我相信你,陈邪。”

她给不了肯定的回答。

毕竟顾庭深最后能赢陈邪,就是因为他继承了陈氏控股。如果陈邪的意思是,他只能一直像现在这样,在公司里看看资料的话……

“好。”陈邪垂下眼睛,抱着她用力地紧了紧。

晚上回到卧室。

霍沉鱼换好了睡衣,准备去洗漱,看见陈邪坐在沙发上,心不在焉地摆弄手机,脸上没什么表情,面前摆着打火机和烟盒,但没有抽。

他最近很少抽,除非在公司烦得忍不住,才会抽一根冷静一下。

“你怎么了?”霍沉鱼脚下一顿。

他情绪好像不太对。

之前回家,陈邪都是立刻黏上来,动手动脚的。今天回来一直很沉默。

“心烦。”陈邪抬起黑眸,看着霍沉鱼。

“烦什么?”霍沉鱼很奇怪,“你刚下班的时候,心情还挺好的啊。我惹你心烦了吗?”说到后面,小脸有点不安。

陈邪想说不是,他是生他自己的气,好不容易得到一次机会,他却好像怎么努力也做不到。

他第一次觉得自己无能为力,所以他心烦。

不过他不想让霍沉鱼跟着担心,就点头,故意说“是啊,你快哄哄老子。”

霍沉鱼想了想,深吸一口气,坐到陈邪旁边。

她先用两只手捂着脸,顿了几秒钟,一下分开,两只白嫩的手掌像开花一样,往两边伸展,隔空捧着脸,甜甜地冲陈邪笑,说“你有一朵开心开花了,你开心吗。”

这是什么东西。

“我他妈……你吃什么长大的。”陈邪笑翻了,要被她又傻又可爱的哄人方式甜死,伸手把她背后的睡衣帽子拉起来,随意盖在她头上,遮住大半个呆呆的笑脸,两个兔子耳朵耷拉在脸旁。

“行了行了,您这朵开心花赶紧浇水去吧。”

霍沉鱼没把帽子扯下来,只抬了抬下巴,睁着两只漆黑清亮的眼睛,从帽子与脸之间的缝隙看向陈邪,认真地问“那你还烦不烦?”

“逗你玩呢,跟谁烦也

不敢跟你烦啊。”陈邪忍不住揪住她的兔子耳朵。

霍沉鱼急忙伸手打开他,自己顶着帽子往浴室走。

陈邪手机响了,拿起来看了一眼就掐断,揣进兜里。

霍沉鱼低下眼睛,脚下没停,走进去。

她随手轻轻合上的门,开了一点点缝隙,她没注意到,开始放水洗脸。

洗完以后,听见陈邪在低声打电话。

陈邪等霍沉鱼进了浴室,才拿出手机回拨,那头快急疯了“邪哥,您就过来一趟吧。几个老板已经开火了,还有外面公司挖墙脚,您要是不过来争一把,现在没站队等您的兄弟们,回头都得被弄死。”

陈邪捏着电话,手指节发白,后槽牙紧了紧,半晌没出声。

他去了不一定回得来,倒不是怕死,以前在国外那六七年,多少次都是命悬一线。

但霍沉鱼要他改的最重要的一条,就是不能再招惹任何危险,她要安稳平静。

黑水公司争权,危险得不能再危险。

而且他去,少说一两个月,霍沉鱼肯定会放弃他的。

可是那么多条人命,都是并肩出过任务的同伴。因为只服他,所以不肯站队,他要霍沉鱼,就要辜负这些一腔热血、把性命交在他手上的大汉。

“你们站队,我过不来。”

“我回头跟其他几个老板说,股权一分不要,送他们,他们不会为难你们的。”这一步是陈邪能做到的最好的结局。“我退了。”

他要努力看懂那些文件资料、市场数据。

电话那头很不可思议,愣了好久,最后又像失望到极点又像不甘心地冷笑了几声“陈老板,你想全身而退是不可能的。等他们处理好公司的事,不会让你活着。与其坐以待毙,为什么不大干一场统一黑水?你现在最有希望!”

陈邪知道。

他挂了电话,沉默如一座大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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